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武帝萧衍和太子萧纲被叛臣侯景围困在京城建康的皇宫城内,全国各路勤王援军各怀心思,未形成救援合力,皇宫城终被侯景攻陷。梁武帝被侯景囚禁而死,太子被侯景拥立为新傀儡皇帝。皇宫城被围,南梁朝政已运转失灵,梁武帝驾鹤西游,更是将梁朝的灵魂也带走了。
梁武帝第七子、湘东王、荆州刺史萧绎对驰援建康,一开始就不够积极,他率领大军在半途中踯躅不前,他虽然派人给勤王大军送去二十万石大米,但一听说皇宫城陷落,他即刻下令将大米倒入江中,回师急驰荆州。萧绎是独眼,他自信对世事皆能一目了然,他知道父亲能将皇位传给任何一个儿子,唯独不会传给自己,因为自己只有一只眼。侯景起兵造反,让萧绎的独眼看到了一种希望。侯景刚攻陷皇宫城,荆州长史王冲等人就上书,请求萧绎以太尉、都督中外诸军事的身份,代行皇帝职权。萧绎眨着独眼拒绝了,他认为还不到时候,老六邵陵王萧纶正虎视眈眈地盯着皇位,老八武陵郡王萧纪难说没有觊觎大位之心,还有已故昭明太子萧统的儿子们,不也认为按照法统,他们这一支才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吗?另外,家中还有闹心事,萧绎的正妻徐昭佩相貌虽然平平,但闹出的动静却特别大,她不仅与和尚私通,还将嬖宠勾引到寺庙里,甚至将淫手伸到萧绎的身边,将萧绎的侍从暨季江也拉下水,暨季江心存忌讳又欲罢不能,因而常常感叹说:“柏直的狗虽老仍能狩猎,萧溧阳的马虽老仍能驰骋,徐娘虽老仍尚多情。”徐昭佩“半老徐娘”的淫荡,萧绎尚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他本来就是独眼。但是这可恶的“半老徐娘”竟然还拿萧绎的独眼取笑,萧绎本来二三年就只进徐昭佩的房间一次,每次徐昭佩得知夫君将要来时,就故意只化装半边脸。萧绎见状恼羞成怒,拂袖而去。“半老徐娘”不故意只化装半边脸时,又喝得酩酊大醉,呕吐萧绎一身。更不能让萧绎容忍的是,徐昭佩还有一颗蛇蝎之心,萧绎的妃子们一有怀孕的,她就千方百计对其下毒手。萧绎怀疑自己最宠爱的妃子王氏生下儿子萧方诸,不久就去世了,是被这个蛇蝎女人害死的。萧绎至今对徐昭佩还隐忍着,完全是因为他俩的儿子,湘东王世子萧方等。萧方等好像不是徐昭佩所生,萧方等健壮勇猛、忠诚仁厚,虽因其母亲的缘故,萧绎一直并不待见萧方等,这次救援建康,萧方等治军严整、指挥若定,令萧绎大加赞赏,高兴之余,萧绎当着徐昭佩的面,夸奖他们俩人共同的儿子。萧绎本来指望徐昭佩会高兴起来,谁知,这个臭女人竟然一句话都不说,而是一转身,流泪快步走开了。萧绎看着徐昭佩不识抬举的背影,想到了京城的父皇,父皇从来就没有重视过自己,给自己指配的妻子竟是如此不可理喻的女人。今天不能再隐忍了,父皇他老人家已去极乐世界了,堵塞萧绎心中的块垒被愤怒冲开,心中烈火从独眼里喷射而出,他奋笔写下了一篇《金楼子》,将徐昭佩前后与他人通奸的事一一列出,张贴在大厅之上。萧方等看后,一颗心坠入幽暗的深渊。
