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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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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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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赴爱情》连载

第一十二章 高调恋爱

这个精致女人穿着粉红色包臀裙扭着纤细腰肢在前边儿引路,厉楚仪一路跟着女人的脚步小心翼翼往前,一头卷曲黄发高耸在女人头上,不时与沿路的同事热情的打着招呼,两人一前一后停在走廊尽头,物资仓库间左边儿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隔间就是她的办公室了,这是原来集团的企宣部和刚成立的新闻部,分别两个人,再加入厉楚仪就5个人,招了新的人后幕前的所有工作自然落在了厉楚仪身上。

扭着腰肢的女人站在玻璃门口笑盈盈冲里边儿打招呼道:“大家停一下,给你们部门招了个新的门面,这是轩哥好几次找我要人,这回是个标准的研究生,大家欢迎一下。”

女人朝里探着半截身子,左顾右盼问道:“轩哥人呢?”

四个埋在电脑中的男女们均匀出一个头歪看着门口,都惊讶这位稚嫩女大学生的颜值,窗户角落的男人道:“轩哥今天去子公司出差去了,估计要明天才能回。”

女人低头看了看手表,朝临近工位的一个斯文妇人道:“范姐,等会儿10:30把她带去小林总办公室,应该有事情要给她交代,现在还早,到时候我会直接从人事部去那边,这边就麻烦你带她去一下。”

一身雪纺碎花衬衫戴着眼镜的范姐朝她点了点头。

“你们给她安排个工位。”

所到之处一股浓郁的香气蔓延开,女人折转身,一张红唇处处透出妖冶,胸前耸立的高峰让办公室的一众男人们挪不开眼,这才扭着腰肢离开了,等女人前脚离开办公室内几人七嘴八舌的不屑道:“谁不知道她现在傍上高枝了,天天扭扭扭,胸都快爆出来了,生怕人不知道。”

范姐咧开笑朝另一位呶嘴,示意她还有外人在场不要随便评论。

楚仪杵在门口进去不是退出也不是,尴尬道:“大家好,我叫厉楚仪。”

“来来,我来帮你提,你的工位在这里。”一个中年胖男人迎上来殷勤道。

“哟哟哟,来了个美女果然态度都不一样,以前对我们可是爱答不理,现在倒是这么献殷勤。”范姐对面的女人笑着阴阳怪气道。

“不是,你跟人小姑娘计较什么,人站这儿半天了,可不得安排个工位吗?你们做姐姐的不关照关照,还反过来说我,不像话。”

那女人被挤得满面通红,气道:“范姐,你看你看,他就知道欺负我。”

范姐坐在办公桌,满面笑意的用勺子舀着被子里被泡的鼓胀胀的一颗红枣,往嘴里一塞。

“你们啊,真是让人家看笑话,赶紧干活儿,等会儿早会要开始了。”

厉楚仪面露难色,战战兢兢的跟在男职员身后,她谦逊的停在自己工位前,一片亮晶晶的落地窗,黄色的太阳光谢谢的射进来,头顶是银灿灿的白光灯,她脱掉身上的挎包规整的放在办公桌上,几人便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谁也没理睬厉楚仪,她透过门洞口向大厅望去,像一个画框,密密麻麻的人声如同蚂蚁向她袭来,正自浮想联翩,范姐带着她标志性的慈善笑容领着她一路穿过大平层的走廊,沿着员工通道上了一层楼,小林总的办公室门虚掩着,范姐轻扣两声,笑容可掬道:“小林总,这是企划部新来的同事厉楚仪,人事说您找她。”

小林总花白的头发全梳向脑后,饱满而圆滑的头型,背部微弯,白衬衫里套一件背心之类的底衣,西裤垂直而下,看上去颇有气场,正在茶桌上自己煮茶,头也没抬的“嗯,进来吧!”

“小林总,没什么事我就先退下了。”范姐前倾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小林总摆了摆手。

小茶壶里还残留着昨夜的茶叶,他端起茶壶起身,厉楚仪见状一个箭步,从小林总手里夺过茶壶。

“我来。”厉楚仪冲他笑笑,一弯月牙似的眼睛扑闪扑闪。

小林总这才看清楚嘴唇微张,他有生之年阅人也算无数,头一次见一个这么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颇让他心里微动,随即镇定下来,毕竟也算是驰骋疆场的老江湖了,再仔细端详这个女大学生的眉眼处颇有点相似,他透出敏锐的目光,用攫取和掠夺的目光望向这个妙龄少女的后背,正好丽丽扭着腰肢在门口闯进来,面露不悦道:“小林总果然名不虚传,见着美女就走不动道了。”

小林总换成一副老好人静静坐在太师椅的茶盘前,用木镊子拈着瓷杯洗了洗杯具,用抹布擦了擦桌面四处渗出来的水渍,憨憨笑道:“你给我倒是找了个能人来了。”

女人扭着纤细腰肢毫不客气的坐在小林总对面,自然的接过他手里的镊子,一翻熟练地操作下来。

厉楚仪清洗完茶壶站在茶桌前,两人都客气道:“坐,坐。”

女人朝小林总深深一瞥,像对了什么暗号,厉楚仪只在心里,端坐在太师椅上不敢多话。

“楚仪啊,家中有几个孩子啊?”

