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的课后,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何翠莲,一个是文泰,他们各自在各方的领地内看书。文泰用眼往四处一扫,除了他们俩,教室里空无一人。嗯,机会来啦。文泰冒着被人嗤笑,被人误会的风险,勇敢地走出男生的领地,闯入女生领地,来到何翠莲面前。他没有主动和女生说过话,和女生说话有些害羞。他提提劲儿,壮壮胆,鼓起勇气,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句:
“何翠莲。”头马上低下去了。
“哎。”何翠莲马上甜甜地应了一声,转过脸来,满脸微笑。翠莲微笑,那脸儿,那嘴儿,那鼻子,那眼睛......是那么地美丽,可爱。文泰这时哪还顾得上去欣赏这些呀,脸发红,心跳厉害,头不敢抬。“王文泰,啥事儿啊?”
“有些问题,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啥问题?”何翠莲仍在微笑着。
“学习科学文化知识,是不是走‘白专道路’?”
“不是!”何翠莲收敛了微笑,严肃地说:“学习科学文化知识,是为了革命。为革命而学习科学文化知识,怎能是走‘白专道路’呢,这是‘红专并进’。干革命需要学文化科学知识。毛主席教导我们,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而愚蠢的军队是不能战胜敌人的。可见,文化科学技术的重要性。学习文化科学知识肯定不是走‘ 白专道路’。”
文泰听了,情不自禁地点点头,他很赞同她的见解。这时,文泰忘记了害羞,抬起了头,瞪着一双呆傻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何翠莲,听她继续往下讲:“毛主席在‘五.七’指示中指出‘以学为主,兼学别样’。 虽说要学工,学农,学军,批判资产阶级,那都是‘兼学’。学,还是为主的,学习文化科学知识还是主要的,怎么能是走‘白专道路’呢。毛主席在‘五.七’指示中指出,‘教育要革命’。教育革命就是让我们在正确的道路上,更好地学习文化科学知识。毛主席的教育路线不能走错,不能走偏哪。”
文泰静静地听,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同。文泰心里十分激动。何翠莲的认识和“二饼老师”的认识一致,和我的思想认识也一致,今天遇上知音了。况且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异性知音。
“现在提出的口号不是‘红专并进’吗?红,思想革命化。专,学好文化科学知识。这两个方面共同向前发展,二者缺一不可。”文泰也讲了自己的见解。当文泰讲到,落后就得受穷,落后就得挨打。要想不受穷,不挨打,必须要先进,必须摆脱落后,必须应用先进技术,必须掌握先进的科学知识,必须掌握先进的文化。“好,说得好!”文泰说到了这里,何翠莲拍手叫好。
文泰突然问:“那么,以后还有大学吗?大学还会招生吗?”
“有,一定有。大学一定会招生。那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你想啊,如果没有了大学,如果大学不招生,怎样为革命培养有用的人材呢。如果我们都没有文化,都不掌握科学知识,我们这支队伍不就成了愚蠢的队伍了吗。”
“那......咱在现阶段学好社会主义文化课,为以后上大学做准备,好迎接有朝一日大学招生?”
“对,说得对。”
他们就有关问题谈了很多,谈了很长时间。
这时,何翠莲收敛了一脸的严肃,脸儿上恢复了微笑。何翠莲的脸儿是那么地美丽,那么地可爱。文泰心情激动,为有一位见解相同心投意合的同学而感到高兴,使他沉浸在兴奋幸福之中。文泰感觉到,自己以前处于迷茫之中,在迷茫中彷徨。是翠莲推他一把,给了他力量,坚定了他前进的信心。这不就是思想观念一致,心投意合吗。这不就是知音吗。一个在一生中能遇上知音,是极大的幸福。特别是在迷茫之中遇到了知音。更何况,遇到的知音是一个大美女呢。这时,他感觉着翠莲很美丽,很可爱。这时文泰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爱上何翠莲了。
