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中午,小芳打电话给庄达运,说单位已通知搬家的最后期限了。于是,庄达运就在电话中商量起来。庄达运主张人先过来,家具什么的先放在她父母那里。小芳觉得可以,但坚持最好先把证给领了。庄达运觉得,领证是迟早的事,既然有情况,迟不如早了。最后商定第二天上午,去市民政局领证。
周五早上,庄达运又打电话问小芳,核实要不要单位开个介绍信。小芳说,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需要单位介绍信,凭双方身份证就可以。
上午八点多,庄达运按照事先约好的地点,打车赶到了民政局门口。不一会儿,小芳也到了。进了里面,工作人员问了情况,然后一女同志问庄达运:“是否需要婚检?”
庄达运心想都是结过婚的人,婚检怕什么,就答应了“要!”
小芳忙凑过来,说可以不需要的。庄达运半开玩笑道:“还有点害怕?”
“我怕什么!我也没有什么传染病!”
那个女同志怕两个人产生矛盾,就出面调解道:“现在结婚的,都做婚检,对双方负责嘛!”
“收费是主要的,”小芳嘀咕了一声。
果不其然,每人得缴五十元。庄达运一把头,全缴了。其实就是一个简单化验,不一会儿,结果出来了。
“有问题吗?”庄达运在拿报告的窗口,问了一句。里面的护士笑着说道:“女方有一点妇科病,不过不影响结婚,以后可以去医院看看!”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合照了。照相机还是老式的那种,有块布遮住照相机的观察孔,摄影师年纪不大,大约四十多岁,人挺热心的。他把头钻进那个摄影机箱里,在调整焦距和画面,并不断喊着指令:“两人头靠近些!哎,笑一点!我喊一二三,不要眨眼!一、二”。
正在这时,门口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惊讶地喊道:“哎,小芳!”
这时,摄影师刚好喊出“三”并按下拍摄键。灯光一闪,小芳也看到了门口的人,脸上也露出惊讶的表情,给拍下来了。摄影师把拍摄的照片退回来,看了看,自己也不满意。厉声道:“叫不要动嘛!怎么啦?哦,熟人?你们等一会!”摄影师扭头看了后面,发现进来的两位女士,其中一位冲小芳挥手,忙制止道,“注意了,再拍一次!”
门口进来的原来是小芳单位的同事小施,也算是闺蜜。小芳和庄达运谈恋爱的事,虽然告诉过她,但结婚的事,还没有来得及和她说。所以今天见面,大家都很惊讶。小芳只好摆摆手,没有再敢乱动。
摄影师“咔嚓”又按了一声。这次成功了。
结束后,小芳立即起身,与闺蜜亲切交流起来。旁边是小施的继女,在外地读国际学校,这次过来拍证件照。小施的现任丈夫是个包工头,当初因工作关系,认识了小施。小施本人个头不高,但五官清秀,现在已是孩子的妈妈了,可保养的很好,身材匀称,特别是那双眸子,至今魅力不减,加上能说会道,赢得了许多人的青睐,早年还被封为本厂“五朵金花”之首。
当时,包工头第一眼就看上了小施,几次邀请小施吃晚饭看电影。小施以为他是单身,看他出手大方,就和他交往起来。后来听人说,他已婚多年并有一女,非常生气。包工头立即备了大礼,堵门赔礼道歉,并答应立即与前妻离婚。最后,还是和小施正式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两人结合,算是强强联手,一个承揽工程,一个做公关,自家公司的生意红红火火,在改开之初,赚了不少钱。
庄达运也早就听小芳说过小施的故事,只是没有谋过面。今日相遇,也就寒暄了一下。小施可能也是有事,与小芳分手的时候,还一再叮嘱:“明天中午来我家小聚!”小芳看看庄达运,见没有反对,就答应了下来。
周六上午,庄达运和小芳买了些水果,来到小施家。开门后,一看家里没有其他人,就小施和她的继女及儿子在家。两个小孩在客厅看电视,儿子比老大小六岁,正在沙发上练倒立,看到有客人来,都跑到自己房间去了。
小施赶忙把两位让进屋,连声道:“家里比较乱,不要见怪,随便坐。小芳,我这茶叶不错的,你给庄老师泡杯尝尝!”看得出,小施没有把小芳当外人。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庄达运以为是小施老公回来了。小芳开门后,是一个小伙子,从电梯里搬出一个泡沫箱。小芳连忙喊小施,小施过来一看:“哦,我们的饭菜到了!”