“我和我弟弟,现在读高中。”

小林总低头朝冒着热气的瓷杯内呷了一口,笑容可掬道:“喝茶,喝茶。”

女人会意后边便退出了办公室,高耸的前胸露出一条深沟,雪白的颜色。

“楚仪啊,把你叫过来呢,是安排工作给你的,你别怕,跟着学,但是偶尔可能需要你跟着去应酬,你们部门就5个人,现在要接洽新的业务,我们接了一个助农项目,而我们呢相当于一个中介,帮助农人把产品卖出去,现在正在谈最近爆火的卖货一哥一起合作的帮助农人把他们的产品通过互联网卖出去,需要我们这边有专门的项目小组来全权接洽这个项目。”

小林总顿了顿,起身折转进一扇门内,楚仪端起面前的白瓷杯抿了一小口,只听见一门之隔的内间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喉咙深处一丝痰挤出来的艰难感。

这么听着的空隙,小林总斑白的发赫然印入眼帘,复又坐下。

“你听懂了吧。”

楚仪点点头。

“从明天开始你就要去接触他们的直播团队,可以说他们是我们的甲方,如果货卖的越多那么我们的进项就越多好处当然也越多,我会让李轩带着你去一起去接洽这个项目。”

“小林总,我刚来您就直接让我接触这么重要的项目,您对我也是足够信任,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看你这个谈吐我更加不担心这桩任务完不成了,况且有李轩一起问题不大,不要怕,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厉楚仪轻手轻脚的从小林总办公室退出来,心里直打鼓。

小林总摩挲着手上的檀木手串,人事的丽姐又扭着腰肢进来,反锁了办公室门,故意把前胸挺得老高,一屁股坐在小林总怀里,两人耳鬓厮磨,粉色套装的女人勾着老男人的脖颈,娇嗔道:“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可别太没良心了。”

“你在哪儿找到的?”

“校招,第一眼我就觉得不对劲。”

“所以这个月你给我好好查查她的身份。”

“但是据目前有的信息,她和老林总的的确确没有关系。”

“我没有看到那一份鉴定书我不相信。”

女人粉白的脸皮蹭在他胡子拉渣的脸上,双手环抱着他的头,使劲把男人往自己胸前箍,随即窝在男人怀里撒娇道:“长恒有一间两居室,首付才50万,我去看了装修和交通都很方便,你以后来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你还真是不看看最近集团里头是什么局势?给我好好把这事儿做好了,保准你想要的都有。”

男人右手一路沿着沟壑摩挲,女人睡在沙发上被压在身下,门口传来一声急促咚咚咚的敲门声,女人不悦的弹跳般起身,慌忙整理了褶皱的衣衫,忙闪进他的隔间,对着镜子理了理云鬓,这才俱各不言,各自忙碌去了。

厉楚仪坐在落地窗前的办公椅上,出神的朝外面阴暗下来的天际,小吴靠在椅背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嘴巴张的老大打了个哈欠,范姐起身拿着自己的饭盒去了茶水间。

“终于下班了,楚仪关电脑走吧,明天轩哥来了会给你安排工作任务的,这两天没什么事儿。”

办公室里的人彼此都心照不宣的照顾起她,从被人事部副部长亲自领过来到小林总亲自接见,按照大家混职场的敏锐性,就知道来头并不简单,因此大家都客客气气的,厉楚仪收拾起东西,穿过大厅,白色的灯光不讲情理的一泻而下,三三两两离开工位的同事们纷纷整理了工位离开,舞蹈房被虚掩着,她用余光瞥进去,还看见一两个妙龄女子穿着紧身舞蹈服不眠不休的练舞,手机传来叮叮的响声,她执身挤在电梯里动弹不得,这漫长的三五分钟,每个人都憋着气,鸦雀无声,电梯门开合开合,像一个吐人的机器,她从人潮里挣脱出来站在写字楼的廊檐下,微信聊天窗口的页面10条消息,她双手捧起手机。

“在哪里,我来接你。”

“下班了没?”

“我订好了坂田的繁荣商场黄记海鲜的独立包间,我来接你。”

楚仪回道:“不用,我这边地铁直达,而且不堵,我们黄记海鲜见吧。”

“好。”

穿着一身职业装的楚仪搭乘在地铁上沿着环线飞天入地,还没来得及坐上座位就到了繁荣商场,她拐进地铁的洗手间把盘在脑后的低发髻散落开来,一头微卷的大波浪黑发,直垂在胸前,无名指对着镜子里的嘴唇涂涂抹抹,嘴角溢出来的红色唇釉揩了揩,眼皮上哑光的大地色眼影更显得她美丽动人,明艳流转的眼波放射出一片安静,把目光放向这五光十色的城市,丝毫看不出这些年来生活对她的磨砺,她依旧表现出强大的学习欲与陌生感,有一种生人勿扰的强大气场,一手提着电脑包站在电梯上,一众男女纷纷投来欣赏的目光,一位身穿藏青色制服的女服务员引导她进去,颇有草原风情的装修风格让她眼前一亮,头顶是一片星光熠熠的彩灯,白色的帷幔包成一个花骨朵儿,走在狭小的走廊里往包厢进去,她在门口趸了趸,心里居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紧张,鼓打似的狂跳。

