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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旭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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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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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河湾湾》连载

第一十六章

农村流传着清明、七月十五、十月一,这是对过世人祭祀的节气,又称鬼节。俗话说“早清明晚十月一”,清明要赶在节气之前去祭祀,七月十五要在当天,而十月一的祭祀要在十月一之后。离清明节还有七八多天,江广元的母亲催促着他在上了夜班回来,路过石固街割块刀头(祭祀用的猪肉),再卖些烧纸之类的祭祀用品。

由于经营图书的小生意不景气,江广元通过熟人介绍去附近的一家陶瓷厂做工。他下夜班后顺路从集镇上买了上坟用的东西回到家,他母亲边取下买来的祭祀品,边招呼江广元吃早饭。江广元洗漱完坐在小桌旁吃着饭,他的母亲先把刀头放在煤灶上煮,转身也坐在小桌旁拆开那几捆烧纸,先用百元大钞在烧纸上印了几下,然后双手拿着一沓烧纸来回旋动着,一会旋成圆形如同莲花状,放在桌上两张一起或三张一起地折叠着,这会儿江广元吃了饭又坐在桌旁和母亲一块折叠烧纸。

“到坟里先从老祖石碑那烧,然后一个一个排下来,最后是你伯那,”江广元的母亲说,“别忘了在每个坟的头上用泥块压一张烧纸,天慢慢热了,给他们戴顶草帽。”

“中,妈。”江广元应声道。

母子二人把一大摞烧纸折叠完,江广元的母亲起身到厨房把早已准备好的竹篮拿出来,把煮好的刀头放在一个碗里,另一个碗里放着买来的炸油馍。把叠好的烧纸连同打火机装进大口塑料食品袋里。

“早点去,回来你睡会觉,上了一夜夜班。”江广元的母亲关切地说着。

江广元边应着声边一只胳膊挎着竹篮一手提着塑料袋走出了家门。

江广元家的坟地并不远,在村子北边,出村就能看到。他路过菜园地,远远地看见被茅粪泼过的白花花一片,有的已起了干痂,还能闻到尿骚的气味。这是一块伤心地,江广元不想多看一眼,闭着眼晴走过去。路的另一侧远远的就是一片坟地。坟地沿着村北边顺河的南侧而形成的,原先这片田地里只有江姓甄姓两家的坟地,慢慢的两家坟地周边夹杂着别姓的坟头。江家的坟地在甄姓坟地的北边,两家坟地的“金字塔”塔尖的地方都有一棵粗大的柏树,有水桶粗细,看来年代久远了。相比之下,甄家的柏树树冠要比江家的柏树树冠大,甄家是大家族,前后两院百余户,江家前后院只有十几户。而甄家的树冠虽大而无形,江家的树冠奇伟壮观,江家世代的人相貌俊秀端状。就在江家坟地的金字塔塔尘下边有一块“清故先”的石碑,是其子携后人立的。碑文刻着先祖的名讳生卒及立者的名字,在那年月能为先人立碑足见其家道还算殷实富足。这块田地呈西北走势,这几家亡故的人都遵循头枕远处西北的径山,脚蹬聂庄西头的杨树。江广元拐过弯跨过三队人去地干活搭建的结构简单的小型玉制板桥,一条两块田地交界的三尺见宽的小路直通江广元家的坟地。江广元家的坟莹地选在这里还有个传说,据江广元的祖母说在清朝时有一位官员微服私访从这里经过,江广元的先人有缘结识于他。就在江广元的先人去世时嘱托后人将他埋葬在这里……

近了,近了。望着绵延一片的坟堆,江广元心中默念着。他遵照母亲的嘱咐从老祖的石碑处一个个烧下来,随后用泥块压张烧纸。越往上的坟堆越长着高高低低粗细不一的灌木,其它野生的杂草也多。在坟莹的最下边有一排并列的三个坟堆,这是江广元的大伯父、二伯父、父亲三兄弟的坟墓。江广元的大伯父、二伯父去世多年,而他父亲的坟头的土还是新的,柳船、哀杖,摔碎的漏盆的碎片还看得到。祭祀完其他先人,最后轮到他的父亲。在这里江广元的父亲还是个小字辈。江广元跪下,把盛刀头炸油馍的碗放在父亲的脚头处,捡起地上的小木棍儿划了个半圆,把那些祭品圈起来。