萧绎如同一条摆脱压抑的独眼龙,他要将怒火喷射到任何不顺其心意的人身上,他已经诛杀了桂阳王萧慥,这个堂侄不带兵去救援建康,而趁萧绎离开荆州之际,在背后勾结已故太子萧统的两个儿子河东王萧誉、岳阳王萧詧,欲抢占荆州,断萧绎的后路。萧誉、萧詧这两个目无尊长的侄子也不能留,萧绎现在手握梁武帝生前的密诏,密诏任命他为侍中、假黄钺、大都督中外诸军事、司徒、承制。萧绎想,自己代行皇帝职权的时机已成熟。萧绎要攻击的第一个目标是盘踞在湘州的萧誉,萧绎宣称讨伐侯景,向湘州刺史萧誉征粮,萧誉对萧绎的使者说:“湘州不隶属荆州,刺史管不了刺史。”
萧绎三次派使者征粮,都被萧誉赶回来,萧绎不禁勃然大怒,他任命幼子安南侯萧方矩为湘州刺史,命令萧方等率领两万精兵护送弟弟去上任。萧方等因亲生父母公开翻脸,已没有活在世上的勇气了,出征前他宴请几个亲信,他举起酒杯悲凉地说:“列位,国丧之时,饮酒有违臣子之道。然而圣上升天后,朝野不思灭贼复仇,反而你争我夺,全无君臣之义,家国之情。明天,我将要率领你们去攻打我的堂兄,萧家子弟不同仇敌忾去剿灭叛贼,反要手足相残,与服丧饮酒又有何不同?”说罢,萧方等一仰脖子,将一杯酒倒入口中。
“列位请举杯痛饮!我主动向父王请缨,去灭我的堂兄。罪过在我一人,各位追随我多年,今天只管放怀痛饮。”萧方等的声音已有点哽咽。
在座的亲信相继狐疑地举起酒杯。
“喝,都一口喝掉!统帅下令,你们岂有不冲锋之理?”萧方等也不等众人喝下,又端起一杯一饮而尽。
有几个亲信将杯中酒喝下,还有几个仍迟疑地举着杯。
“我三叔当皇帝了,可那是什么皇帝?君不像君,臣也不像臣;父不像父,子也不像子;夫不像夫,妇也不像妇。三纲没了,哪还有五常?我今天叫你们喝酒又算得了什么?”萧方等一把夺过一人的酒杯,又将一杯酒仰头吞下肚。待他再去夺下一个人手中的酒杯时,还举杯未饮的人,纷纷躲闪,相继喝下杯中酒。
“谢谢列位!谢谢各位将军与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我再敬各位一杯。”萧方等抄起一把酒壶,抬头张嘴,将酒倾灌而下,酒溅到脸上,流入眼中,泪流上脸颊,淌落地上。一个亲信一把夺下萧方等手中的酒壶,萧方等放声痛哭。
萧方等抹了一把脸上的酒和泪,向众位拱手一圈说:“此次出征,唯求一死。战死沙场,是我最好的归宿。别无他求,请列位好自为之!”说完,萧方等踉跄地向门外走去。有几位亲信忍不住抽泣起来。
河东王萧誉率领七千人马在麻溪迎战萧方等,萧方等矗立船头一动不动。据说,萧方等的船被撞翻时,他是直挺挺地落入水中淹死的。萧方矩收拾残兵败将撤回荆州江陵。湘东王萧绎听儿子萧方矩禀报哥哥战死时,这个做父亲的没有一丝悲哀之色,只是阴沉着脸逼迫萧方等母亲徐昭佩自杀。徐昭佩投井而亡,萧绎仍不解气,将徐昭佩的尸体还给其娘家,称之为出妻,并要求徐家以百姓之礼埋葬徐昭佩。
一伐湘州失利后,湘东王萧绎又命令竟陵太守王僧辩、信州刺史鲍泉率军再次南征湘州。王僧辩是北魏降将王神念的儿子,是萧绎的旧将,任竟陵太守,被萧绎派去救援建康,皇宫城陷落后,他向侯景投降,之后被侯景放出,只身返回江陵。萧绎念王僧辩善战,重新任命他为竟陵太守。鲍泉的父亲鲍机曾担任萧绎的咨议参军,鲍泉从小就成为萧绎的常侍,对萧绎的性格非常了解, 鲍泉的文采好,受到喜好文学的萧绎赏识,萧绎曾夸奖鲍泉说:“除我的文章外,唯有鲍泉的文章最佳。”
接到萧绎的命令后,王僧辩找鲍泉商量说:“大王令我们克日起兵,但我军兵力尚不足,如何是好?”