服务员推开厚重的胡桃木门,里边又是别有一番风格,圆形桌立在房间正中心,进门左边是一套小型皮沙发,标准的欧式城堡风,巨大的水晶灯下照着白色的桌布,上了一层清透的暖黄色,桌面上显然是别有用心的摆着一大束玫瑰,两端分别放着两支长蜡烛,另一面则是整扇的临湖落地窗,湖面上零星的燃着几盏孤灯,秦北岸站起身,上前迎过来,两人四目相对,两人都沉默了30秒,怔怔的立在原地。

楚仪低头,北岸顺手把她的提包接过来,放在临近的皮椅子上,一向稳重的楚仪在面对故人像一场暴风雨刮过她的内心。

“你好,好久不见了,秦北岸。”

“好久不见”

秦北岸伸出手握着她的软手摇了摇。

“坐,坐。”他引导她坐在对面的位置,餐桌上一本厚厚的菜单。

“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她把菜单往前一推,笑道:“你点吧,我不知道吃什么。”

秦北岸按了餐铃,他起身走至门口,身型高大的他把整个灯光遮挡住,一个黑影重重的压在地毯上,跟服务院耳语几句复坐回椅子上,静静的呆望着厉楚仪,楚仪正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用手往脑后拂了拂前额的卷曲头发,双手交叠着举在嘴前,闭口不言。

她在等他问她。

“为什么不辞而别?”北岸沉着脸问道。

“我只想要一个解释。”

楚仪浣尔一笑道:“过去的事情了,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你知道我失魂落魄的找了你多久?”

“不知道。”她紧接着他的话沉重道,随后两颗晶莹的泪顺着长长的睫毛往下渗,像满溢的一杯水。

秦北岸心疼又有点不知所措,不知觉靠近她,递了一张纸轻声道:“我不问了。”

厉楚仪拭去泪,起身进去包间的洗手台,抽水马桶的流水声哗啦啦响,她才从内里出来,一弯月牙眉像添了几笔,再出来的时候厉楚仪故作轻松,诙谐幽默的调侃起秦北岸来,那一道陈年旧疤两人自此便都沉积在各自的记忆里,谁也不去触碰。

“你应该是你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吧?这么些年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帅,还是这么的自信,自信里带了一点忧郁。”

秦北岸低头笑道:“你现在也学得这么世故了?”

“怎么了?我可是高中就开始频繁跑各大兼职市场的人,不这么世故怎么活到现在?”

似乎带着一点辛酸。

“你阿么还好吗?”

“两年前已经去世了,也是在两年前我知道你每年都去蝗虫山顶替我祈福。”

“这真是让你见笑了,毕竟你温暖了我整个少女时代,我怎么也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

“那么,我现在找到了奋斗的人生意义。”

厉楚仪夹了火锅里滚烫的鱿鱼须放在锃亮的白盘子里。

“这个是他们家的招牌海鲜,你试试。”他夹了一只油焖罗氏虾,戴上手套剥了壳沾了一点特制酱料放在她的餐盘里。

“好吃,来深圳这么多年了还没吃过地道的海鲜,诶,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深圳?”

“一毕业就来了,跟现在的公司签了20年的卖身契,选择这个城市是因为你在这里。”

楚仪埋头吃饭,不时用毛巾擦擦手。

“这是广式最出名的汤,这个叫五指毛桃猪骨汤,试试,感觉还挺好喝的。”

楚仪用调羹舀了一勺。

“嗯,好喝。”

“你现在住在哪里?”

“学校宿舍,准备搬出来了,和我室友合租,最近在看地方了。”

北岸端起瓷杯对着嘴喝了一口汤,桌上的菜肴丰富,也没见他怎么动,诧异道:“没跟阿姨住在一起吗?”

“她跟继父和弟弟在一起生活,我基本上一个人在学校,我总是要学着自己保护自己的吧,不能老是依靠别人。”

“可是我,不是别人啊。”

楚仪又低下头沉默不语。

等她吃完拆开湿纸巾擦完嘴,一顿饭也接近尾声,她招呼服务员拿了好几个打包盒,剩下好几个菜品丝毫未动统统打包。

秦北岸魁梧的身材穿了一套黑色的速干运动上衣,戴了黑色口罩和帽子,头发是三七开往后拢的中等长度,棕色的发端极其显眼,但是有点运动男神的既视感,再来他那标志性的大眼,深邃的五官是那种痞帅型的帅哥,他把鸭舌帽压得老低从楚仪手上提了打包盒和她的手提包一同出了饭店,往僻静的公园里头走,两人站在一块儿确实养眼又登对,楚仪刚好到他的耳垂位置。

“你现在在哪家公司?”

“林林总总。”

秦北岸偏过头,帽子口罩下只有一双眼放射出光芒。

“怎么去了那家?”

“本来是想考电视台的,脱产学习好像没有那个条件了,索性这家公司给我offer就直接去了。”

“。。。。。。楚仪,我。。。。”

“北岸,不说了,我们随缘吧,我知道你后面要说什么?”

“为什么?”

