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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厂办公室里，丘明哲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发呆。
郭小九关切地问道：“明哲，这几天你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
丘明哲回过神来，答道：“我在考虑，我要不要辞职呢？”
郭小九满是惊讶：“你没来多久啊，怎么就要辞职了？找到下家了吗？”
丘明哲摇了摇头：“没找到，但是辞职只是早晚的事。”
郭小九轻轻一笑：“骑驴找马找工作好找，现在你八字还没一撇，就想辞职，太冒险了。”她试图用自己的经验来劝说丘明哲。
丘明哲叹了口气：“所以现在正在考虑，这个时候辞职，是不是太早了。”
郭小九突然诡异地笑了，调侃道：“你是不是真要与他们说的一样，去做鸭子吧！”
丘明哲也笑了：“没那么贱，他是天生的不自爱。”
朱家村头的小卖部，丘明哲对老王说：“老王，来一瓶分金亭。”
老王调侃道：“又给你丈人买酒喝？”
丘明哲躲躲闪闪，支吾着：“不是给他买酒喝，是买回家烧菜的。”
老王一眼看穿：“别骗人了，你家烧菜哪是三天两头要用到一瓶白酒的？”
丘明哲无奈地点点头：“瞒不住你了。”
“自从你来了朱家后，我发现朱庸平的酒量上涨了。”老王笑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告诫：“你可得悠着点，别再让朱庸平喝酒了。”
丘明哲漫不经心地回应，脸上闪过一丝苦涩：“我那老丈人，什么都不贪，就贪那口酒，他要是喜欢喝酒，我做女婿的，总不能驳了他的意，也就随他去了。”
老王神色凝重道：“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照理他家的事，我是不能多嘴的，但朱庸平撒酒疯打跑了楠燕的妈妈，我是担心朱庸平再撒酒疯要打你，才好言相告的。”
丘明哲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不会吧，朱庸平会打人，会撒酒疯？”
老王叹了口气：“我们作为村里长辈，从没有跟楠燕说起她妈妈离开的内情。直到我们最近知道楠燕的妈妈掉在河里淹死了。我们才告诉了楠燕，她的妈妈死了。”
丘明哲眉头紧锁问：“你们以前为什么不说实情呢？”
老王眼神复杂的说道：“我们不能说，要是说了，楠燕肯定会憎恨她的爸爸，而且她的妈妈与朱庸平吵架，她的奶奶作为朱庸平的妈妈，当然帮着朱庸平，所以最后她的妈妈不得不离家。我们没有跟楠燕说过这件事，也是不想伤楠燕这孩子的心。”
丘明哲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有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当不晓得算了。”
老王低声提醒：“另外告诉你一件事，今天你别买酒了。朱庸平刚来过，他刚买了两瓶酒。”
丘明哲闻言，整个人呆立当场，脸上布满了担忧。
与此同时，朱庸平在家独自喝闷酒，眼神空洞。
朱楠燕怒气冲冲地夺过酒碗：“爸，你别喝了，你已经喝了一瓶酒了，再喝要醉了。”
“我心里难受，我知道外面在编排我家。”朱庸平望着刚到家的丘明哲，哀求道：“明哲，你是不是能回去看一下？”
丘明哲冷冷地回答：“不回去。”他的语气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朱庸平无奈地苦笑，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别人又不知道你家的内情，传来传去，都认为是你不孝，我脸上跟着也没光，有人说我这个做丈人的太霸道，压着你不放，不让你回家。”
丘明哲肆意恣笑，脸上带着几分嘲讽：“丘生财的造谣，你别放在心上。”
朱庸平愁眉不展，声音低沉：“事情还不止一桩，我还听说，你上海的大伯回来了，是跟你抢房子的。”
丘明哲依旧事不关己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谣言止于智者。我的房子是国家给的，哪是说抢就能抢的。再说，他就是真要抢，我也没办法，他抢去就是他的了，关我什么事。”
夜色笼罩的小路上，两个黑点缓缓穿越浓雾，他们一路笑逐颜开，脸上带着几分阴险与得意。
丘生财低声问道：“这次你听清楚了要怎么办吗？”
周跃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知道了，一口咬定，朱庸平到我家里偷窃。”
丘生财恶狠狠道：“不管他们说什么，我们都不松口，就是咬定朱庸平到我家里偷窃，除非丘明哲愿意跟我们回来，我们才松口。”
周跃钱咧嘴一笑：“现在老大搞定了，就剩丘明哲没搞定。你打老大了吗？”
周跃钱欺软怕硬可是到了极点。碰上狠的，缩得像个孙子似的。碰上人孬的，就使劲按在脚下踩。
丘生财不解道：“打他干吗，弄得他一身伤。到时还不把他吓跑了。”
周跃钱问道：“那他刚回来，你绑他干什么？”
