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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旭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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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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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河湾湾》连载

第一章

没有生活就没有阅历,没有阅历就没有成长。成长凝聚力量,力量迸发能量。故而,生活和阅历既是一个人的财富,又是一个人的资本。

――――题记

夜幕笼罩着大地,一切显得灰蒙蒙的。

在k省中部广袤的土地上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庄,说是小其实也有两千余口人,然而放进千千万万的乡村小镇里如同沧海一粟。此时已进入冬季,北方的天气已开始寒冷,树木凋零草叶枯萎,田野一望无垠,没有青纱帐的遮掩显得空空旷旷的。只有越冬的低矮的麦苗伴着低吼的寒风一起欢唱。鸟语花香的季节已经过去,知热知冷的候鸟早已迁徙到舒适的地方过冬了。虽然白天还暖和些,到了晚上却变得寒气袭人。一弯月牙挂在夜空中伴着稀疏的星星笼罩着高低错落的村舍,平整的水泥街道在昏暗的街灯映衬下变得歪歪扭扭。街道上显得冷冷清清,喝了汤的村民没有多余事都回家歇着了。远处传来哪家媳妇喊孩子回家的声音,不时还伴着受到惊吓的狗叫声。就在村子的东头有一个小院一拉溜建着八间起尖的灰色瓦房,这是江泰山生前为两个儿子建的。院落布局格式一模一样,细心讲究的江泰山在厨房旁边的水井处为儿子用砖块砌了个井台,精心地粘贴上磁片,显得美观新颖,有眼光的他为了是儿孙们有个吃饭用的小石桌子。后来两个儿子相继结婚生子,俗话说,树大分杈,儿大分家。一道墙把这个院子界开,西边住着大儿子江广元,东边住着是二儿子江广全。就在西边的院子临窗的地方栽着一棵石榴树,一棵树连理着从地下分出两个树干,又各自从两个树干底部叉出两个粗壮的枝杈。枝繁叶茂的石榴树静静的呆在这里十五六年了,是刚结婚不久的大儿媳妇李巧凤从她娘家带回的石榴树苗由婆婆帮着栽下的。透着窗帘的灯光看见石榴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偶尔有几个风晒得干瘪的石榴在枝头抖动。

屋里的摆设平常,倒也显得干净利落。此时里屋亮着灯,年近不惑的江广元夫妇准备倒些温水洗脸泡脚,借着灯光看见中堂的桌子上摆放着他去世不久的父亲的黑白遗像。两个儿子在靠中堂另一边的房间睡着,中间拉着一个布裆子与中堂隔开。夜里静静的,屋里听到盆里哗啦哗啦水的声音,夫妇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现在新农村城镇化不那么紧了?”妻子李巧凤说着。

“谁知道呢,”丈夫江广元随口说着。

“看咱这一片有好几家扒老房翻新,还有几家划的是新宅基地。”

夫妇二人的四只脚放在一个不大的盆里相互来回磨蹭着,妻子李巧凤用脚碰着丈夫的脚说着。

“要不咱也划片地盖所房吧!有两个孩儿呢,大孩儿也那么大了,”李巧凤停顿了一下又说,“四队鑫源他大孩儿八岁,小孩儿才四岁都趁着机会划了片地盖房了,咱大孩儿都十六了。”

“再等两年,你慌啥?”丈夫江广元边用布擦抹着脚边说。

“眼看着他俩都大了,非等到事挤到一块儿,那都周转不开了,再说现在建材也便宜。”

“说的也是,早晚都得盖。”

“四队小军盖房,他挨门挨户跑着签名。”

“为啥?”江广元瞪大眼睛疑惑的问。 

“队长他两家不对劲,故意不给他划宅基地。”

“要咱盖房划宅基地不会做啥难,队长可伍叔不会为难咱。咱和他又没有啥矛盾和隔阂,平时见面说话总是笑呵呵的。”

“那也得好好央求人家。”

“中,明天晚上我去他家跑一趟。”

