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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学日语，邱司令骑着马来，学完就走。坚持了几天，就坚持不住了。后来他要求慧子到他那儿教，二娘也答应了，慧子也同意了。开始慧子还是欢天喜地地去，欢天喜地地回来，衣服鞋帽也都换的光鲜亮丽，光彩照人。可去了一段时间，慧子就提出请求，说不想去了。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灰暗，满是忧伤的眼神又开始重现，愈加变得少言寡语，萎靡不振。二娘搞不清原因，没有答应。慧子只好坚持去。可有一天又来接她的时候，她却没来学校。二娘只好随车去她家接她。谁知，推开她的房门时，却见她脸色苍白，昏迷不醒，只有一口气在喉咙间呼哒。吓得二娘面如土色，急忙找来孙神仙为她救治。幸亏孙神仙来的及时，一看便知是服了大量安眠药所致。孙神仙不慌不忙，从药箱里取出一粒绿豆大的丸药，给慧子服下去，他说，死不了了，便飘然而去。
来人回去如实禀报了邱司令，从此他也再不学日语了。可活过来的慧子，还得去学校，为天皇的大东亚共荣圈努力奋斗。
毛先生见她，时不时地又面壁思过，凝视远方。偶尔问一句，毛先生，你的家在哪儿？你不想吗？这时的毛先生的内心似乎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沉默了片刻，毛先生用低沉的语调说，我的家就在这儿。这儿就是我的家！慧子对毛先生这样的回答，并不理解。因为她知道毛先生和她一样，都是外乡人。慧子便沉默得像块石头，不再说什么，继续凝视远方。
毛先生知道慧子想死，而没有死了。没有死的原因是被二娘他们救了。他的想法渐渐旳多起来。她那么年轻，又很漂亮，还会教日语，如今又会说中国话，当个教师，或者当个翻译，不是挺好的吗？她为什么要死呢？对于一个年轻的女人，人生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待着她，是什么逼得她想死，而且有勇气去死呢？死对于人来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毛先生有点想不明白，他想走进她的内心世界，一探究竟。就在这时，毛先生的心里也似乎又掀起了一道道涟漪，他一时说不清楚是同情还是怜悯，也许兼而有之吧。
过去在办公室经常以冷漠对峙的局面在小丫教他们双语之后，已经冰释，回暖。这次慧子自杀未遂，让这两个曾同室操戈的男女，变得面目全非。毛先生不再冷漠，慧子也变得开朗了许多，他们的交谈已经不再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而是家常便饭，只要是有空闲时间，他们就漫无边际的交谈，说中国的过去现在与未来，说日本的过去现在与未来，也曾谈到亲情友情与爱情，战争与和平。每每说到战争的时候，一种莫名的恐惧就袭上慧子的心头，让她禁若寒蚕，好像遇到了洪水猛兽一样可怕，不再作声。对于慧子来说，还有侵略这两个字也很敏感。她更不愿意提到的是，她以什么名义来到中国的，到了中国都干了哪些事情这一讳莫如深的问题。毛先生是个有知识有头脑的人，有极强洞察力的人，也是一位感情颇为细腻与丰富的人。他更是一个不愿意伤害他人的人。当他知道了慧子的特殊身份，他没有歧视她，而是给予了无限同情。她教邱豹日语期间的变化，他看在眼里记在心头。从她表面上的细微变化，以及最后自杀的过程，毛先生已经看出了端倪。在交谈当中，他已经有意识地向慧子表示出对邱豹的厌恶与仇恨，对她受到人格的侮辱与伤害，表示了极大的同情。毛先生此举，这使得他与慧子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慧子由不愿向毛先生吐露心声，到愿意表白，这是一个难得的进步。毛先生的态度，既减轻了她的心理压力，也帮她缓解了来自外部的压力。给了她活下来的信心与勇气。她在内心当中已经很是感激毛先生对她的同情与支持。
毛先生很想找机会帮慧子做做学生的工作，让那些仇恨与鄙视慧子的学生理解她，同情她，帮助她，再不要往她的伤口上撒盐。事与愿违，还未等毛先生实施他的计划，慧子就又出事了。她的门前不知被什么人挂了一只绣花鞋。幸亏慧子对中国人的习俗并不十分了解，不懂得挂绣花鞋的意义，因此她也没有大动肝火。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毛先生偷偷将鞋取下来，拿回了他的住处，放到了床底下。他本想将鞋子扔掉，为了保存证据，他没有扔。据毛先生推测，挂鞋的人与掘屎坑的人应该是一伙人。一定是反满抗日最积极的人，十分愁恨日本人的人干的。经他分析，曲大有干的可能性最大。不过，他知道凭空找曲大有，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引火烧身。所以，毛先生没有贸然行动。他知道，曲大有和钱小虎是亲戚，他俩关系又最密切，如果能做通钱小虎的工作，让他再做曲大有的工作是最好不过了。于是，毛先生把宝押在了钱小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