丘生财道：“我是认为他不孝。这么多年不回来看妈妈，我是代自己的妈妈教训这个不孝的儿子。”好像丘生财自己是多么孝顺似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周跃钱赞道：“你那招真是绝了，一边绑老大，一边哭骂老大不孝，引来周遭邻居的观摩，那招太神奇了，哭得比自己天天死了老子和老妈还要伤心。”
“你哭骂的时候，麻痹大意了，没有留意，”丘生财还对周跃钱很不满：“我可是偷眼细看了众人的神色，他们分明都对我同情，眼神都在指责老大这么多年的不孝，现在老大被孤立了，他回来了，谁还愿意搭理他，帮他站出来给他讲话？如果没有德高望重的老长辈站出来替他撑场面，那他就失去了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本了。”
朱家又再次聚满了人，上次是奶奶病危，这是丘家来挑事。
丘生财门外大喊：“明哲，你爸来了。”
朱庸平心里一喜：“来了，亲家公！”
他为明哲房子的事，还在发愁，现在丘生财送上门了，正好可以与他合计。
周跃钱满脸坏笑：“你这孩子快叫爸妈啊。怎么几个月都没见了，见了爸妈显得生分了。”
丘生财质问道：“朱庸平，是不是你把我儿子使唤傻了。我可是听说了，我儿子在你家又做爸又做妈，管着你们一家的死活呢，里里外外就他一个人忙活。”
朱楠燕嘲笑道：“明哲天天到家，干活从不停歇。我想他在你的家里，应当也是如此。如果一个男人从小便承受着压榨，被你们到处使唤要干活，那长大了到了任何地方，都会自然而然地延续这种干活状态。”
丘生财怒了问：“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虐待明哲了。”
“你到我家来搬弄是非干什么？”朱楠燕说道：“一个男人如果长期沉默寡言，他肯定会有一个很不开心的童年，我注意到了很久，明哲只要看到了身边有扫帚，就会抓住它在地上扫了扫，桌子上只要有块抹布，就会抓在手里，不由自主地沿着桌边擦了擦，不管桌子上是不是干净，他都会习惯性地擦了擦。那就是说明哲从小就干惯了这种活，已经形成了机械性。你们就一直把明哲当作机器一样使用，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故意指责我们？”
丘明哲望着朱楠燕笑了笑，对于厚脸皮的人，就要直言不讳。
丘生财被呛得愤恨道：“幸好你才刚嫁给丘明哲，要是时间长了，你还不踩到我的头上，喂大便给我吃。”
朱楠燕气笑了：“不敢，不敢，那么脏的东西，我不敢喂。”
丘生财道：“我谅你也不敢。”
丘明哲怕在家里闹事，心烦意乱说：“楠燕，他只是打个比喻。他一贯都是这样说话的，动辄就说自己吊子气炸了，卵蛋气抛了，就是这么粗犷的，不管在家在外，都是这副做派，以后你会习惯的。”
周跃钱冲上前，喝道：“明哲，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这样挤兑你爸爸，还不赶紧给你爸爸磕头认错。”
丘明哲懵逼了：“好像我没说什么呢，你要是没有什么事，就回去吧，我还要休息呢！”
周跃钱道：“明哲，你上海大伯回来了，一家人现在大团圆，你应该回去凑一份热闹的。”
丘明哲问道：“大团圆？你能圆得起来吗？奶奶死的时候，你们是怎样对他的。你们跟奶奶其他的几个孩子结怨那么深，能圆得起来吗？”
丘生财接了话茬：“能圆一个是一个，你哪怕回去喊他一声大伯，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给你死去的奶奶一个面子。”
丘明哲道：“我不需要回去，对于我来说，你们都是坏人。奶奶在的时候，你的上海老大都没有回来过喊一声‘妈’，这么多年过去，就不要回来惺惺作态。我想要不是看上拆迁的话，他是永远不会回来的。你应该和他达成了某种交易吧。”
丘生财道：“不管是不是交易，奶奶死的时候，他们没有回来尽孝。奶奶死的时候，也是有遗憾的。现在他们回来了，也就是告慰奶奶的在天之灵。”
“我觉得这是对奶奶在天之灵的侮辱。”丘明哲怒气冲冲骂道：“道德绑架，消费死者。奶奶要是在的话，也会讨厌看到你们这种假惺惺的样子。”
周跃钱眼珠子转了转：“你就回去看一看吧，要是你大伯在村里说你奶奶的闲话，你也会不甘心的。”
“我不回去。我要是回去了，”丘明哲眉头紧锁道，“你们是不是想给村里造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假象。”
“什么假象啊，这是真相啊。”丘生财反问道：“老大从上海千里奔回尽孝，你再回去喊一声大伯，我就算帮老大迁户口，到了村口也有个说辞。而且你跟他的叔伯关系，我跟他的兄弟关系大家都彼此和睦，他为了尽孝，回归故里，现在急需落脚，那迁户口就简单多了。”
丘明哲摇头冷笑道：“我是不会中你们的算计的。”说完，伸手就做出请走的姿势。
周跃钱干巴巴的瘦脸来回地抖动：“明哲，你不要这么高傲。我今天是请你回去，不是来看你脸色的。”
丘明哲继续冷漠道：“爱看不看，请回吧，我是不会答应的。”
丘生财拿出了杀手锏：“明哲，实话告诉你，你丈人在我的家里偷了8万块钱。我就是要请你回去，跟我调查这件事的。出于一家人的缘故，我不愿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