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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数着监狱围墙上的砖缝。
三百二十七道横向缝隙，四十八道纵向裂缝——这是他出狱三个月来每晚梦魇的内容。此刻他站在地下印刷厂潮湿的走廊里，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口袋里那片染血的纸。油墨的味道混合着霉味钻进鼻腔，却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
"小林，校样好了吗？"老周从铅字架后面探出头，花白的眉毛上沾着油灰。
"马上。"林晚展开那张被汗水浸软的纸，小心翼翼地放在排字盘旁边。齐砚的字迹已经晕染开，像一片被雨水打湿的羽毛，但每个笔画依然倔强地挺立着。
老周凑过来看，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林晚连忙扶住他瘦削的肩膀，感受到布料下凸起的肩胛骨像两片折断的翅膀。
"不碍事。"老周摆摆手，指着诗句里"烧不尽的野草"几个字，"这个'烧'字，用三号黑体加粗。"
印刷机开始轰鸣时，林晚想起齐砚曾经在牢房里说过的话："每个字都是一粒火种，小林。它们现在被压在灰烬下面，但只要有一阵风——"当时齐砚突然停下，因为狱警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现在林晚终于明白了后半句。当第一张成品从机器里吐出来时，他看见纸上的字迹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发亮，仿佛真的藏着火星。
"今晚送到七个联络点。"老周把传单分成几摞，"西城教堂后门第三块松动的砖后面，老位置。"
林晚突然抓住老周的手腕："加一个地方——黑石监狱外墙。"
老周的眼神骤然锐利："你疯了？"
"齐先生说过...诗要回到诞生它的地方。"林晚的声音很轻，但手指紧紧攥着传单边缘，把纸都捏皱了，"而且...我想看看莫沧澜的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