江广元,一个略带书卷气的农民。

他,鼻直口方,浓眉大眼,双眼皮。他的皮肤白皙,头发浓密黝黑,粗而发硬,从小到大都是留着传统的小平头的发型。有一个独特的地方是他的两个耳唇细长,高中《生物》上曾介绍说这是显性耳朵,按老一辈人的传言长有这样耳朵是有福气的人。不仅如此,他的性格温和,为人恭谦,从不和人争长道短,长就了一副忠厚相。在做小生意期间,他去进货时搞批发的老板曾对他说,你这人面带忠厚,为人一定老实本分,来这里进货有钱没钱都可以把先货拿走,我相信你。在他三十七年的生命历程中可分为两部分,前十多年在校园中度过的,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他是压折板凳熬干灯类型的学生,虽然勤奋踏实,但是学习一直是中上等的水平。高中三年名落孙山,十多年来的苦读换回的是从哪里来又回到哪里的结果。他记得初中时,有位同学不上学了,他曾劝那位同学别过早辍学,早下学不如再多读两年书。那位同学说,现在下学城市农村两不耽误。江广元现在回味着那位同学的话,想来挺有道理的。现在年近四十,文不文武不武的,城市农村两个都耽误了。

路,有很多条,各不相同,每个人走的又不尽相同。既然回来了,江广元就从社会底层做起,誓言要尝遍底层人的酸甜苦辣咸。在这后十多年里他曾跟着表姐夫去平顶山做过事,接着又跟着表哥在家乡附近的工厂做过工。按农村的习俗江广元到了娶媳妇的年龄,他也面对了现实,迎娶了自己的女人,注定要和这个女人一生一世在一起。他的女人叫李巧凤,娘家是八里之外南岗小李庄的。她小巧玲珑,做事泼辣,干脆麻利,初中时由于大哥得了场大病,家庭困难,不得已辍学去南方广州打工贴补家用。她倒和江广元形成了互补性,一个书生气,一个社会阅历丰富。结了婚,就是成了家,以何为业呢?谋生糊口成为江广元的头等大事。干什么呢?在妻子李巧凤的引导下做起了流动销售图书的小生意,生意虽然不大倒也糊口,一年后生下第一个男孩,取名江小帆。

人总是在好的同时追求更好。

有一年邻居甄彩虹从南方打工回来探亲,曾经在外打工多年的李巧凤劝说江广元要他俩人跟甄彩虹一块去南方扛工。江广元的父亲和甄彩虹的父亲,以及和她的大哥甄军亮、二哥甄军生都有交情,俩家关系处得挺亲近。按村里辈份,江广元叫甄彩虹为姐姐。外出带人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得能否帮助他找到一份好的工作,能否照顾好他的人身安全。一般人是不愿意招惹这费力不讨好的麻烦的,然而凡事是分人和事的。对于江广元而言,只要他吱一声,一句话的事。就在返回广东打工时,甄彩虹带着江广元和李巧风夫妇来到惠州市惠阳区秋长镇——叶挺将军的故里。甄彩虹在一家制鞋厂做工,甄彩虹的丈夫安华伟是个退伍军人,他在一家电子厂当保安。在她和丈夫的四下努力下江广元和李巧凤进了这家电子厂,李巧凤可谓是如鱼得水又回到工厂里打工,心里甭提多高兴了。江广元除了上学以外还是第一次出来打工,倒有些不适应,加上在南方吃不习惯大米,水土又不服,坚持了半年,江广元实在在那里呆不下去了,妻子李巧凤无奈地跟着丈夫江广元返回来了。虽然江广元在那里和甄彩虹夫妇接触了半年的时间,但是彼此相处融洽和睦,都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在以后的时间里,江广元只知道,甄彩虹夫妇常年在外打工,她们也知道江广元在家销售图书,仅此而已。

既然在外边打工不行,就要在家立住脚干点事。江广元重操旧业,又拾起丢下的销售图书的生意。他扩大了图书的种类,又附带着卖些别的小商品,像滚雪球一样越干越大。他常年开辆摩托三轮车四处赶会支摊,一干就是十多年。在此期间他们又有了二儿子江小飞,看着俩个可爱的儿子,江广元夫妇感到很高兴,彼此鼓劲努力干,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这两个孩子创造更多的物质财富,要让他们生活得更好。江广元心想,十多年前自己还是孩子,现在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不由得感慨时间都去哪了?

