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路制衣铺的外面就是集市,每到逢集的日子,他总是在忙完一阵子活后,便抽空去市场逛逛:购些青菜、买点鱼肉或日用品,这是必不可少的事。况且新年近了,人山人海的集市上比以往更加热闹,大声叫卖的货主和老老少少前来买东西的人都围聚而来,集市上各种各样的货物琳琅满目,举不胜数。他们摩肩接踵,喜形于色地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他们正在热闹的集市上闲逛着,璟彭骑自行车的技术慢得赛过晓芸的步行,人多时他就一只脚支撑着辅助骑车,这样似骑非骑总比他那腿脚蹒跚好多了。
听到别人的手机响了,他习惯性地摸了一下自己上衣的口袋,这时他忽地发觉他的口袋布翻了出来,他敏感起来:
“呀!我的手机不见了,我明明白白记得出来时放在了口袋里的。”
“是不是你买东西时弯腰手机从口袋里倒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
“莫不是被人偷吧?”她心急火燎起来。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里还有近百元话费在里面。”
“你想想,你会丢在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
“也是,快,我们沿着之前走过的摊点寻找,或许还能找到。”
“恐怕已经无济于事了,看看市场上拥挤的人群,手机肯定是遗失或被人偷盗了,哪能轻易找到?”他们一边仍抱着一线希望地往回找,一边失望地说着。璟彭和晓钰在曾到过之处,转了一圈,他们彻底失望了:“没希望了……”璟彭泄气了。
“会不会掉在家里了?我们再去家找看看。”
“我也不知道,反正在我的印象中,我是把手机装进口袋里出来买菜的。要不我们再去家找看看。”
晓芸一遍遍地拨着璟彭的手机:“我想,手机如丢在哪儿,当我拨你的电话时,一定会有铃声的。”
“你拨也没用,我为了接你的电话,怕被人听到……已经把手机设在震动模式了。”
“听,手机有人接!”璟彭接过手机:“喂喂,说话呀,你把手机还给我好吗?喂喂……没希望了。”他刚接过手机,那面的手机便挂断了。
晓芸又拨打过去,把手机放在耳边,等待回音:“喂喂,唉,明明是拨通了,那人不说话。听!他还放歌曲给我们听呢!看他美的。我们快报警去。”
“快上车!”晓芸此时显得机智而又灵敏起来。她骑着电动车,带上璟彭向附近一家移动营业厅奔去。
“话费虽然保住了,可是我心痛的是里面的那些短信,你发给我的那些短信,我保留着呢,现在再也看不到了。就是报警也没用了,反正我们没有理由说人家偷,我根本没看到有人偷我的手机……”他从营业厅出来叨唠着。
“不要心痛那些内容了,以后我们不是还可以重发吗?”她骑着电动自行车,一边说着,内心稍微松了口气。
“不一样,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模一样的心声了。”璟彭有些伤感。
她偷偷地笑着:“傻样,为什么要一模一样的,或许……”她不敢断言了。
璟彭喃喃着:“……我珍惜那些源自心灵深处的真挚话语。它们承载着甜蜜的生活和美好的表白;它们蕴含着纯洁的情感和真挚的友谊;它们铭记着美好的回忆;它们也……”璟彭心痛这些东西都丢了。心里不禁有种失落感和遗憾感。
“丢就丢了吧,有那么重要吗?”她劝慰起来。
“对我而言,那些我们曾经互发的短信,弥足珍贵,我无法将它们一字不差地背诵下来。有机会,我想抄录一些保存在你的手机里的短信,可以吗?”他喃喃着,内心好沉痛。他是一个痴情郞,他可不想把他以前曾说过的话当儿戏。
“傻样,望着他那傻气却惹人怜爱的模样,她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表的复杂情感,这情感既甜蜜又带有些许苦涩,甚至夹杂着一丝心酸。
夜还是以往那么平静,可是璟彭因为丢了手机,特别是手机里的短信,他多日心情恍惚,时常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做事神不守舍的。他说不出自己究竟是烦燥还是无聊,总归不自在。
时钟敲响了八下,同时他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璟彭停下了在电脑屏幕上瞎点的鼠标,他前去开了门。进来一位十来岁的小女孩:
“叔叔,在一位姐姐的要求下,我爸爸让我把这手机交给你,爸爸本来说这手机给我玩了的……”
“?”他成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有位姐姐姐老是打电话,拨到这手机上,她,让我爸爸把手机还给你……”
“你爸爸在外面了吗?”