“你现在和我出来都要全副武装,你看你四周,全是被保镖看着的,我怕我影响你的大好前程。”

她直视前方,愧疚道:“我已经拖你下过一次水了。”

“楚仪,我已经弄丢过你一次了,我不知道你来深圳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既然你没想好我就等你想好,我。。。。。”

她转身抬头,再次截过他的话,道:“我知道你很忙,我也不想耽误你,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不用麻烦你送。”

秦北岸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往前走。

“我送你回去。”

两人并排坐在后座,她偏着头往车窗外望去,深圳晚高峰的时间自然要比其他二三线省会城市要晚得多,在高架桥上,无数条擎天高耸拉上去的丝线像古筝上弹奏的琴弦,她把目光搁向风平浪静的海面,她双手环抱自己,北岸却把目光搁向她白皙的脸上,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她不知觉的靠着椅背上,随着车内的轻摇昏睡了下去,一路颠簸脑袋自然的落在了他的肩上,他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的头。他让司机停在马路旁,后座的两人鸦雀无声,车窗阻隔着外面声色犬马的世界,他想这片刻安宁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不用面对直播的数据,不用想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知过了多久,楚仪歪着的脖颈剧痛,眉毛微蹙,左右摇摆自己的脖颈,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靠在他的肩膀上。

不好意思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楚仪,跟我,你可以不用那么客气。”

“那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我晚上要拍摄和直播,你随时找我,我随时都在。”

拉门打开,外面嘈杂的声音涌进来,像两个不同的世界,她的齐膝A字半身裙,黑色丝袜把她的修长小腿若隐若现的露出来,半退着出去。

“小心身后,有车,算了我送你进去吧。”

司机面露担忧,半个身子已经在驾驶位扭成麻花状。

楚仪用手抵住他的肩膀,他一条腿已经伸出车外。

“别,我还是知道的,你会给你的团队造成特别大的困扰,你去工作吧,这里很安全,你放心,相信我。”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那种暗涌的情愫都在两人的身体和心里冲出来,楚仪上前一个拥抱,这是她7年前就想做的事。

她头也不回的看着左右两边的马路边跑着离开了,杂进了这个纷乱的小世界,她消失在他的眼前了,他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她消失了。

“走吧,去找丽姐,和林林总总的那个助农项目接了,不用考虑。”

“当年的那起车祸要小伟继续去调查,还有为什么中间又紧急把我和我弟送走,要不是那个女孩儿挺身而出人贩子早把我和弟卖了,这个女孩儿到底是不是楚仪?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翘起二郎腿,把整个身子窝在松软的座椅上,眼里放射出一丝阴狠目光。

黑色的商务车像一条有目标的警犬一路驰骋过去,他的手肘打在车窗的扶手上闭着眼按着太阳穴,思忖着,厉楚仪那张清丽的少女脸浮现在他眼前,紧蹙的剑眉倒是放松下来。

刚停好车,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沉着脸双手插兜杵在大门口,对司机劈头盖脸道:“谁让你不报备就直接载他走的,出车要提前打申请,尤其是我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到时候出了问题,一公司的人都完蛋。”

随即她从眼角斜视了秦北岸,见他在黑里点了一根烟沉默的吮吸着,讪笑道:“当然我既然能捧出一个秦北岸,那我就有本事捧出下一个。”

司机打着哈哈赔小心道:“铃姐,您消消气,都是我的问题,这个月工资该罚就罚,我绝无怨言。”

她扬起脸子,毫不客气道:“当然要罚,你无视公司的规章制度,会交给人事去处罚的。”

“和林林总总的那个公益助农项目不用考虑了,可以接。”秦北岸时刻观察着女人的脸色,平静道。

“我们能抽百分之多少?”

女人脸色明显有所缓和,她一般不会责怪秦北岸,但经常旁敲侧击,金色的圆环耳圈把她的耳朵拉得老长,头也不回冷冷道:“如果抽成达不到我们的要求,那就没办法达成合作。他们明天约了我谈这个商务合作,能不能成还不一定。”

司机在一边唯唯诺诺道:“铃姐,我反正只是谈个人看法哈,不管这个项目谈不谈得成,北岸去接这个项目对他的名声只有好处,您仔细想想。”

女人斜眼瞟了他。

“未必公司没做风险评估?要你来打秋风?肯定知道这个助农项目在市场会受欢迎,公司要以利益为主,否则我们这个团队就会被割掉。”

秦北岸和司机对望了眼,平白呛了一口,两人都面露不悦的默默无言,电梯很快到了公司门口,几人都面色难堪的仍旧簇拥着女人进了公司,这一场祸事算是蒙混过去。

第二日厉楚仪穿一件粉色修身T恤衫,下着一条高腰阔腿破洞牛仔裤,脚踩增高小白鞋,中长直发垂在脑后,前额的中长留海往脑后梳过去,夹了一个珍珠长发卡,浅淡的深棕色系眼影附在大大的双眼皮上,长黑睫毛被刷了一层睫毛膏,灵动的黑眸子带着求知欲,鹅蛋脸稍加修饰就成了男人竞相争看的白月光,刚跨进公司门口,部门例会和全体公司早会接踵而至,她全程跟在轩哥身后做一些琐碎的助理工作,大家倒是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女研究生,灵活、开朗、漂亮且能力强,上午十一点,她填完了外勤单便跟着轩哥去谈公益助农的项目。

