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风波刚刚平息不久,十里坡又热闹起来。热闹的原因是曹家窝棚北国春少东家秉承父亲的旨意,来十里坡收购粮食酿酒。收购的主要品种是高粱和玉米,小麦也可以。收购的价格略高于平时,所以出售者极其踊跃,不到一个星期,将近五千斤高粱,三千斤玉米,两千斤小麦,足够曹少爷曹瑞雪两挂五匹马的车的载重量。
曹少爷来十里坡收粮当然是主要任务,但是看望二娘和小丫父女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小丫受伤未好,瑞雪大礼慰问也是少不了的。尽管小丫受的是重伤,但经过孙神仙的精心调制,恢复的也很好,也很快,石膏链子已经拆掉,虽然还不敢用力,可轻微活动还是可以的。再因为接得好,加上年轻,气血旺盛,营养充足,自然恢复得更好更快。受这场无妄之灾,性格活泼开朗的小丫的精神依然旺盛,朝气蓬勃,美丽动人。已经接受新思想的瑞雪,不想走包办婚姻的老路,想通过自由恋爱组成家庭。所以,他没让父亲托人来提媒,准备自己与小丫相处,看看能不能够处得来再说。小丫饱满的热情,爽朗的笑声,不凡的谈吐,都给瑞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次来虽然时间暂短,对小丫的认知又有了新的提升,可以说满载而归。
这次来收粮,既是他的任务,也是二娘与张欢的任务。名义上是为酒厂收粮,实际是为抗日游击队补充给养。之所以顺利,是与二娘张欢的紧密配合分不开的。粮是收够了,可要想安全送到游击队,只靠瑞雪和两个车把式就显得力量太单薄了。万一遇上鬼子和土匪,都难以应酬。二娘和张欢也都有此感觉,有些担心。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于是,通过紧急磋商,将此任务交给钱小虎和小马倌。为掩人耳目,由瑞雪出面,以请护粮队的名义和钱小虎谈。
曹少爷,那股风把你吹到十里铺这穷山僻壤来了?
这不是烧锅缺粮,到这儿收点。
我听手下的弟兄说了。粮不是收够了吗?
粮食收购了。可我听说你们这一代土匪挺多,怕路上不安全,我这儿有点小意思,想劳驾队长走一趟镖,不置可否?
钱小虎接过汇票假装瞅了瞅,放在桌子上,像是很为难的样子,叫卫兵将队副曲大有叫来,他们商量商量,决定收下汇票,帮北国春少掌柜的这个忙。钱小虎决定由他亲自带队护送这辆车粮食。曲大有在家坐镇。
给队里创收,改变弟兄们的生活和待遇,尽管这是公差,
可为了安全起见,为了掩人耳目,他还是大造了一通舆论,说给皇军送粮食。
钱小虎穿着军服,挎着指挥刀,威风凛凛坐在二青上。小马倌身披双枪坐在大青上,其神奇劲,也不亚于钱小虎。出发时,小马倌在前,粮车在后,钱小虎带领二十名皇协军在后督阵,浩浩荡荡,出了十里坡。
送粮车一路都很顺利,既没有遇到土匪,也没遇到其他麻烦。可是,都快到曹家窝棚了,遇到了麻烦。负责侦查的小马倌急急忙忙从前面掉转马头,回来向钱小虎报告,前面的杨树林中隐隐约约发现很多人,不知道是土匪,还是其他什么武装,有可能要打劫。钱小虎闻讯,立刻命令停止前进。让车夫和曹少爷找地方隐蔽,他带领他的弟兄做好战斗准备,准备迎敌。
潜伏的敌人见车辆停在路上,知道目标暴漏,立刻改变作战计划。不再伏击守候,而是分兵两路,朝马车包抄过来。等他们冲上来之后,双方交火。由于钱小虎指挥有力,弟兄们英勇果敢,很快就将来犯之敌,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钱小虎大获全胜。
又走了一段路程,小马倌报告,接粮的老板带人来了。钱小虎同曹少爷做了交代,带着队伍凯旋而归。
得知钱小虎又打了一场大胜仗,回到十里坡时,乡亲们在二娘的带领下夹道欢迎。毫发无损的钱小虎,坐在高大威武的二青上,确实像是一位凯旋归来的英雄,昂首挺胸,满面春风,不停地向乡亲们频频挥手。小丫也在欢迎的人群之中,她仰望着坐在二青上面载誉归来的钱小虎,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是羡慕?还是嫉恨?此时此刻,她五味杂陈,难以言表。她为什么来欢迎他呢?难道她原谅了他?她还是不能自圆其说。不过,好像她的思想有些动摇。因为钱小虎的这次行动,着实不是为日本人卖命,而是与瑞雪有关。瑞雪所做的事情,她无可挑剔。尽管他不理解钱小虎为什么要当皇协军,她偶尔也会想起他的好处,曾经飞身拦惊马的英雄壮举,对她的浓浓爱意……
钱小虎心里明白,劫粮的人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是在演戏,不是来和他玩命的。所以,放了一顿空枪,就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