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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文言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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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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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系列演义》连载

第一十六章 人情渗染沙场

东魏东南道行台慕容绍宗在寒山打败南梁援军,俘虏梁军主帅萧渊明的消息,传入“河南王”侯景军中,将领们的心思动摇起来,是忠于朝廷,马上弃暗投明?还是追随主帅,继续于险中搏取荣华富贵?现在回归朝廷,之前跟随侯景反叛朝廷的行为能被宽恕吗?先叛朝廷,再叛主帅,会不会被指责为反复无常、背信弃义的小人?蔡道遵是第一个从情感漩涡中挣扎上岸的将领,他带领部下重新投入朝廷的怀抱。为摆脱情感自责,他臆测侯景颇有悔过之心,并受将功补过的心态驱使,把自己的臆测当成事实禀报朝廷。东魏的当家人、大将军高澄听后信以为真,他写了一封情深意切的信给侯景,信中道:“司徒你是与先王共同创建大业的长辈,先王待司徒情如手足,晚辈受司徒的恩惠很多,我高家世代不会忘记司徒的恩德。晚辈虽未能与司徒共吃创业之苦,但愿意与司徒同享守业之甘。司徒自生惶恐,轻率乌合之众背叛朝廷,向西求救于宇文泰,又向南求援于萧衍,首鼠两端,忐忑难安。投降秦国的人,秦国不会容纳他,投降吴国的人,吴国不会信任他。萧衍的援军已大败,宇文泰也收缩了他的部队。司徒处境十分危险,晚辈为司徒的前途担忧。司徒的家人安然无恙,晚辈抱着‘宁可让人对不起我,我决不对不起别人’的态度,等待司徒卷起铠甲入朝,放下箭袋回国。我将既往不咎,授予你终身豫州刺史之职,也保全你手下的文官武将,让他们继续担任原职。现在,西魏王思政等将领已在司徒的手边,司徒如果能将他们杀了,我将加封你的官职爵位。我是新近丧父的悲痛之人,以个人私情,不忍征伐司徒,为国家公利,又不得不为。脱离母国,河南将三面受敌,司徒欲割据称王,晚辈以为绝无可能。不能为王,而拜伏他人脚下,岂能强过丧家之犬?司徒前途堪忧,再背负叛主的恶名,晚辈诚为司徒痛惜哀伤。蔡道遵称,司徒悔恨不已。高澄将执晚辈之礼,静候司徒于道旁!”

侯景读高澄的信时,鼻子里不时喷出轻蔑之气,心中暗骂:“羽翼未丰的小儿,竟想用虚情假意来算计我,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要让小儿知道知道,什么是情感利器。”他令行台左丞王伟回信道:“我与尔父都起于草莽,二十多年出生入死,不为个人荣华富贵,只图忠君报国。尔父与我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彼此肝胆相照,同甘共苦。丞相和司徒虽然权势不同,但同是朝廷的股肱重臣,魏朝皇室虽衰弱,但天命未改,尔父尚知敬畏皇帝,你却飞扬跋扈,杀戮皇族,囚禁皇帝。尔父新亡,你不图子承父业报效国家,竟欲让我屈膝在你脚下,以报你高家之恩。高家于我何恩之有?我今日的福禄虽是上天赐予,亦是我拼搏所获。为捍卫皇权,我不得已投靠梁朝,又岂是所谓‘丧家之犬’?陈平弃楚投汉,汉建帝国,百里奚去虞投秦,秦成霸业。当今梁帝圣贤清明,梁国地大物博,我已率项城、悬瓠归附梁朝,而西魏已占据荆州、襄州、广州、颍州,为尔高氏计,不如割地求和,以保三分鼎立之态,将齐、曹、宋、鲁献给梁国,我愿力谏梁帝保你留有燕、卫、赵、晋之地,让你高家享有世代富贵。我妻儿老小虽在你手中,你又岂能逼我就范?项羽抓获刘邦之父太公,威胁烹杀太公,刘邦毫无惧色,还请求分一杯肉汁吃,难道我会害怕吗?蔡道遵所说不全是假的,回想同尔父琴瑟和鸣般的关系,竟被奸佞之人谗毁,我抚摸着琴弦,拿出弓箭,不禁痛心疾首,义愤填膺!尔等好自为之!”

