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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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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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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与铁墙》连载

第一章 刻在黑暗里的诗

铁钉划过石墙的声音像一声叹息。

齐砚的指尖早已磨出血泡,但他仍专注地在黑暗中刻下每一个字。牢房里没有光,他全凭记忆和触觉在冰冷的墙面上留下痕迹。这是一首新诗,关于飞鸟,关于土地,关于永不屈服的生命。

"齐先生,您又在写诗吗?"

隔壁牢房传来压低的声音,是那个年轻的印刷工林晚。三个月前他因为印刷"煽动性材料"被捕,进来时还是个见到血就会晕倒的男孩,现在声音里却有了某种齐砚熟悉的东西——那是被苦难淬炼过的坚韧。

"是啊,小林。"齐砚停下手中的动作,将耳朵贴近潮湿的墙壁,"今天这首,是关于我们头顶上那片看不见的天空。"

"能...能念给我听听吗?"林晚的声音里带着渴望。在这座暗无天日的黑石监狱里,齐砚的诗是唯一能让他们记起外面世界的东西。

齐砚清了清嗓子,用气声吟诵起来:

"若我化作飞鸟,

也要以沙哑的歌喉鸣唱——

不是婉转的晨曲,不是欢愉的吟唱,

而是从胸膛深处迸裂的、灼热的诗行..."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监狱里死一般的寂静。渐渐地,其他牢房也传来了轻微的响动——这是犯人们无声的回应。在这座监狱里,齐砚的诗句像飞鸟一样,从一个牢房传到另一个牢房。

"齐先生,"林晚的声音有些颤抖,"您说,我们真的还能见到外面的天空吗?"

齐砚的手指抚过墙上凹凸不平的字迹。入狱两年,这面墙已经刻满了他的诗,有些被狱警发现后强行刮掉了,但更多留了下来,成为监狱地下流传的手抄诗集《铁窗之声》的来源。

"小林,天空一直都在,即使我们看不见它。"齐砚轻声说,"就像这些诗,即使刻在黑暗里,它们依然存在。记住,鸟儿最动人的歌声,往往是在最沉重的笼子里唱出来的。"

突然,远处传来铁门开启的巨响。犯人们立刻安静下来,像受惊的鸟群。齐砚迅速用稻草盖住墙上的新刻痕,躺回潮湿的草垫上装睡。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他的牢房前。钥匙转动的声音刺耳得让人牙酸。

"0632,起来!"狱警的吼声像鞭子一样抽在耳膜上。

齐砚慢慢坐起身,眯起眼睛适应突然照进来的火把光亮。站在狱警身后的,是典狱长莫沧澜。这个男人总是穿着笔挺的制服,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随时在享受某种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乐趣。

"齐先生,"莫沧澜的声音温和得诡异,"听说你的诗又在监狱里流传了。这让我很困扰。"

齐砚沉默不语。经验告诉他,莫沧澜的礼貌只是暴力的前奏。

莫沧澜走进牢房,火把的光照亮了墙角没来得及完全遮盖的诗句。他蹲下身,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拂去稻草,露出墙上新刻的文字。

"这片被雷霆劈打却依然挺立的土壤,每道龟裂的伤痕下,都涌动着新芽的倔强……"莫沧澜轻声念出墙上的诗句,突然笑了,"齐先生,你知道吗?我最欣赏你的就是这点——明明身处绝境,却总能在文字里藏进希望。"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套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带他去审讯室。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关于诗歌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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