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石镇位于冀城县北部，东依青黛山，西临渭河，青石板路纵贯全镇，呈南窄北宽的梯形格局。四周青山环绕，绿水长流，景色宜人。相传古时曾有巨石自山顶滚落，砸出一片平地，先民在此聚居成镇，故得名“大石镇”。

作为全县最早的集镇之一，大石镇地处数县交汇要冲，商贸繁荣。每逢集日，操着各种方言的商贾云集于此，布匹、粮食、药材、皮毛等货物琳琅满目。镇上的茶楼酒肆、手工作坊热闹非凡，谈笑之声不绝于耳。

张老爷的豪宅便坐落在镇中心，是一座松木建造的五层高楼，气势恢宏。一楼设有会客厅、书房、私塾与账房；二楼是张老爷与各位夫人的居所；三楼四十间房全用来存放粮食、布匹、丝绸等物资；四楼居住着上百名佣人、长工与短工；五楼则是九子十六女的住处。

值得一提的是，张老爷卧室的墙壁后设有一条密道，可容纳数十人藏身，出口直通镇后的青黛山。这是他为防备匪患与仇家突袭而精心设计的逃生通道。一楼伙房门口拴着十匹毛色各异的骏马，随时待命。

豪宅背后是一座精巧的私家园林。嶙峋的山石、蜿蜒的磴道、错落的亭台楼阁，使人仿佛置身于山水相依的幽静境界。园林分为三部分：东部以船厅为主景，四周瓦石铺就，纹路如波光粼粼；中部凿有鱼池，楼阁环绕，池北石梁连接水心亭，兼作戏台；西南部矗立一座湖石山，峰峦陡峭，与中部开阔空间形成鲜明对比。

而在园林假山之后，隐藏着张老爷的秘密赌坊。外表看去只是一座巍峨假山，内部却宽敞明亮，赌桌整齐排列，赌具一应俱全。这里是镇上权贵富商的销金窟，也是张老爷暗中结交各方势力的场所。

长福离开李老爷家后，并未直接回府复命，而是径直前往这座秘密赌坊。一路上，他思索着对付李红的计划，嘴角不时浮现一抹冷笑。

穿过假山暗道，耳边传来阵阵喧闹声。推门而入，浓烈的烟草味夹杂着汗臭扑面而来。每张赌桌旁都围满了人，骰子声、筹码碰撞声、喝彩声此起彼伏。赌徒们面色各异，有的兴奋得满脸通红，有的则因输钱而面色铁青。

长福目光如鹰般在人群中搜索，很快便锁定了目标——李红正坐在靠窗的赌桌旁，手中摇着骰子，神情专注而紧张。他的身后站着几名地痞无赖，显然是些酒肉朋友。

长福缓步走上前，在李红身旁站定，默默观察了几局。只见李红手气不佳，几轮下来已将身上的银子输得精光。当他失望地起身准备离开时，长福伸手拦住了他。

"李公子，"长福微笑道，"怎么？这就走了？输了就想溜？"

李红苦笑道："不溜还能怎样？我已经没钱了。"

长福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在李红眼前晃了晃："钱嘛，好说。只要你在这张纸上按个手印，这二百银元就是你的了。"

李红疑惑地接过契约，快速浏览一遍，脸色骤变："这是……卖村契约？不行，父亲绝不会同意！"

长福不急不缓地收回契约，低声道："你先签下，赢了钱再赎回去，不是一样吗？况且，谁会知道呢？"

周围的赌徒们见状，纷纷起哄："签了签了！怕什么！""就是，男子汉大丈夫，输了就赢回来！"

在众人怂恿下，李红犹豫片刻，最终咬了咬牙："好，我签！"

他在契约上匆匆写下自己的名字，按上鲜红的手印。长福满意地点点头，将二百银元推到他面前。

然而，命运似乎有意捉弄。李红的手气并未好转，反而越赌越输，不到半夜，二百银元便所剩无几。

长福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切，仿佛早已预料到结果。他知道，这场赌局只是开始，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