高澄读罢侯景的回信慨叹道:“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情感对他不起作用。不过这封信写得很不错,不知出自谁之手?”

“是行台左丞王伟。”有人回答。

“侯景手下有如此才华横溢的左丞,我怎么不知道?今后,你们要多去发现人才,多为我推荐人才。”高澄动情地说。

既然侯景不为情所动,我就撬动萧衍老头子的疑人之情,高澄仍想在人情上进攻侯景。他令人给侯景写了一封密信,谎称既然诈降西魏不成,就辛苦司徒利用梁朝皇帝人老必智昏的人之常情,引诱南梁人上当,趁机打进江南,掠夺土地。然后,故意让梁朝人截获密信。

萧衍虽然人老,但智不昏,对高澄挑拨离间的小伎俩嗤之以鼻。

侯景率领四万兵马进攻谯城,没有攻下,与东魏左卫将军刘丰对峙。军事进攻受阻,侯景也想起政治攻势,他派王伟去南梁首都建康用人心民情劝说萧衍,王伟觐见梁武帝,情真意切地说:“高氏父子专权时久,我朝上下忍怒日深。邺城中的文武大臣秘密联络,要诛杀高氏一族,皇帝元善见下诏侯景司徒,令他起兵讨伐高贼。未料机密泄露,高澄将皇帝囚禁在含章堂,杀戮了元氏皇族六十余人。北朝臣民敢怒不敢言,但怀恋旧主的人情是压抑不住的。陛下如能顺应人心民情,册立一位在江南的元氏贵族为新主,黄河南北的人民就有了共主,司徒侯景就能振臂高呼,挥师横扫北境,陛下就能成就兴灭继绝的美名。黄河南北的人民定将对陛下感恩戴德,北朝定会仰仗陛下的南朝帝国,全境官民定将臣服于陛下。”

梁武帝萧衍觉得王伟所言有道理,自己只要册立一人,就能煽动起东魏境内反叛朝廷的民情,搅乱东魏的政局,这比派大军去征伐要划算得多。于是,萧衍就封北魏献文帝拓跋弘的曾孙元树的儿子、太子舍人元贞为咸阳王,并拨给他一支部队,让他返回北方,许诺等他渡过长江就拥立他为皇帝,还把自己备用的仪仗队交给他,让他用天子的礼仪跨过长江北上。

高澄大骂侯景诡诈,大骂萧衍卑鄙。他急令慕容绍宗进攻侯景,侯景慌忙撤军退守涡阳。慕容绍宗携寒山大胜之威,率领十万得胜之师,旌旗招展,铁甲闪耀,长驱直下,进逼涡阳。

劲敌当前,侯景不敢掉以轻心,暂时将各种盘算都抛到脑后,他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付这个亦师亦友、东魏唯一能与自己匹敌的名将。

慕容绍宗也知道侯景厉害,他警告部下说:“侯景跛子,马上功夫虽不强,但诡计多端,尤擅于偷袭敌人的侧后方,我们绝不能轻敌,要谨慎防范。”

两军对垒,侯景果然派出一支劲旅猛攻东魏军的后卫,这支劲旅全都身穿轻便铠甲,手持锋利短刀,他们置东魏的箭雨和冲杀不顾,只是低头向前猛冲,冲入东魏军中,埋头狂砍东魏骑兵的双脚和战马长腿,东魏骑兵被纷纷砍翻落马,骑兵的优势瞬间成了劣势。慕容绍宗也从马上摔下,左卫将军刘丰负伤,显州刺史张遵业被擒。东魏军大败,慕容绍宗和刘丰撤兵逃入谯城。东魏大司马斛律金之子、裨将斛律光自视箭术高超,武力过人,根本没有把侯景放在眼里,又仗着两代受高家父子宠信,也没有对新提拔的东南道行台慕容绍宗有多少敬畏之心,他竟然对败回城来的慕容绍宗说:“我军数倍于侯景的部队,又是王师征讨叛逆,怎么会一交手就败下阵来?是否有战力之外的隐情?”

