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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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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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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天龙卷》连载

第六章 破碎的线索

布达拉宫红宫一侧,属于洛桑堪布的禅房寂静无声,唯有格桑扎西翻阅经卷的细微声响。阳光透过精致的雕花木窗,在布满灰尘的空气里投下斑驳的光柱。他检查得极为仔细,指尖拂过每一寸可能隐藏机关的地方。

当那幅宏伟的“香巴拉”唐卡被移开,露出后面光滑的墙壁时,格桑扎西的目光凝固了。他运起内力,轻轻按压墙壁几处不起眼的凹凸,只听一声几不可闻的机括轻响,一块墙板向内滑开,露出了那个隐秘的暗格。

暗格内,几封密信和一个狭长的空木盒静置其中。就在格桑扎西小心翼翼取出木盒,端详着盒盖上那星辰盘绕龙形的奇异图案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穿透力极强的鸣叫——是隼!

格桑扎西心中一凛,迅速隐到窗边阴影处,向外望去。只见一只毛色灰褐、眼神锐利如刀的铁隼,正稳稳地落在对面殿宇的飞檐上,歪着头,冰冷的视线似乎正精准地投向这间禅房的窗口。它的爪子上似乎系着极细的金属环扣。

“监视……”格桑扎西立刻明白了。这隼定是幕后黑手布下的眼睛,用来观察谁会对洛桑的旧居感兴趣。对方的心思缜密和手段诡异,令人心惊。

然而,未等那铁隼有进一步动作,天际骤然传来一声更为高亢、充满王者气概的鹰唳!如同一道灰色闪电,丹增的雪域雄鹰“追风” 从云层中俯冲而下,双翼展开带起一阵劲风,直扑那只铁隼!

追风体型远比铁隼庞大,力量与气势上占据绝对优势。它那钩曲的利爪和喙,是撕裂猎物的致命武器,俯冲之势犹如泰山压顶。

但那铁隼也极为不凡。它竟不硬拼,在追风即将扑到的瞬间,展现出惊人的敏捷与狡猾,双翅猛地一收,身体如弹丸般向侧下方急坠数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它深知在空中缠斗绝非雄鹰的对手,它的强项在于短距离的爆发突袭和精准定位。

一击不中,追风盘旋升空,准备再次攻击,金褐色的眼瞳锁定了下方那个灵巧的对手。而铁隼则利用飞檐斗拱的复杂地形作为掩护,不断变换位置,发出急促的警告性鸣叫,似乎在与看不见的主人沟通。它意识到自己已被更强大的天空霸主盯上,任务已然暴露。

最终,铁隼不甘地再次尖啸一声,趁着追风调整姿态的间隙,如同一支离弦之箭,朝着拉萨城外西北方向头也不回地疾飞而去,速度极快,转眼便成了一个小黑点。它选择了撤退,将情报带回。

追风在空中盘旋两圈,发出一声胜利的长鸣,仿佛在宣告这片天空的主权,随后也振翅飞远,继续它的巡视。

格桑扎西在窗后目睹了这场短暂而惊心动魄的天空角逐,手心微微出汗。这无疑是正邪双方在另一个隐秘战场上的首次交锋。他平复心情,回到暗格前,拿起了那几封密信。

破译密文的过程耗费心神,但结果令人震惊。与洛桑通信的是一位名叫 “桑吉嘉措” 的古物收藏家,信件核心围绕着寻找一件名为 “龙纹星盘” 的宝物。空木盒的形状,正好能容纳此物。信中提及此物能“指引神山之路,窥探地脉之秘”,语气急切。

与此同时,在强巴措的小院,丹增结合雪崩杀手的装备细节和央金带来的腰牌图案,得出了与格桑扎西相似的结论。

“弩箭上的古老波浪纹,腰牌上扭曲的苯教符号……这不像近代的东西。”丹增沉吟道。

强巴措一边给陈允泽喂药,一边头也不抬地接话:“象雄……古象雄王朝的东西。那些见不得光的教派,就喜欢捣鼓这些故弄玄虚的古物。”

