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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红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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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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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凶手》连载

第二章 2020年10月25日

张家庄是一个离县城三四十公里,大多数房屋密密麻麻得挤在一起,人们穿梭在窄小得巷子,分享着各自得美食、也是家长里短得交流中心,逢年过节、或遇到红白喜事,家家户户出动,巷子更是热闹的拥堵。当然也有一两户人家居住稍微偏远得戈壁滩上。

张家庄也是数一数二的贫困村,因为 划分的责任田在树林间,星星点点,周边都是灌木丛,夏季灌溉、打药,秋收等生产活动时大型机械不能介入,只能靠小型机械及人力。为了提高收入,近几年很多青年不得不离开这个靠辛苦劳作养家糊口且人情味浓厚的家乡,来到县城找点零活谋营生,有的开出租、有的是超市或餐馆服务员、有的是保安或快递。社会群体把引进的青年人称为——注入了新鲜血液。张家庄失去了新鲜血液——往日的热闹印刻成碟片,封锁在抽屉里。

王一水从拥挤的巷子里搬至戈壁滩,夫妇俩养育一女儿,优聪慧的女儿在县银行上班,这是老两口子的骄傲——在众多的外出务工的青年中,这位是吃皇粮的城里人,是有着尊贵的身份和威望的社会地位。每每聊天时,他俩想尽一切办法话题拉扯到孩子们身上,他们需要别人的羡慕的眼光,他们需要啧啧的赞叹声,同时他们也需要看到对方提到自己孩子的无奈的表情。在孩子身上,他俩忘记了曾经贫穷带来的痛苦,抵消了迄今日子依旧紧紧巴巴的困惑,但从未向女儿诉苦,依旧保持着“守财奴”,守的“财”——两头牛,种植划分的责任田,是这样对外解释——一是现在有吃有喝已经足够;二是现在减少人情往来走动是因为将来进城养老,后期就无法还礼或收礼;三是城里的生活开支比村里大的多了去,现在抠抠索索是为了进城后减轻女儿经济负担。

2020年10月24日中午,陆勇母亲的六十大寿,在家里设宴,平日里冷冷清清的村子顿时有了热闹的烟火气,家家户户派代表去参加。平日里大家都忙乎着,趁这样大型的流水席,大多会放下手中农活、城里的务工人员也会纷纷请假过来参加,与其是个人得宴请,不如是村里大家庭聚会。

细长狭小破败的院子里热闹非凡,饭菜的香气四溢。摆放着四张桌子,盘盘碟碟里盛放着美味的食物,就座的人们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高谈阔论。还没有吃席的人,要么挤在小屋子里,围着身材瘦小、温文尔雅的寿星,坐在床沿,或者坐小凳子,说说笑笑磕着瓜子,吃着糖果,要么三三两两在院子里偏僻的角落的低声聊天。

在流水席中,两眼通红、厚重的眼袋、呼出浓厚的劣质烟味的陆勇对客人抱怨的说——上周末及昨天,他曾诚恳的邀请过王一水夫妇,王一水却打哈哈的婉拒,这让他很没有面子。桌上的人们不想破坏着热闹的氛围,纷纷解围——村里人都知道,王叔就是这样的人嘛。

王一水夫妇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吃晚饭。在小院子里,几棵葡萄独特地种植在藤架下,盆盆花草排列在高高低低。院子里弥漫着芬芳的花香和清新的草气,闻起来令人陶醉。院中的菜畦拾掇得整整齐齐,找不到一颗杂草,让人一看便知夫妻俩是勤快之人。一张年代久远的木制小圆桌安置在院子井水边,素色且洗的发白的桌布上又铺了一层报纸,桌上摆放着一盘清谈的青菜和一盘馒头,老两口坐在低矮的木桩上,端着大米稀饭。

“今个儿没有去陆勇家,不太好吧。刚才,李婶说,宴席上他还说咱俩的不是呢。”王一水的老婆说道。

“一个赌徒家有啥好去的,我已经不想与他来往。你还不知道,他为啥要办流水嘛——打着寿宴的旗号收钱咧!”

“就是,妮子前天还说呢,陆勇找她办贷款呢。都是你,到处宣扬妮子在银行工作,现在村子里谁缺钱,都找她。这不,为难咱娃嘛。”王一水老婆轻声责怪道。

“忍不住呀。谁让咱丫头优秀呢。今个儿是周六,日子过的太快了,妮子咋没回来呢。”王一水吸了口稀饭,骄傲的说着,又见空落落的小院叹了一口气。

“周五妮子不是说了吗,今天要加班呢,前几日咱俩不是已经见了她呀。”

“哎,赶紧成个家,我们也宽心了。”王一水把碗放在桌上,絮叨:“找到婆家前,咱俩抓紧时间把这破破烂烂的院子拾掇一下。”

“你不是说要跟丫头去城里享福嘛。”

“嗨,那是说给那些人听的,人嘛,要面子。”王一水又吸口稀饭,“咱俩要不先不搬走?等有了外孙,就得让外孙吃上放心的牛肉、蔬菜,夏天还带娃娃到河边玩玩,冬天带他去滑雪,想想都很舒心。”