正值午餐,定了一间农家乐的包房,这和秦北岸带她去的商场饭店显然不能比,但这家饭店的装修倒是颇有农人的风格,轩哥全程都在饭店前的菜园栅栏外边儿和一个蹲在泥地里劳作的农妇交谈,楚仪悠闲的坐在树藤下的藤编秋千椅上埋头看手机,眼前一个穿着雪纺挂脖露肩蓝衬衫的美艳女人举步风尘仆仆而来,眼角两条折线堆起笑容的时候明晰可变,轩哥从背后注意到这位不俗的女人,也便抬步往饭店门口来。

楚仪有点失态的捂了捂嘴,因为站在女人后方的正是昨晚上拉着她一路狂奔的秦北岸,她怔怔的望着他,指了指,女人倒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态度,毕竟粉丝常常发了疯似的跟着秦北岸,反而微侧头小声责怪秦北岸:“叫你戴好口罩帽子,你偏不信,你看。”

厉楚仪吃惊的脸色变化立刻调整,意识到这种场合两人只能装作不认识。

女人居高临下的朝她轻蔑的望了眼,几人驻足在门口,店家哈着腰邀请众人往里走。

“您好,您是璟和的钟总吗?”楚仪壮着胆子问询道。

轩哥抢先一步横在两人中间,哈哈大笑道:“铃姐,果然还是一如当年,这么些年了越来越年轻了呀,人说时光不败美人,果不其然。”

铃姐笑吟吟的呸道:“谁也没有你李大才子悠闲啊,事业越做越大,都开拓到国外去了,捧一个林指南就够了,吃一辈子。”李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来,铃姐,里边儿请里边儿请。”

楚仪和秦北岸则跟在两人身后,相看无言。

“这个就是林林总总的得力干将,轩哥,这位看着倒是面生应该是新进来的吧?”铃姐坐在正对门的客位像秦北岸介绍道。

“秦北岸现在已经是璟和的头部主播了,跻身进了一线红人,互联网时代人人都能成为明星,这可是一颗璀璨明星啊,楚仪,来敬两位一杯。”轩哥坐在主位上客套道。

秦北岸端着杯子朝年长的轩哥道:“轩哥我们应该也有两面之缘,这杯酒应该我来先敬,麻烦这位女士去找前台拿几杯牛奶,咱还是不为难刚入职的小姑娘了。轩哥,我干了,您随意。”双手端着酒杯朝他敬了敬便一仰脖。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铃姐,有这样的员工不怕不长虹啊。”

钟玲玲脸上堆起笑,眼角的折线层叠起来和青春靓丽的楚仪在一块儿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是黄旧皱报纸,一个是崭新翘油画。

“来,菜齐了,先吃先吃。”

楚仪一双白嫩的手,从衣袖里露出一截雪藕般的胳膊递给三人几瓶酸奶,退至自己的座位上默默无言的听着众人的场面话,三旬酒过后,两人才正式进入正题,铃姐则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秦北岸,厉楚仪坐在一侧早已瞧个明白。

“铃姐,助农项目现在处于互联网还没有开拓的一个领域,北岸如果率先带,一定会成为行业标签,按照他现在的影响力一定会有更多的流量,如果你们北岸能成助农星推官,让官方来表扬,我相信这又拓宽了秦北岸的路子。”

铃姐拿了湿纸巾擦了擦嘴上淡掉的红唇,脖颈上一两条深深的颈纹看出岁月的痕迹,双肘撑在面前的木桌上,笑道:“话是没错,但是这个助农的收益部分肯定不能再让步了,轩哥,你从前是我的上司,现在重新合作,按理说助农整个收益到农民手里的很少,经过层层筛选的中间商抽取了太多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利益最大化,既要打击中间商,少一点中间商,又要保障农民有更好的收入。”

“当然这是我们共同的目的,而且是最终目的,所以接下来这个项目我会要楚仪亲自去下面出差,亲自选品,杜绝更多的中间商,收益除开农人的那部分,剩下的55开账。”

“不行,我要37开。”铃姐的大金属耳环把她的耳垂拉得老长,披散的短发静静的躺在她脸上,斩钉截铁道。

轩哥脸上被酒熏成红黑色,眉头微蹙。

“46,如果这个再谈不成器那就只能找别的公司来合作了。”显然两人就要大动干戈了,钟玲玲的脸瞬时变了又变。

楚仪端起小杯子里的透明液体起身,压弯身子站在铃姐身边。

“铃姐,我敬您,以后请多多关照。”

铃姐仍旧双肘撑在餐桌上沉着脸一动不动,丝毫不给面子,秦北岸碰了碰她的手肘,场面略显尴尬。

“没事,我干了,您随意。”

“玲玲,你不能这么欺负我啊,”轩哥眼神迷离转过身来叹道。

钟玲玲脸上扬起一丝不被察觉的微笑,她再一次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又在她面前妥协了,十年婚姻如今分道扬镳各自有自己的立场,她曾是他一手调教起来的员工,曾是行业内让人称赞的最强夫妻,这已然是最好的结果。

“成,四六就四六,但楚仪你得用心找产品,所有的一系列售后服务你们全包。”

楚仪拍着胸脯道:“包,一定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大锅里炖的土鸡已经见底,餐桌上的配菜也已经狼藉。

楚仪结完账,双方扶着各自的领导离开,这事儿算是拍板决定了,项目从明天开始正式启动,秦北岸站在黑车前略微生气的望着楚仪这边,此时轩哥正搭在楚仪的肩上,司机从楚仪身上接过轩哥,各方的人具已坐进了车里,铃姐身子摇晃,深情恍惚,趴在秦北岸身上,他只当一个机器并没有扶着。

冷冷道:“别装了,铃姐,我知道你的酒量。”

女人靠在后座恢复正常阴狠道:“这个老东西,还想五五开,我钟玲玲可不是五年前的钟玲玲了,接下来你好好带货,不过他旁边那小姑娘不错,很有潜质,我要把她挖过来。”

秦北岸把身子微侧暗自给楚仪发了一条消息:“你没事吧?我晚点来你学校找你。”

发完牢骚的铃姐正偏过头来,劈头盖脸道:“手机拿来,跟谁发?”

