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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文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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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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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楝》连载

第一十五章 又一次失业

这一年冬天,金融危机愈演愈烈,造成全球实体经济严重下滑,也影响到了中国的实体经济,企业感到“严冬”真的来临了。纸媒在这场经济危机中,也受到很大影响,人们的购买能力下降了,杂志的发行量减少了,纸张涨价了,广告收入减少了。

《法与经济》在这种情况下步履维艰,尤其是广告业务越来越难做。企业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对广告预算进行了一番调整,广告虽然是企业品牌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但也是当需要削减时最容易削减的一部分。叶怡芳的一大客户南方鑫鑫服饰,本来要做一年的彩版广告,因为企业倒闭,泡汤了。还有中原海明地产和中原封皇酒业也取消了广告合作。老板们无奈地表示说:“企业不景气,等过了这一段困难时期再合作吧。”

由于没有广告,杂志的三封彩版只好刊登一些没有任何效益的风景照片。内文原本8个页码的广告也只剩下一个版的广告了。杂志社由于广告收入减少,入不敷出,陷入困境。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采取减发行量、减少赠阅以及控制无效发行等措施减少用纸量。一些部门甚至通过精简队伍、降低薪酬来缩减人员成本。

叶怡芳所在的广告部原本有6个人,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编辑部也只剩下两个编辑。为了减轻稿酬压力,不再刊发原创稿,每期从网上下载。这种做法无疑是饮鸩止渴,在当今信息爆炸的时代,从网上可以看到的内容,读者也就没有必要花钱去订阅了,杂志的订户直线下降。在广告和发行收入严重下降的情况下,杂志社不得不宣布停刊。

这一天,主编薛明凄凉地对叶怡芳说:“杂志暂时停刊,你最后一个月的广告提成给你打到卡上,你不用来上班了。”听到这话,她没有感到奇怪,最近不断有纸媒死去,只是想不到《法与经济》这么快就停刊了,心里虽然有一万个不舍,也只好接受这个现实。她把办公室里属于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依然是一摞子发表过她的作品的报纸和杂志、一个笔筒和一个简易书架。人生真是一次奇妙、曲折、苦难的旅程,是何其的相似,前年这个时候,她离开了心爱的单位,今年也是在这个寒风肃杀的季节失业,所不同的是,她的心理承受力比以前强多了。

与其束手无策坐以待毙,不如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叶怡芳再次踏上艰辛的求职历程,每天翻阅《中原都市报》上的招聘广告,浏览搜集点点滴滴的信息,从字里行间寻找适合自己干的工作,再通过网上投递简历。简历投出去了,然后是漫长的等待。她在等待中学会了忍耐,习惯了忍耐的煎熬。然而,各行业都不景气,大都在裁员,投出去的简历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回音。

一日,叶怡芳正满大街地找工作,突然看到离家不远的地方有家文具店招聘业务经理,便欣喜地进去问老板:“你们这里需要人吗?我是否合适?”

店主说:“当然可以,我们这里用人条件宽松,你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不过,要先在店里试用一周,每天早上8点上班,晚上10点下班,试用期间没有工资,如果试用合格,每月700元。”她心想,如果不合格呢,岂不是白干一个星期,正犹豫着是否来这里上班?这时,一个熟人从这里路过,悄悄地把她叫出来,好心地提醒说:“这家文具店的招聘广告打一年多了,不是招聘业务经理,其实是招聘业务员,许多人干了一周就被解聘了,一分钱的工钱也没拿到,是个骗局,小心上当!”听了这话,她只得梓梓地离开了。

正当叶怡芳一筹莫展之机,中原大浩酒业公司董事长董明成打来电话,让她去卖酒。她以前卖过酒,业绩不好,主动辞职了。但这次,她答应了,想再试试。随后,她给一些熟识的客户打电话,然而金融危机直接冲击到人们的生活,企业倒闭、经济困境降低了一些单位和个人的支付能力,也大大降低了人们的生活质量,一些人连正常的日常开支都要一再思量、一再缩减,哪里还有钱买酒喝?客户们都抱歉地表示说:“很抱歉!这一段时间请客少了,如果请客,也只是买一些中低档酒。”而她卖的酒大都是高档酒,每瓶几百元,面对的大都是有经济实力的企业,如今这部分客户受到的冲击最大。她只得黯然挂了电话。

在中原市遭受经济危机冲击的时候,南方的许多企业更是遭受重创。徐超打电话说:“汕头许多企业不景气,纷纷倒闭,受冲击最大的是出口企业,而深大鞋业的产品大都出口海外,自然首当其冲。如今,昔日繁荣发展、熙熙攘攘的厂房,已呈萧条之势。过去,一双价格为15美元的出口女鞋,税前利润可达到1.2美元,而现在,同样一双女鞋的税前利润就已锐减到0.2美元,深大鞋业已感到了切肤之痛,正在经历着最严峻的困难期,开始裁员降薪。”

听了这些消息,叶怡芳心里猛然一沉,禁不住倒吸一口气,怪不得徐超最近往家里打电话少了,几乎不寄钱了,也很少说工作上的事,于是急忙问:“你下步有什么打算?”

徐超长长地叹口气说:“我要么继续留在汕头,等待企业经济复苏;要么回内地,我正犹豫不决。”

“要不你回来吧,不要在那里等待了,虽然内地的情况也不乐观,但终究是家,再说,父母一天天老了,常常想你,你也不能总在外面漂泊。”

“也行,我把这边的事情安置好,就辞职回去。”徐超接受了叶怡芳的建议。接着,他又不放心地问:“你们单位的情况如何?通知上班没有?”

“报刊社正在转型期,上面领导正在积极想办法,寻找新的发展途径,你放心吧!”经过两年多的磨难,叶怡芳变得坚忍了,认为诉苦和发牢骚是弱者的表现,是不自信的表现。忍耐任由风雨过,守得云开见月明。阴雨的日子谁都会有,她不再哀叹命运不济,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其实,再度失去工作的她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再是单位已经放假两年多了,至今还没有通知上班。

即便是叶怡芳不说,但徐超已感受到她的情况不好,安慰说:“人一生中会面临老天给予的一个或优或劣的起步环境,总会轮到逆境,客观地说,这是没办法的事,表针常走,山河常转,不埋怨,不气馁,更不要倒下,安心等待和满怀信心地去创造是最好的办法。有人说,机会不会放弃每一个有追求的人,而更多的是机会经常拜访我们,而你却不在家,一个人追求和努力的结果应该是虽有遗憾而不留遗憾,所以无论在顺境还是逆境之中,都要快乐地面对,不懈地追求,这期间,如果找不到工作,就在家写写稿子,多看书,充实自己。”这是他们结婚以来,他第一次这么细心地安慰她、体贴她。他的大男人主义观念变了,她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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