细高挑的个儿,匀称的身材,可体的衣衫衬托出曲线分明的优美,头发乌黑发亮,又细又嫩白里透红的小圆脸儿,乖巧的疙瘩鼻儿,樱桃一样的小嘴儿,月牙儿一样的笑眼,何翠莲的图像怎么也不能从他脑海里驱赶掉。这是怎么啦?难道我是爱上了她?说实在话,文泰真的爱上了她。他爱她,不光是她人长得标致,漂亮,性格活泼开朗,更重要的是他们二人有着共伺的思想意识,共同的思想观念。共同的志向,共同的信念,双方有着共同的语言,这是一对知音。过去,都说人有四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人,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那么在人生旅途之中迷茫之时,遇上了志同道合的知音不又是一喜吗。并且是大喜。过去所为的“四喜”应该改为“五喜”。遇上知音这是“五喜”之首。更何况遇上的知音是一位漂亮标志的大美女呢。文泰不知不觉地已经爱上了何翠莲。文泰在对待何翠莲的问题上,他走过了“顺眼”和“喜欢”这两段路程,现在已经步入了相爱的路程。
他们又共同探讨了一些其他问题。他们谈说了很久。
文泰告诫自己:不行,不行。不能有那种非分之妄想,我不配。
一天下午,三班上劳动课。所谓上劳动课,就是到校田里去干一点儿活儿。校田,就是学校里的学农基地。劳动课,其实是老师带着同学们到校田里跑跑,玩会儿,散散心,多少也干一点儿活儿。今天下午,三班的同学是到校田里收玉米。同学们拿着镰刀,拉着架子车,带着麻袋,一大群人懒懒散散,浪浪荡荡,稀稀拉拉地向校田走去。
没干活儿的样子,简直是“有吹笛儿的,有捂眼儿的”。有的用镰刀把玉米棵带棒子割下来,放成铺。有的把玉米棒从棵上掰下来,丢成堆。有的把一堆儿一堆儿的玉米棒往麻袋里装。文泰和玉科、文祥是撑着麻袋口儿让别人往里面装,并负责扎麻袋口儿。装满一麻袋,用小绳儿把麻袋口儿扎起来。装满一麻袋,用小绳儿把麻袋口儿扎起来。到了最后,发现少了一条扎麻袋口儿的小绳儿。最后一条麻袋装满了,玉米棒子也装完了,最后一个麻袋没绳儿扎口儿。文泰找着一棵扯秧子的草想代替小绳儿来扎口袋。一试,不行。咋办呢?文泰就喊:
“谁有一条小绳儿没有?动员出来,扎麻袋口儿。”
没人应声。
文泰又喊了一遍,还是没人应声,文泰有些着急。这时,何翠莲小跑儿几步,到了文泰面前,掏出一方叠得方方正正的小手绢儿,说:“用这个扎吧。”
文泰一看,是一方小手绢儿。心想,管它是啥哩,能扎住麻袋口儿就行。这是一方洁白的小手绢儿,上面还绣着花儿。绣的是什么花儿,文泰没顾得上看。把手绢儿捋成一条儿,便把麻袋口儿扎上了。这时,调皮的文泰,在扎麻袋口儿时,故意把腰弯得低低的,让鼻子离麻袋口儿近些,嗤哼一下鼻子,闻到了手绢上女孩子特有的香味儿,“嗯,还挺香哩。”文泰这一举动,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可仍有一些女同学看到何翠莲给文泰一方手绢儿,在远处挤眉弄眼,指指划划。一些男同学嗤眯带笑,做着鬼脸儿。文泰全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嗔怪:“哼,这有啥,少见多怪。真是的。”
收完了玉米,同学们该回学校了。有的空着手往回走。有的拉着车子。有的跟在车子后面推着车子。文泰有他的目的,他跟在车子后面堆车子。目的是到校后卸车子,解开麻袋口儿往外倒王米棒。在解麻袋口时,好解下何翠莲那方扎麻袋口儿的手绢儿。
到了学校,文泰赶紧卸车,把车子上的玉米都一麻袋一麻袋搬下来,找到用手绢儿扎口儿的麻袋,迅速解下手绢儿,塞进衣袋里。其他的麻袋便慢慢解口儿慢慢往外倒了。
文泰躲到僻静处,往四处瞅瞅没人儿,这才掏出这方手绢儿,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文泰抻开,仔细端详:这是一方白底的手绢儿,上面绣着一枝花儿。鲜红的花朵儿,嫩绿的翠叶儿,搭配得十分鲜艳。花儿上面飞舞看两只黄色的蝴蝶儿。蝴蝶绣得栩栩如生。两只蝴蝶显得多么自由,多么幸福啊。蝴蝶象征着自由自在,幸福美满。文泰想:这个何翠莲手儿还挺巧哩。
文泰看到了手绢上的两只蝴蝶儿,想起了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祝英台的父亲祝洪粗暴地拆散了梁山伯和祝英台这对幸福美满的恋人,把祝英台许配给了马家公子马文才。梁山伯未能娶到祝英台含恨而死。马家迎娶祝英台,途中经过梁山伯的坟茔。祝英台要求下轿祭拜一下梁山伯。祝英台祭拜完毕,梁山伯的坟茔裂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祝英台纵身跳进这巨大的裂缝中,这一巨大裂缝又合拢了起来,从坟茔里飞出两只蝴蝶。这两只蝴蝶一雄一雌,是梁山伯和祝英台变的。雄的就是梁山伯,雌的就是祝英台。他们为什么要化作蝴蝶呢?因为他们向往自由,向往幸福,向往美满。这两只蝴蝶时而在空中翩翩起舞,时而在花朵上采花儿,时而在花丛中捉迷藏,时而在一起相互倾诉对对方的爱慕之情。何翠莲在自己的手绢上绣了两只蝴蝶又是什么意思?如果一只象征本人她,另一只象征着谁呢?昆虫都能谈情说爱,人就不能吗?她何翠莲就没有谈情说爱的权力吗?