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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红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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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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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凶手》连载

第一章 施救者的迷茫

空荡荡的银行营业大厅,一眼望去只有三个人,一个是身材相貌模糊的女营业员,隔着一层厚重坚实的玻璃给一位同样模糊的女士办理业务,还有一个就是静静的坐在等候椅的肖强。突然,不知从何处冲出来的依旧模糊的男士,再一晃眼,那位神秘的男士的手已经伸进递钞口,营业员没有逃跑,无力反抗就像一团棉花散在椅子上,而办理业务的女士只是通过歇斯底里的喊叫减轻自己的恐惧以及目睹恐怖不去营救的内疚感。刺耳的尖叫引起了肖强注意,冲到柜台,一只粗大的针管已插进沉睡的营业员的细长胳膊,不明液体已推到针尖了。肖强坚实的胳膊已牢牢缠住那位男人,并大声唤醒营业员:“快跑!快跑!”像抱熊玩偶的营业员像一团胶水粘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画面一转,肖强奋力向前跑,回到自己熟悉的家中,他用肩死死的顶住门,而门外的男人一手举着注满不明液体的针管,用力推着门并发出令人毛孔悚然的吼叫。门突然被撞开了,男人疯了一样冲进,嘴角勾着一抹冷笑,目光中透着愤怒,用健壮的胳膊抵着肖强的脖子,快速逼近墙角,针尖已触到大腿。营业员踩着棉花摇摇晃晃、软趴趴的走过来,肖强看到了救民稻草,脖子被抵着,发不出声,他只好用眼神示意,寻求帮助。为时已晚,针已插入腿中,不明液体已注入体内,腿也动弹不了——营业员像吸铁石一样,两条胳膊死死的缠住肖强的腿。

说了这么多,该介绍一下肖强及他的家人。皮肤黝黑,干净利落的寸头,中等个,微微驼背。常年的农业生产劳作,面部线条粗犷却又不缺乏暖暖的善意。他的妻子王爱华是通过媒人介绍认识的,母亲看重她的麻利勤快,婚后更是确认了这一点,左邻右舍投来羡慕的眼光,父亲坚信“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第一眼就认定她是肖家人——朴实,善良。他的儿子——父子俩每天对话远远多于母子俩,他们既是亲人又是朋友。当然,郊区的男人们羡慕他有温柔得体的妻子;郊区的待嫁的女孩们往往以他作为标尺;郊区的半大小伙子们抱怨完他们的父亲后,最后一句就是:强叔是我的父亲多好呀。

被梦惊醒了,使劲喘气,通过胸腔的起伏挪开了心口一块石头,用手背擦拭额头的汗水,肖强看看旁边熟睡的妻子。回想着刚才的噩梦——为什么被救者竟这样报答施救者?!肖强点开手机看看日期——今天是父亲的忌日。他把枕头竖立在床背,坐起来,上半身重重的靠着枕头,右手有意无意按动手机,昏暗卧室里,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看了看时间2020年10月26日4:25。父亲!肖强在心底里呼唤。父亲已离开人世整整两年,也是离开故乡将近24年。父亲在世时,他做人做事已父亲为榜样——乐于助人,与乡亲们和睦相处,善解人意。那时的他最喜欢听到的赞美的话——肖强跟他的父亲一样,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父亲树立的正义善良的形象在去世那晚被父亲的像锋利镰刀一样的遗言砍断,抱着瘦弱的父亲,始终不愿相信遗言的真实性。再父亲离开的两年里,他也回到故乡试图寻找真相。

厚重的窗帘细缝中透出十月的清冷的月光,肖强决定出门走走,披上黑色的外套,轻手轻脚地走出家门。冷冷的月光洒落在沉睡的院子,屋子门口至大门平整的水泥路两侧种植些蔬菜,菜地的划分的像巧克力块一样分明,每块菜地里几乎没有一颗杂草。肖强走出院子,郊区里平房像是一年级学生的队伍,远远望去是整齐,但再仔细一瞅,有那么几座房屋侧出身子,俏皮的露出头。

顺着乡村水泥路走了近半个小时,离护城河边还有几十米的铺满碎石的路。肖强清楚走夜路时,要小心探路,一不小心会被横七竖八躺着的树干绊倒,深深浅浅的走着。村民们时常会带着孩子沿着河边只需走10分钟左右就到沿河公园玩耍。也许是眼睛太专心于脚下的路,也许是耳朵享受着河水湍流声,也许是心里想着父亲——亲人的离去,心里是湿漉漉的,像此刻河水湍流声带着水汽进入心里,肖强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两个黑影在水面漂移。大脑跟随一双脚高高低低走着到河边,在这个河段是祖孙三辈常来着玩,春季冰雪融化时,家里的几头牛在河边河水,他们呢,找三块大石头,略略擦拭一下,并排坐,估摸着秋季农作物市场行情,计划播种何种农作物等等;夏日炎炎时,儿子像窜天猴似的从水泥路跨越到河边,没有一丝抱怨不平坦的碎石路,快速脱去上衣,像光滑的泥鳅一样钻进水里,父亲在路边急切的喊道:“慢慢下水,不要急着喽!”肖强则搀扶着父亲坐到河边,说到:“不用管他,天太热了。”过了一会儿,肖强慢慢的轻柔的擦拭父亲的身体,他们三人可以在河里呆许久。