“他没有来,这手机是他捡的。叔叔那我走了。”她正要往外走,被璟彭叫住了:
“嗯,这手机?”他接过手机。马上翻看着他的短信。短信已经被删了,再也找不到了,唯一还能翻到的是晓芸的一连串未接电话。
“这手机被一个姐姐买下,让我送给你的,那姐姐和我爸爸打了好多次电话,并给我爸爸的手机上充了好多话费,所以我爸爸才同意把这手机还给你……让我把这手机送来,这手机以后归你的了……我爸为了给我玩,把里面那些无用的东西都删了……”璟彭听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觉得头脑一阵晕,他明白了,简直想抱头痛哭,可是那么做又有何用?他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人,那小女女孩所说的姐姐定是晓芸,他忙拨晓芸电话号码,可是话务员的回音是对方已经停机。
在小女孩走进的脚步声中,茫然的璟彭才意识到女孩的存在,他把手机递给了那个小女孩:
“给你了,我已经到营业厅充话费送我一个手机了……”他望着拿着手机跳跃远去的小女孩,他的眼前看到的晓芸模糊的身影,好心酸,好心痛……
春节快到了,晓芸的手机又通了。她来师傅家更加频繁了。
“我好伤心,妈妈又数落我了。我从此不再去打搅你了。”晓芸向璟彭诉苦道。
“为什么?”璟彭的心不安起来,他真的不明白,她的母亲为何又数落她……
“我好伤心,你是在取笑我吗?我被妈妈数落了,你连一句安慰我的话也没有。”晓芸顿时生气起来。璟彭一点不想让晓芸因为这点小事而生气,怀着一肚子的委屈,忙辩护起来:
“你看我那是回答吗?你因此想改变对我的好,我只是不明白你的父母为什么数落你,并不是我在取笑你——我想搞清楚才能为你着想,你为什么只字不提?”晓芸的闭而不答,让璟彭觉得自己整个心都乱了,他的心无法平静下来,他接着苦口婆心地说道:
“难道你希望我没搞清事实就说安慰你的话吗?人与人处世观不一样,有人在她人困苦的时候会说些挑逗的话来让你忘掉不乐;有人在关键时刻什么好话也说不出来,说不定还会用紧紧的拥抱来感化你忧伤的心;有的人……你理解几种人的心?难道你希望别人不要了解根源,就虚伪地说些安慰话的人吗——可我不会这样。要不,你就忘掉我吧——我真想为你好……”当她听到表哥吐出“放弃”二字时,她再次感到心碎。
“不要理解错误,我会记住你的,我忘不了你,你不懂一个女孩子的心,我好伤心,我好冷落,我……”她多么希望她在被父母数落的时候,有一个人能把她当红颜知己的人,可是她落泪了,茫茫人海中真正关心她的男孩又在哪里?
“我也想你,还份相思始终如一,没有任何不纯的意图,也不是闲暇时随意想想……是……憋不住了,才一吐为快,我忘不了你发给我的“521”,让我心绪难平,触动了多少次的柔情?在伤心中的你,为什么仍旧痴情对我?你是在责怪我冷漠无情吗?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好吗?难道你真的要我取你不成——不可以这么样做呀!我们只是朋友,如同哥妹的朋友。”
“……妈妈说我电话费用得太厉害了,还说我常麻烦你们家……”她伤心起来。
“依我想是不是你的父母仅仅问了你几句,你就惊心了,随着春节的临近,你还需要来这里为你的父亲和叔叔制作一些衣物。他们能反对你来我家吗?不要太敏感。”
自从晓芸结识了他,她的个性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尽管在表哥面前她感到有些拘束和压力,但在璟彭面前,无论是喜悦、愤怒、悲伤还是快乐,她都愿意坦诚面对。她愿意为了这位师傅而改变自己。
璟彭逐渐意识到晓芸是一个极其忙碌的人,思维敏捷,言辞间时常让人难以捉摸。这一天,他迫切地想要了解真相,于是拨通了晓芸工厂的电话。接线员随即呼叫晓芸接听。
“是你?你是怎么得知我厂里的电话号码的?”
“我若想知道的事,又怎会不知?我还清楚你常联络的好友家的电话呢。”
“真不愧是大侦探,找我有事吗?”璟彭被她的话问得瞠目结舌:确实,‘我没事怎么会打给她厂里的电话呢?’突然,他灵光一闪:
“其实没什么大事。只是想问你年前是否有空,和我们一同出去逛逛?”
“你有人陪伴,我去岂不是多余。”她撅起小嘴,似乎有些醉意。
“怎么会多余呢,我们只是出去散心,轻松一下,欣赏风景,开阔视野,又不是有什么私事?我只是想捕捉一些生活中的美好……”
“果然是作家,想法就是与众不同,真浪漫啊!!”
“别取笑我了,你还没回答我呢——有空吗?”
“当然有空,至于去不去?到时候再看吧。”
“听你车间职工干得好热闹呀!”璟彭仿佛看到话机对面车间里忙碌的人们。
此起彼伏的鞭炮和烟花撕破漆黑、寂静的夜空,悠悠钟声在午夜轻轻敲响,缕缕晨曦带来新年的曙光,温情的短信送上新年的祝福:
“新年到了,我代表我的全家人给你们拜年来了,祝你新年万事如意,笑口常开,心想事成!祝叔叔表婶新年合家幸福,财源滚滚来,祝你家小弟弟新年快乐,步步高升!”
在这新春佳节之际,她在家人的阻挠下还是偷偷与璟彭相聚了。璟彭无意中从她的手机通迅录中发现晓芸的联系人好多。因为对她的在乎和好奇心,他想了解她的生活圈子,果真他在她的手机里发现了点蛛丝马迹:“你这两条短信……你在感到无聊时联系他们了……”晓芸尴尬地夺回手机。她删除了大部分短信,以免引起他的嫉妒和在意,她愿意为了他做出改变。
璟彭似乎明白了,她最近好长时间没过来的原因。轻轻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但他很快掩饰过去,说道:“我只是好奇,你的朋友真多,你好忙……”他轻轻笑了笑:“但我不介意,看来你是个很受欢迎的人,我为此感到高兴。”
晓芸见他并未深究,心中稍安,随即撒娇道:“你别多想嘛,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你才是最重要的。”说着,她挽起璟彭的胳膊,撒娇地蹭了蹭。
璟彭心中一暖,刚才的醋意烟消云散,他温柔地摸了摸晓芸的头:“我知道,我只是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
两人相视一笑。窗外新年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他们甜蜜的笑脸。
手机中的短信是双方情感的微妙见证,每一句问候、每一次关心都承载着深厚的情感。当他的手机遗失,短信被删除,即便能恢复部分信息,那也无法完整无缺。这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不禁怀疑这是否只是一个巧合,抑或是命运的另一种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