“没谁。”北岸轻描淡写的把手机放进裤袋。

“是,你现在有了一点知名度了,不想想是谁铸造的你。”

“你有完没完,回回就这么几句话。”北岸忍了好久,司机则在前边儿不敢吭声。

“行啊,秦北岸,你出息了,手机拿来。”铃姐厉声道。

“停车,你别这么强词夺理行吗?我知道您很照顾我们,可我是个人,而且还是个男人,不是你儿子,我们就是雇佣关系,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回应你吗?”

“呸,真是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铃姐火了,上手去夺他裤袋里的手机,两人揉作一团。

“我就知道是哪个狐媚子在勾引你,当初可是签了协议的,在职期间不允许谈恋爱,更不能公开自己的恋情。”

“拿去拿去。”

钟玲玲势在必得地夺过他手里的手机,打开聊天窗口,的确没有任何可疑头像。

朝他身上一扔,阴着脸道:“我会调查出来的,我知道你删干净了。”

“这几年来无论是拍摄、直播、广告,甚至我非常讨厌的什么狗屁都接了,就为了还我欠的那一笔巨债,再有几年我也超额完成了,马不停蹄,常常通宵工作,不敢有任何绯闻,连抽烟我都得拉上窗帘在室内,连朋友聚餐我也不敢去,我知道我现在有的一切都是你成就的,是,我知道享受了粉丝的爱,就得约束自己的行为,铃姐,我求你了,能给我一点私人空间吗?不能因为你是我的贵人我就被迫要卖身给你啊,你很清楚,我现在的羽翼你完全无法控制我的,因为等合约满了我一定会自己出来,我知道在我出来之前你一定不会让我那么轻松的全身而退,你的爱让我很窒息,你知道吗?”

铃姐从LV的提包里拿出一根烟,在车内点燃,吸了一口,冷冷道:“滚。”

秦北岸松了一口气从车厢内下来,站在马路旁的银杏树下,吸了一口长长的烟,长叹了一口气呼出来袅娜的淡青色烟,仰天闭眼,一股温热的晚风袭来,张开双臂,随即一路小跑去了深圳大学的堕落街,天上翻涌起层层叠叠的乌云,突然天空“轰隆隆”的雷声直降而下,马路花坛里修剪得像蘑菇的常青树被风扇起了一片的头发,他边跑边看向直插云霄楼栋里的万家灯火,错落无序,在黑夜里像一张无形屏障,灯光是被捅破的窟窿,露出无限的温柔黄光,一两滴雨直直的落在大地,落在他飞扬的短长发上,行人纷纷用衣服遮盖住头跑去廊檐下避雨,小商贩们已经推着自己的餐车往回赶,湿漉漉的水泥地乱成一团,楚仪举着一把黄色雨伞,披了一件白色长款防晒衣走出来,两人站在瓢泼大雨里对望半晌,楚仪赶忙跑向他,他成了落汤鸡,狼狈不堪,仍旧戴着黑色口罩,一席黑衣黑裤。

她举着伞抬头急切的望向他,问道:“怎么淋成这样了?”

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噙满了雨水,在兜里掏出纸巾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水。

“你自己擦,等下误会了。”北岸从她手里接过纸巾,把先前的不悦早已丢到脑后,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伞,换他举着。

“我们去图书馆的大厅躲躲雨吧,那里有条椅,没有干的衣服了,等雨小一点再出去打车回家。”

北岸一脸宠溺的把头伸向她面前,隔着口罩,但他雄浑的男子气息还是传过来,楚仪猝不及防的身子本能往后躲,心里一阵狂跳。

“陪我走走吧,看见你所有的坏心情都可以忘干净了,今天不谈工作了,把不愉快的事情放去九霄云外。”

“但是项目你有没有头绪?我也不知道,刚进公司,老板就对我委以重任,头一次接触,不过是我想做的,虽然不能当主播了,但是公益项目一直都是我想做的,如果将来自己有能力了,我想更多的回报社会,毕竟跟我糟糕的前半生比起来,我还是遇见了非常多帮助我的人,比如你。”楚仪低着头边走边道。

两人同在一个伞檐下,雨水叮叮咚咚打在伞上,北岸也低着头跟在她身边沉默的听着。

“作为一个男性视角,你相信我吗?你相信我的话你要特别关照有没有男人对你特别好,一般都是有所图,但是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你受欺负,你做任何工作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包括你如果需要金钱上的帮助。”

尽管在大雨滂沱的围攻下,两人不知觉穿过茂密的林荫道,一幢威严的5层大楼立在两人面前,上过2米的大台阶,两人相跟着进了人烟稀少的图书馆,还有三两学生背着书包进进出出,挑了东边一个僻静的条椅,楚仪率先坐下,中间隔了一小段空隙。