鲍泉潇洒地回答:“此次南讨,如同以汤沃雪,王将军不必多虑。”
王僧辩皱着眉头说:“大人的话只是文人的老生常谈,没有实际用处。河东王萧誉少时就显露出了出众的军事才能,我们没有一万精兵,是难以取胜的。竟陵郡的部队不久就能到来,等他们来了,我们再出征不迟。”
鲍泉对王僧辩的分析不置可否,但同意与王僧辩一起去面见湘东王萧绎。
王僧辩向萧绎陈述推迟发兵的理由,萧绎独眼的目光射向鲍泉,鲍泉一言不发,似乎没有看见王僧辩求助的眼神。萧绎顿时怀疑王僧辩心存异志,用独眼瞪着他说:“你要违抗军令?”
王僧辩慌忙解释说:“不,不,末将绝无此意,只是担心兵力不足。”
“既绝无此意,你为何故意拖延?你想勾结萧誉,图谋荆州不成?”萧绎怀疑的目光仿佛是从那只瞎眼中射出来的。
“大王冤枉!”王僧辩单膝跪地,叫屈说,“小的只会打仗,绝对不会勾结谁,图谋什么。”
“那就去征讨湘州,诛杀萧誉这个不知长幼尊卑的宵小之徒。”萧绎的独眼斜视着鲍泉说。
“大王,我杀不了河东王。”单膝跪地的王僧辩,声音没有降低。
“杀不了还是不想杀?”萧绎厉声问,独眼重又凶光毕露,如利剑顶在了王僧辩的额头上。
王僧辩迎着湘东王的独眼目光说:“没有一万精兵,我不能领兵出征。”
“那你今日唯有一死!”萧绎抽出鲍泉的佩剑,独目怒睁道。
“死在大王剑下和兵败而亡都是死,只恨死前不能再见老母一面!”王僧辩坚持“未战庙算多者胜”的纯军事理智,不肯去打无胜算的仗。
“那就去死!”萧绎大喝一声,挥剑劈向王僧辩没有跪地的左腿,鲜血从王僧辩的大腿喷射而出,他昏死倒下,鲜血流了一地。
余怒未消的萧绎转身将血淋淋的剑递给鲍泉,鲍泉躬身双手接过带血的剑,朗声道:“蕞尔湘州,何需兴师动众!擒拿小儿萧誉,如探囊取物。”
“好!就由你领兵讨伐萧誉。”萧绎对鲍泉满意地点头说,然后断喝道,“来人,把这个懦夫关入大牢。”
王僧辩的母亲听说儿子被湘东王砍伤,投入大牢,就光着脚,披散着头发,哭着向萧绎请罪。萧绎并不认为王僧辩有意造反,只是恨他不听从自己的命令,经王母的苦苦哀求,萧绎的怒气也就平息下来了,他赏给王母特效药,让她去大牢看望医治儿子,王僧辩才得以保全了性命。
鲍泉绝非纸上谈兵之徒,他单独率军南下攻击湘州的萧誉,萧誉两战皆败,损失一万多人马,只好退守长沙,鲍泉将长沙团团包围。萧誉逐向雍州的三弟岳阳王萧詧求救。萧詧采取围魏救赵的策略,亲自率领两万步骑直扑荆州的治所江陵。江陵空虚,湘东王萧绎顿时慌了神,急忙将王僧辩从狱中提出,向他询问对策。
王僧辩以军人的本分向萧绎分析说:“河东王萧誉、岳阳王萧詧两兄弟,一个在我南面,一个在我北面,我攻其一个,另一个会从背后袭击我。因而,我们讨伐萧誉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定会陷入被动。”
“将军不肯带兵攻打湘州,就是担心不能速胜?”萧绎眨着独眼问。
“是。”
“事已至此,如何是好?”
