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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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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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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墟烟》连载

第七十章 何家肉坊

走在镇街上,不时闻得胡麻混合食物产生飘过来的阵阵酥香,再过几天就是传统的中秋节了。

往年的这个时间,镇上几处打月饼的炉搭起的简易席棚忙的正酣。这种炉由灶台,饼铛和饼盘,也说天盘组成,采用杠杆移动,上下添火烘烤的手法,比较远古。出炉的月饼一直从初一持续到十五。每天从早到晚,以至夜深人静之时,依然还有人端的面油糖排队等候。打饼的人说,半个多月忙乎下来,全家人一年的花销基本上满足了。而一杯酽茶,十几天的悬炉腾挪,一个打饼纯熟手艺人的“十五”就这样结束了。

今年的中秋,多多少少显得冷清一些。时局不好,过节的心境没有往年的欢心。中秋团圆,合家共聚,过,还是要过的。这一年,民俗的记忆,注定在支离破碎的深秋里度过。

在街上,偶尔可以看到从镇上刚刚打完月饼的一家人。有的提着满满一篮子新鲜出炉的月饼,有的用条盘端着一个大大的月圆。这个大的月圆是在十五的那一天晚上供月的。摆上香案,上满瓜果,赏月的形式还很庄严。大的月圆供过后,一家人圆月每人切一块儿,分享着食用。

有一个讲究,月圆每年的打和供,只要开了头,就不能停,一直得延续下去。就如同过年的三十午夜点旺火一样,垒了,年年走下去。

问其原因,老年人都认这个理。让人破了,会诅咒一生一世的。

无人留意,镇上的驻军不知哪一天已经悄然开拔走了。不声不响,好像是与友军的换防。一个默契,脚前脚后。让人留意的是那个年青的军官。据说是一个乡下人的后代,家境贫寒,后上了军校,驻防白水镇,每天清晨立于河边扯着嗓子习作稍息,立正、齐步走等操练语,每每的最后一个字,总要把发音托的悠长一些,成想内练出一个将军的威严和震撼。

回到沈宅,朱子韬和沈牧融已先一步回来,近几日的忙碌,现在总算有了一个大致的结果。一合计,铺面的完善尚需数天,完毕,开业的要件基本就绪。剩下的两件事,一是初步定个日子,一是招牌的题写。朱子韬说,这两件事都不算什么,日子我来看;招牌的字由得祥去镇上找苏秀才讨得就是。又说,别忘了润笔的酬劳大方一点。

诸事议定,沈牧融一高兴,提议说:“今天我们不妨放松一下,让吴姐到镇上的何肉坊买条羊腿回来,涮着吃一次火锅如何?”

这样的大方,谁又能说不成。顺其食欲,喜形于色。朱子韬说:“秋天,庄稼收割了,留下了茬子,放牧的人把羊群赶到地里,叫溜茬子,吃收割落下的谷穗,一个拾秋,羊就肥了。现在吃羊肉,正当时,秋补。”

朱先生的文章还没做完,一屋子的人就喜气洋洋地乐了。

依格说:“没想到朱先生的学问这么丰富,吃的羊刚一说道,羊的属地文化就满肚子宣扬了。”

陆得祥一附和,顺势添了一句,“可不是吗,这么一说,还真是饥肠辘辘了。”

吴婕领了命,挎着买菜的篮子去了。

看看晌午的时间还充裕,陆得祥说:“乘现在这个空,不妨去一趟苏先生家。”

依格起身说:“我也跟着去,认一认苏秀才。”像个孩子似的,“日后如能拜在门下,学一手好字,也能遮遮门面。”

俩人一块儿出来,在路上,说起何肉坊的事,陆得祥便一一道来。

何家开的肉坊算得上是镇上的一家老字号,有堂号,称聚福堂。主要经营两大块,牛羊肉和煤的生意。平常的日子,一天宰杀个一二十只羊卖的精光;逢年过节的时候,日宰羊三四十只都不够卖。生意的好在于羊的产地大多来自西山地区和往北的草原一带。肥美新鲜的羊肉七八分钱一斤。既便是从草原深处赶回来的羊,肉也是这个价钱。一年四季卖的羊肉在七至八分钱的价格上浮动。镇上的人说,自有记忆的那一天,何肉坊卖的羊肉就是这个价儿。和县城买卖的羊肉比起来,还是略贵一些。

银元的时代,衣食住行一但形成交易,人人秉持着社会的公约,物价的稳定基本没什么波动。

何家的牛肉卖的是熟食。煮的好,从镇到沟里的买主,都认,有时县城的人专程过来买上几斤或十几斤,用于婚嫁丧葬之席的宴请。与县城熟食肉铺卖的一比较,还是何家的牛肉有市场,好吃,味香,有嚼头。说起话来,吃的人感觉何家的牛肉不便宜,一斤好的熟牛肉要二毛钱,连何家的人都觉得有点高。但掌柜的说,何家的牛肉值这个价。说这话时很有底气。如要胆小的人,早就吓趴下了。价,几十年不变。虽贵些,但买的人不少,嘴贱,架不住牛肉香的诱惑。

何家的牛肉煮的有绝活。据内里人讲,这煮牛肉的老汤是用狗的汤最先煨出来的。说大白话,先杀一条适龄健康的狗,加料,煮完的汤三伏天也不坏,以后煮啥肉都行,加作料加水就成,这就是煮肉的秘诀,关键在煮过的那锅汤。

何家真正持家的聚财之道还在煤上。开肉铺利小,开炭栈利大。何家的炭栈做的是收煤的生意,再装上火车运往有客户的地方,往后的走势,不再绥靖,何家的生意还能做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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