楚仪翘起二郎腿双手抱胸,就着走廊的声控灯在阴影里看向彼此,随即目视前方,像在搜寻脑子里古老的记忆。

“两年前,我的学费都是贷款的,我母亲和继父还有弟弟三人在一起,我很少回去,他们看上去更像一家人,你也知道我继父嗜赌成性,而且我不忍心看见我妈被他打得头破血流,后来我明白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大约两年前。”

她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整个大厅传来回声。

“我成功拿到了一个老板对我的资助,所以我大三大四的学费基本上没要我自己花钱,每个月的生活费我妈会偷偷给一些,但是不多,我只能省吃俭用,频繁的去兼职,我一直想找那个老板,把大三大四的学费还给他,但是我老师跟我说那个匿名给我资助的人就是想好事不留名,所以将来能不能见上面只能随缘,高中三年走得更加如履薄冰了,我不想讲了,因为没讲一次我都要再经历一次伤痛。”她的鼻子抽泣,一股酸楚袭来。

北岸脱下口罩,浓眉大眼,高耸的鼻峰,整张侧脸非常有辨识度,楚仪不经意转头余光瞟到他的侧颜正好两人四目相对,他刚想伸手徒手擦掉她的眼泪,她举了举手上的卫生纸,从他如炬的目光中躲闪着低头,接着如墨般的沉默。

“你呢,那位铃姐对你应该很不错吧。”

他凌乱的黑发还渗着水珠,苦笑道:“高中阶段一直是阿么把我养大,后来误打误撞被江城有名的熊老大收养,高中三年所有的费用是由他支付,我从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从你消失之后我拼命赚钱,这个铃姐可以算是我的贵人,一手把我打造成现在小有名气的网红,于是签了一个霸王条款,必须服务20年,提前预支了10年的工资给熊老大还债,在铃姐手里的这些年我一直都像个提线木偶,刚遇见她的时候是她最失意的时候,刚与你们这位轩哥离婚,因此也算是相互疗愈,这几年为她的商业版图已经创立了一个高峰又一个高峰,市场估值也涨了好几倍,所有能接到的工作统统都接,当然如果没有她的帮扶我可能现在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

楚仪面露难色,噗嗤笑了一声:“我两还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但是无论你将来发现了什么我都在尽我最大的能力弥补。”

他用手指整个把头发往后拢,露出他精致立体的五官,两人坐在暮色里互诉衷肠。

正对两人的一块空墙上写着硕大的“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一个周恩来的头像,再次苦笑道:“我现在无比想做一个普通人,无比羡慕在大街上自由行走肆意奔跑,不顾形象的吃小摊,如今完全没有私生活,说来讽刺当初信誓旦旦的要在医学界闯出一个天地,现在倒真靠脸吃饭了,换句话说我们挣的就是这份钱,无所谓私不私生活。”

楚仪沉默无言。

“吃小摊儿我倒是可以满足你,肆意奔跑我也可以陪你,我觉得你应该换个角度想,你当下得到的就是老天要给你的最好生活,既然没有自由,那就在自由里找可以的自由,或许你理应报答她的知遇之恩,人是既要又要的动物,欲求不满是人的本性,把这几年熬过去也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经验告诉我人不可能一直走下坡路,现在想想我们两还真的是同一类人,年少遇见你我觉得我就挺满足,或许老天让我们历经那么多磨难,就是为了让我们彼此遇到彼此。而现在我们再次遇见。。。。。”

北岸眼里放出光,既有惊讶也有爱慕。

“我相信铃姐对你不仅仅只是。。。。”

“你看出来了?”

“我也不全是你想象的很无知的小姑娘啊。”

楚仪上下打量他,心里升起一丝悸动。

“把外套脱了吧,我怕你明天会感冒,要不然我给你就在我学校附近开个酒店,把衣服烘干,完了我再回学校。”

北岸狡黠的笑道:“你真愿意陪我?”

“你想什么呢?”

“我什么都没想。”

“你占我便宜。”她生气道。

北岸左右为难道:“关于她我会妥善处理好的,我要给你最大限度的安全感。”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我什么都没说。”

“我先去前台给你开好,直接去房间等你,然后给你发消息,你再上来,万一真被人拍了,铃姐苦心给你营造的人设就会崩塌,还会有一系列的公关要准备,你那么多代言面临高额的违约金。”

“你直接去翡翠苑六单元1011号房间吧,钥匙在鞋架的盒子里。”

楚仪瞪大双眼有点难以置信,恼怒道:“那你直接回家啊,呸,我还说去什么酒店。”

“万一被拍了,那不是把你的大好前程给毁了。”

“去吧,我想和你谈谈,今天心情的的确确不好,陪陪我吧!”

