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山的斜坡上,义均拎着一个篮子,和手拿一个小铜铲的侯欢欢一起采摘草药。
他们一会儿跑上,一会儿跑下,寻觅获取可用的植物。
“这儿有一棵。”义均在一大块石头旁边,发现了草药。他对欢欢叫道,“快,把铲子给我。”
侯欢欢随即赶来,看了看植物便举着铲子使劲刨土,很快挖出一株甘草。
义均拿起这株甘草,举到欢欢眼前:“小孩子,知道这叫什么吗?”
“甘草。”欢欢说罢,仰起头望着义均,“伯伯可别小瞧人,甘草我还是认得的!”
禹帝和皇储益、大司农后稷、豫州州牧钟平视察过许多草香滩农人现住的一些废弃的农庄后,在一道田埂上走着。
禹帝边走边道:“看了不少草香滩农人在那些条件很差的环境中的过渡生活,我的心情沉重。很多人挤在一个破矮窑,有些男女老少挤在一起,太不方便了。”稍顿,他接着说道,“我看还是调拨几百顶帐篷给他们栖身。改善一下他们的过渡生活。你们以为如何?"
“我立即去调拨。”后稷说道。
“我也去。”钟平亦道。
“好,越快越好。”禹帝看着后稷,又看看钟平。
二人很快离去。
“走,我们到那边看看。”禹帝说罢,和益穿过几道田垅,朝侯顺顺一家现在住的地方走去。
一个废弃的没有围墙的小院里,两间低矮的破屋,便是侯顺顺一家过渡生活的栖身之地。
院里垒起的土灶上,放着一个小锅。灶内燃着火,侯顺顺坐在地上,往灶口里添柴禾,尚枝掀开锅盖,用小勺搅搅锅里正熬的草药。
屋里,墨姑坐在床边,翻看医学典籍《黄帝内经》,不时瞧瞧床上熟睡的盖源。
禹帝和益走进院子,走近正在土灶前忙活的侯顺顺、尚枝夫妻俩。
“你们的过渡生活还好吗?”禹帝问。
“好,好。”夫妻俩异口同声。
“家里几口人,有无难处?”禹帝又问。
夫妻俩正欲回答,墨姑走了出来。
她对禹帝、益施礼毕,招呼道:“皇上、皇储,您们来了!”
“那天我让你跟欢欢救治病人,现在情况如何?”益关切地问。
“病情比较稳定,但病人身体还是虚弱,还需服药调理,静养一段时间。”墨姑轻轻地说。
“我们去看看病人,可以吗?”禹帝问。
“可以。”墨姑说罢又道,“病人咋夜梦中惊醒再未入眠,一个时辰前才睡着。”
“我们先不打扰,待病人醒来后再看。”禹帝对墨姑道。
突然,屋里的盖源惊醒,大叫:“哥哥,还我哥哥!”墨姑急忙赶进屋里,用手绢擦去盖源额头上的冷汗,安慰道,“你好好躺着,过一会儿,姐姐给你喂药。”
禹帝、益先后走进屋里,望着床上歪躺着白白净净,眼中汪满泪水的少女,大为惊异。
“哥哥,还我哥哥!”盖源忽然坐起,大声哭叫。
“谁是你哥哥,你是谁?”禹帝问道。
盖源只是一个劲儿哭泣,未及回答。
墨姑亦揩眼抹泪,不知说什么好。
“孩子,你哥哥是谁,他怎么啦?告诉我,我一定帮你。”禹帝一边用手帕为盖源擦泪,一边对她说道。
“你怎么帮我啊?我哥哥是启,他被狠心的皇上父亲活埋了,难道你能把死去的人变活?”盖源边哭,边叫道。
“什么,启是你哥哥?”禹帝更为诧异,说道,“我是启的父亲,从无女儿,他怎么会是你的哥哥?”
“什么,难道你就是那个狠毒的皇上”盖源两眼喷火,盯着禹帝,“天下竟有你这样的父亲,我虽然不是你女儿,但本来会成为你的儿媳。”盖源说毕,捂住脸嗷嗷大哭。
禹帝一时无语。他想起,为了治水,他曾三过家门而不入:为了治国,夫人女娇过世多年,自己再未顾上续弦,亦无暇过问唯一的儿子的成长及其婚事,直到儿子贪脏枉法,收受巨额贿赂,犯下大罪,将他处决。 禹帝觉得自已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也觉得对不住儿子。更何况,儿子陪葬后,他的心一直隐隐作痛,没有流露,只是忍着。现在,看着凄苦无助的这个少女,禹帝想起多少住事,不觉泪如雨下,亦号陶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