她在手绢上绣两只蝴蝶又怎么啦?人,无论谁,都应该有谈情说爱的权力。咱们的国家是爱情的国度,自古以来,就充满了爱情。《诗经》上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诗句。有关爱情的传说故事更是枚不胜举。七仙女和董永,白素贞和许仙,崔莺莺和张洪,梁山伯和祝英台,林黛玉和贾宝玉。这只是中国古代青年男女爱情故事的几个缩影。古代传说中的爱情故事大多以悲剧为结局:七仙女和董永被迫天地两分离,白素贞被压在了雷峰塔下,梁山伯和祝英台双双赴死,张珙和崔莺莺被强行分开,林黛玉含恨而死,贾宝玉愤怒出家为僧。他们只所以形成一桩悲剧的结局,是因为有王母娘娘、祝洪、贾老太太、相国夫人、老法海等为代表的封建势力从中干涉,对青年一代进行残酷迫害。老法海被追杀得无去藏身,躲到了螃蟹壳里,变成了螃蟹,大快人心。可那些代表封建势力的大多数人物代表,仍然在逍遥,真是令人气愤。不过,那都是封建社会的事儿。今天,封建势力早就被打倒了。现在,是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在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经过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战斗洗礼,“封资修”的黑货遭到了严厉的批判,不会再出现王母娘娘、贾老太太、相国夫、祝洪之类的人物啦。假如何翠莲在谈恋爱,她的爸能成为祝洪吗?她的妈能成为相国夫人吗?人家是干部,是有知识有文化的文明人,是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经受了革命烈火的锻炼的人,是经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战斗洗礼的人,人家决不会成为那样的人。文泰心中微微一笑:哼,你胡扯得太远啦。你操那么多闲心干什么,那是人家的私事儿。文泰皱皱眉头,微微吸吸凉气:谈恋爱算不算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算不算“封资修”的黑货......不算!资产阶级在谈情说爱。无产阶级是在谈恋爱。像周总理和邓颖超也谈过恋爱吧。毛主席和杨开慧也谈过恋爱吧。马克思和燕妮也谈过恋爱吧。谈恋爱不是单纯的谈情说爱,不属于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不属于“封资修”的黑货,谈恋爱没错。
文泰拍拍自己的头,自责道:自作多情!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你想那么远干什么?你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神经过敏。
文泰端详着花手绢儿,心疼了。这么漂亮的花手绢儿当绳儿用来扎麻袋口儿,哼。看,弄皱了,多可惜呀。这不是在糟践珍物吗。他又暗暗责备何翠莲:这人可真大方,这么珍贵的手绢儿怎能当绳儿用来扎麻袋口儿呢。看,弄皱啦,文泰有些心疼。文泰仔细瞅了瞅,手绢儿皱了,并没弄脏。不脏也不行,这么贵重的手绢儿,皱皱巴巴的,咋还人家呀。必须想办法除去褶皱,抚摩平,才还人家。于是,文泰偷偷把手绢儿洗洗,又打了一些女老师的香皂,搭在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晾晾。晾到大半干的时候,抚摩平褶皱,叠规矩,又抻展开晾干,又叠规矩,装在衣袋里,准备瞅机会还给何翠莲。文泰想瞅一个四处无人的时候才把手绢还给何翠莲。如果被人知道了,不引起别人的误会,掀起一场风波吗?不是对何翠莲造成伤害吗?他把手绢儿带在身上好几天,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机会终于来啦。那是一个傍晚,文泰一个人在校外的大路边上闲逛。远远看见何翠莲一个人坐在大树下看书。文泰四处扫视,见四处无人,便大步赶过去。翠莲一抬头:嗯,文泰。笑脸相迎。文泰有些腼腆,掏出小手绢儿,说:“翠莲,......我把你的手绢儿弄皱啦,我洗了洗,抚摩平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还你。现在还你吧。”文泰掏出了手绢儿。何翠莲并没有伸手去接。
“谢谢你,文泰。”
“不,应该谢谢你。”
四目相对片刻无言。何翠莲们没有伸手去接手绢儿,两眼盯着文泰,柔情脉脉。文泰不知该说什么,说:“翠莲......,你的手绢儿真漂亮。”
“真的?”翠莲那微笑的脸儿美得像花儿,像含苞待放的粉红色的莲花儿。
“真的。”
“喜欢吗?”