“古象雄?”央金蹙眉,这个名字代表着遥远而神秘的历史。

“一个被吐蕃吞并的古老王国,传说有独特的文化和强大的巫术。”丹增解释道,敌人的背景似乎深不可测。

落日河谷康巴部落主营地的气氛,比央金想象的还要沉重和压抑。寒风卷着雪沫,抽打着枯黄的草尖和略显破败的帐篷。往日里孩童的嬉闹声、牛羊的叫声稀疏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气沉沉的寂静和弥漫在空气中的焦虑。人们裹着厚重的皮袍,脸上大多带着菜色和迷茫,看到央金归来,眼神中才燃起一丝微弱的光,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忧虑所取代。

央金没有片刻休息,立刻召集了部落的所有长老和重要头人在最大的议事帐篷内集会。帐篷中央的牛粪火塘噼啪作响,跳动的火光映照着一张张写满愁苦和争执的面孔。

“央金首领,你回来就好!”一位名叫扎西的壮年头人率先开口,语气急切,“索南贡布断了我们的盐铁和粮食商路,那仁部落像豺狗一样在边境骚扰,抢我们的牛羊!营地里的存粮撑不了太久了,再这样下去,不等冬天过去,部落就完了!”

他的话引起了大部分人的共鸣,帐篷里顿时响起一片焦急的附和声。

“是啊,首领!孩子们都在挨饿,老人冻得受不了了!”

“我们不怕打仗,可是饿着肚子怎么打?”

这时,年纪最大、也是之前主张妥协的贡布长老咳嗽了一声,缓缓说道:“央金,我知道你有骨气,不愿意向索南贡布低头。可是,现实就摆在这里。硬抗下去,整个部落都可能……唉!索南家派人传了话,说如果我们肯归附,之前的事可以一笔勾销,还会开放草场和盐井给我们过冬。虽然要受些委屈,但至少……能保住族人的性命啊。”

他的话音落下,帐篷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显然,有一部分长老在残酷的生存压力下,内心已经动摇了。

央金静静地听着,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将他们的焦虑、恐惧、不甘以及少数依旧坚定的眼神尽收眼底。她知道,此刻任何空洞的鼓舞都无济于事,必须拿出切实的方案和坚定的决心。

她站起身,走到火塘前,让所有人都能看清她脸上不容置疑的坚定:“各位叔伯,各位兄弟!我央金,和大家一样,心疼挨饿的孩子,担忧受冻的老人!但是,我们要想清楚,向索南贡布低头,真的能换来活路吗?”

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压过了帐篷外的风声:“索南贡布是什么人?贪婪、狠毒、毫无信用!今天我们可以为了粮食屈服,明天他就会夺走我们的草场,后天就会把我们康巴人当成奴隶!屈服,换来的不是生存,而是缓慢的死亡,是子孙后代永远的耻辱!”

她顿了顿,让话语的力量渗透进每个人的心里:“我们康巴人的祖先,能在最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来,靠的不是向谁低头,而是手中的刀,胯下的马,和永不屈服的脊梁!粮食没了,我们可以组织最好的猎手进山打猎,挖掘储存的根茎!商路断了,我这次回来,已经联系了茶马古道上的汉人商队赵掌柜,他仗义相助,一批救命的粮食和物资正在运来的路上!”

这个消息如同在黑暗中投下了一束光,让不少人精神一振。

“至于那仁部落!”央金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他们敢来抢,我们就敢打!我已经查看了边境情况,我们可以利用地形,设置陷阱,派出小队游击,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我们要让他们知道,康巴人就算饿着肚子,骨头也是硬的!”

她看着贡布长老和其他犹豫的人:“贡布阿叔,各位长老,我理解你们的担忧。但请你们相信我,相信我们康巴的勇士!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如果我们自己先放弃了尊严和自由,那才是真正对不起祖先,对不起未来的孩子!”

央金的演讲,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充满了真诚、勇气和清晰的思路。她承认困境,但不屈服于困境,而是提出了具体的对抗方案,并带来了希望的消息。她那如同雪山般坚定的意志,逐渐感染了在场的大多数人。

扎西头人第一个站出来支持:“首领说得对!我们康巴人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我听首领的!”

“对!跟那仁部落拼了!”

“等粮食到了,我们就有力气了!”