他边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沓烧纸边嘴里念诵着:

“伯,清明了,给你送些钱……”

他又边说边用打火机点着烧纸。烧纸冒着烟燃烧着,江广元反复念叨着那句话。随后他的声音颤抖着,发出无声的哭泣,直到无法说话,最后嚎淘大哭起来,那撕声裂肺的声音传出好远。压抑在江广元内心的苦闷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股脑地发泄出,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是呀,郁闷和压抑太多了,也太久了,需要发泄一下。哭声惊动路过的乡亲,他们纷纷过来劝说。

“我老做难呀,谁知道我有多苦呀……”

那哭声令人肝肠寸断,围观的乡亲也为之潸然泪下。

“广元,想开点,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广元,日子还长着呢。”

“真可怜!你这孩儿得听劝……”

不知谁跑回家捎信给了江广元的母亲,她风风火火的赶来了。

“我说呢,这么长时间还没回去。”她母亲边走边说。

“哭哭有啥用?”

她拉着儿子江广元转身走,回头对着丈夫的坟堆说:

“不哭他,活着得罪人家,让孩子做这么大的难……”

最后,江广元的母亲也呜呜地哭了……

伴随一阵刺耳的类似于“唉哟――唉哟――”的120救护车的呼叫声,一辆洪徐县人民医院的120救护车风掣电驰般奔向顺河湾村。村民听到这不同寻常的声音露出惊诧的神情,谁家的人有急病了?纷纷跑到大街上看稀奇,喝着汤的人端着饭碗,拿着馍边吃边朝外走。救护车经人指引来到村子东头,围观的村民看到救护车来了纷纷躲闪出一条路,在躲开路的尽头人们围了一圈,地上躺着一个人。一只手捂着左耳朵,顺着手指缝流着血,又顺着手背流到手腕上,衣袖上地上也有斑斑血迹,另一只手抱着一个人的腿。这人闭着双眼呈现出熟睡的样子。哦,这不是我们原则性很强的五队队长甄可伍同志吗?站在他身边,且又被他抱着腿不撒手,这个腿的主人是谁?以甄可伍同志的姿式顺着这条腿往上看,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留着光头的老头儿,他的头锃明刷亮,看来是刚剃了的。这时天色渐暗,他的头显得特亮,像个电灯泡。哦,对了,忘说了,这位光明使者是三队的龚福有。120救护车停下,从车上走下几位医生,有的蹲下看病人伤势,有的伸开折叠单架准备把病人抬上。医生将甄可伍的手拿开,左边的脸血乎乎的,耳朵位置滴溜着一块肉乎乎的一蛋儿东西,借着医生的手电灯看到是半个耳朵仅连着一点肉皮。甄可伍这会呻吟着做痛苦状,医生做了简单的包扎,用单架抬上救护车又伴着“哎哟――哎呦――”声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这带血腥的一幕是怎么回事呢?知情人复述了前始后末。

此时已进入冬季,闲下来的村民会聚在一起找个暖阳的地方玩扑克、打麻将,消遣娱乐一下。广阔的地方会成两三摊儿,围观的人不下十几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就在西北角有一摊儿是玩麻将的。麻将是个慢活儿,一局下来时间会长些,因而聚的男男女女也多。桌旁坐着龚福有还有其他仨人,龚福有今天有点与众不同,刚剃了的头光光亮亮的,在日头照射下刺人眼睛。不少人只看而不说那么多,就像没有看见他把头剃光一样。都是乡里乡亲的,人们都知道龚福有不苟言笑性格古怪,脾气暴躁,又反复无常,说阴就阴说晴就晴。围观的人群中有甄可伍,他靠在龚福有的一边搬了把椅子坐下,伸手拿着靠龚福有面前桌子上的一支烟,随手点着。