“喜欢!”文泰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送给你吧。”
啊!文泰的头轰的一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总认为自己听错了。她怎么能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我呢?我怎能接收人家这么珍贵的东西呢?一句话令文泰十分震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何翠莲一直望着文泰微笑。她笑得是那么地好看。
文泰惊呆了。惊呆的文泰脑海中闪过几个镜头:那一天上政治课的课堂上,前面的同学们纷纷扭过脸来注视着文泰,何翠莲那两只月牙儿一样的可爱的眼睛含情脉脉地放射着深遂的光。这目光刺得他有些不好意思。那一次在教室里,文泰和翠莲“一唱一和”地唱歌时,翠莲望着文泰微笑。微笑着的目光使文泰心里感到难以描述的甜蜜。在球场边儿上,文泰把球投进了篮,翠莲像孩子一样拍掌,跳跃,欢呼。文泰奏琴翠莲打拍节时,目光显得是那幺地柔情。那天在校田里收玉米,她为什么把这方手绢给我,让我来扎麻袋口儿?眼下,那双美丽的笑眼仍在望着文泰微笑。文泰突然间从惊呆中醒悟过来,心里喑骂自己:傻猪,笨蛋,不明自对方是什么意思吗?不明白人家的心吗?笨蛋,傻猪。这方手绢儿上绣着两只蝴蝶,一只预示着是翠莲,另一只预示看谁呢?这个答案现在解答出来啦,另一只蝴蝶下就是我吗!?文泰激动万分,“翠莲......”一句话文泰只说出半句,下半句怎么也说不上来了。翠莲望着困窘的憨厚文泰,仍然在含情脉脉地微笑。
文泰在想:人家把这么珍贵的礼物送给了我。不,这不是礼物,是信物,是定情信物,代表她的心,这是她在胸腔内长久地积蓄的爱的迸发。她可是把自己的心给了我,我也一定把我的心交给她。可我送给她什么呢?自己没有一件儿像样的东西。嗯,有啦!文泰突然兴奋起来;我有一支钢笔!这支钢笔,是他考上初中后,有一个亲戚,为了鼓励他好好学习,给他买了一支钢笔。这可是他的至宝,从没有舍得用过,还没有装过墨水呢。对,把那支钢笔送给她吧。
几天来,文泰一直把那只钢笔在身上,瞅机会送给翠莲。一连几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文泰有些焦急。他怨天忧人,天不助我也。机会来啦,一天下午,上完了最后一节课,同学们陆续走出了教室。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了文泰和翠莲两个人。文泰堤提精神,勇敢地走到翠莲跟前,掏出钢笔,脸上有些发烧,羞涩地说:“翠莲......你看这支钢笔......”
翠莲理解文泰的心意,像一个天真可爱的儿童,接过来了文泰手中的钢笔:紫红色的笔杆,明亮的镀铬笔帽儿,上面冲印着“英雄”字样儿。这是一支上海金笔厂出品的英雄牌金笔。揪下笔帽,露出黄澄澄的赤金笔儿。翠莲情不自禁地赞叹:“好漂亮的金笔呀。是你买的?”
“不是。是我上初中时,一个亲戚送给我的。”
“一直没舍得用?”
“嗯。漂亮吗?”
“当然漂亮啦。”
“喜欢吗?”
“当然喜欢啦。”
“送给你吧。”
“真的?”
“真的。”
文泰高兴极了,激动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翠莲深情地端详了一会儿钢笔,又端详了一下黄澄澄的赤金笔尖儿,深情地自言自语道:“金子一样的心,一颗赤诚的心。”翠莲把钢笔卡在脖子下面衬衣的领口处,让笔紧贴着她的胸口。
文泰把钢笔送给了翠莲,好像完成了一项伟大而艰巨的任务,心里很愉快。又像肩上卸下重负,感到格外轻松。
一天的午饭后,文泰来到了教室。这时,还没有上课,教室里才稀稀拉拉来几个同学,在较远处各自的座位上干什么。文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随手从课桌的斗里摸出一本书。这本书是合着的。咦,合着的书本儿咋有一道细缝儿?文泰顺着细缝儿打开书本儿,咦,有一个用纸折叠成的小三角(这是人们当时叠信的一种折叠方式)。这是?文泰马上拆开,一行字映入眼帘:“文泰,......。”一行字没看完,他马上意识到,信是翠莲给他写的。机灵的文泰没敢往下看,赶紧把信折叠好,塞进衣袋里。然后机警地用眼往四处扫视一下,同学们在自己的座位上各办其事,没有注意文泰这一连串的动作,并不知道文泰这里发生的事情。文泰庆幸他们的机密没有被发现。这时,文泰感觉到头嗡的一声,感到有些害羞,脸有些发烧,可能有点儿脸红。他心里高兴,兴奋,激动,紧张,怀里像揣着一只小兔子,心在砰砰地跳。