动摇的长老们看到大多数人的态度,又看到央金带来的切实希望,也暂时压下了妥协的念头。央金凭借她的勇气和智慧,成功地在部落内部凝聚了共识,暂时稳定了濒临分裂的局面。然而,她深知,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内部的裂痕并非一次会议就能完全弥合,外部的压力也丝毫未减。

部落会议虽然暂时统一了思想,但央金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她深知索南贡布的狡诈,绝不会仅仅依靠外部施压。部落内部,一定有其安插的眼线,或者被收买的内奸。这些隐藏的毒刺,往往比明处的敌人更危险。

她表面上积极部署防御那仁部落的骚扰,组织狩猎队进山,安排人手准备接应赵掌柜的运粮队,仿佛全身心投入到应对生存危机中。暗地里,她却吩咐最信任的弟弟诺布(经过断魂崖一劫,诺布似乎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和几名绝对忠诚的心腹,暗中留意营地内外的异常动向。

果然,诺布很快就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营地边缘一个负责看守老旧围栏的族人达瓦,最近行为有些诡异,经常在深夜借口巡查,离开营地一小段时间,而且有人看见他偶尔会拿出一些不属于他这个阶层该有的小玩意把玩,比如一个精致的银质鼻烟壶。

另一个可疑对象是负责管理部分物资储备的管事次仁,他最近似乎对狩猎队和接应粮队的具体路线和时间格外“关心”,多次向不同的人旁敲侧击。

央金接到汇报,心中冷笑。她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将计就计。她故意在一次头人会议上,“不小心”透露了一个假的接应粮队的时间和路线,声称为了保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同时,她秘密调整了真正的接应方案,并派扎西头人带领精锐勇士,在假路线附近设伏。

果不其然,就在假接应时间的前夜,那个看守达瓦鬼鬼祟祟地溜出营地,将一个小纸卷塞进了约定好的一个树洞里。他刚离开,纸卷就被诺布的人取出,上面正写着假的接应信息。

与此同时,管事次仁也试图将信息传递出去,但他更为狡猾,用的是看似寻常的商队暗号,混杂在日常物资清单里。然而,这一切都没逃过央金布下的眼睛。

“果然有内奸!”央金心中怒火升腾,但更多的是冷静。她暂时按兵不动,只是加强了对达瓦和次仁的监控,并确保了真正接应计划的安全。她要放长线,看看能否通过这两个棋子,反制索南贡布,或者挖出更深的内线。部落内部的这场暗战,悄无声息地展开,考验着央金的智慧和耐心。信任与背叛,在这风雪笼罩的营地中,变得格外微妙和残酷。

丹增的星图解密。

拉萨这边,丹增的伤势在强巴措的调理下好转很快。他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僧舍或强巴措的诊所,与格桑扎西一起,潜心研究那块从刺客身上得到的星图铜牌。

格桑扎西凭借其在布达拉宫遍览群书的学识,对星象和古老符号的了解远超丹增。他将铜牌上的星图仔细拓印下来,与记忆中宫内壁画残存的星象进行比对,又查阅了少数几本涉及古老星占学的秘典(这些典籍大多晦涩难懂,且被视为非主流)。

“没错,这铜牌上的核心星宿排列,与壁画中被毁坏的部分高度吻合。”格桑扎西指着拓印图上的几处关键点,“你看,这三颗连成弧线的亮星,代表‘神山三子’,其指向……结合这幅表示地脉流向的波纹线……似乎都汇聚向一个方向。”

丹增凑近观看,他虽然不像格桑扎西那样精通理论,但对山川地理有着直觉般的敏锐:“这个方向……好像是北方偏西?是纳木错,还是更远的羌塘?”

为了获得更专业的解读,丹增再次带着铜牌拜访了强巴措。这一次,他更详细地说明了铜牌可能与“龙脉”探寻有关。

强巴措听完,神情变得异常严肃。他让丹增和格桑扎西将星图拓片铺在桌上,然后又拿出了他那套用于诊断、标注着人体经络穴位的铜人模型,以及一张古老的、绘有西藏主要山脉与水系的地图。

老藏医的行为让丹增二人有些不解。

“你们看,”强巴措指着铜人模型上的经络,“人体有十二正经、奇经八脉,气血运行其中,维系生命。若某一处经络阻塞或紊乱,相应的脏腑就会出现问题。”接着,他又指向地图上的山脉河流,“这雪域高原,在老朽看来,亦如一个巨大的生命体。这些雄伟的山脉,如同人体的骨骼与主要经脉;奔流的江河,如同气血;而所谓的‘龙脉’,或许就是维系这大地生命体生机与平衡的最核心、最精粹的能量通道,类似于人体的‘任督二脉’或‘中脉’。”