“在来大王府的路上,末将观察天象,推断近日将有大雨。大王在江陵城外多设置木栅,大雨泥泞,雍州军难以越过木栅攻城。”
“此计甚好!”
“岳阳王手下将军杜岸十分骁勇,其家是襄阳的豪族,兄弟九人个个强悍好斗,如果能将这股力量争取过来,江陵之危定能解除。”
萧绎早就知道萧詧手下有杜岸这样一个人,原湘州刺史张缵,去襄阳接替萧詧担任雍州刺史,萧詧趁皇宫城陷落之际,依靠杜岸逮捕了张缵,继续占据雍州刺史之位。经王僧辩的提醒,萧绎想起了与自己有一定交情的新兴太守杜崱,他是杜岸的七弟。萧绎的独眼一转,对王僧辩说:“将军不愧是沙场才俊,就按将军所言行事。请将军担任城中都督,指挥守城之战。”
江陵城剩北面尚未扎好木栅时,萧詧的大军已抵达城下,萧詧就从城北发起进攻。萧绎派人去遣责萧詧说:“萧正德身为圣上的亲侄子,竟然勾结侯景谋害亲叔叔,大逆不道。本王受先帝密诏代行皇帝职权,管理天下,眷顾萧家子孙。你不听号令,反攻击叔父,是要作第二个萧正德吗?”
萧詧理直气壮地回答:“陛下从未亏待过萧正德,而你却接二连三地攻击自己的亲侄子。我哥哥无错被伐,我能指望你对我心慈手软吗?我们兄弟手足情深、唇齿相依,绝不会束手待毙。你若念及叔侄之情,从长沙退兵,我就撤回襄阳。”
萧绎瞪着独眼,只能生气,却无话反驳。好在王僧辩指挥有方,江陵城尚无碍。第三天,果如王僧辩所料,老天降下瓢泼大雨,平地积水有四尺来深,而且大雨连下了三天,没有停歇的征兆。萧詧的雍州军连生火做饭都成了问题,更不要说攻城打仗,士气一落千丈。
新兴太守杜崱收到萧绎要他倒戈的密信后,找四哥杜岌密商,杜岌悄声说:“皇帝宾天后,国家实际已无主了,荆州和雍州、湘州之争,是败家子争遗产的混战。我们杜家世居襄阳,无法回避这场混战,必须选择一方追随。”
“那我们选择哪一方呢?”杜崱低声忧郁地问。
“混战对国家有百害而无一利,我们选择哪一方都无道义可言,然而要保命,要保住家族的利益,我们必须选择较强的一方。”杜岌目光深邃地向外看去,但目光被墙挡在了屋内。
“六哥正帮岳阳王攻打湘东王,之前还替岳阳王抓了湘东王支持的张缵,照理我们应该选择岳阳王。可我与湘东王有旧交,他主动联系我,我们投靠他也可行。只是无法判断他们两方谁更强些,我们投靠谁更有前途?”杜崱纠结地说。
“去问问老六,也许他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杜岌收回目光,低垂着头说。
杜家的老九杜幼安被哥哥们派去江陵前线。杜岸听完幼弟的转述,兴奋地说:“投靠湘东王。岳阳王正攻打湘东王的老巢,我们突然投靠湘东王,去袭击襄阳,抄岳阳王的后路,定能为湘东王立下一大奇功,到时湘东王还能不感激重用我们杜家吗?”