“说什么要坚持住呀,我的腿都快断了哟,非走水路不可吗?”河面断断续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肖强顺着声音望去,心中一紧,有人落水了!不假思索的跑进河里,猛地进入十月的河水还是挺刺骨,一哆嗦寒意一下子窜到心里、大脑。那两个男人看见肖强朝他们游过来,竟慌张起来,不知前进还是后退或者上岸,是的呀,河水又不深,又没有障碍物,这条河实在时没有藏身之处,。这时其中一个男子急中生智喊道:“师傅,谢谢你,我们可以的,你不必冒险!”救人心切的肖强并没有理会这“善意”的提醒。

不大一会儿, 三人在水中会面了,肖强看到身材圆润戴着渔夫帽男子的右胳膊搭在另一个瘦高个戴着棒球帽男子肩上,水及腰部,底部的格棱且光滑的石头,走起来很费劲。带渔夫帽的男子低声呻吟,肖强已走到在身旁,试图压过水流声,不由的提高音量的问:“你怎么了,受伤了吗?”身体右侧被突击的重力不由自主的抓住渔夫帽的胳膊,渔夫帽非常抵触的使劲的甩动胳膊试图脱离肖强的缠绕,并侧转身子压低声且严厉:“你为什么打他!别忘了我们还要赶时间。”又转身轻声对肖强说:“谢谢你,你回吧。”既然这么坚持,肖强知趣撒手,愣在水中,那两个人鼓劲往前走,也许是渔夫帽腿受伤的原因,左右肩随着步伐一高一低,硬是被棒球帽拖着走,棒球帽还不时地四处张望,河对岸悉悉索索的声音,但无法确定精准位置。

带着疑惑肖强正转身往岸边走,一束微弱的信号光从河对岸是高高的密密麻麻芦苇传来,那两个戴帽子的人更加卖力的前进。

“快,换强光!”

肖强的眼睛被强光照射,赶紧用手挡眼睛,传来对岸的水被急促的划拉的声音,接着便是碰触芦苇的哗啦啦的清脆的声音,约莫着两三分钟,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

回过神,肖强发现还在河水中,赶紧上岸,冻得直打哆嗦,猫着腰,踉踉跄跄的往家赶。他遇到了与父亲一样难以抉择的事——他碰见了见不得人的事,他瞬间也怕起来,仿佛那三个人已在后面追赶,脑海里传来了妻子与儿子呼救声。不行,他急需要告诉老婆,他似乎遇到了某种说不清的麻烦了,只有月亮可以为他作证,可那三人也是在月亮下光明正大逃跑的呀。他们是杀人或是偷窃又或是.....

回到家中,他又犹豫了,决定暂不告诉老婆,又何必让她担惊受怕,纠结于是否要告知派出所,当时什么也没有看清,去了派出所,那三人或者更多人躲藏在黑暗中,只有他一人在皎洁的月光下,他及妻子孩子随时都会有危险。

对,他一定要对他俩说,最近要注意安全,尤其是不得让陌生人靠近,善解人意的妻子会照着他的吩咐去做,她会把所有的疑问及担忧埋藏在心里,又装作镇定的支持他,所以他又决定暂不告诉妻子,又何必让她担惊受怕。孩子也不能说,他秉承父亲的教育理念——善恶分明,对待恶人坏人不能屈服,而现在的他的正义之身卷缩着。等待,等待明天吧。轻轻的推开卧室的门,换了衣裤,躺在床上,又不敢翻身,又不敢深深的叹口气,他直愣愣的躺着。

秋天的清晨,凉凉的秋风把仅有一点的太阳光的温暖吹散,到处都凉飕飕,孩子的鼻子红彤彤,吸溜着鼻涕,追赶着校车。肖强的虎头虎脑的儿子肖洪武也在学生队伍中,往常这时,爸爸站在身后挥手。今早,妈妈却说,爸爸还没有起床。

肖强的妻子王爱华,皮肤白皙,即使夏忙时节,皮肤也只是稍微的变暗红;与他人面对面时,细小的眼睛不停的躲闪,高鼻梁,薄嘴唇但从未伶牙俐齿过,说话含含糊糊,吐字不清淅。但是,她喜欢并向往大大咧咧且能说会道的人,希望身上有着敢说敢当的直爽劲——劝说她那为爱所困的弟弟,快刀斩乱麻的分手,离开臭名远扬的姐弟俩。

王爱华回到卧室,想再让肖强定夺说服弟弟的说辞。发现地板上堆放着湿漉漉的裤子衣服,再看看身旁熟睡的老公,心中不免起了疑惑,昨晚他干嘛去了?望着熟睡的丈夫,又于心不忍,又蹑手蹑脚的离开卧室,顺便湿衣服拿到院外的洗衣机上。

