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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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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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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二娘开店》连载

第二十九章 童谣

王大金牙做梦都想升官发财。可他知道在伪满洲国日本人说了算,只有巴结上日本人,升官发财才有希望。可惜的是,他不会日语,与日本人如隔座大山,接触不上。用翻译,他有没那个资本。这可怎么办呢?对呀!不会学呀!十里坡小学不是有人教日语嘛,去学不就是了。

派出所长要学日语,学校也不敢拦挡,也不能收费,慧子就更是没有理由拒绝。金大牙顺利入学,不在话下。开始大金大牙还装模作样,老老实实当了几天学生,学了几句日语,后来就翘尾巴了,来学校不再认真学习,而是抓住机会,想尽办法,调戏慧子。有时他的下流动作让毛先生作呕。开始,在毛先生的面前,大金牙还收敛点,可他见慧子并没有多大反抗,毛先生好像也没看见,他就胆子越来越大,竟然在毛先生在场时,他却动手动脚,又搂又抱。毛先生忍无可忍,揪住大金牙的袄领,边往外推他,边怒不可遏呵斥道,你这畜生,发情也不看看地点?滚!大金牙恼羞成怒,派了两个警员,以毛先生有反满抗日倾向为由,将毛先生抓到派出所进行毒打。打得死去活来后,关进大牢。

就在这时,皇协军司令邱豹又来十里坡小学学日语。发现大金牙对慧子有不轨行为,很是妒忌。大金牙自以为得计,一而再再而三公开调戏慧子,却连邱司令也不放在眼里。

王所长,这儿是学校,不是妓院,你放聪明点!

邱司令,你是学员,我也是学员,我做什么,关你屁事!你管你的军队,我管我的警察,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他妈说什么?井水不犯河水?你吃的是哪一眼井的水?你敢调戏日本人,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要屁眼子拉屎!

你敢把老子怎么样?

老子就要教育教育你这个混蛋,让你明白明白是老子的刺刀厉害还是你的破大盖帽厉害!卫兵,给我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了老东西!

两个如狼似虎的卫兵,一起扑向金大牙。一天就知道吃喝嫖赌的金大牙风一吹就倒的身子骨,哪是卫兵的对手,没用费事,很快就被撂倒在地上。两个卫兵拳打脚踢,不多时金大牙就被打得鼻口穿血,浑身是伤,哭爹叫娘,跪地求饶。

邱司令看大金牙求饶了,也不想真的把他打死。打死了也不好交代,就让卫兵住手了。大金牙害怕再挨打,强忍着浑身疼痛,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回了派出所。他恨得牙根直痒痒,却也没什么好办法复仇。动武力,没有邱豹的人马多,武器先进。动用人际关系整治邱豹,又没有很恰当的人和日本人说上话,尤其是军界,就更好两眼里抹黑,一点门路也没有。暂时,这口气只好忍了。他自我安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大金牙被邱豹打了,而且打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惨得很!消息一出,就像一阵风似的,传遍十里坡的大街小巷,马上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不知哪个聪明的孩子,立刻编成童谣,到处传唱。

大金牙,真可笑,打得浑身都是包;大金牙,真可笑,打得到处拉拉尿;大金牙,真可笑,打得只把爹娘叫,爹——娘——叫。

别人听了当笑话,原本以大金牙为荣为傲的女儿王亚男,听了可有点受不了。那些还嫌事儿小的顽皮孩子,跟着王亚男唱,骚得王亚男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紫一阵绿,简直无地自容。这还不算,二娘找到她,央求她说,亚男呀,快求求你爹吧,放了毛先生吧!毛先生不在,孩子们谁教哇!好在毛先生也教过你,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毛先生也是好心,你爹要是听毛先生的劝告,也不能挨打呀!

本来大金牙干了这见不得人的勾当,就够丢人的了,还把毛先生给抓起来了,这不是火上浇油,要惹众怒吗?今后还怎么在十里坡呆呀!想到这儿,王亚男就像疯了一样,跑到家里大哭大闹,做得天昏地暗……

姑娘闹了一场还不算,接高,二老婆金枝也闹了起来。哭天抢地,要死要活,跑回了娘家。伤还没养好的大金牙,哪也去不了,急得又生起了大病。已经吃醋的大老婆献殷勤,跑到路安堂请来孙神医给大金牙调治。孙神医验过伤,把过脉,看过舌苔,又问了问得病的经过,大金牙没脸说挨打的原因,过程,只好轻描淡写,瞒天过海,胡诌八咧一通蒙骗孙神仙。关于大金牙如何被打的事儿,孙神医的耳朵里早已灌满了。他也不深究这些破鞋烂袜子的事儿,只管看病就是。孙神医再不多问,开了药方,交给大金牙的老婆去路安堂抓药,自己背着药箱走了。临走时说了句,外伤好治,内伤难平啊!大金牙睡不着觉,躺在床上,不停地玩味孙神医的话。嚼着嚼着,忽然嚼出点味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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