他将星图拓片放在地图上,缓缓移动,目光在星宿、地图上的山脉走向以及铜人的经络之间来回游移。“古老的智慧认为,天、地、人是相应的。天上的星宿运行,会影响大地的能量场,而大地的能量,又会影响生活其上的人。这星图,或许就是一种用来解读天地能量对应关系的‘密码’。”

他指着星图上那个龙形符号所在的位置,又比对着地图:“根据星宿的方位和地脉波纹的指向,结合纳木错圣湖在藏人心中作为‘天湖’、灵气汇聚之地的地位……老朽推测,这星图所指示的下一个龙脉关键节点,或者说是能量交汇的‘穴眼’,极有可能就在“纳木错湖”的某个特定区域!很可能与湖底的地形或某种周期性出现的自然现象有关。”

强巴措这番将藏医理论、星象学与风水说融合在一起的解读,听起来玄奥,却为丹增和格桑扎西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极具启发性的视角。纳木错!这个目标变得清晰起来。

“多谢老爷子!”丹增心中豁然开朗,仿佛在迷雾中终于看到了一个明确的灯塔。他意识到,必须尽快前往纳木错湖探查。

就在丹增等人破解星图的同时,布达拉宫内,贡确坚赞法师和格桑扎西主导的暗中调查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通过层层排查和安插的可靠眼线,他们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位名叫洛追的僧官身上。此人在经卷库担任副管事,有权接触大量典籍,且法会前后行踪可疑,曾被发现与宫外不明身份的人有过秘密接触。

格桑扎西决定亲自出面,以免打草惊蛇。他借口请教一部冷门经卷的释意,在经卷库一间僻静的阅览室内约见了洛追。

洛追年约四旬,面容白净,看起来颇为儒雅,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闪烁。开始时,他对答如流,显得十分正常。但格桑扎西早有准备,他看似随意地聊起法会当天的混乱,并突然提起在清理现场时,发现了一件疑似来自经卷库的旧物(这是格桑扎西设下的圈套)。

洛追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慌乱,虽然立刻掩饰过去,但呼吸的细微变化没能逃过格桑扎西敏锐的观察。

格桑扎西心中已有八成把握,他不再迂回,目光如炬,直视洛追,突然压低声音问道:“洛追师弟,‘血莲’许诺了你什么?让你连佛祖都可以背叛?”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洛追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袖中滑出一柄淬毒的短刃,直刺格桑扎西!他狗急跳墙了!

格桑扎西早有防备,身形一侧,右手闪电般扣住洛持刀的手腕,左手并指如风,点向其肋下要穴。他虽不以武力见长,但密宗功夫根基扎实,出手精准。

两人在狭小的阅览室内瞬间过了几招。洛追武功阴狠,招招致命,显然受过特殊训练。但格桑扎西心志坚定,佛法修为加持,稳扎稳打。最终,格桑扎西一招“狮子奋迅”,掌缘切在洛追颈侧,将其打晕制服。

然而,当他们将洛追绑好,准备详细审问时,却发现洛追的嘴角渗出黑血,眼神迅速涣散——他竟早已在齿间藏了毒囊,见事情败露,立刻服毒自尽!

线索到这里戛然而止。洛追一死,虽然除掉了一个内鬼,但与他接头的外界人员、以及他在宫中是否还有同党,都成了谜。格桑扎西和贡确坚赞法师的心情更加沉重。敌人的组织严密和手段狠辣,远超想象。宫墙之内的阴影,并未因清理掉一个叛徒而散去,反而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四大宗派渗透。

苍狼的“龙脉截断计划”紧锣密鼓地展开。通过特殊的联络渠道,他的指令如同无形的丝线,牵动了潜伏在西藏四大主要宗派内部的“暗棋”。

宁玛派(红教) 祖寺所在的雅砻河谷,一位负责看守某处古老伏藏殿的僧人多吉扎西,在夜深人静时,悄然用复制钥匙打开了殿门。殿内供奉着据说蕴含空行母智慧的“伏藏金铃”。多吉扎西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狂热交织的光芒,他早已被血莲教许诺的“即身成佛”的邪说所蛊惑。他小心翼翼地将金铃取下,用早已准备好的仿制品替换(仿制品虽形似,却无灵韵),然后将真品藏入怀中。窗外,一只夜枭掠过,仿佛在为他放哨。