几乎每位农民父母通过各种渠道了解食品安全事件,使得对城里的食物很是排斥。但凡孩子回家,必会把菜园里能摘的蔬菜统统摘了,挑拣出鲜嫩的,抖掉根部泥土,装进袋子里,再装点新鲜鸡肉或牛肉,心里感叹:至少半个月可以吃上健康饭菜了。王一水夫妇就是这样辛勤可爱的父母,为了持续长久的给孩子们供应健康食品,他们更愿意呆在给孩子们描述幸福的“田园生活”,不愿提及身体已不能承受长时间的田间劳作和夜晚静寂冷清屋子。

“哦,别忘了,再给妮子提醒一下,对咱村的人到她那办业务,态度要好点啊,不要板着脸呀,毕竟一个村子的,不要太较真啊。”王一水吃完饭,端起碗筷起身回房间。

“妮子,这两年的脾气有点倔,不知道怎么回事。村子里的好多年轻人好像不太喜欢她,下次来电话,咱俩都要再说道说道。”王一水的妻子缓缓起身,慢悠悠的回房子。

半夜,像瘦猴的杨建猫着腰,牛绳缠绕在细腰,裤子紧绷在弯曲的细腿,细长的胳膊拖着一块肩头石头,细长的脑袋顶着一双大眼睛。这一家人员信息也是高人免费提供,王一水家更像一个脱离分散羊群的病羊羔。

杨建的收入来源一是将明辨是非能力弱的未成年人加入神秘的微信群,然后按人头提成;二是在人声嘈杂的菜市场或未安装监控的便利店顺手牵羊。今天的行动,不论在体力还是智力,对于他来说是个大挑战,弄不好还会蹲监狱,这些他已经考虑过。但离姐姐的婚礼还有5天,必须送一份大礼,来缓和一下跟唯一的亲人姐姐之间关系。很久没有被姐姐关心关爱,姐姐已对他的失望、放弃。如果今晚的行动成功了,那之前的伤痛将会抚平,这让他兴奋许久。温馨幸福的日子已向他招手——亲爱的姐姐温和的怀抱,还有憨厚的姐夫疼爱。

他学着电视剧里特工,晃动着细长的脑袋,大眼睛360度环绕,即使离目标还有二三百米,两只脚尖轻轻落地,怕是惊扰了熟睡的蚂蚁。就这样半刻钟过去,到铁栅栏,摸摸索索着找着锁子,又警惕的望望四周,这个动作必须要做,电视剧里的主角都是这样的。手里的尖石头哐一下,锁子纹丝未动,却砸到手了,细长的手触电一样甩动,大眼睛拧巴,咬紧牙关,对自己没有喊出声,很是感动。再来一下,成功了。取下腰间的牛绳,套马杆的汉子附身,细长白皙的手紧紧攥住牛绳,靠近土块垒起来的牛棚,幸好,门没有锁,轻轻划拉门铁销,门开了。一股潮湿夹杂浓浓的牛粪味扑面而来,虽游手好闲但好干净的他怎能受不了这刺鼻的味道,立马想到此处还不能出声,硬生生的咽下去。一脚踩到湿漉漉新鲜的牛粪,没站稳,哧一下,细长的下半身亲密接触了黏糊的牛粪,细恰好落在倒在门槛上,这次没有忍住,“哎吆----”细长尖锐的声音惊醒了一头牛,弹跳起来,四条腿同时发力,冲到门口,杨建吓得翻滚,也顾不上稀牛粪蹭到身上,那头牛跑了,同伴见状,也冲出去了。

“行动”失败的杨建拖着右腿连跑带走出牛圈,眼睁睁的看着两头牛快乐的吼叫像旋风一样消失。习惯性摸了一下口袋,发现手机不见了,这下怎么办好呢?他眼睛望向王一水家的黑漆漆窗户,还好,牛的嘶吼还没有吵醒熟睡的他俩。正准备原路返回寻找手机,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闪进院子。杨建吓的加快速度离开这里。

天空中挂着厚厚的黑色有破洞的幕布,星星和月亮努力发光,微弱的光芒从黑洞洞里闪烁,给赶夜路的人,当然包括杨建带去一丝安宁。杨建沿着通往县城的公路,只有“刺啦....刺啦”有气无力的脚步声陪伴着他。