信他明明知道塞进衣袋里,可他不放心,光想偷偷地摸摸,看信到底在不在衣袋里。信在衣袋里,他怕像小老鼠一样溜掉,像小麻雀一样飞跑。这是她给我写的信。哼,还用猜吗,一定是她。信上写的什么呢?......文泰急切地想知道这些,但又告诫自己:信,现在绝不能看,有人的时绝不能看。一定要保守好秘密。等下了课,在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看。文泰觉着今天下午的课时特别长,课怎么还没上完呢,怎么还不下课呢。文泰坐在教室里,心不在焉。平时在课堂上,听老师讲课他专心致志,今天老师在课堂上讲的是什么,不知道。他人坐在教室里,心钻进了信里。
可熬到下课啦。文泰一反常态,第一个走出了教室,匆匆忙忙走出了校门儿。在校外一个僻静的地方,迫不及待地掏出了这封。他先看署名,首先要知道是谁,来验证一下原来的推测是否正确。他发现信的末尾右下角写着“翠莲”两个字。“是她,真的是她!”文泰兴奋得几乎喊出声来。这时,文泰兴奋,激动,心窝里一阵一阵地往洋溢着甜蜜。甜蜜已经溢到了脸上,脸在微微发热,心在砰砰地跳,文泰的整个心都浸泡在这封信里:
“文泰:
当你看到这一便笺时,是不是有些惊讶?文泰,我可爱的小傻瓜,没有什么可惊讶的。我的心你不知道吗?难道在我们学习及日常生活当中你没有看出我的心吗?从日常生活中我对你的眼神中你没有看出来吗?我没有海誓山盟的话,没有甜言蜜语,只有一句坦诚的通俗语,一发至肺腑之言:文泰,我喜欢你,我爱你。”这时,文泰忽然联想到了那一天在球场上,文泰投进了一个球,翠莲跳跃着使劲儿欢呼。文泰吹奏口琴,翠莲敲打拍子。翠莲送给文泰的花手绢儿。文泰拍着自己的头,心里暗暗骂自己:笨蛋,蠢猪,怎么没有意识到这些呢。
文泰接着往下看:“我喜欢你,爱你,并不单单因为你长得帅气,更主要的是你聪明,博学,有远大理想,有政治抱负,有志气,有坚忍不拔的毅力。咱们两个志向相同,性格一样,脾气相投,有着共同的语言,共同的信念,共同的理想,我们之间互知心声,知此知彼,我们是知音。我们相爱,爱得真诚,爱得深刻,我们之间的爱是经得起考验的。我们之间的爱,是有一定的坚实的基础的,是牢不可破的。如果以后我们结为夫妻,组成家庭,一定会美满,一定会幸福。在以后的生活中,在工作中,在实现咱们的远大理想中,一定会互相鼓励,互相帮助,互相支持,会像两只雄鹰一样,凌空翱翔,比翼双飞。---文泰,你说是吗?
“你能看上我吗?我长得并不漂亮,我的眼睛有些小。你能看得上我吗?你喜欢我吗?你爱我吗?我猜,你喜欢我,你爱我。是吗?我亲爱的小傻瓜,我的猜测是有根据的。一是,咱们是有共同志向,共同信念,共同理想,共同性格,共同语言的知心知音。这是咱们相爱的基础。这种基础是坚实的,牢不可破的。二,你本来是个性格开朗,活泼的有些调皮的乐观青年儿,而你面对我时有些拘谨,有些羞涩。从你的眼神和面部表情的变化,可以窥探出你的心理活动,判断出你是爱我的。你把这么珍贵的钢笔送给了我,再次证明你是爱我的。文泰,我说的是吗?”
“文泰,我早就看准了你,看上了你,喜欢你,爱上了你,早就想向你表白我的心。可我毕竟是个女子,有些害羞,难以启齿,一直拖到今天,才向你写此便笺,请原凉。”
“文泰,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咱们是不能结婚的。现在,咱们还小,不到谈婚论嫁的时期。咱们要做一个有理想的人,做一个有志向的人,做一个有志气的人,做一个有远大抱负的人,做一个有坚定信念的人,做一个为革命为人民有所作为有所贡献的人。咱们不能作一个庸碌无为的庸人,不能被儿女情长所困扰。我们要好好学习,把所有精力放到学习上,多学文化科学知识,迎接有朝一日的大学招生。我们有朝一日都要争取上大学,逐步实现咱们的远大理想。咱们肯定要结婚。但不是现在,而是以后,咱们理想变为现实,事业有成之日,便是我们结婚之时。到那时,你们村出现两只凌空翱翔的雄鹰不是想象,而是现实。”
啊,这是翠莲给我写的求爱信。不,这是情书。我们也在谈恋爱啦。我们真的也是在谈恋爱啦。文泰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
虽说文泰是在学校大门外在聚精会神地看这封情书,可他忽略了这是在大路旁,避免不了有行人路过。这时,他看得是那么专心致志,他的整个心都钻进了这封情书之中,拔也拨不出来了,他已是充耳不闻周边事,专心在读手中的书啊。使他忘记了一切的社会存在。一群同学说着话儿由远而近走过来,他全然不知。同学们快走到跟前了,文泰大惊失色,慌里慌张把情书藏了起来。这些举动同学们并没有注意到,只是见他神色慌张,同学们疑惑不解。一个同学问:
“文泰,你怎么啦?”
