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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砚被拖出水牢时已经无法站立。狱医给他注射了某种药物，让他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他发现自己被带到了莫沧澜的办公室，身上裹着一条粗糙的毯子。
莫沧澜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一幅领袖肖像，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种规章制度手册。但齐砚注意到，最底层的抽屉没有完全关严，露出一角泛黄的纸张——看起来像是一本旧书。
"我有个提议，齐先生。"莫沧澜直视齐砚的眼睛，"为我们写诗——赞美伟大的领袖和国家。以你的才华，完全可以获得特赦，甚至一份体面的工作。"他推过一张纸，"只要签个字，承认你过去的错误，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齐砚的喉咙因为呛水而灼痛，但他还是挤出了声音："您……您不明白……诗不是……工具……"
莫沧澜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另一叠纸和一支笔，推到齐砚面前。"那么，写你的最后一首诗吧。明天黎明，你将被处决。这是命令，刚刚下达的。"
齐砚的手指颤抖着接过笔。那一刻，他想起了所有因文字而死的人，想起了那些被焚毁的书籍，想起了林晚年轻的脸庞。他闭上眼睛，让诗句如血液般自然流出：
"为何我眼里总噙着潮浪？
因我的血脉是蜿蜒的地下水，
每一滴都朝着大地的根须奔淌……"
写完后，他虚弱地抬起头："莫典狱长……能请您……帮个忙吗？"
莫沧澜挑了挑眉："说说看。"
"这首诗……请让它……离开监狱……"
莫沧澜沉默良久，突然笑了："你知道吗，齐先生？我一直很好奇，是什么支撑着像你这样的人。现在我想我明白了——你们真的相信文字能改变什么。"他拿起那首诗，慢慢撕成碎片，"但纸张会燃烧，墨水会褪色，而子弹——子弹永远有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