楚仪此时像一个老成的商人,对于他的一切伤害她为他设想到最低,她对他在尽力弥补,而他对她却有点无能为力。

。。。。。。

天上的小雨由最初的瓢泼变成了现在的淅淅沥沥,一两点雨滴间或的落在身上,晚上的空气被洗刷得焕然一新,秦北岸独自一人遥遥跟在楚仪身后,静静的望着她袅娜的走姿,一双白皙的长腿的确赏心悦目,就像铃姐说的,她在她身上嗅到了更大的商业价值。

“咚咚咚。”楚仪坐在北欧风格的沙发上,正托着腮玩手机,随即起身在猫眼瞄了眼旋拧锁扣,北岸那健硕的巨大身影杵在门口,两人这次是在亮光里把对方的脸一览无余,楚仪先低下头往客厅这边走。

“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我给你点了热饮和粥品,这是你家,你自己的东西就不需要我准备了吧。”

言下之意是让北岸自己整理自己的衣物,北岸一进门便随手脱掉上衣,宽肩窄腰的肌肉线条赤裸着淋淋漓漓的站在电灯泡下,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她惊慌失措的起身去开放式厨房洗手台洗了手,再折回客厅时早不见了北岸的身影,这才百无聊赖的放下手机,观察起整间屋子的装饰,飘荡的白纱双层窗帘垂直而下,像一丛丛粉厂里的细粉丝垂在阳台玻璃墙上,小区外是一片沉寂的黑色,餐桌是标准的简约和北欧风格,灯具也是极具特色的日系黄织灯,落地窗下排列着种类众多的健身器材,北岸从浴室踱出来,用灰色的毛巾擦拭着头发,只穿了一条灰色球裤,靠近她身边盘腿坐在她左侧,茶几上一杯咖啡,一盒子白粥搭配一小碟咸菜,他把毛巾搭在肩上,左肩有一条食指长的蜈蚣疤清晰可见,楚仪吸着橙汁怔怔的看着他肩上的疤,他抬眼望了望轻描淡写道:“这个是在熊老大手底下的时候时常给他去收个债什么的,那时候不是经常突然消失了吗?就是去给他执行任务去了。”

北岸长叹了口气斜靠在沙发上,目视前方,呆了半晌,才提高音量道:“还真是岁月是把杀猪刀,该走散的都走散了。”

他睨了她眼,像心里起了坏点子道:“不该走散的无论怎么在时光浪沙里淘,最终都不会散,你和敏敏还有联系吗?”

“她和黄稼轩去北京了,两人一直很好,但是你不知道她一直喜欢你,好多好多年。”

“我心里早住下一个人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那你自己应该有察觉吧?”

“没有,完全没有,你今天跟我讲我才知道。”

“我不惊讶,一点儿也不惊讶。”

又是一阵沉默。

黄灯下的楚仪一席白衣,两人相互抬头,她鬼使神差般的身子前倾,北岸往前迎合上去,他修长的右手摸在她的后脑勺,浓密的黑发顺滑而清香,北岸侧头对着她湿润的粉唇深深的吻上去,楚仪白色吊带的细腰肢一把被他从沙发上拥入自己怀中,两人肌体相叠,她整个身子已经埋在他怀里,她双手环抱着他的脖颈,他侧倾过她的头,鼻息打在楚仪的耳际,轻声道:“可以吗?”

楚仪闭着眼心里涌起一阵又一阵蜜意,干脆把整个头颅窝在他肩膀上。他抱着她站起身,白胳膊上被捏出淤青,把她轻轻的放在沙发上,她依旧抱着他的脖颈,满眼泪花,两人相互望向彼此,他想把她深深的按压进自己的五脏六腑内,她猛然醒悟过来,一手扒开他,理了理已然凌乱的头发。

“对不起,我先走了。”站起身径直往门口走。

“我送你。”

北岸赶忙拐进卧室拿了一件黑色套头卫衣,在门口拿了帽子和口罩,两人一同下了小区的蜿蜒路上,夜幕下的楚仪抱胸沉默无言的走在前面,北岸有点不知所措似的问道:“对不起,我不。。。”

楚仪一转身踮起脚隔着口罩吻了一口,两人你追我赶似的相互角逐着,站在树影下,北岸脱掉口罩,一把拉过她的手,低头扶着她的脖颈使劲吮吸她。

“从现在开始你厉楚仪就是我唯一的女朋友,等到时机合适我会给你一个名分。”

楚仪捂了捂脸不好意思道:“我并没有这个奢求,只是我们之间确实是我欠你的太多了。”

“爱无所谓欠不欠,都是我心甘情愿。”

北岸满面春风,语气轻松道:“你不是要租房吗?我这里平时没人住,你可以让你室友一块儿住进来,反正就你们两人嘛。”

楚仪支支吾吾道:“这,怕是不合适吧,这多不好意思。”

“没有不合适,就这么定了,你这个周末就搬过去。”

“我考虑考虑吧,我跟思文说说。好了,你回转吧,我要回宿舍了,等下门禁了回不去了。”

“好,我看着你进去。”

茂密的樟树下濡湿的地面,穿着拖鞋的北岸一走,小腿肚子上全是溅的泥污,两人都在喜悦里无暇顾及污泥溅在裤子上。

“好了啦!回去吧!你老占我便宜。”

“我都经过你同意了的。”

“抱一下。”北岸恋恋不舍道。

楚仪难为情,左右看了看,张开怀抱迅速合成一个拥抱又抽离开,生怕被人发现,柔软的一团让北岸瞬时燃起了欲望,把自己的头整个的埋在她的脖颈。

“早点休息。”

北岸站在原地看着她单瘦的身影进了宿舍楼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沿着僻静的小路他一路回转,也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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