“没,没事儿。”
文泰说话有些口吃,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极力掩饰,总算是掩护过去了。
这封情书可让文泰作难了。放哪儿呢?夹在书本里放在课桌的斗里吧,肯定不行。万一有人在我斗里找东西发现了怎么办?带在身上吧,万一掏东西时掏丢了,让别人发现了怎么办?那还了得,还不得在校内引起轩然大波?我们俩,特别是翠莲一个女孩儿家可就无地自容啦。放哪儿呢?小小的一张纸(翠莲给他那封信)。烧得文泰睡不着觉。躺在床上,满脑海都是那封情书和翠莲的影像。他的脑海又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在这面镜子里,这封信一张又一张,显示在上面,显示出来了,又消失了,消失了又显示出来了,反反复复。翠莲的影像出现了。又消失了,消失了又出现了,总是磨灭不掉,这一夜,文泰失眠了。
翠莲,翠莲。文泰在想:如果我是一位诗人,我一定要作一首长篇的赞美诗,这首诗的内容是描写中夏的荷塘景色及荷塘边上的美少女。由上至下,由远到近,望碧空到水面儿,由清澈水面儿上漂浮的翠绿的荷叶,到翠绿荷叶之中擎在水面上含苞待放的莲花,先描景,再抒情,由情生情,先描景,再刻画人物,由景及人,这首诗命题为《翠莲》。我还要工笔正楷地誊写在我的诗集里,时常拿出来让我们亲朋挚友去阅读,去欣赏,并以此来炫耀我的杰作。
我如果是一位画家,我一定要画一幅画儿。这幅画儿的内容是在中夏的早晨,旭日初升,刚刚离开地平线的太阳又大又红,放射出金色的光芒。金色的光芒把东半天空染成浅浅的金黄色。天空从东往西,金黄色逐渐变淡,正头顶呈铮蓝色。中夏早晨的天空是多么美呀。美丽晨空的笼盖下,有一潭塘水。塘面清澈透明。清澈的水面上举着一把把伞状的荷叶,荷叶嫩,绿,翠。上面散落看颗颗露珠,露珠晶莹透剔,像颗颗珍珠。在嫩绿碧翠的荷叶的簇拥下,高高举起含苞待放的粉红色的莲花。莲花骨朵儿是那样的美丽,娇艳,纯洁,高雅。在莲花朵的顶尖儿上,还站立着一只可爱的小蜻蜓。荷塘边上,站着一位婷婷玉立的美少女,身对着荷塘,面迎朝阳。这美少女身材高挑,衣裙可体,曲线分明,充分体现出东方女性的优美。微风轻抚着她那满头乌黑的秀发和漂亮的衣裙,玉树临风,如仙女下凡。这幅画儿命题为《翠莲》。我一定要把我的杰作贴到我床头的墙上,每当晚上唾觉时,我首先看看它(她),每天晚上,它(她)陪我入眠,每天早晨醒来,一睁眼,首先看到它(她)。
如果我是一位摄影师,我一定会选择一个中夏的早晨,带着翠莲到荷塘边上,选择一个理想的场景,为她拍摄一张照片。所选择的场景是:东方初升的太阳,金光四射。四射的金光把东天染成金黄色。天上净蓝净蓝,地上塘水清澈,荷叶青翠欲滴,朵朵儿莲花含苞待放。我让她站在荷塘边上,面前清澈塘水如镜,翠叶碧莲诱人。面向金光四射的晨阳,为她拍摄一张照片,并自己为照片题照---《翠莲》。我会把这张照片贴在我的影像集的第一页上,经常拿出来让我的亲朋好友们去看,来欣赏我的摄影技术。不,让他们来观看翠莲的美。
可惜,我不是诗人,我不是画家,我也不是摄影师,这些想法只是空想一通罢了,统统办不到。令我非常遗憾。不,我们的这段生活,就是一部诗篇。这部诗篇没有文字,但精美绝伦——《翠莲》。我们这段生活,就是一幅画卷,这幅画卷上没有水墨或油彩,但精美绝伦——《翠莲》。我们这一段生活,每一个生活片断,都是一张精美的照片。虽说这些照片不是用像机拍摄,不是出于摄影师之手,不是显示在显像纸上,是无形的。但精美绝伦,每张照片的主题都是《翠莲》,《翠莲》,《翠莲》,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里。人们传说,金银、珠宝很珍贵。我认为,这些“诗篇”、“画卷”、“照片”,《翠莲》、《翠莲》、《翠莲》,翠莲,翠莲,翠莲,......更珍贵。金银珠宝和《翠莲》,《翠莲》,《翠莲》是无法比拟的。金银珠宝在于人世间,而《翠莲》,翠莲,深深蕴含在我的心里。我把我对翠莲的爱深埋在心里。我对翠莲的爱这颗心是炽热的,炽热的心埋在心底,总是把整个胸腔烘烤得暖洋洋的。 翠莲也深深地爱着我,她也是把她对我深爱的那颗炽热的心深埋在心底吧。可能每当她想起我,心里,不,整个胸腔也都暖洋洋的吧。我的和她的这两颗心,分别长在我和她两个人不同的胸腔内,却有一根无形的线牵着,一起跳动。
几天后,文泰也向翠莲写了一封求爱的信---情书。也利用秘密的方法交到了翠莲手里。
