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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贻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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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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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铸英魂》连载

第八章 秣马厉兵

民国二十六年七月八日清晨,北平西南郊卢沟桥的枪声划破了华北的宁静。

南京,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的操场上,戴安澜正带领全团官兵进行晨训。三十六岁的他身材挺拔如松,方正的脸庞上两道浓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虽是盛夏,他仍一丝不苟地穿着整齐的军装,风纪扣严严实实地扣到最上面一颗。

"全体都有!立正!"戴安澜的声音洪亮有力。

一千多名士兵整齐划一地站定,操场上顿时鸦雀无声。戴安澜满意地点点头,正要下达下一个指令,突然看见师部传令兵急匆匆地跑来。

"报告团长!师部急电,请立即前往!"

戴安澜眉头一皱,转身对副团长交代几句,便大步流星地向师部走去。一路上,他心中隐约感到不安——若非重大事件,师部不会在晨训时间紧急召见。

师部会议室里,第25师师长关麟征面色凝重地站在地图前,几位团长已经到齐。戴安澜刚踏进门,就听见关师长沉重的声音:"昨夜日军在卢沟桥挑衅,与我29军发生交火,局势危急。"

屋内气氛骤然紧张。戴安澜感到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自九一八事变以来,日寇步步紧逼,如今终于要全面侵华了!

"诸位,"关师长环视众人,"军政部命令我师做好北上准备,随时开赴前线。各团立即进入战备状态,清点人员装备,三日内完成战前准备。"

会议结束后,戴安澜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上前一步:"师座,我145团请求作为先锋部队先行北上!"

关麟征看着这位黄埔三期毕业的爱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随即摇头:"安澜,你的心情我理解,但军令如山,各部必须按计划行动。"

回到团部,戴安澜立即召集营级以上军官开会。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十几名军官围坐在长桌旁,神情肃穆。

"诸位,"戴安澜指着墙上的华北地图,"日寇此次挑衅绝非偶然,而是蓄谋已久的全面侵华开端。我辈军人报国之时到了!"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扫过每一位军官:"从今日起,全团取消一切休假,加强实弹训练。特别是反坦克和防空演练,日军装备精良,我们必须做好应对准备。"

"团座,"一营长赵铁柱站起来,黝黑的脸上满是愤慨,"弟兄们早就憋着一股劲了!小鬼子欺人太甚,这次非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对!干他娘的!"其他军官也纷纷附和。

戴安澜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勇气可嘉,但不可轻敌。日军训练有素,装备先进,我们必须以智取胜。"他转向参谋长,"立即拟定详细的训练计划,重点演练夜间作战和伏击战术。"

会议结束后,戴安澜独自站在团部院子里,望着渐渐西沉的落日。远处传来士兵们操练的喊杀声,他心中却思绪万千。六年前九一八事变时,他正在陆军大学深造,眼睁睁看着东北沦陷却无能为力。如今历史再次重演,但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坐视国土沦丧!

"报告!"传令兵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团座,您夫人来了。"

戴安澜转身,看见妻子王荷馨站在团部门口,手里提着食盒。她穿着朴素的蓝色旗袍,发髻简单地挽在脑后,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但眼中却藏着深深的忧虑。

"荷馨,你怎么来了?"戴安澜快步迎上去。

"听说要打仗了,我给你带了些爱吃的菜。"王荷馨轻声说,声音有些颤抖。

戴安澜接过食盒,拉着妻子走进办公室。关上门后,王荷馨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安澜,这次真的要上前线吗?"

看着妻子梨花带雨的面容,戴安澜心中一痛。他们结婚十二年,育有三个孩子,最大的女儿才十岁。作为军人,他随时准备为国捐躯,但作为丈夫和父亲,他怎能不牵挂家人?

"荷馨,"他轻轻擦去妻子脸上的泪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身为军人,保家卫国是天职。"

"我知道...我知道..."王荷馨哽咽着点头,"我只是...只是害怕..."

戴安澜将妻子拥入怀中,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窗外,夕阳的余晖染红了整个天空,如同血色的警示。

"我会回来的,"他在妻子耳边轻声承诺,"为了你和孩子们,我一定会回来。"

清晨五点半,天刚蒙蒙亮,145团的训练场上已经热火朝天。士兵们分成若干小组,有的在练习拼刺刀,有的在进行战术演练,还有的在熟悉新配发的手榴弹。

戴安澜站在一处高台上,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训练区域。突然,他的视线停在了反坦克障碍训练场——几名士兵正笨拙地搬运着铁轨和木材,试图构筑反坦克路障,但效率极低。

"停!"戴安澜大步走过去,"你们这样构筑,日军坦克一个冲锋就垮了!"

