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暴雨突至,雨滴敲打窗棂的节奏竟与当年别无二致。恍惚间听见熟悉的抓门声,开门却只见风雨卷着蓝雪花瓣扑进来。
远处传来Z6801次列车的汽笛,悠长得像一声未完成的叹息。
等布纹里蓄满月光,衣裳就能渡人去最远的彼岸
暮色在玻璃瓶里酿出琥珀光,木槿枯瓣在酒精中舒展成标本。褪色的紫从褶皱里渗出,宛如那年错过的晚霞,此刻终于从群山背后归来。
似乎这世界除了生死并无大事。
纪念母亲
原来所谓桃源,不在武陵溪畔,而在扫阶阿嬷的发间,在采茶女的竹篓底,在烈士血润的断壁处,在每双肯为落英驻足的眼眸里。
夜班客车摇过山梁时,车灯惊飞草窠里的鹌鹑。母亲若还在世,该坐在炕沿纳鞋底吧?月光还是旧时的月光,静静照着空荡荡的打谷场,照着苜蓿地里偷啃嫩芽的山羊,照着千里之外某个窗前,
忽然希望老周送的真是孙悟空的金箍棒,好把这黏稠的、甜蜜的、令人惶恐的尘世温情,搅成天地初开时的清澈模样。
山下传来转经筒的嗡鸣,某个瞬间突然听懂母亲收集的那些藏族民歌里,为何总把死亡唱成山那边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