文泰听说一班的吴新民向女同学齐欣写了情书。文泰心中微微一震,有些喜悦:嗬,吴新民,真行啊,写起情书来啦。他又感到这事儿不足为奇,不值得大惊小怪,不要“吴牛喘月”,也不要“五十步笑百步”。青年男女相慕相爱,人之常情嘛。小鸟儿都结成对儿,结成双,何况人呢,何况吴新民和齐欣呢。吴新民是个好青年,人聪明,品行好,人长得又帅。齐欣品行也好,勤学好间,多才多艺,人长得又漂亮。他们二人般配。他们二人谈情说爱合情合理。以后,他们组合成家庭,一定会幸福美满。
文泰联想了婚姻,恋爱的一些事。多少年来,在漫长的封建社会里,行成了一整套完整的封建礼教体系。在婚姻领域里的封建礼教,是整个封建礼教的一部分。在婚姻领域中的封建礼教根深蒂固。其突出表现的条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就是封建制度中的道。这就是法,这就是规。婚姻是没有自由的,是不能自主的。如果“婚姻自主”,那是“私订终身”,大逆不道,犯了弥天大罪。学校是一块文明之地,学生是思想进步开朗的人群。但农村中的学校毕竟是海洋中的一片孤岛。迫于落后迂腐的思想意识的压力,青年人对于婚姻自主,恋爱自由,还是忧心忡忡。贞操,是做人的道德底线。特别是青年男女,把贞操看得比生命还要珍贵。思想落后,愚昧无知,思想迂腐的人们,往往把自由恋爱婚姻自主与不守贞操,水性扬花混为一谈,是要受到污蔑,漫骂,攻击的。自由恋爱,婚姻自主是犯禁的。荒唐之极。在文化大革命极左思潮的余威下,许多事物被列为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封资修”的黑货。谈恋爱也被列为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封资修”的黑货。在学校谈恋爱也是犯禁的,既犯文化革命中极左思潮的禁,又犯封建礼教的禁,犯着双重禁锢。敢于冲破这双重禁锢需要勇气。冲破了这双重禁锢可谓勇士。吴新民和齐欣有这样的勇气,也算是勇士。我和翠莲是在干什么?不也是在谈恋爱吗。吴新民向齐欣写了情书,我们不但相互写了情书,我们还交换了信物呢。哼哼,我们和吴新民他们是“一丘之貉”吧。文泰想,全校这么多同学不可能只有我们和吴新民他们这几个人在谈恋爱吧。可能还有许多同学都在谈恋爱,不过他们都在秘密地进行,没有暴露行迹,人们没有知晓罢了。全校的全体同学都应该谈恋爱。不。我们整个这一代人都应该谈恋爱,都应该婚烟自主,将来都应该组成幸福美满的家庭。如果我们这一代人都在谈恋爱,婚姻都自主了,青年人这一代就得到了解放,特别是青年妇女。青年人这一代都通过自由恋爱找到了自己心上人,找到了自己志同道合的终生伴侣,都组成了幸福美满的家庭,封建礼教统统进垃圾堆吧。什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统统见鬼去吧。这样,人类社会朝着文明的方向就向前迈了一大步。
如果有一天,我把翠莲领回家,爹娘一定很喜欢她,亲戚邻居一定会夸奖她,一定会夸奖她比文刚嫂还齐整。文刚嫂是村里有名的齐整媳妇,这是大家公认的。我认为翠莲比文刚嫂漂亮。她比文刚嫂个儿高,比文刚嫂的身材好看。论脸儿吧,不比文刚嫂丑。虽说没文刚嫂的眼大,可她那笑眼娥眉长得特精乖,五官端正,搭配恰当,也很好看。论文化,文刚嫂只是个初中遗业,翠莲是高中毕业,文刚嫂不如她。翠莲会唱歌,会弹手风琴,多才多艺,在这方面文刚嫂又不如她。说不定人们还要夸我有艳福哩,夸我爹我娘有福气哩。
不过,我们得过一段时间才能结婚,这一点我们意见相同。我们一致认为,人,要成为有志之人,不能为儿女情长所困绕。不能像鸟兽虫鱼一样默默无闻地活一辈子,不能“人生一世,如同草木一秋”。人的一生要轰轰烈烈,有所发明,有所创造,有所前进,有所贡献。我们都要上大学,这是我们二人人生的第一步。我们都相信,有朝一日大学一定会招生,我们两个都有决心有信心有能力上大学。上大学,争取上同一所大学,在大学里争取读同一个学系,毕业后争取分配到同一个单位工作。在工作中,我们要相互支持,相互鼓励,相互帮助,共同奋斗。我们要都当工程师,为国家设计出一座座高楼大厦,一座座大桥,像南京长江大桥一样高水平的桥梁。设计出新的火车,设计出新的万吨巨轮。我们都成为数学家,像华罗庚一样的数学家,在数学界崭露头角。我们或都成为作家,共同创作出一部部革命现代小说。我们或都成为科学家,像搞原子弹搞人造地球卫星的科学家那样,在科学领域中,为革命,为人民做出惊人的贡献。工作第一,婚姻家庭是次要的。婚姻家庭为工作事业服务,婚姻家庭服从于工作和事业。事业有成之日,我们再结婚,组合家庭。到那时人们一定会夸奖我们,也一定会夸奖爹娘命好,有一个好儿子,好儿媳妇。