萨迦派(花教) 的萨迦寺,以丰富的藏书和博大的哲学体系著称。一位名叫贡嘎的年轻学僧,以其聪慧勤奋深受导师喜爱,得以接触核心典籍。此刻,他正在灯下“刻苦”研读,但书桌的暗格里,却藏着一串由高僧眉心骨和玛瑙相间制成的“血纹念珠”——这是萨迦派传承的重要信物之一,具有安定心神、增幅念力的功效。贡嘎已被苍狼用金钱和地位收买,他正等待机会,将念珠带出寺院。

噶举派(白教) 的楚布寺,注重实修和口传心授。一位名叫次仁的瑜伽行者,以其高深的禅定功夫闻名。然而,无人知晓,他在一次深山苦修时,心魔入侵,险些走火入魔,是被血莲尊者“恰好”出现“点拨”才得以保全,从此心灵被其控制。他此次的任务,是盗取象征祖师传承的“传承袈裟”。那袈裟看似朴素,却据说是由历代成就者的加持力织就。

格鲁派(黄教) 的甘丹寺,戒律森严,是藏传佛教体系化的代表。目标是最为神秘的“菩提心镜”,据说能照见人心善恶,与龙脉的纯净度息息相关。负责守护心镜的,是一位名叫阿旺的老僧,为人刚正不阿。苍狼的渗透在此遇到了最大阻力。他们尝试收买失败后,决定采取更极端的手段,正在策划一场“意外”,以便趁乱夺取。

四股暗流,在神圣的宗教外衣下悄然涌动。四大宗派的秘宝,正面临着失窃的危机。苍狼的阴谋,如同一张巨大的网,正在向雪域宗教的核心层收紧。而这一切,丹增和格桑扎西等人还暂时无从知晓,他们的注意力,正被引向遥远的纳木错湖。

就在丹增等人将目光投向纳木错湖的同时,圣湖之畔,一场亵渎神明的暗中行动早已悄然进行。

纳木错湖,藏语意为“天湖”,是西藏三大圣湖之一,湖水湛蓝如宝石,与远处终年积雪的念青唐古拉山相映成趣,是无数信徒心中至高无上的圣地。每逢藏历羊年,转湖朝圣者更是络绎不绝。然而,在这片祥和宁静的表象之下,邪恶的触角正悄然蔓延。

在湖北岸一处人迹罕至、被嶙峋怪石和陡峭悬崖环抱的隐蔽水湾处,血莲教的信徒们正在秘密建造一座邪恶的祭坛。这些人行动诡秘,昼伏夜出,利用地形和幻术掩盖了施工的痕迹。

祭坛的基座用黑色的、仿佛被烈火焚烧过的石头垒砌,呈不规则的莲花状,与血莲教的标志呼应。坛体中央,挖有一个深坑,坑壁镶嵌着不知从何处掘来的、刻有扭曲符咒的骨片。坑底似乎还连通着某种引流装置,直通湖水深处。祭坛周围,竖立着七根歪歪扭扭的木桩,木桩顶端悬挂着经过邪法处理的牦牛头骨,空洞的眼窝中闪烁着幽绿色的磷火,在夜色下显得格外阴森。

主持建造的是一名黑袍裹身、脸上布满诡异刺青的血莲教祭司。他手中挥舞着一柄人胫骨制成的法杖,口中念念有词,指挥着信徒们将各种阴邪的材料——如午夜采集的毒草、夭折孩童的毛发、甚至是从天葬台偷偷取来的特定骨粉——按照特定的方位埋入祭坛地基之下。

“快!必须在月圆之夜前完成!”刺青祭司的声音嘶哑难听,“尊者法旨,此祭坛将汇聚圣湖之灵与众生之血,化作开启龙脉邪力的钥匙!届时,‘本座’的无上荣光将降临这片土地!”

