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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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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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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与铁墙》连载

第七章 破晓的晨星

林晚在黎明时分被逮捕。

他其实早就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但还是坚持印完了最后一份传单。当警察破门而入时,他正往油印机里添加第八十七页——那是齐砚从未发表过的早期诗作《地火》。

"姓名!"审讯室的强光刺痛了林晚的眼睛。

"第一个破晓的晨星。"林晚轻声回答。这是他第一次从容地说出齐砚给他的赠言,舌尖抵着上颚,像含着一颗糖。

警察的拳头落下时,他想起齐砚在监狱里教他的方法:把意识抽离出来,像读一首诗那样看待疼痛。血从额头流到嘴角,他尝到了铁锈味,突然笑起来——原来诗真的会流血。

"笑什么?!"警察揪住他的衣领。

"我在想,你们永远抓不完所有的诗。"林晚吐出一颗断牙,"它们正在你们脚下发芽呢。"

当莫沧澜走进审讯室时,林晚已经看不清来人的脸。血糊住了他的左眼,右眼只能辨认出挺括的制服轮廓。

"0632的前狱友。"莫沧澜翻看档案,声音像冰冷的手术刀,"知道传播反动言论的刑期是多少年吗?"

林晚用袖子擦了擦右眼,突然愣住了。典狱长的制服第二颗纽扣上缠着一根细线——那是印刷厂专用的装订线,淡蓝色,和他口袋里那片诗稿的装订线一模一样。

"十年?二十年?"林晚努力控制声音不要发抖,"或者...像齐先生那样?"

莫沧澜突然合上档案夹,对旁边的警察说:"你们先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典狱长从内袋掏出一本巴掌大的册子,扔在林晚面前。油印的封面上写着《铁窗之声》,右下角有个极小的飞鸟标记——这是地下印刷厂的暗记。

"第七页。"莫沧澜的声音突然变得疲惫,"倒数第二行。"

林晚颤抖着翻开,看到齐砚的《根须》末尾被铅笔轻轻划出了一段:

"当东风吹散灰烬时,

记得告诉春天——

我们早已在冻土之下,

握紧了所有种子的秘密。"

"他写这首的晚上,"莫沧澜背对着林晚说,"监狱暖气坏了,气温零下十五度。"典狱长突然转身,一把扯开自己的领口——锁骨下方有个暗红色的伤疤,"这是他留给我的纪念。"

林晚的呼吸凝固了。他从未听齐砚提起过这件事。

"明天你会被转移到白桦农场。"莫沧澜迅速整理好领口,声音恢复冰冷,"途中卡车会在三岔路口故障两分钟。"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晚一眼,"足够一个熟悉地形的印刷工人消失。"

林晚想问为什么,但莫沧澜已经走向门口。在拉开门把的瞬间,典狱长头也不回地说:"告诉他,灰烬里确实有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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