他边吸边问:

“福有叔,你这头像打了蜡一样,是在你老婆那儿沾了沾。”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围观的人也一哄而笑。

“别乱,别乱。”龚福有些不耐烦地说。

龚福有这会牌运不好,连着输了几盘儿,他正懊恼呢。甄可伍不以为然,笑着说:

“光光头,打皮妞……”

他说着顺口溜儿拍着龚福有的头,继而用手在龚福有的脑后的脖儿梗上自上而下的捋起来。(这动作带有侮辱性的,类似于男人用手指捋动阴茎露出龟头)。摸头,特别是成人之间摸头,带有侮辱性质的,是大忌。中国自古就有这样的忌讳。

这下龚福有恼火了,不顾成人之间的体面站起,他大声嚷道:

“你再捋一下试试?”

“我再捋一下,捋两下,你咋着我?”甄可伍不知趣地边捋边笑着说。

“我不好和人家乱,你不知道?”甄可伍见龚福有这样好像失去了面子,他说又道,“我就捋了!”

甄可伍本来是个低个子,他站起来踮着脚尖又捋着。这下龚福有可不干了,一转身把他推开。随后两人就扭打起来,龚福有身材高但单薄又上了年纪,甄可伍虽个头低长得黑乎乎身体粗壮又比龚福有小几岁。甄可伍把龚福有摁在了地上,龚福有脸上又被他抓破了。龚福有抓他的头发、鼻子,甄可伍躲着,龚福有就是在抓不住,情急之下猛地一口咬住甄可伍的左耳朵,疼得他哇哇大叫并且用头撞龚福有的头。龚福有咬着不松口,一会疼得甄可伍不敢再动弹。周围的人被这突如起来的一幕搞蒙了。刚才还好好的,咋会一会儿就翻脸了?大家也顾不得打牌,纷纷解劝,好不容易拉开,甄可伍的半边耳朵耷拉下来,甄可伍抱着龚福有的腿不放手。看来事情闹大了,好事的人拨打了120,就出现了开头那一幕。

乡村闹剧过去几天了,剧情或许还会延续,但它似乎阻挡不了四季更替日出日落,阻挡不了顺河湾村的喜怒哀乐。

不久后的一天,传出五队龚书银他娘去世的消息,这对于顺河湾村四队和五队来说是件大事。以前他们是一个生产队,后来分开了。遇到埋人的丧事,两队合在一起办,两个生产队的队长是治丧委员会的负责人,这是不成文的规定。办丧事那一天,聚集了两个队的人,只要在家的人停止一切事务都来帮忙,不得缺席,若有人无故不来会遭别人笑话和指责的。因为谁家都会死人办丧事但甄可伍同志是个倒外,他“龙体欠安”有情可原,然而在执事单上还写上“副负责人:甄可伍”。毕竟人家是五队的队长,位置在那摆着呢。

在这里帮忙的人吃过早饭,有的在街上看响器,有的聚在一块聊天,这会客人还没有来,没有事情可忙。在礼桌上坐着三四个人,他们准备着宝幡、瓦片、弓箭等去世人往坟墓带走的东西。周边围着几个人边干活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一个精瘦的短白发老头是众人的话题。他是于新乾,虽说年纪大了,却是个老小孩儿。年老年少的人都愿和他开玩笑,他也乐于和人家开玩笑消遣解闷。遇到丧白事离不开他,他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这两年他跟孩子去葛天市的县城住,只要村里有事打一个电话,他二话不说就跑回来。

“老于,这家伙的头发可白完球啦?”一个叫龚新成的人给他开玩笑。

“我尻你娘一下,你都这么大了,老子还不该老呢,”于新乾随口又说,“哎哎,新成,你爹没这么长时间啦,你娘急不急?要不跟我吧?我不显老。”

