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脆躺下紧紧闭上双眼,长睫毛附在她白皙的眼睑上,像橱窗里静静躺着的人偶芭比,等两人都泄了气,她一骨碌坐起身。
长叹了口气朝两人道:“坐吧,我来给你们坦白一下吧,憋在我心里好久了,免得你俩天天催。”
说着语气严厉对梵少道:“你,乘虚而入,算什么英雄好汉,明知道我喜欢他。”
梵少百口莫辩。尴尬道:“我公平竞争啊。”
随后她扭头看向北岸,板起面孔道:“你,一点都不真诚,都让人家找上门来了,你也没个解释。”
“我我,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好了,别解释了,总之你们两都心怀鬼胎,我知道你俩担心我的心脏嘛,我心脏没问题,如假包换,一开始心律不齐晕倒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两都瞒着我,或许是医生给你们说了什么你们才那么紧张,我经常容易被医生误诊,当然也不是他们医术不行,我就是先天性有一点心律不齐但是和心脏没有一点儿关系,它是非常正常的,就像地中海贫血,并不影响正常生活,我可以做这个检查,我可以向你们发誓,这个心律不齐完全不会影响到我的生活和我的安全。”
梵少如释重负,两人僵直的看着她目瞪口呆,北岸的眼里仍旧显出半信半疑。
梵少抢白道:“狗日的那医生说的那么真。”
“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以把我以前做的检查报告给你们看。”
“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了,你好好养着,好好养伤。”梵少主动拈着两肩,小心翼翼的把她往后推,北岸则在病床尾摇把手,完全睡倒后扑闪的大眼睛疑惑的盯着两人。
“你们两都回家吧,我没事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而且很晚了,明天都有工作,那个助农项目的通知我刚刚才收到邮件,所以你们回吧,晚上我会找护士帮忙的。”
梵之恒秦北岸两人都自告奋勇的要留下来照顾,两人在病房里吵吵嚷嚷。
“你一个大少爷从没伺候过人,不合适,不方便照顾。”北岸揶揄道。
梵少不甘示弱,讪笑道:“我们都是两大老爷们儿,我不合适你不一样不合适,这和少爷不少爷有什么关系,倒是你万千粉丝的老公,怎么能屈尊您亲自照顾呢!”
楚仪翻身咆哮道:“好了,都走,一个都别留,我不需要,烦都烦死了。”双腿使劲踢被子,两人都怔在原地,这才灰溜溜的离开病房。
楚仪望着天花板上的白灯,一只黑虫隔着灯壁,在磨砂的发黑的正方形灯管里挣扎,她不敢熄灯,这间单人病房内的装修都是暖色系,尽管大灯和小夜灯都开着,她仍旧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想象着一个枯瘦如柴的死人正一点一点靠近,医院里静止的走廊只能听见病床旁的机器滴滴滴的检测心率的声音,忽而又想象无数条蛇在地上堆满慢慢的顺着床杆往上,开始钻进自己的被窝把自己完全捆缚住,越想越害怕,躲在被子里愈加不动。门被轻轻推开的一瞬她紧了紧身子,又想透一点儿缝隙看个究竟又不敢透,正自紧张恐怖,鼓起勇气双肘把被子使劲一掀,正看见北岸提满了东西正小心翼翼的弯着腰放在海蓝色沙发上。
楚仪嘟囔着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故意表现出不悦道:“你吓了我一大跳,我还以为鬼来了。”
北岸憨憨笑道:“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我肯定回来陪你的。”
楚仪不悦道:“谁要你回来陪了,我又不怕。”
话音未落,走廊外突然熄了灯,黑洞洞的窗子外边儿卷起凉风,她脸色倏然紧张起来,下意识的往他身边靠,警醒的望向门外边儿。
北岸双手捧着她的脸,笑吟吟并未拆穿她,倒是一脸轻松道:“你以后如果听到风吹草动你就给我打电话,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人更可怕的物种,黑暗里有很多苟且的东西,但是相信我,楚仪绝对没有鬼。”
“你这个时候倒是劝起我来了,你那个同班同学呢?你把人家晾那儿不好吧。”
她顺其自然的吃了他喂过来的甘蔗,一股清甜瞬间流淌过食道,浸润自己躁动的心脏。
“听我解释不?”
“不听。”
“她就是我原来一块儿做论文的同组同学,我没想到她对我有非分之想,那个时候经常给她改论文,我真没朝那方面想,都只能怪你男朋友魅力太大了。”
“不要脸,你还真是。”她的左手被白色纱布包裹成严实的白粽子,右手从塑料袋里拿了一小块甘蔗,白了他一眼。
“北岸,玩笑归玩笑,跟你说正事儿,你等会儿先走,我酒醒了,这么一点儿皮外伤不至于住个院,浪费钱,我估摸着你疯狂的粉丝把医院大门口围个水泄不通,到时候就不是你想不想走的事儿了,我自己出院问题不大。”
北岸迟疑的边剥石榴边漫不经心的听着,也不答言。
“我跟你说的你听见没有。”
“好好好,都听你的,但是你今儿晚上可不可以去我那儿,陪陪我?”
北岸端着一盒子新剥出来的石榴粒子朝仰着头的她宠溺的吻了下去。她的唇伴着清甜湿润,然后占了便宜得意的闪身进了洗手间,水龙头欻欻流。
楚仪嘴里塞了水果汁水,只是轻点了点头。
北岸办理好了出院手续给她把行李拿走了便原路返回,戴着口罩帽子悄悄的从不知觉的角落躲了出去。楚仪等他走后半小时才慢慢吞吞的收拾起自己,站在门诊医院大楼的廊檐下,夜已深,她脸上的难掩失落,大都市的万家灯火在赫然林立的高楼上像无数孔明灯在空中滑行,她怅然若失的走在林荫道上,拢了拢衣门襟,腥湿的海风还是由大海边床边城市的大街小巷,正自凝神想着和秦北岸这桩事,不料一个黑色布厚实的蒙着她的双眼,刚想扯开嗓子大喊,张开的口早被人用布塞进去,留下她来不及的惊恐,心里打鼓似的不知所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