信徒们眼中闪烁着狂热的火焰,动作更加卖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血腥、腐败和奇异香料的气味,与圣湖原本的清新的水汽格格不入。这座正在崛起的邪恶祭坛,如同一个毒瘤,寄生在圣洁的纳木错湖畔,等待着月圆之夜,进行那场骇人听闻的血祭。湖面依旧波光粼粼,映照着雪山白云,却不知其下已暗藏了吞噬光明的杀机。

确定了下一步目标是纳木错湖后,丹增心中记挂着远在落日河谷的央金。他深知此行凶险,且可能与央金部落面临的危机息息相关(索南与血莲教合作,血祭地点就在纳木错),觉得有必要将自己的发现和计划告知她。

他找来纸笔(丹增虽看似粗豪,实则幼时受过良好教育,文笔流畅),斟酌词句,将星图铜牌的解读结果、强巴措关于纳木错是龙脉节点的推测、以及索南贡布可能与血莲教在纳木错策划阴谋的担忧,一一写下。他没有过多流露个人情感,但字里行间透着对部落困境的关切和即将前往探查的决心。

“……纳木错之事,恐与索南胁迫部落之阴谋直接相关。吾将前往探查,或可寻得破解彼等奸计之契机。部落危局,万望保重,待粮草抵达,稳住人心。若有消息,除了追风外,可托付往返茶马古道之可靠商队传递。丹增手书。”

他将信用蜡封好,呼叫追风放在足筒内,交到央金首领手中。追风盘旋了两圈,表示着一定完了任务。

几乎在丹增写信的同时,远在落日河谷的央金,在初步稳定部落内部、成功接应到第一批救命粮食后,也终于有了一丝喘息之机。望着暂时缓解了饥荒、士气有所回升的族人,她不禁想起了拉萨的丹增和格桑扎西。

过了两天,营地的上出现鹰的叫声,央金听出来是追风。央金高兴得像个小女儿跑出帐篷,追风半空中认出了她,飞翔直下落在她的手臂上。取下信笺,忙叫弟弟给肉追风吃。

央金读完丹增的信,倍感亲切。她将部落近期的情况、内奸的发现(未具体点名,以免消息泄露)、以及下一步应对那仁部落骚扰的计划,简要写在羊皮纸上。她也提到了部落故老传说中,一些关于北方圣湖(纳木错)与大地灵气相关的模糊说法,或许对丹增他们有所启发。

“……部落暂安,然危机未解,内忧外患,如履薄冰。闻君等欲往圣湖,前路艰险,务必谨慎。若有需部落相助之处,虽远必应。央金手书。”

她将信托付给即将返回的追风。

两封书信,承载着不同的牵挂与信息,在苍茫的雪域高原上相向而行,穿过山川险隘,连接着两颗在乱世中逐渐靠近的心。这种跨越空间的联系,不仅传递了情报,更是一种无形的支持与鼓励,让彼此知道,在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上,他们并非孤军奋战。

索南贡布在拉萨得知内奸传递的假情报导致偷袭赵掌柜运粮队失败,以及央金成功接应到第一批粮食后,暴跳如雷。他意识到,仅仅依靠内部瓦解和经济封锁,似乎难以迅速压垮央金。加之苍狼不断催促他配合纳木错血祭计划,提供“祭品”并确保仪式安全,他决定再次升级武力威胁,双管齐下,务必要让央金屈服或彻底消灭康巴部落的抵抗力量。

他一方面加派更多人手,与那仁部落勾结,对康巴部落的边境草场进行更频繁、更猛烈的袭击,烧毁临时帐篷,抢夺仅存的牲畜,试图将康巴人彻底困死在资源匮乏的落日河谷深处。

另一方面,他派出一名心腹使者,带着最后通牒,直接前往康巴部落营地,进行赤裸裸的武力讹诈。

使者骑着高头大马,在一队精锐武士的护卫下,趾高气扬地闯入营地,无视康巴勇士愤怒的目光,径直来到央金的帐篷前。

“央金首领!”使者倨傲地喊道,展开一卷羊皮纸,“我家少爷有令:限你们三日之内,交出部落一半的草场所有权和盐井开采权,并由你亲自前往拉萨谢罪联姻。若敢不从……”

使者冷笑一声,指了指身后盔明甲亮的武士:“三日之后,我索南家将与那仁部落联军,共计数百精锐,将踏平你这落日河谷!届时,鸡犬不留!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这番狂妄至极的威胁,如同在刚刚稍有缓和的部落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了轩然大波。年轻勇士们怒不可遏,纷纷拔刀,要将使者砍为肉泥。连之前动摇的长老们也面色惨白,既愤怒于索南的霸道,又恐惧于即将到来的大军压境。

央金面沉似水,她抬手制止了冲动的族人。她知道,这是索南贡布的最后一击,意图用绝对的武力差距来摧毁她的意志。她走到使者面前,目光冰冷如刀,一字一句地说道:“回去告诉索南贡布,我康巴部落的草场,一寸也不会让!我央金,一步也不会退!他想战,那便战!康巴人就算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会向豺狼屈服!”