慕容绍宗心知自己不是高氏的亲信,长久没有得到高氏父子的信任重用,如果不是侯景善战,朝中无人能打败他,自己也没有机会担任大军统帅,对斛律光这样家世显赫的年轻人,他也不敢训斥,他只是感叹道:“我经历战斗无数,遇到过数不尽的对手,但从未有像侯景这样的难缠的敌人,将军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打个试试!”

斛律光年轻气盛,叫上同样血气方刚的裨将张恃显率领本部人马直扑涡水,抵达涡水北岸时,斛律光见南岸侯景的部队阵列森严,杀气腾腾,心生怯意,遂想起临行时慕容绍宗“千万不可渡过涡水”的告诫,将部队列阵于岸边,只是用“隔水射箭”进行挑衅。

侯景无视对岸射来的箭,策马来到河边,挥鞭指着斛律光高喊:“斛律光贤侄,我与你父斛律金大司马是莫逆之交,你今日为立功而来,我为保命而战,你为何不渡河一战?是慕容绍宗教你的吧?”

斛律光被侯景从容镇定的神情,气势如虹的魄力所震慑,心里已打起退堂鼓,不敢搭话。

侯景令部将田迁射斛律光,田迁一箭射中斛律光的战马,斛律光赶忙换了一匹马,并藏到一棵大树后面,田迁再射一箭,又射中斛律光的战马,斛律光惊恐地躲入队伍中。侯景马鞭一挥,铁骑踏浪断流,如巨舰横渡,如箭穿白练,势不可挡,斛律光的部队哪里还敢抵抗,争相望风而逃。斛律光跑得快,得以逃脱,张恃显却做了俘虏。东魏大将、开府仪同三司段韶,为阻止侯景的进攻,在涡水上游放火,侯景率领骑兵进入涡水中,然后再上岸,将草地弄湿,大火遂被熄灭。

斛律光兵败逃回谯城,慕容绍宗只是轻描淡写地对他说了一句:“将军不会再埋怨我了吧?”

侯景将张恃显放回,请他转告慕容绍宗:“徒弟盼望师傅功成名就。”

慕容绍宗与侯景在谯城形成对峙。侯景时常到城下对慕容绍宗喊话,侯景喊道:“师傅,你兵多将广,为何不出城与我痛痛快快地决一雌雄?”

慕容绍宗在城头上回话:“我何敢当司徒你的师傅!你进步比我快,我很多战法是从你那里讨教学来的。我不急着与你决战,担心上你的当。”

又一次,侯景喊话:“慕容行台,你久不出战,就不怕高澄小儿疑心你拖延战事?”

慕容绍宗回答:“侯大行台,不用激将我,大将军知道我在消耗你军的粮草,从而拖垮你。”

慕容绍宗也会趁夜,仅带几个亲信出城,独自巡视的侯景会鬼使神差地与他巧遇,两人始相隔几丈远对话,后渐渐牵马并行交谈。

慕容绍宗关心地问:“侯景老弟,你为何要背叛朝廷,断送自己的荣华富贵?”

侯景忧郁地答:“慕容大哥,不是我要背叛朝廷,是高澄不置我于死地,他心不安啊!”

慕容绍宗同情道:“我知道你是被逼无奈,有没有转圜余地?我能帮你做什么?”

侯景叹气道:“没有余地,高澄迟早会对我下毒手的。反叛是我唯一的生路。你也不安全,有我在,高澄会用你,我如果亡了,高澄立马会抛弃你,甚至对你下毒手。”

慕容绍宗也叹息道:“你我为他们高家卖命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成不了高氏的自家人。高欢在时,还能念点旧情,高澄与我们只有忌惮和猜疑,没有恩情和信任。”

侯景关心说:“慕容大哥,你要多加小心啊!”

慕容绍宗同情说:“侯景老弟,你好自为之呀!”

