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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菠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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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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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都之梦》连载

第二十章 芸芸众生

话说,庄达运在办公室经常对自己的工作进行反思,虽然有得但也有失。

一次,庄达运在与外语系的主任们交流时总结道:行政管理工作应该讲求计划性,树立规则意识。每周一次的党政联席会议很重要,有什么事,大家放在桌面上,一旦达成共识,就要落实到工作计划和工作方案中去,该谁负责,就放手放权。班子成员一定要讲团结,互相搭台,关键是都要有事做,都要给予权力去做事。俗话说,无事生非。人人有事,是是非非就少许多。工作过程中遇到麻烦,及时通报会商。任何棘手的工作,只要列入日程,基本上都会按部就班地进行,不需要特别地操心。这一番感悟,也是令大家信服的。

庄达运还感到:所有事务之中,最难的还是自己的教学科研水平需要提升。行政管理工作消耗的是时间,白天不论有课还是没有课,基本上是全身心交给了学院和学校,很少有时间学习进修。也没有机会申请个半年或一年的出去进修,因为在本学科,自己是最早的硕士研究生,学历算是最高的了。外语教师中,近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还是本科出身,有出国进修经历的只有为数不多的两三个人。这种状况要改变,怎么办?

庄达运清楚地记得,前几年自己写了一篇研究论文,是讨论语义结构中的“论元”结构问题,有老师根本就看不懂,把它理解为论“元结构”。这样一支队伍,需要进修提高的人员肯定比庄达运迫切啊!

还真别说,有时候人就得懂得反思。因为反思使人进步,也是激发创造力的有效办法。

学校里的一个学期,最忙的也就三个多月,一般在十五周以后,就会进入收尾阶段。

这一个开始,到一个收尾,就是半年。一年,也就是两个开始,再经历两个收尾。说时间快,也真是快。

偶尔有空的时候,庄达运出去参加一些会议,遇到一些朋友。大家也会谈起各自岗位的情况以及学校的环境。有人还打趣地跟庄达运聊道:“像您这样的教授,到哪都吃香啊!”

想想也是,理工科与文科就是不一样:学理工科的升教授,的确很容易,只要有项目,不论是横向的还是纵向的,发论文就不成问题,那个教授标准就会一蹴而就。可文科就差远了,虽然也能够做些公关和合作,但申请项目、发表论文都会有局限性,杂志少嘛!要能够达到教授的那些标准,真的很难!

庄达运给自己算了一下,从讲师到副教授,用了四年半的时间,算是时间上的破格;但从副教授到教授,用了七年的时间,的确不容易啊!全省高校中,外语教授也的确很少,特别是近几年来,为了改变生活状况,很多北方大学的老师都向率先改革开放的南方运动,形成了一股“孔雀东南飞”的时代潮流。学校从外地引进一位教授,不仅给一套最好的住房,还配套二三十万的科研启动基金呢!可文科能够引进的教授,还是少之又少!

不论是工作上,还是个人进步方面,庄达运都感到自己已进入一种良好的状态,走与留,都不会有多少的困难了。唯一牵挂的就是小芳的工作调动。

晚上在家里,小芳也时不时问起这事。挂在嘴边的几句话:

“有没有进展?”

“能不能再找找其他领导谈谈?”

“要不要给领导表示表示?”

有时候,庄达运也是苦于无奈,经常无可奉告。

小芳就来做庄达运的思想工作,并启发道:“你们外语学科,就你一个教授。应该可以与学校领导好好谈谈了?”

“等新学期开学以后吧!”庄达运只好开导道,“上次,新分管我们的李副校长已经做了不少工作。据他说,把你调进来的实验室都找好了。现在好像只等学校年末的人事专题校长办公会,怎么好急着去催人家呢!”

新学期开学后,一天晚上,庄达运去学校教学主楼,查看学生们的自习情况。回来时,突然觉得左边胸部呼吸有疼痛之感。

回家后,庄达运喝了些热水,就躺下了。过了一会,庄达运想起来下床活动活动。但发现,躺下来,情况好些,站起身,一走路,疼痛感就出现了。

于是,立即给在医院的侄儿打了个电话。侄儿建议第二天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结果再说。

第二天上午,小芳请了半天假,陪庄达运去医院就诊。庄达运挂号后,在医生那排队。不一会儿,侄子也过来了,领着庄达运去胸科找医生。医生询问病情后,即开单子做胸片和CT。

胸片很快,半个小时就完成了。但CT排队的人比较多。侄子真不错,走到里面,跟医生打了个招呼,就悄悄地把庄达运从边门带了进去。这就是典型的走后门了。

CT做完后,又返回胸科,找到那位医生。CT结果虽然没有出来,但那些影像数据,在医院内部的客户端上,是可以查到的。

医生通过翻查,判断为急性胸膜炎,需要住院治疗。庄达运不解的问道:“好好的人,怎么就得了胸膜炎?”