“刺啦...刺啦.......",杨建来到县郊区破旧房子。门上挂着摆设般锁子,像这样一口气走了大约四个小时且腿瘸的人,轻轻一拽,锁子掉了。弯腰捡锁子的力气都没有,用叫拨拉开,发出清脆的摩擦声,立刻警惕起来,细长的脑袋360度环绕,歪斜的门经不起轻微的推动,发出“咯吱....咯吱”,他只能侧身晃进黑漆漆臭烘烘的屋子,口渴至极,但不敢开灯,摸着黑找水壶,倒霉的右腿碰撞到桌角,咬紧牙关,愣是没有出声,手四处摸索,找到水壶,对着壶嘴一顿猛灌。打了饱嗝,拖着腿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10月25日清晨,村民杨二娃发现王一水家的两头牛在自家责任田吃饱后悠闲的卧倒庄稼地里,很是气愤,捡起身边的树枝,狠狠的抽打牛,嘴里嘟囔着,吐出的国粹文字,恶狠狠的把牛赶到王一水家。“王一水大哥!快管管你的俩宝贝!”将牛围进栅栏,关门时,低头看到门口半节锁子,低头寻找另一半时发现了尖石头,石头的尖部有个生坑。二娃急忙找到石块顶住门,“不得了啊,村里来贼了。”杨二娃见着情形,立马反应过来,一路小跑到王一水院门口,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一水大哥,家里进贼了!”

房子的门紧闭,二娃又重复喊了一句,没有应答声。于是推开门,屋里静悄悄的,弥漫着血腥味。壮着胆子,往前走,推开王一水卧室。二娃软软的坐在门口——王一水夫妻躺在血泊里。

二娃哆哆嗦嗦的拨打报警电话:“杀人了。”

大约半个小时,县刑警队队长王文韬带着警员及法医赶到现场。王文韬身高

二娃坐在门口的台阶,没有血丝的嘴巴微微张着,听到警笛声,腾的一下站起来,起猛了,又摊在台阶上,右手撑地,慢慢抬起屁股,腰倾斜成约100度,像是大病一场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有意或无意的表现出柔弱,眼睛里充满需要关心,需要安慰,更需要搀扶。其中一名警员顺手扶住了二娃。

“太吓人了....”二娃望着王文韬,“太可怜了......”

警员们迅速封锁现场,王队长和法医及其他警员已进屋子,卧室里唯一的土黄色的衣柜虚掩着,王一水的妻子仰卧在床上,刀口在腹部;王一水则爬在地上,刀口在腹部及背部,现场没有留下脚印,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有计划的谋杀。

王队在现场呆了一会,来到院中,问询二娃。

“是天杀的偷牛贼干的!”二娃肯定到,“牛跑了,把气洒到可怜的王一水叔叔身上了!”

便把早上发现王一水家的牛及发现铁门锁被撬的过程磕磕巴巴的说完,顺带将观点倾向是偷牛贼干的。

王队带着一名警员来到牛圈,两头牛卧在地上,悠闲的反刍。高个子王伟弯下腰进了牛棚,细长有神的眼睛在里面迅速扫了一圈,“王叔家有几头牛?”

“就看到的那两头。”二娃盯着王队的严峻的高鼻梁,赶紧说道。

一块闪闪耀眼紫色的手机在一堆黏糊的牛粪中,王队捡起后,非常嫌弃的看了一眼闪紫色的手机,“一个男娃娃,竟然用女孩子家家的东西。”在门框上蹭了蹭牛粪,手机屏幕已破碎,快速装进密封袋,“小孙,快送到技术科。”王队命令道。

院外,乡亲们扎推,有些女的一边伤心抹泪,一边低声聊天:“造孽呀,那两口子多么老实的人呀。那个要挨千刀万剐的人是谁呀?”

“好像是偷牛贼。刚才断断续续听到二娃说的。”

男人们对这件事已开启侦探模式,有的猜测是偷牛贼是外县的,因为本县即使有偷盗事件,但追溯近几年,绝没有因偷盗而杀人事件;有的猜测是与王一水仇人,可是仇人是谁呢?这位常年独来独往的人,怎么会有仇家呢;有的猜测是王一水年轻时得罪的人,或者是情债?年长的开始反驳,一水的为人大家都是清楚的,从出生到现在都是清清白白的,怎么会有那些乌七八糟的是呢。

“咦。陆勇怎么没来呢?”每次村里发生大事,总有那么一两位乡亲点点现场人头,然后算出谁家没来。

“昨天办了那么大的宴席,现在可能补觉呢。”另外一个回答。

“我咋听说,陆勇昨个晚上去县城了,不会又去赌博了吧。哎,好好的孩子,咋就粘上这败家的恶习呢。”一位年事已高且把村里的年轻娃娃当自己孩子疼爱老爷爷的无奈的摇头。

“对哦,不会把昨天的礼金全部拿去赌博了吧?下午,好像听见他家院子里吵嚷声。”

“昨天,我还跟他说道说道,让他看在已土埋半截的妈妈的分上,安心营生,不要再异想天开咧,给妈妈一个安享的晚年生活。他还不停的点头。哎。”那个老爷爷又轻声叹气。

一辆黑色的轿车快速驶过来,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路边,车门猛然打开,一个扎着丸子头,身穿黑色银行工装,脚蹬黑色高跟鞋的年轻女孩被司机搀扶下车。

女人的面部的像一副不小心被水侵蚀的水粉画,红肿的大眼睛、红色的宽鼻头,色彩更加生动鲜艳。短细的脖子,猛的一看,头部似乎硬生生的按在身体上,平板的上半身,细长的腿,跌跌撞撞的被两位好心善良的女的扶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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