士兵们立刻立正站好,脸上满是惶恐。戴安澜没有责备他们,而是蹲下身,亲自示范如何将铁轨斜插进地面,再用木材和沙袋加固。

"看清楚了没有?铁轨必须呈45度角,底部要用沙袋压实。这样日军的坦克履带就会被卡住。"他一边操作一边讲解,"战场上快一分钟,就多一分胜算!"

"是!团座!"士兵们齐声应答,眼中满是敬佩。

戴安澜拍拍手上的泥土,正要离开,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争吵声。他循声走去,看见几名士兵围在一起,中间两个人正扭打成一团。

"住手!"戴安澜厉声喝道。

打架的两人立刻分开,立正站好。其中一人鼻子流血,另一人眼角青肿。

"怎么回事?"戴安澜沉声问道。

"报告团座!"鼻子流血的士兵大声说,"他说我们肯定打不过日本人,我说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

戴安澜眉头紧锁。他认识这个说话的士兵,叫李二牛,是团里有名的神枪手;另一个则是新补充的兵员,叫王顺。

"王顺,你为什么说这种话?"戴安澜盯着那个新兵。

王顺低着头,声音颤抖:"团座...我...我在东北见过日本兵...他们的坦克大炮太厉害了...我们...我们只有老式步枪..."

训练场上一片寂静,所有士兵都看着这一幕。戴安澜深吸一口气,走到王顺面前。

"抬起头来!"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威严。

王顺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

"害怕很正常,"戴安澜的声音缓和下来,"我也怕。但怕不代表要屈服!日军装备是比我们强,但我们有他们没有的东西——"

他转向所有士兵,提高声音:"我们有保家卫国的决心!有誓死不当亡国奴的骨气!有这片生养我们的土地给的力量!"

士兵们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胸膛不自觉地挺了起来。

"李二牛!"

"到!"

"你枪法好,从今天起负责教全连射击,特别是打坦克观察孔和机枪手的技巧!"

"是!"

"王顺!"

"到...到!"

"你见过日军作战,下午到团部来,把你知道的日军战术特点详细告诉参谋们。"

"是!"

戴安澜环视众人:"记住,战场上最可怕的不是敌人的武器,而是丧失斗志的心!145团没有孬种,明白吗?"

"明白!"震天的吼声回荡在训练场上空。

中午休息时,戴安澜在团部与几位营长研究战术。参谋长摊开一张地图:"根据情报,日军可能沿平汉线南下,保定将是重要战场。"

戴安澜点点头:"保定一带多平原,利于日军机械化部队展开。我们必须做好打硬仗的准备。"

"团座,"三营长忧心忡忡地说,"我们一个团只有四门迫击炮,反坦克炮一门都没有,怎么抵挡日军坦克?"

戴安澜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没有重武器,我们就用土办法!"他迅速画出几种简易爆炸装置的示意图,"用炸药包、集束手榴弹,配合地形设伏。日军坦克在开阔地带厉害,进了村子街道就是活靶子!"

他越说越兴奋:"还有,日军依赖炮兵和空中支援,我们就要贴上去打,和敌人绞在一起,让他们的重火力无法发挥!"

军官们被团长的斗志感染,纷纷献计献策。会议结束时,戴安澜特别强调:"传令下去,各部加强夜战训练。日军不擅夜战,这是我们的机会!"

傍晚,戴安澜回到军官宿舍。王荷馨已经带着孩子们搬到这里暂住。一进门,十岁的女儿戴藩篱就扑上来:"爹爹!今天教官夸我包扎学得好!"

戴安澜笑着摸摸女儿的头:"好样的!继续努力。"

七岁的儿子戴靖东也不甘示弱:"我今天帮妈妈照顾弟弟,还学会了打绳结!"

"都是好孩子。"戴安澜抱起三岁的小儿子戴澄东,亲了亲他的脸蛋。

王荷馨端上热腾腾的饭菜,一家人围坐在简陋的餐桌旁。戴安澜看着妻子儿女,心中既温暖又酸楚——这样的天伦之乐,在战火中能持续多久?

"安澜,"王荷馨轻声说,"今天我去了趟城里,听说北平已经..."

戴安澜放下筷子,沉重地点点头:"消息是真的。日军正在华北全面进攻。"

屋内一片沉默,只有小澄东不明所以地玩着勺子。

"爹爹,"藩篱突然问,"你一定要去打日本人吗?"

