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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敏站在部队大门外，望着院里披着迷彩绿的营房。阿依达娜在一旁安慰道：“至少咱们心意到了，不是吗？"
警卫室里，值班的小战士礼貌但坚决：“我们班长说了，这是军人应该做的，不需要特别的感谢。请您回！”
慧敏攥了攥手中的感谢信，那是她连夜写的。
“那......能帮我转交这封信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
小战士犹豫了一下，接过信封说：“我会转交的。”
回程的路上，慧敏一直沉默。阿依达娜时不时偷瞄她一眼。
“慧敏我知道一个消息。”
阿依达娜突然说。
一周后，部队的军民联欢文艺汇演上。远远望去，舞台中央，一束追光打下。一个年轻的战士抱着吉他坐在高脚凳上，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他低头拨动着琴弦，音符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慧敏感觉心跳漏下了一拍。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掌声雷动。阿依达娜指着台上说：“就是那位班长给你输的血。”
演出结束后，慧敏和阿依达娜跑到后台，战士们都已坐进披着军绿色的大汽车里，慧敏决定连夜返回上海，阿依达娜执意要去送慧敏，这趟由济南西换乘的列车缓缓驶出乌鲁木齐站，慧敏靠在窗边，看着站台上的人群渐渐变小。手腕上的蓝色水晶手链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像极了长春旧红砖楼旁边草丛里那抹残阳。
“想什么呢妞？”
阿依达娜递给她一瓶水。慧敏摇了摇头，接过水轻轻抿了一口。车窗外的景色从城市变成戈壁，又从戈壁变成草原。她想起暴风雨过后草原上的星空特别美。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公司业务拓展部内部群里的消息。魏明辉又在催设计稿，语气一如既往地咄咄逼人。
“真不想回去。”
慧敏叹了口气说：“回到那个勾心斗角的世界了。”
阿依达娜拍拍她的肩膀：“没办法啊！这就是生活，好在假期不是还有好几天吗！不过......”
她神秘地笑了笑说：“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能让你暂时忘却魏忠贤的烦恼。”
慧敏疑惑地看着她。
“还记得我们之前参加的那个东北亚金土设计大赛吗？”
阿依达娜兴奋地说：“我俩的以jpeg格式的投稿作品入围决赛了！”
慧敏愣住了。那是她听过男孩弹《Canon in D》后，以草原星空为灵感创作的作品。她本以为早就石沉大海了。
“而且。”
阿依达娜压低声音说：“决赛地点在长春。”
看着阿依达娜手机里订票软件上标注的终点站，慧敏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长春，那个有旧红砖楼，有琴声，有她最初回忆的地方。列车继续向东行驶，窗外的景色从草原变成农田，又从农田变成城市。慧敏看着手腕上的手链，思绪飘回了大学时代。那时候的她，每天傍晚都会路过一栋旧红砖楼，都能听到二楼传下来的吉他声。有时候下雨，琴声混着雨声，别有一番韵味。慧敏轻声读着自己写的新体诗，和着琴声，这就是最美的艺术。
“你说。”
慧敏突然开口说：“如果我开一间工作室，专门做音乐和设计的跨界作品，会不会太理想主义了？”
阿依达娜眼睛一亮：“我觉得可以！现在这种跨界艺术很受欢迎。而且......”
她眨眨眼说：“你不就是个十足的理想主义者吗？你不会是想逃离那个让我们羡慕死的魔都吧？”
慧敏笑着说：“我知道用内心对抗不过铜臭，用真诚打不败虚伪，但我想试试。”
列车驶入长春站时，慧敏深吸了一口气。熟悉的空气里带着一丝凉意，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就像多年前那个下着雨的傍晚，还有那个被雨水打湿了的旧红砖楼斑驳的墙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