“六哥,万一袭击襄阳失败怎么办?”杜幼安担心地问。
“什么万一不万一的!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就要敢作敢为,有机会了,就要敢于下大注,成则飞黄腾达,败则杀身成仁。不必婆婆妈妈,瞻前顾后。”杜岸虽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的亢奋却压抑不住。
襄阳大户杜家的命运就在老六杜岸的激动情绪中决定了。杜岌、杜岸、杜崱、杜幼安四兄弟投靠了湘东王萧绎,征得萧绎的同意,杜岸率领五百骑兵,昼夜兼程北上,去袭击襄阳城。襄阳守将蔡大宝及时发现了杜岸的企图,在杜岸距襄阳城还有三十里时,他保护着萧詧的母亲龚保林登上城墙抵抗。杜岸一时不能攻破城防。萧詧闻讯后,丢弃粮草、财物、武器等,趁夜仓惶北撤,途中杀了扣押着的张缵。杜岸见萧詧的大军赶回来,只好放弃攻城,逃往广平郡,依附在邻郡南阳当太守的五哥杜巘。回到襄阳的萧詧派兵北上攻下广平、南阳,生擒了杜岸、杜巇兄弟及其家人,将他们悉数押回襄阳。萧詧的母亲龚保林当众数落杜岸忘恩负义,杜岸毫无愧色,却反唇相讥道:“你还有脸骂我?你指使儿子去攻杀你的小叔子,为赖在襄阳不走,还诛杀了朝廷任命的雍州刺史张缵,你母子本就是厚颜无耻之徒,还腆着脸来指斥我!”
萧詧大怒,令人拔掉杜岸的舌头,用皮鞭狠抽杜岸的脸,将其千刀万剐,最后用沸水煮死,并将他的头骨漆成饭碗,下令诛杀杜家全部宗族亲戚。萧詧还不解气,再下令扒开杜家的祖坟,焚烧尸骨,将骨灰抛撒在风中。
江陵被萧詧围攻,萧绎受惊不小,他迁怒于迟迟未能攻下长沙的鲍泉,他给鲍泉写信,嘲讽说:“面如冠玉,怀疑木偶,须似猬毛,徒劳绕喙。”并给他列出二十条罪状。鲍泉看信后,羞愧难当。萧绎决定用王僧辩代替鲍泉攻打长沙,鲍泉听说王僧辩来替代自己,心中既惊愕又恐惧,但表面上装出非常高兴的样子对部下说:“王竟陵来帮助我,拿下长沙指日可待。”鲍泉亲自拂拭座椅等候王僧辩,王僧辩走进统帅大帐,背对着鲍泉坐下,冷冰冰地说:“鲍郞,你有罪,湘东王令我逮捕你。我没有为你讲好话,就像你当初不帮我说话一样。我不恨你,你也别怨恨我不讲旧情。”说完,王僧辩下令将鲍泉用铁链锁起来,鲍泉这时反倒释然了,呵呵冷笑说:“成王败寇,未攻下长沙,我甘愿受罚。但愿后人不步我之后尘。”鲍泉写信给萧绎解释自己进军迟缓的原因,萧绎爱鲍泉的文采,接受了他解释,释放了他。第二年,王僧辩终于攻下了长沙,俘虏后诛杀了河东王萧誉。
原司州刺史柳仲礼被勤王各路援军推举为统帅,但他指挥救援消极,致使皇宫城陷落。他投降造反攻占京城建康的侯景后,侯景不久将其放出,临行时,侯景还握着他的手说:“将军大才,天下大事全仰仗将军了,请将军好好经营西部。”
柳仲礼来到江陵,湘东王萧绎并不追究他救援京城不力、投降叛军之罪,而是任命他为雍州刺史,利用他攻击岳阳王萧詧。柳仲礼却坐山观虎斗,直到萧誉、萧詧兄弟已显败迹,他才开始进攻襄阳。情急之下,萧詧将妻儿送给西魏充当人质,请求西魏出兵相助。西魏派骠骑大将军杨忠率军救援,杨忠打败并俘获了柳仲礼,萧詧向西魏称臣,西魏封萧詧为梁王,萧詧在襄阳设置百官,成为西魏的附庸国。后来,西魏又攻下了江陵,令萧詧在江陵称帝,史称西梁或后梁,西梁仅统辖江陵一州之地,萧詧在襄阳所管辖的地盘全部被西魏强占。之前,在梁武帝被围困皇宫城之时,其侄子萧正表投降东魏,因此东魏占据了南梁淮北的大片土地。如今,梁武帝的孙子萧詧在与其叔叔、梁武帝的儿子萧绎争斗中落于下风时,投靠了西魏,导致南梁西部的汉东之地又全部归属了西魏。南梁的皇族们,在之后还将继续上演无谓的相互争斗,最终将南梁彻底葬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