戴安澜看着女儿稚嫩而认真的脸庞,郑重地说:"爹爹是军人,保护国家和百姓是军人的责任。就像爹爹保护你们一样。"

"那...那你一定要打赢!"靖东挥舞着小拳头。

戴安澜笑了,眼中却闪着泪光:"爹爹答应你们,一定尽全力打胜仗。"

夜深人静,孩子们都睡下后,王荷馨依偎在丈夫怀里,轻声啜泣。戴安澜轻抚她的后背,却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明天部队就要开拔,这一别,或许就是永诀。

"荷馨,"他终于开口,"如果我...如果我回不来..."

"别说了!"王荷馨捂住他的嘴,"你和孩子们都要好好的回来...答应我..."

戴安澜紧紧抱住妻子,在她耳边轻声哼起家乡的民谣。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如同一层薄薄的银纱,笼罩着这对即将分离的夫妻。

民国二十六年九月十二日,华北平原上秋风萧瑟。

戴安澜率领145团急行军三天,终于抵达保定外围预定阵地。一路上,他们不断遇到从北面逃来的难民——老人拄着拐杖,妇女抱着啼哭的婴儿,还有受伤的士兵一瘸一拐地南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和绝望。

"团座!师部命令!"通讯兵气喘吁吁地跑来,递上一纸电文。

戴安澜迅速浏览,脸色越发凝重:"日军第20师团正向保定推进,前锋已至徐水。我团负责防守保定西北的漕河阵地,务必坚守至明日正午,掩护主力布防。"

他立即召集军官开会,在地图上指出漕河的位置:"这里地形较为复杂,河道和村庄可以为我们提供掩护。一营在左翼依托王家村构筑防线;二营负责右翼,利用河堤建立火力点;三营作为预备队。"

部署完毕,各部迅速进入阵地。戴安澜亲自巡视各处工事,不时停下来指导士兵加固掩体或调整火力布置。

"团座,您看!"赵铁柱突然指向北方。

远处地平线上,一股黑烟缓缓升起。紧接着,沉闷的炮声隐约传来——日军近了!

下午三时许,日军先头部队出现在视野中。十几辆坦克打头阵,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步兵,阳光下刺刀闪着寒光。

"准备战斗!"命令迅速传遍整个阵地。

戴安澜趴在河堤后的观察所里,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日军动向。敌人显然发现了中国军队的阵地,坦克开始展开战斗队形,步兵则分散寻找掩护。

"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火,放近了打!"戴安澜低声说。

空气仿佛凝固了,士兵们屏住呼吸,手指扣在扳机上。汗水顺着戴安澜的额头滑下,但他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日军。

突然,日军坦克开火了!炮弹呼啸着落在河堤附近,掀起巨大的土浪。紧接着,更多的炮弹落下,整个阵地陷入一片火海。

"隐蔽!"戴安澜大喊。

炮击持续了二十分钟,阵地上一片狼藉。幸运的是,由于工事构筑得当,伤亡并不严重。

"他们上来了!"观察哨喊道。

戴安澜探头一看,日军步兵在坦克掩护下正发起冲锋,距离已不足三百米。

"等坦克过第一道反坦克壕再打!"他命令道。

最前面的日军坦克果然掉进了伪装过的反坦克壕,动弹不得。后面的坦克试图绕行,却触发了埋设的地雷,顿时瘫痪在阵地前。

"打!"

全团火力齐开,冲在前面的日军步兵如割麦子般倒下。但日军训练有素,立即趴下还击,机枪子弹如雨点般扫来,压得守军抬不起头。

戴安澜看准时机,命令预备队从侧翼发起反击。三营的士兵如猛虎下山,端着刺刀冲入敌群,一时间杀声震天。

日军没料到会遭到如此顽强的抵抗,前锋部队溃退下去。但戴安澜知道,这只是开始。

果然,半小时后,日军调来更多坦克和炮兵,发动了更猛烈的进攻。一发炮弹直接命中戴安澜附近的机枪阵地,三名士兵当场牺牲。

"团座!左翼吃紧!"传令兵满脸是血地跑来报告。

戴安澜立即带人赶去,发现一营阵地已被日军突破一个口子,十几名日军正蜂拥而入。

"跟我上!"他拔出驳壳枪,率先冲了上去。

士兵们见团长亲自冲锋,士气大振,呐喊着跟上。一场惨烈的白刃战在阵地上展开。戴安澜一枪撂倒一名日军军官,随即与一个身材魁梧的日本兵扭打在一起。对方力气极大,将他扑倒在地,刺刀直逼咽喉。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枪响,日本兵脑袋开花,倒在一旁。

戴安澜抬头,看见李二牛端着还在冒烟的步枪,咧嘴一笑:"团座,没事吧?"