是啊,时间都去哪了?它在小孩子蹒跚成长的脚步里;它在父辈辛勤的白发里;它又在父辈多情的皱纹里。两个孩子,特别是有男孩,要比别人多奔波,多劳累些。眼看大孩子要长大成人了,按照农村宅基地政策,每个男孩都应该有一处宅基地。江广元夫妇不由得把这事提到了他们的行事日程上。

江广元生活在顺河湾村,村子因村北边有一条小河而得名。这条小河蜿蜒曲折,呈现出由西南向东北的走势。在一处大的转弯处形成了一片不算大的水域,顺河湾村就坐落在这里。早些年间小河有水,从南岗水库引下的水源浇灌田地,虽然不大但是常年哗哗作响,小鱼小虾时常有。这也是江广元小时候玩耍戏嬉的乐园,时过境迁,沧海桑田。随着南岗水库的干涸,这条小河大部分铲平作了田地,只剩下村子北边的一部分。小河常年裸露着河床,在夏季多雨季节小河才有些浑浊的雨水。顺河湾村隶属金州市洪徐县北来乡,处在三县交界处,人们都称这里为“三不管”又称“鸡鸣三县”。它向西和钧州市接壤,向北紧邻葛天市,东南方向就是洪徐县的管辖。顺河湾村向南是岗地,岗名叫四十八里嵖岈岗,向西南绵延几十里,向北是一马平川肥沃的大平原,西北角远远望去有起伏的山脉,那是伏牛山延伸的余脉。顺河湾村有四个姓氏:甄、龚、江、于。甄姓在百家姓排名靠后,最有知名度的人物是《红楼梦》中的甄士隐。而在这个村子甄姓可谓是大姓望族,因族人众多又分了几家,但总归是一个祠堂。龚姓是第二大姓,江姓比于姓的族人多些,这俩个姓氏在村子里当属少数民族。顺河湾村有六个生产队,其它几个队还分得清道得明,四、五两个生产队就有些与众不同。在大集体以前两个生产队是分开的,大集体时合在了一起,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又分开了。像小说《三国演义》开篇所说的那样“……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分合合这也是时代的需要吧。因而四队五队村民交叉杂居在一起,东门是四队的村民,西门就是五队的村民,就在一个大杂院同一个姓氏的族人,他是四队,他则是五队。形成了具有顺河湾村特色的居住风格。

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宅基地和计划生育是当时农村基层工作的众中之重。就在江广元的父亲江泰山担任当时五队队长时,围绕村民住房困难展开工作,把长期住房拥挤的村民解放了出来。把村子东北角的菜地和打谷的场地规划作了宅基地。第一排五家,第二两排四家(因队水井房占据,空出一处,后来水井房拆掉又补了一家)的新型农村住宅房。其中现任队长甄可伍也在这新规划的住房里。由于时代变迁,原先整齐划一的三间起尖瓦房带一间平台房的格局,先后被几家把旧房子拆掉,盖起了样式新颖的内墙粉刷外墙粘贴瓷片的两层楼房所代替。这也是经济富裕后村民过上好日子,提高生活质量的具体体现。

就在八九年前村子北边五队新盖的两排宅基地后边又孤零零建起了一处独特的住宅。这个独特的住宅是江广升的,江广元的堂哥,他大伯的大儿子的住宅。说是独特就是独特在他的住房紧挨在前排房盖起的,前边没有留路。按农村宅基地规划凡是排与排宅基地之间要有一条路,或者在一排宅基地的两边留有路以方便住户出行。然而顺河湾村五组最后一排宅基地的划分就有些与众不同,究其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对于江广元而言,他的宅基地能不能批,要往哪盖?江广元当不了家,做不了主。这得找当官的,握权把的。自古办事都是这样,亘古不变的道理。

由于有两个孩子,江广元在几年前曾问过当时还是村会计主任(即是村文书)的甄法坤。他对江广元说:“像你们队,有人要盖房,只能在广升后边再起一排盖,不管谁干着干部都会这样安排。”

这是多年前的话了,时事难料,凡事都在变化发展的。多年前的情况会不会发生变化呢?江广元无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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