狗剩儿和常小凤又一次见面了,两个人都既高兴又惊喜,走在一起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狗剩儿问:“小凤,最近又有什么新情况?”
小凤猛然从再一次见面的兴奋中醒过神来:“别说还真有一个新的情况,并且很重要。”
狗剩儿一听说重要两个字,大脑一激灵:“什么重要情况?”
“我哥跟我说,他打听到可靠消息,最近日本人要对东山的游击队进行清剿。佐藤一郎把前一段游击队频繁活动的情况报告给了上边,请求对山里的游击队进行清剿,上边很重视,为了彻底杜绝游击队的隐患,也防止抗联的队伍在此落脚,批准了佐藤一郎的请求。”
小凤提到了他哥常贵龙,狗剩儿还挺纳闷:“你哥不是一直在给伪满洲国做事吗?他说的消息可靠吗?”
“可靠,自从上次我姐他们家出事以后,我哥也彻底看透了日本人的本性,明白了日本人发动这场战争的真实目的,他也恨透了日本人。后来我又多次跟他说目前的抗战形势,让他多为抗日的事出把力,多为我们搜集一些有用的情报,他都答应我了。”
狗剩儿点点头:“是这样。”
常小凤又接着说:“从那次出事以后,我爸也和从前不一样了,他也对日本人痛恨无比,我大姐一家人的惨死也唤醒了他的良知。我也经常跟他讲中国人抗日救国的道理,他也表示暗地里愿意为抗日做一点事情,只是表面上先应付着日本人。表面上跟日本人说我姐跟纪家人该死,背地里恨得咬牙切齿。”
“噢,看来你家人都有了转变和进步,小凤你还真有两下子。”
小凤嘿嘿笑了:“我的功劳不小吧,拿什么来奖赏我,要不抱我一下?”
狗剩儿向四周撒摸了一圈儿,见附近没有人,就上前一下子把常小凤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一圈儿,常小凤使劲用拳头捶打着狗剩儿:“快放下,别转晕了,摔倒了。”狗剩儿停下来,把常小凤放下,然后又在常小凤的脸上使劲地亲了一下,常小凤推了一下狗剩儿:“真不害臊,别让人家看见”
游击队得到了情报,很快就迅速地转移了。佐藤领着宪兵队和伪军骑兵团的大批人马直接扑向东山游击队的驻地,妄想这次把游击队一网打尽,但是他的梦想落空了,日伪军们在山里转了两圈,也没有找到游击队的影儿,佐藤只好带领着日伪军打道回府,路上抢劫了附近村庄老百姓的一些粮食和牲畜家禽,真是贼不走空呀。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佐藤又向上级提议归屯并户,主张把东山以西老莱河以东,讷谟尔河以北的所有村屯都迁移到讷谟尔河以南,以达到便于管理,彻底切断游击队和抗联与附近老百姓的联系。然后霸占腾出来的大片土地,再派来一个由退伍老兵组成的开拓团,负责耕种两河附近的大片肥沃土地。
县城里的常贵龙得知这一重要情报,立即告诉了常小凤,常小凤又让狗剩儿把它传递给了游击队,游击队又报告给了抗联,抗联领导们做了认真的研究,为了彻底粉碎敌人的阴谋和计划,打通向西挺近的通道,同时给部队补充一些给养,决定攻打讷河县城,并顺手端掉讷五公路上的炮楼,时间定在九一八纪念日这天,因为每一年日本人都要在这天搞庆祝。
抗联和中共讷河中心县委取得了联系,中心县委通过潜伏在讷河县城的地下党组织获取了大量的关于县城兵力部署的情报。狗剩儿带领抗联的侦查人员化妆成进城卖皮货的商人,对县城的地形以及宪兵队和北大营的周边情况进行了全面仔细的侦查。他们还通过地下党组织找到了几个在宪兵队和北大营里干活的附近百姓,把里边的情况也摸了个透。
佐藤让人弄来了好多肉菜和酒,送往宪兵队和北大营,还从纪家粉房拉来了很多粉条,准备九一八这天大宴一场,庆祝一番。
抗联的队伍提前就偷偷迂回越过了讷谟尔河和老莱河,隐藏在河边的苞米地里。各个分队都做了明确分工,有负责攻打宪兵队的,有攻打北大营的,还有负责解决伪警察署和县公署的,大家信誓旦旦,各个摩拳擦掌,但等天黑之后夜深人静的时候发起总攻。
游击队这次负责端掉炮楼,张大山带领着游击队员们也提前迂回越过了老莱河,隐蔽在庄稼地里,天黑之后他们又躲开炮楼的探照灯,偷偷摸到离炮楼不远的柳树毛子里。
狗剩儿还联络了几个常地营子的百姓前来帮忙,以便收拾炮楼里的一些东西,万一有伤员的话,也好帮着照顾一下,大家一听说要端掉鬼子的炮楼都很高兴,也都踊跃帮忙。因为儿子田栓柱和儿媳妇刘丫儿两口子都在炮楼里给日本人干活,田大民手里拎着一把大砍刀也跟在队伍其中。田栓柱是给日本人和伪军专门做饭的,今天县城里的日本人在搞九一八庆祝,木村奉三和石川进四、小林喜五都回县城里参加宪兵队的大宴了,炮楼里的日本人就剩下清水春子和孩子小春子。木村让伪军们在炮楼里也搞了一个大会餐,做了好多菜忙不过来,特意让刘丫儿给小春子喂完奶也留下来帮忙。
夜深了,县城那边突然传出密集的枪声,抗联的队伍趁着夜色冲进县城,冲向宪兵队、北大营、伪警察署和县公署。