"好枪法!"戴安澜爬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继续战斗!"

战至黄昏,145团击退了日军五次进攻,阵地前堆满了敌人尸体。但全团也伤亡近三分之一,弹药所剩无几。

"团座,师部命令我们撤到第二防线。"参谋长递上最新的命令。

戴安澜看了看伤亡惨重的部队,咬牙道:"安排伤员先撤,其余人交替掩护,不能让鬼子咬住我们!"

夜幕降临,145团有秩序地撤出阵地。戴安澜走在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浴血奋战过的漕河阵地。月光下,战场一片死寂,只有未熄灭的火焰还在燃烧,如同无数不屈的英魂。

保定失守后,国军各部向石家庄方向撤退。145团经过短暂休整补充,被编入第13军序列,调往山西参加忻口会战。

十月的晋北山区已寒意逼人。戴安澜站在一处高地上,望着远处日军阵地。忻口是太原的最后屏障,日军投入重兵猛攻,战况异常激烈。

"团座,侦察兵回来了。"参谋长领着一名满身泥土的士兵走过来。

"报告团座,"侦察兵敬了个礼,"发现日军在杨村附近设有一个炮兵阵地,约有十二门重炮,正在轰击我主阵地。"

戴安澜眼睛一亮:"具体位置标出来!"

侦察兵在地图上指出方位:"这里,距离我团位置约五公里,守卫约一个中队。"

戴安澜沉思片刻,突然拍案而起:"打掉它!这些炮对我们主力威胁太大!"

"可是团座,"参谋长犹豫道,"日军警戒森严,白天强攻等于送死..."

"谁说白天打了?"戴安澜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夜袭!选精干士兵组成敢死队,我带路!"

夜幕降临后,戴安澜亲自挑选了八十名精锐士兵,每人配备冲锋枪、手榴弹和大刀。他简短交代了任务和撤退路线,最后说:"弟兄们,这次行动危险极大,有不想去的现在可以退出,我绝不怪罪。"

没有一个人动。

"好!"戴安澜满意地点头,"记住,速战速决,炸了炮就撤。万一走散,自行向西南方向突围。"

敢死队借着夜色掩护,悄悄向日军阵地摸去。深秋的山林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戴安澜走在最前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突然,前方传来日语说话声。所有人立即趴下。两名日军哨兵正站在小路上抽烟,距离不到二十米。

戴安澜向身后的李二牛做了个手势。李二牛会意,取下背上弓箭——这是他从小练就的绝活。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精准地穿透一名哨兵的喉咙;几乎同时,另一支箭射中另一名哨兵的心脏。两人无声倒地。

敢死队继续前进,终于看到了日军炮兵阵地。十二门重炮排成一列,炮口还冒着热气。守卫的日军大部分在帐篷里休息,只有少数哨兵在巡逻。

戴安澜将队伍分成三组:一组负责解决哨兵,二组炸炮,三组警戒掩护。随着他一声令下,行动开始!

李二牛带领的狙击组首先发难,日军的哨兵接连倒下。紧接着,爆破组迅速冲向火炮,将炸药包塞进炮管或安置在关键部位。

"点火!撤!"戴安澜低声命令。

敢死队刚撤出不远,身后就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个炮兵阵地陷入火海,日军的惊呼声和警报声响成一片。

"分散撤退!按预定路线!"戴安澜边跑边喊。

日军反应极快,立即组织追击。戴安澜带着十几名士兵被一股日军咬住,边打边撤。突然,一发子弹击中他的左臂,鲜血顿时浸透了衣袖。

"团座!您受伤了!"士兵惊呼。

"小伤,不碍事!"戴安澜咬牙坚持,"继续撤!"

他们借着复杂地形甩开追兵,终于在黎明时分回到友军阵地。此次行动,敢死队以牺牲九人的代价,摧毁日军十二门重炮,极大地减轻了正面战场的压力。

师部通令嘉奖145团的英勇行为,戴安澜被记大功一次。但他没有时间庆祝,因为更大的战斗即将来临——日军正调集更多部队,准备对忻口发动总攻。

野战医院里,军医为戴安澜包扎好伤口。他走出帐篷,望着东方渐渐亮起的天空。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战争,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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