这是一座还不到18线的北方小县城,这里居民手中都有细线,细线编制出一个错综复杂的网,似乎每个居民之间有着或深或浅的关系,比如乡村张某是城东李某的叔叔,也是郊区马某的同学的父亲的同学,更是城西杨某的妻子姐夫的朋友.....在这个县城里,发生丢猫丢狗或非自然死亡事件的新闻传播速度极快。

爱华刚把肖强的衣服放进洗衣机时,喜欢和王爱华唠嗑的邻居王妈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与其说喜欢王爱华,不如是喜欢在这儿无阻挠的畅所欲言,当然她也是爱华获取大大小小新闻的情报员。

“爱华,不得了哦,发生了大事,哎呀,先放下衣服。”

“什么事?”爱华问道。

爱华还没有问完整,王妈已开始倒豆子似的:“有人跳河自杀了!那个人咱俩认识哩,就是我大外甥媳妇的嫂子的婶婶的老公,他在哪上班呢?哎呀,一时想不起了。”

“哎呀,瞧我这记性,”王妈在小院的路上来回走着,“哦,那个单位就是老李描述的——扼住咱们命脉的地方呀,晓得不。”

“哈哈,好像是.....水利局。”爱华手里拿着脏衣服,惊讶的问道:“为什么要自杀呀?”

这是王妈压低音量,好像把重磅新闻压制下去,不宜在扩散,“他是局长,你家那位没有听说吗?凌晨,在沿河公园跳的,监控上看到的。”

“天哪,为什么呀?有着那么好的前景.......哎,现在人咋就不满足呢?"

话音未落,王妈像是亲眼所见似的,像模像样的描述:“为啥,还有为啥!被纪委叫去谈话了呗。在一个小小的黑压压的房间了谈了三天三夜呢。如果是你,你也会承受不了。”

“你说说看,昨个张家庄的王一水和他的老婆子死了,刚调查出来,现在又....”王妈摇着头,又看了一眼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局促不安的王爱华,赶紧闭嘴,转移话题,“肖强呢?不在家?”

“哎,还在睡觉。”爱华像事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用忙碌的双手的揉搓着脏衣服,掩饰尴尬,低着头。

“快叫醒他,男人们都到河边帮着打捞呢。”

肖强被王妈的一惊一乍的声调吵醒,躺在在床上听着俩人的对话。自杀,且是跳河自杀,时间是凌晨!跟昨天所见时间也是吻合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纪委谈话!那就不是自杀!王妈虽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但小道消息的来源是可靠真实的。再等等,现在不可贸然跟王妈聊天,已她咋咋呼呼的性格,不到五分钟全村人就会知道他所见,所以一直等到王妈回家,才起床。

爱华在摘红彤彤的西红柿,“你起床了,”每次获取新闻,爱华迫不及待的分享,“听说了吗,有人跳河了!是谁我又忘了,好像是什么局长哩。”

“王妈来过了?”肖强不急不慢问道:“她还说什么了?”这个消息肯定在院子外满天飞,但仍想在听听爱华说话。

“嗯,王妈来过,她说那个人被纪委谈话,但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死活呢。”

“其实,”肖强想告诉爱华那个人可能还活着,又怕她追问,改了主意,蹲下来摘了一个西红柿,“说不定那个人还活着。”

“王妈说监控中看到了——那个人站在桥头扑通跳下了。说是已经派好多单位在河边打捞呢。”爱华的眼睛在阳光下更加眯着,叹了口气“最近怎么了,不过王妈说,公安局已认定杨建就是杀害王一水两口的凶手。这下咋办呢?”

“这个王妈真是你的情报中心,嗯,我也听说了。”肖强望着焦心忧虑 的爱华,不知改怎样的有效的回答让她平静下来,只好含糊其辞的说道。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我见过他一次,也听弟弟说过,那么像瘦弱的女孩的一个人竟然会有大的胆子和力气?” 爱华不解问。

“这也不一定,偷偷摸摸惯了,即使胆量再小,也会干出杀人越货的事。”虽没有见过杨建,根据街面上人们对他的厌恶的描述,便也大致猜测到他长相必是贼眉鼠眼,神态是鬼鬼祟祟,干的是偷鸡摸狗龌龊之事。所以谈论时,言语中也不觉得表露出鄙视,望着在爱华焦灼不安得眼神,便又温和得问道:“我也跟弟弟一起找找吧?”

“嗯,不了。万一你找到,那是送公安局还是........不管那个选择会让弟弟为难呀,”爱华停顿了一下,反感自己不善言辞,直截了当得说道:“咱外人,就不参与了。”

“就是,最好他能意识到错误,赶紧到公安局自首,争取宽大处理呀。对了,上次你说外地来的警官是谁?”

“好像叫.....艾警官。你问这干嘛?”爱华眨着眼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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