炮楼里很多伪军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地发出了鼾声,有几个没有喝完的还在醉醺醺地划着拳。按照狗剩儿的指示,田栓柱站在外边听到县城那边的枪声一响,就立刻跑到炮楼的发电机跟前,把电闸一下子拉了下来,顿时炮楼里一片漆黑,炮楼上的探照灯也立刻瞎了。清水春子正在屋里哄着小春子,突然停电了,她感觉不妙,拔出腰里的手枪就冲出屋门,发现田栓柱正从发电机那边快速走过来,她立刻明白了,举起手枪,对着田栓柱就是两枪,田栓柱顿时栽倒在地。刘丫儿听到枪声从厨房里冲出来,举起手里的菜刀朝着清水春子的脑袋砍了过去,清水春子听到后边有动静,没有转完身就回手向身后开了一枪,由于刘丫儿用力非常猛,那把锋利的菜刀死死地砍进了清水春子的脑瓜骨,同时两个女人一个朝前一个朝后倒向了地面。
探照灯一闭上眼睛,游击队员们就快速冲向炮楼,把炮楼四周包围得严严实实,然后张大山向炮楼里喊话:“炮楼里的伪军,你们听清楚了,咱们都是中国人,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再不要给日本人卖命了,今天晚上县城也让抗联给端了,你们要认清形势,咱们中华民族的抗日战争就快胜利了,赶紧出来投降吧,愿意改过自新,参加游击队,跟我们一起打鬼子的,我们欢迎,愿意回家的,我们给你们路费,让你们回家过日子,伺候老爹老妈。”过了一会儿,炮楼里仍然鸦雀无声,狗剩儿又高声把张大山刚才的话重复喊了一遍,炮楼里的伪军因为突然停电乱作一团,喝醉睡觉的也都给弄醒了,突然又听到外边游击队的喊话,吓了一大跳,酒劲一下子消了一大半,清醒了许多,再从瞭望口往外一看,夜色中影影绰绰围了好多人,一个个吓得哆哆嗦嗦,都七嘴八舌地说赶紧投降吧,伪军小队长急忙哆里哆嗦地从瞭望口向外边哭着腔喊到:“游击队的爷爷们,你们可千万别开枪扔手榴弹,我们全部都投降。”张大山大声命令到:“你领着你的人,举手排队到大门口,不许耍滑头,不然你们一个都别想活。”伪军小队长颤巍巍地:“是,长官。”
伪军们举着手,在大门里排成了一个长队,游击队员们搜了他们的身,把他们归拢到院子的东北角。张大山命令伪军小队长先把电闸合上,狗剩儿和另外一个游击队员押着他去把电闸合上了,顿时炮楼内外又恢复了一片通明。
狗剩儿和田大民率先冲到炮楼的后院,田大民一眼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儿子田栓柱,再看看,发现儿媳妇刘丫儿也倒在门口,一下子就傻了,猛然坐在地上,又一看,发现一个穿着日本军服的女人趴在地上还在抽搐,原来清水春子还没有彻底死去,田大民猛地站起来,举起手里的砍刀朝着清水春子的脖子就抡了下去,咔嚓一声清水春子的脑袋立刻和身体分离了,她再也不抽动了。田大民又冲进屋里,看见屋里炕上躺着的小春子,被外边的枪声和惨叫声吓傻了,看见田大民冲进来,用两只小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田大民的好几个亲人都惨死在日本人的手下,他恨不得把所有的日本人都赶尽杀绝,他看见日本人的小狼崽子眼睛立刻都红了,他高高举起了手里的大砍刀,张大山猛然从后边抓住了他的胳膊:“老田,把刀放下,孩子没有罪,她不该死,都是日本军国主义造的孽。”张大山上前抱起小春子,看了半天,“这孩子多可爱呀。老田,交给你一个任务,这孩子先交给你养活,等以后抗战胜利了,再交给政府处理。”田大民一下子愣住了:“让我养活仇人家的孩子,我不干!”。张大山又说:“老田,这孩子你先抱着,以后你就会明白了。”过了一会儿,田大民无奈,只好把孩子抱在怀里。游击队的人帮忙把田栓柱和刘丫儿的尸体弄了回去,田大民抱着小春子,望望西边的县城方向,那边正火光冲天,爆炸声一声连着一声。
抗联攻下了县城,打死打伤很多日伪军,没有死的,除了少数逃掉的之外都成了俘虏,佐藤一郎见自己已经战败,刨腹自尽了。抗联缴获了大批物资,补充了供给,队伍浩浩荡荡地向西挺进。
游击队从附近找来了老百姓帮忙的几挂大马车,把炮楼里的物资能用的都装上了车,拉回游击队。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几个炸药包放在炮楼里,狗剩儿把导火索连接好,然后在外边点燃了导火索,快速地向远处跑去。狗剩儿身后轰的一声巨响,炮楼瞬间飞上了天,变成了一块一块的水泥砖头落了下来。
狗剩儿和小凤在县城的大街上又见面了,两人微笑着紧紧拥抱亲吻在一起……
二十年以后,小春子在田大民的养活下和铁蛋儿一起长大了,两个孩子从小天天在一起,小春子没有回国,嫁给了铁蛋儿,两个人一起生儿育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