“尻你姨老于。”

他说着扑上去边用手捋着于新乾的脖子边佯装用没有牙的牙床咬他的左耳朵。

“这鳖娃儿孩儿咬老子的耳朵。”于新乾佯装疼痛装说。

“你也想叫我学福有咬掉你的耳朵呢。”那个叫新成的人调侃地说。

“哄——” 惹得周围的人一阵大笑,看响器和在远处聊天的人也围了过来。只要于新乾在哪哪都是一台戏。

“福有和可伍他俩咋回事?”于新乾好奇地问,“我回来零零碎碎也听说了点儿。”

“也没多大事,就是可伍这货逐贱,(方言,没事找事)俩人抬会杠可恼了,福有叫可伍的左耳朵咬了。”

“我日下,福有这货是想吃猪耳朵儿呢?”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这两货,没球事啦!加起来都一百多啦!他俩这事都没人管?”于新乾说。

“他俩这事不好管呀,你不知道?前两年在南地砖窑上可伍和三队永胜为了拉砖,永胜搧了可伍三耳脖,(方言,耳光)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可伍打了120,住县医院里不出来。永胜托了一圈人总算解决了,不过一耳脖一千。”

“要说这货真不好摆弄。”

“是呀,谁也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呀!”

“现在他们这事是可伍住到县医院又不出来了。福有脸上有伤,那是轻伤。可伍的伤重,耳朵经过缝补,已变成畸形,经司法鉴定机构鉴定甄可伍的伤是十级伤残,这视情节要追究刑事责任呢。前天乡派出所叫福有拉走了。到派出所福有说他头疼,派出所又叫福有也送到县医院,现在他俩都住院了。”

“这回看他俩谁给谁看?”有人操心问道。

“他给他看,他给他看。医生说安个假耳朵要十万块。”

“安个假耳朵花十万块,还不如包十万呢,安了有啥用?”

“反正这事还挺着呢,没人管。”

聊着聊着就要晌午了,客人逐渐多起来。人们放下这话题,不管甄可伍的耳朵怎样,也不管龚福有的或福或祸,各忙各的去了。不过,为了故事的完整性咱做一个交待。经北来乡派出所民事调解,由于龚福有是伤轻,资不抵债,龚福有包赔甄可伍八千块钱作为人身伤害的补偿。以此作为最终了结,以后不准反悔。

一个月后,甄可伍从洪徐县人民医院回来了。人还是那么高,不见长一尺,不见矮一寸。反倒胖了点,还是那样黑黝黝的。不过终究还是少了个零件,成了动画片《黑猫警长》中的一个众所周知的人物――一只耳。

江广元划宅子盖房的事情就此偃旗息鼓,半年多以来闹得沸沸扬扬,似乎像一个闹剧,以江广元的失败而告终。对江广元而言好像一个梦,大梦初醒让人回味悠长。生活啊生活,一个魔法的世界。生活啊生活,一个至尊至尚的老师,给平凡的人上了精彩而生动的一课。生活如流水,涓涓细流,生生不息。是呀,生活又回到原来的轨道,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其他人在本故事已谢幕,但在生活的大舞台上还继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生活,无论如何还要继续下去,除非天崩地陷地球不存在,或者离开这个世界。

又是一个夜幕降临的时候,又是这个普通的农家小院。“嘭嘭”一阵拍打大铁门的声音,伴着一个女人的一声声“巧凤嫂”的喊叫声。

“谁呀?”李巧凤应声出去开大门。

“我。你这娘们儿也是的,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那人边笑边说。

随着大门开开。

“哎呀!你呀,哈哈……我想是哪来的娘们儿呢。”俩人说笑着来到屋里。

“周珍,喝了汤啦?”