在工作中,我们一定会相互帮助相互支持相互鼓励的。如果我们都是工程师,我设计图纸她审核;如果我们都是作家,我打草稿她修改,作品的下面署上我们两人的名子;如果我们都是科学家,她搞试验我帮她查找资料。如果我们当农民,我当拖拉机手,她当我的助手,我们一起驾驶着拖拉机进行耕作。在日常生沽中,我们相互关心,相互体贴,共同劳动。她做饭我刷锅洗碗;她擦玻璃我扫地。她洗衣服我打水。在革命事业中,我们是好战友,好同志。在工作中,我们是好伙伴。在生活中,我们是好夫妻。如果我是凌空翱翔的鹰,她则是穿越云霄的雕;如果我是一飞冲天的鲲,她则是一鸣惊人的鹏。我们要像鹰雕,像鲲鹏那样展翅翱翔,比翼双飞。
如果革命事业是一架庞大的机器,这架机器是由无数个零部件和螺丝钉组成。那么,我们两个就是拧在这架机器上的螺丝钉。这两颗螺丝钉永不生锈,这两颗螺丝钉在这架机器上---在革命事业中发挥它不可磨灭的作用。
如果革命事业是一座大厦。这座大厦由许多木料、砖瓦、砂石建成。革命队伍中的成员就是建成这座大厦中的术料、砖瓦、砂石。有的是梁,是柱,是檩,是椽,是砖瓦,是砂石。我们不敢称自己是梁是柱,也得是檩是椽,在革命事业中发挥着我们自己的作用。我们对革命事业的功勋不敢堪称名垂青史,也得在档案中有所记载。
星系由无数颗天体组成,有行星,有卫星,有自由天体,有发热发光的恒星。人们就是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天体,各依各自的方式在运行。我们两个不敢称是两颗有名的引人注目的明星。也得是两颗恒星,会发光发热。绝不能默默无闻。
如果人类社会是一艘巨轮,航行在汪洋大海之中,汪详大海的水载负着巨轮,让巨轮前进。我们两个就是组成汪洋大海的两滴水,和社会全体成员推动着这艘巨轮前进。
我们的国家,自占以来就是一个爱情的国度,从古到今神话传说也好,民间传说也好,爱情故事枚不胜举,我们只不过是大河中的一滴水。我们的爱情虽不敢与周文雍和陈铁军相比美,但比七仙姑与董永,比织女与牛郎,比白素贞与许仙,比梁山伯与祝英台,比崔莺莺与张珙。因为时代不同,我们是党领导下新中国的青年人。几年或十几年后,我们组成了家庭,我们会像织女、牛郎,董永、张七姐那样幸福美满,会像梁红、孟光(举案齐眉的故事),张敞、罗美薇(“西阁画眉”的故事)那样恩爱。在革命斗争中,在工作中,我们会更加亲密,更加美满,更加幸福。
一天夜里,文泰做了一个梦:
那是他们毕业后的时候,他们如愿以偿,两个人分配到同一个单位,同一个科室,又是同一个办公室。什么单位,不清楚,反正是搞科研的。领导交给他们一项任务,叫他们共同研发一种新型材料。他们二人便天天坐在办公室里搞试验。翠莲操作,文泰翻阅查找资料。他们工作起来,顾不得吃饭,顾不得睡觉,就是上趟厕所都怕耽误时间,只有憋了一大泡尿时才舍得到厕所去一趟。他们制定了工作方案,又把方案反复推敲,反复修改,列出了化学方程式,解了化学方程式,得出了宝贵的数据。根据这些数据,新型材料研制成功啦。这种新型材料的技术水平,超过了苏修,超过了美帝,受到了领导的表扬。领导表扬他们说:“小何呀,小王呀,你们辛苦了,你们为革命为祖国立了大功,祝贺你们呀。”在领导的表扬下,在同伴们的鼓掌声中,他们两个非常高兴,非常激动,两张笑脸儿相对,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文泰醒了,两只手还在紧紧地抓着被子。这时,一大泡尿憋得文泰够呛。文泰赶紧起床,往厕所里跑。文泰自己想来,感到有些好笑,自己也不是小孩子了,咋还做这种天真可笑稀罕离奇的梦呢。
高中毕业啦,高中毕业升大学的美梦像水泡儿一样破灭啦。许多同学处于迷茫之中,心情沮丧,一个个像落榜的举子一样,悻悻回归故里。
爱,是每个人的权利。被爱,是每个被爱的人的幸福。文泰和翠莲都享受到了他们应得到的幸福。二人彼此相爱,二人心中充满了幸福的喜悦。文泰心中蕴含着远远胜过金银珠宝之物:“诗篇”,“画卷”,“照片”,《翠莲》,《翠莲》,《翠连》,翠莲,翠莲,翠莲。文泰心中有翠莲,有翠莲的支持和鼓励,有着远大的理想,仍意气风发,劲头十足。他憧憬着二人的美好前程,憧憬着二人未来的美好生活,收藏好翠连送给他的花手绢儿和翠莲给他写的情书,和翠莲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