使者被央金的气势所慑,色厉内荏地丢下几句狠话,狼狈地带着人匆匆离去。

使者走后,营地内弥漫着一种悲壮的气氛。所有人都明白,一场实力悬殊的生死存亡之战,已经不可避免。央金立刻召集所有头人,部署防御工事,制定游击策略,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她决定,在决战之前,必须设法将部落的老弱妇孺转移到更隐蔽的后方山谷中。生存的希望,变得愈发渺茫,但康巴人的尊严和自由,不容践踏。

强巴措的赠药。

丹增即将动身前往纳木错湖的前夜,强巴措老藏医将二人请到自己的诊所。诊所内灯火通明,药香扑鼻。老人从里间取出两个小巧精致的藏药锦囊,郑重地交给丹增。

“此去纳木错,路途遥远,凶险难测。”强巴措的声音充满了关切,“圣湖虽美,然周遭多沼泽、密林,且邪教妖人盘踞,诡计多端。老朽特备此药囊,或可助你一二。”

他指着锦囊解释道:“这里面有三种药。其一,名为‘心明眼亮散’,乃是用雪山莲蕊、鹰隼目液配以特殊金石粉末制成。若遇邪教惯用的迷烟、幻雾,或怀疑饮食中有毒,可取少许抹于鼻下或舌尖,可提神醒脑,辨别诸毒,抵抗寻常幻术。”

“其二,是数枚‘护心保命丸’,以百年灵芝、藏红花及多种珍贵药材炼制,无论内伤外伤,失血过多,或是中了寒毒热毒,服下一丸,可护住心脉,吊住性命,争取救治时间。”

“其三,是一小瓶‘金疮止血粉’,外用,对于刀剑创伤有奇效,可迅速止血生肌。”

强巴措看着丹增,目光深邃:“药石之力终有穷尽,真正的力量,源于坚定的信念和智慧。纳木错是圣湖,湖水能映照人心。望你此行,不仅能找到想要的线索,更能看清自己的本心,勿被外邪所惑。”

丹增接过药囊,心中充满了感激。强巴措的赠药,不仅是物质的保障,更是一种长辈的关怀和智慧的嘱托。这些凝聚了老藏医毕生心血的药物,将在未来的险境中,成为他们重要的依仗。

丹增回到简陋的僧舍,最后检查了一下行装:那块关键的星图铜牌、强巴措所赠的药囊、一些干粮和清水,以及那柄父亲留下的断匕首。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思绪万千。父亲的遗命、龙脉的谜团、央金部落的危机、苍狼与血莲教的阴谋……所有线索,似乎都指向了遥远的纳木错湖。

夜幕低垂,拉萨城内灯火零星。丹增在强巴措的诊所外告别。

“格桑,宫内局势未稳,贡确坚赞法师年事已高,你留下协助他,继续暗中调查内鬼,同时关注四大派的动向,以防苍狼声东击西。”丹增对格桑扎西说道。他担心两人都离开,拉萨这边会失去照应。

格桑扎西虽想同往,但也知丹增所言有理。布达拉宫是风暴眼之一,不能无人看守。他点了点头:“师兄放心,我会小心行事。你们前往纳木错,千万保重!若有急事,可通过我们在沿途寺庙设立的秘密渠道联系。”

丹增拍了拍格桑扎西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他回到简陋的僧舍,最后检查了一下行装:那块关键的星图铜牌、强巴措所赠的药囊、一些干粮和清水,以及那柄父亲留下的断匕首。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思绪万千。父亲的遗命、龙脉的谜团、央金部落的危机、苍狼与血莲教的阴谋……所有线索,似乎都指向了遥远的纳木错湖。

而在落日河谷,央金站在营地的高处,望着南方拉萨的方向。她看了丹增的来信,知道了他的计划。她抚摸着怀中冰冷的刀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打破索南贡布的围困。她计划留下一部分人依托地形坚守,自己则亲自率领一支精锐小队,连夜突围,前往纳木错湖与丹增会合!与其被动挨打,不如深入虎穴,或许能在敌人的阴谋核心找到一线生机!

夜色中,两股坚定的力量,为了不同的目标,却怀着相似的信念,同时做出了前往纳木错的决定。命运的轨迹,将在圣湖之畔再次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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