小芳和庄达运都惊讶地看着小施,小施忙解释道:“本来想请二位到饭店去的,后来一想,人不多,不如叫几个菜来家里,比较宽松一些。”
庄达运心想:这有钱人家,都不需要自己做饭了。事前听小芳说过,小施老公挺能赚钱的,但好像也挺会花的。经常夜不归宿,美其名曰:陪客户。客户至上,这是生意人都明白的底线思维。但现在的客户至上也太离谱了,不仅要送礼,还要请吃,更重要的是请玩。以前用打麻将的方式让客户愉快,现在已经不兴时了。动不动就是洗浴中心享受,光泡澡倒还好,重要的是后面的唱歌、按摩,还异性按摩,经常一搞就是一晚上。小施也知道里面的交易,但拿他没有办法,只要银行卡在手上,月月进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饭店送的菜还真丰盛,摆满了一大桌,三个大人和两个小朋友,怎么也吃不了啊!从饭店叫菜,回家吃,在当时还是蛮新潮的,一般也都是现做菜,不是后来演变的预制菜。
小施从她家双开门的大冰箱里,拿出几罐子啤酒和几只大玻璃杯,请庄达运和小芳喝啤酒。听装啤酒,质量肯定好!庄达运即问道:“不等小孩爸爸一起吗?”
“他忙,三天两头不归家呢!”小施道,“我们自己吃!”
于是,庄达运自己拿了一罐子,先打开了,给小芳杯子里倒了些,然后倒在自己杯子里。“这大啤酒杯就是好,那么多啤酒都能够盛下。”庄达运赞许道。
小施自己也打开了一听,三个大人就喝起来了。小施早就听小芳说过庄达运的情况,今天见面聊天,感觉庄达运样样都好,又是大学的院长,人也不错,说话有理有据的,到哪找去啊!
小施在敬酒的时候,毫不掩饰地道:“小芳啊,真的非常祝贺你!有这么好的运气,以后要好好珍惜啊!”
等轮到敬庄达运酒的时候,小施开玩笑道:“庄老师,看看你们学校还有没有单身,像你这样的,给我姐姐物色一位?”
庄达运忙端起酒杯,道:“谢谢!你姐什么情况?”
“她比你小一岁,前夫出国后变心了。两人离婚后,一个女儿跟着她,有房有车,在银行上班。”
“条件挺好啊!”
“应该不错,就想找个大学老师。”
“好的,我帮你留意一下!”
三人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聊。
两听啤酒下去,加上吃菜,庄达运感觉吃饱了。这喝酒,就得要有气氛。没有气氛,三下五除二,就喝不动了。小芳看看时间不早了,就主动提出先吃饭。庄达运酒喝的多一些,就没有吃饭的欲望了。
不一会儿,庄达运酒足菜饱,就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了。小芳帮着小施收拾桌子,就听她们两位在水池那边嘀嘀咕咕,偶尔听到一两句“早点办是对的,”“你觉得怎么样?”“当然不错啊!要是我,睡着了也会笑醒的。”
又过了一会,那边收拾得差不多了,小芳走到庄达运跟前,道:“怎么样,我们先回去吧?小施她们中午还要休息呢!”
“好,走吧!”
“我没有关系,多玩一会儿吧?”
庄达运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正和小芳向门口走,也不好退回去。
小施看两人站在门口,就忙改口道:“那你们真要走,我也不强留。哎呀,也没有什么送你们的, 这里给你们买了两把伞,权当给你们祝贺吧!”
“还这么客气啥?”小芳道。
“不用,不用!您太客气了,让我们又吃又带,实在不好意思!”庄达运说着,就拉开了大门。
“带着,带着。我的一点心意嘛!”小施说着,就把两把雨伞塞到了小芳手里。小芳只好接在手上,连声道谢。
来到楼下的时候,庄达运问小芳道:“你们真是好朋友吗?”
“应该算是,”小芳迟疑了一会答道,“她人不错,待人热情,有一种女豪杰的味道,就是喜欢走上层路线。所以,有些事,我不是想全部跟她说。”
“我感到不像好朋友!”
“何以见得?你这一顿饭,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我没有发现新大陆,但我发现了一个事关我们婚姻长久的大问题!”
“什么问题?你别吓我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