医生解释说,可能是早就有了,潜伏着,这段时间可能疲劳或受凉感冒,身体抵抗力下降,导致突然爆发。

说来也可能有道理。侄子在一旁安慰道:“先住几天,观察一下。这个病比较好治,都有现成的配方治疗方案。”

小芳也在旁边支持道:“住院正好全面检查一下嘛!”

就这样,庄达运办理了住院手续。不过,中午还是回家吃饭了。

既然住院,就可以不上班了。庄达运立即给学院的搭档书记发了个短信,也给学校的校长发了个短信,履行请假手续嘛!

中午在家吃过饭,小芳去单位上班了。庄达运一个人来到医院的病房休息。病房在八楼,房间里三个床位,连庄达运才有两个病人。里手有一个卫生间,病房条件比以前好多了,卫生状况也不错。庄达运进门时,里面床上的老大爷已经休息了。为了不影响病人休息,庄达运悄悄地躺到了门口边自己的床上,还把手机的音量调到了最低。

下午两点多以后,庄达运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也没有办法睡觉了。一会是学院同事打电话来询问情况,要来医院探望的;一会又是老师打电话,请假出差的;一会又是系主任电话询问,专业学生社会实践计划安排情况的;还有校长也打电话说要办公室派人来慰问的。庄达运一一给予答复,凡要求来探望的,都给婉言谢绝了。

庄达运心想,晚上还是照样回家住呢!

下午四点多钟,医生护士过来查房,询问了庄达运的情况后,医生建议:明天早上做个全过程化验和检查,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按照胸膜炎配方治疗方案进行治疗。

“医生,那样的话,还需要住院吗?”庄达运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咨询道。

“随你,想住也可以住,不想住,在家里接受药物治疗,也是可以的。”

查房的医生护士走后,庄达运感到轻松了一些。

这时,隔壁老大爷的儿子送晚饭过来了。庄达运打了个招呼,同一个病房,就是病友了。于是,和老人的儿子聊了起来。得知老人是前列腺癌,估计没有办法治疗。这下,庄达运也知道了这种病的基本情况,也就没有好奇。从老人起床的情况看,体质还不错,自己上下,也很自如。就是小便多,而且时间长,尿不尽。

聊着聊着,庄达运不敢继续下去了。因为那位老人的儿子也是从农村回城的,姓张,下放的地点就是庄达运那个大队的邻居大队。更为警觉的是,他还谈到他们那个知青组里,有个女生流产后抢救的事。

庄达运曾经听前妻小雨说过那儿的故事。因为那个知青组里有好几位都是小雨中学的同学。其中,有个女同学,被大队书记看上,并发生了关系。时间一长,就怀孕了。书记就安排当地的“赤脚”医生为其做了人工流产,然后为了遮人耳目,把那位女知青安排到了大队的一个林场住了下来。没想到,可能是卫生条件差,那位女同学患上了妇科病,整天沉浸在痛苦之中,也没有办法。消息在知青中不胫而走。同学们一商量,由小雨她们这边同学出面,雇了辆手扶拖拉机,开了二十多里山路,硬把那位同学救了出来,送回钢城医院治疗。因病情时间过长,造成宫颈糜烂恶变,只好手术切除,造成终身不能生育。关键是,那女孩付出这样的代价后,也没有招工上来,还是等到最后一批知青全部返城的机会,才回到了阔别七八年的城市。

这事在整个公社的知青中,都是公开的秘密了。所以那位老人的儿子谈到下放的事,自然就提到了这事。但庄达运明明也是知道的,就是不敢接话茬,如果接了,就得告诉他小雨去世的情况了,说不准这小张和小雨也是同学呢!那样的话,自己未免有些尴尬。好在那小张只是每天来送三顿饭,就回去了。

有几次,庄达运真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始终没有勇气,坦诚地提起这些悲凉的往事。可到了第三天,那小张早上过来碰到庄达运,就特别的熟悉了,无意中问了一句:“庄老师,您当时下放在哪里?”

庄达运也是没有多考虑,随口答道:“孤山。”

“哎,离我们那很近啊!”

庄达运只好支吾道:“是的,是的。”说完 赶紧找借口到护士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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