江广元起身让座。仨人坐定,李巧凤热情的倒水。

“嫂子别忙啦,来给广元哥捎个信儿,今儿下午彩虹姐家华伟哥打电话要广元哥的电话号码,我没有。这不把华伟哥的号码拿来了。”

“中,妹子老操心呀。”李巧凤说。

“周珍,人不赖。”江广元在旁边帮衬着说。

“就这事,我得回去了。”周珍说着起身就走。

“再坐会,才来就走。”

江广元妇夫把周珍送走。

华伟哥,是江广元十多年前,就是非典那年江广元夫妇跟随本村邻居甄彩虹去南方广东惠州打工时认识的甄彩虹的丈夫。在那里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这些年不曾联络,听说他们妇夫这些年一直在北京打工,发展的挺好。回到屋里,江广元夫妇一头雾水,心里挺纳闷。

“华伟哥,找我有啥事?”江广元不解的问。

“笨蛋,有电话号码,你打过去,不会问问?说不定叫你去北京当官呢?”

“别说是去北京,联合国我也敢去。”江广元边说边拨着号码。

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着“北京”的字样,不多时电话通了。

“华伟哥,我是广元。”

“广元,你现在在家干啥呢?还卖着书呢?”

“早就不卖书了,在一家卫生陶瓷厂干活呢。”

“在家咋样?要不出来跟着我吧?”

“中。”江广元随口说道。

“别着急回信,你俩考虑一下。中了,打这个电话给我。”

北京,位于中国的北方,中国的首善之区。全国的政治、文化中心,祖国的心脏。无论生活在什么样的层次,那里是多少人向往的地方。忽然间江广元脑海里闪现出一幕,把思绪带回到二十多年前的初中年代。初中三年级时江广元有一个同学且又是同桌叫孙祎,他受家人的影响,信奉佛道。他烧香求佛,相信看相算卦,观香问事。就世间是否有神鬼之说二人展开了辩论。孙祎用大量神鬼论做依据,并引出唐宗宋祖这样的古圣明君来做例证。江广元用南北朝时期的范缜的《神灭论》做依据,来反驳孙祎的荒诞不经的奇谈怪论,并且指出那些古圣明君有其的历史的具限性。

一天下午放学孙祎带江广元去附近一个村的神婆家体验一番。当来到神婆家,堂屋高高的供着神像,摆放着供品、香炉。供案下面是个跪垫,旁边的太师椅上面坐着一个神态严肃的老年妇女。一阵刺鼻的燃着的香的气味让江广元用手捂着鼻子。

“这是俺同学,他想来问问。”孙祎对神婆说。

“中。”

神婆撩开眼皮看着江广元,她站起来从香案上拿起三柱香点燃,对神像拜了三拜,把香分成一排插在香炉里。

她接着转身指着跪垫对江广元说:

“你跪在这里磕仨头。”

江广元依她而做。神婆默不作声,只等香的燃烧。

过些时,神婆问:

“你要问啥?”

“俺奶的健康咋样?”

“你看这三柱香灭了两个,一个着着,说明有一个娘娘保着你奶的,你奶还没事。”

“俺伯?”

“你伯要是在外边肯定是干部。”

“俺伯在家呢。”

“他在你村是光棍儿(方言,乡村名流、有名望)。”

“我呢?”

“你,将来往北边发展。”

江广元再问,神婆不说了。

二十多年过去了,神婆的话江广元早已淡忘了。今天闻知此事,江广元猛然想起,细细回味,他的奶奶是在他高中毕业后去世的。正像神婆说的那样他父亲就是乡村名流,方圆十里八里赫赫有名。高中毕业后江广元常年裹足于家中,虽然曾往南往西往东有过打工,但是没多久就回来了。这次去北京,是不是冥冥之中命中注定的呢。

”出去吧,趁还年轻,家里有我。”李巧凤大气地鼓励着丈夫江广元。

猪养在圈里,喂肥长壮,让人家宰杀吃肉。是狼走遍天涯,独闯天下。

“中,我去!明天就和华伟哥说。”江广元紧握着拳头坚定地说……

 满纸现实言,一把辛酸泪。都云广元痴,谁解其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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