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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荣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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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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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产迷局》连载

第八章 看守所里的交易

冷雨拍打着看守所的铁窗,把玻璃糊成一片模糊的白。王飞坐在会见室的塑料椅上,西装裤脚的泥点里嵌着半片紫藤花瓣——凌晨翻墙去后山时蹭的,那颜色紫得发暗,像极了林慧葬礼上摆的假花。他抬手抹脸,三天没刮的胡茬扎得掌心发麻,玻璃对面的张茜突然叩响桌面,三短两长的节奏让他后颈发僵。

那是林慧的摩斯密码,二十年前他笑她写情书还搞这套,此刻却像冰锥往心里钻。张茜的黑色风衣领口别着枚银玫瑰胸针,针脚的氧化痕迹泛着暗黄,他认得——那是舅舅送给林慧的定情物,当年被母亲偷偷收在樟木箱底。

“说吧。”张茜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风衣袖口滑下去,露出手腕上枫叶形状的淡青胎记,“我妈头七那天,你在码头仓库捡走了什么?”

王飞的视线瞟向刘俏怀里的小宝。那孩子正啃着块拼合的玉佩,金箔补的缺口闪着冷光,遮住了原本刻着的“慧”字。他喉结滚了滚,手指抠着椅面裂缝:“是我舅舅……他左撇子,拿铁棍砸的。”话音刚落,小宝突然哭起来,小手死死抠住玉佩上的龙纹——那是舅舅年轻时的手艺,刻完第二天就送给了林慧,说要“锁她一辈子”。

“我爸为什么帮他?”张茜的录音笔在口袋里发烫,她看见王飞左手食指的老茧,和码头横梁上的抓痕严丝合缝。

“因为舅舅是我妈的亲哥。”王飞突然站起来,椅子腿刮得水泥地尖叫,“我爸给了船夫赵四五十万,把尸体沉进江底!他说只要舅舅消失,就护我们家周全……”

“那我妈呢?”刘俏突然开口,卫衣帽子滑下,额角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粉——那是被精神病院铁栏杆撞的。她怀里的小宝正把玉佩往嘴里塞,金箔蹭在婴儿粉嫩的牙龈上,“我在父亲病历里看到的,307床旁边的名字,是我妈。”

王飞的脸瞬间惨白如纸。麦克风里传出他破风箱似的喘息:“我爸说她三年前死了……在青山疗养院……”

“上周穿灰夹克的男人是谁?”刘俏冷笑,指尖划过小宝湿漉漉的玉佩,“左手刀疤,和你舅舅一模一样。”

会见室的灯突然闪烁,王飞的影子在墙上扭成怪影。与此同时,王家老宅的密室里,王浩举着的手电筒光柱突然顿住。

书架第三层的暗格里,黑色丝绒盒子敞着口,银色针管上的玫瑰花纹沾着淡黄色结晶,和刘俏画廊钢笔上的图案分毫不差。老式录音笔滋滋作响,王建国病态的嘶哑声钻出来:“那针管里的药能逼真话……真凶左胳膊有烫伤,是当年……”

“哐当”一声,录音笔从王浩手里飞出去。王强的岳母举着生锈的水果刀扑过来,刀刃映出走廊阴影里的王强——他举着块沾机油的砖头,指节泛白。岳父甩过来的麻绳在空中绷成直线,绳结是码头工人的“死扣”。

“交出来!”岳母的布鞋沾着泥,和砸别墅的泥块一个成色。王浩躲到书架后,撞掉的旧书里飘出张照片:年轻的岳母手腕上,淡青胎记像片枫叶,和林慧的一模一样。

雨丝从密室窗缝钻进来,打在录音笔上。电流杂音里突然浮出段争吵,王建国的声音发狠:“那针不能用在刘俏身上!她是……”

后面的话被风雨撕碎。王浩盯着针管突然想起,刘俏母亲疯前是精神病院护士,而父亲的尸检报告写着“疑似过量注射镇静剂”,针孔位置明显是左撇子的手法。

看守所的雨还在下。张茜走出会见室时,录音笔烫得像块烙铁。三楼铁窗后,王飞的目光越过雨幕,死死盯着刘俏怀里的玉佩。远处警笛声渐响,后山守林人小屋的方向,一点火光忽明忽暗,像谁在黑暗里点了支烟,烟头红得像当年码头仓库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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