侯景和慕容绍宗的两军相持了一个多月,侯景的军粮最终耗尽了,军心也开始动摇。

慕容绍宗对侯景的部下喊话:“侯景欺骗你们,说你们的家属都被杀了。我向你们保证,你们的家属全都安然无恙。只要你们重新归降,你们的官爵仍然照旧。”

喊罢,慕容绍宗当即下马,披头散发,仰头指天发誓,绝不食言。

军粮告罄,侯景遂决定率军南撤。然而侯景部下多是北方人,实在不愿背井离乡南渡淮河,又听说家属都安好,于是纷纷向朝廷大军投降,首先响应侯景反叛的原颍州刺史司马世云又率先投降,原广州刺史暴显等将领也随后率领本部人马投降。

慕容绍宗见自己的感情攻势已撬松了侯景军队的基石,于是趁势对侯军发起进攻,侯军将士的心既已被思亲恋乡之情渗染,斗志锐减,慕容绍宗的部队因而轻轻松松地将侯军打垮。侯景仓皇间带领数名心腹亡命南逃,他们从硖石渡过淮河,一路上收集残兵败将,只得到八百步骑。慕容绍宗约束部队,不准部下穷追猛打,告诫他们穷寇勿追,当心被狡猾的侯景设埋伏。

侯景虽然被慕容绍宗放了一条生路,但丧失了河南根据地,他真成了丧家之犬,他怆然长叹:“天地之大,何处能容我侯景!”路过一座小城时,有人登上城墙谩骂侯景:“你这个跛子贼头贼脑,想偷袭我们吗?”侯景正无处发泄,于是下令攻城,一会工夫就攻破小城,侯景杀掉谩骂的人,抢了些食物,继续向南溃逃。

进入南梁境内,侯景环视身边仅有的八百来人,看着他们垂头丧气的破落神态,他不禁想到高澄的劝降信,如果当时自己能再冷静点,多权衡一些,接受了高澄的劝降,说不定高澄真的能放过自己,高官厚禄不敢奢望,做一个富裕的安乐翁还是有可能的。我能安心于仅仅是富足的生活吗?侯景转念又否定了刚冒出的后悔想法,几十年的刀头舔血,难道只为做一个无权无势的富家翁吗?即使我侯景想做一个与世无争的富家翁,别人能允许我侯景做吗?我侯景真的走投无路了吗?

然而,侯景却突然绝处逢生,奇迹陡然降临在他眼前。南梁雍州刺史、鄱阳王萧范调任南豫州刺史,接替被东魏俘虏的萧渊明,在他未到任之前,州务暂由监州事韦黯代理,而马头戍主刘神茂一直受韦黯歧视,刘神茂对韦黯早就憋了一肚子怒火,听说侯景逃奔而来,刘神茂感到泄愤的机会来了,他特意前去迎接侯景。

刘神茂笑容可掬地对一脸沮丧的侯景说:“大王的一世英明在我江南如雷贯耳、妇孺皆知,下官听说大王来了,忍不住欣喜若狂,南豫州百姓对大王早已翘首以盼,下官特来敬请大王进驻寿阳城,接管州务。”

侯景惨然一笑说:“败逃之人岂有非分之想。寿阳作为南豫州治所,城池险固,我有意投奔寿阳,不知韦黯大人能否接纳我?”

刘神茂赶紧答道:“韦黯只是临时代理州务,大王一旦抵达寿阳城下,韦黯肯定会出城迎接大王。”

“但愿能如刘大人所言,”侯景苦着脸说,“侯景只想有一个落脚点而已。”

“寿阳定是大王的福地,”刘神茂狡黠一笑说,“趁韦黯出城迎接,大王可将他拿下,然后占领寿阳城,再向朝廷禀报,朝廷肯定会庆幸大王能够南奔,绝不会怪罪大王的。”

侯景听言,两眼重又放射出光芒,他激动得紧紧握住刘神茂的双手说:“你真是上天派来给我雪中送炭的贵人啊!”

刘神茂请求率领一百名步骑作为先导,一天深夜,侯景等人抵达寿阳城下。韦黯还以为是盗贼攻城,带兵上城墙戒备。侯景令人叫门:“河南王侯景败退至此,请速速开门迎接。”

韦黯见不是盗贼攻城,松了一口气,但对是否开门接纳侯景,他又没了主意,犹豫了很长时间,他才对城下喊道:“对不起大王,我还没有接到皇帝的命令,不敢从命。天亮后,我将派人出城犒劳大王。请大王先在城外安营吧。”

侯景抚摩着自己的瘸腿,抬头努力想看清夜色中、城墙上韦黯的脸,寒风灌进他的口中,一句话迸出来:“看来是不行了。”话音如寒夜朔风般刺骨。

刘神茂赶紧鼓气说:“大王别着急,韦黯懦弱而又头脑简单,我有办法让他开城门,迎接大王。”

“那全靠刘大人了。”侯景随口说,语气中已没有了激情,只剩下出于礼貌的寡淡。

刘神茂找来自己的好友、寿阳当地的豪绅徐思玉,请他去劝说韦黯接纳河南王侯景,促成此难得一遇的天下大事。

徐思玉为有机会大显身手而激动,不顾天黑夜冷,让人将其缒入城中,跑去拜见韦黯,以非常真诚的语气对韦黯说:“大人,河南王是朝廷的贵客,您一定是知道的。如今,他兵败投奔而来,我们没有理由不接纳他啊!”

“他战败与我何干?”韦黯端着架子说,“守城才是我的职责。”

“接纳河南王正是大人的职责啊!有河南王入城帮助守卫,寿阳才能更坚固地抵御东魏的入侵。如果不放河南王进城,他被东魏追兵所杀,大人怎能独自抗衡东魏大军?即使侥幸保住了城池,皇上难道不会怪罪大人放任河南王被杀?大人如何向朝廷交待守边卫疆的职责啊?”徐思玉说得似乎要声泪俱下了。

“好了,好了,徐先生别说了,我让河南王进城就是了。”韦黯被徐思玉打动,摆手不让他再讲下去了,并起身去安排开城门接纳河南王一行人。

徐思玉恐侯景久候生变,急令守军缒其下城,疾奔禀告侯景:“韦使君已允开城!”

侯景大喜,给徐思玉深深鞠了一躬说:“多谢徐先生救我一命!”

刘神茂在一旁得意地笑了。

天刚亮,韦黯就打开城门放侯景等入城,侯景一进城,就派遣部将把守住四方城门。擒获韦黯后,侯景先下令推出斩首,又忽然收回了命令,对韦黯斥责一番后,又突然抚掌哈哈大笑,将韦黯放了,然后令人到城中各处张榜安民告示,说自己只是暂时接管寿阳城的防务,待请命朝廷后,一切将按朝廷的命令行事。请各级官吏各安其职,百姓各安其业,我侯景绝不侵扰大家。并下令大摆筵席,与麾下逃亡将士共饮。

饮酒作乐之余,侯景也没有忘记派人快马去建康,向南梁朝廷报告自己的下落,并向皇帝萧衍请罪。仁慈的老皇帝考虑侯景刚刚遭受了严重失败,心情一定很低落,下诏好言安慰他,不忍心将他迁往其他地方,于是就势正式任命他为豫州牧,改任鄱阳王萧范为合州刺史。侯景又向朝廷请求物质援助,老皇帝也慷慨地予以满足。

起初,南梁朝廷听说侯景战败战死,侯军已全军覆没,朝野上下都非常担忧。侍中、太子詹事何敬容对太子萧纲说:“如果侯景死了,那就是我南梁的洪福啊!”

太子萧纲听后,惊讶不解,询问缘故。何敬容肃然道:“侯景乃朝秦暮楚之徒,我朝收容他,就如同引狼入室。”

太子萧纲不以为然,转身去玄圃园给侍从们讲解老庄之学。何敬容忧心忡忡地对学士吴孜说:“晋朝时,朝野上下崇尚清谈,结果胡人闯入中原,晋朝却无还手之力,中原落入胡人之手。如今皇上信佛教,太子尚黄老之学,我江南也恐要沦为戎狄之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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