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明哲转眼看向朱庸平,一脸怪罪,叹息道:“你为什么要经常偷偷去我的村里,现在是有理也道不清楚了。”
朱庸平一脸尴尬道:“亲家公,我没拿,你不要血口喷人。”
丘明哲张口结舌地指责朱庸平:“让你多事,多出问题来了,我现在真是急得心痛。”
朱庸平结结巴巴地争辩:“我是听说了你的大伯回来了,他要跟你抢房子,所以才偷偷去你的村子,隔着篱墙打听一些事。我哪知道会惹上这种不明不白的诬陷。”
丘生财一本正经的样子:“亲家公,你每天鬼鬼祟祟地从我家门前经过。不是你偷的还会有谁偷的?也只有你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向内看来看去。”
朱庸平叫屈道:“我找人。”
丘生财问道:“找谁?”
朱庸平道:“你家老大。”
丘生财斜眼道:“偷东西就是偷东西。干吗要说得冠冕堂皇要找人。”
深更半夜,丘生财和周跃钱赖在朱家不走。
丘明哲沉思一会儿,忍气吞声道:“你们还是走吧,都半夜了,我们都得要休息。”
周跃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儿啊,你还不知道吗?那8万块,可是爸妈的养老钱啊,现在被朱庸平拿走了,你让爸妈怎么办啊,你又不愿意回去,赖在朱家不回去,不肯给爸妈养老,你让爸妈要怎么活啊。”
丘生财跟着也哽咽起来,‘哇哇哇’的一阵嚎哭。
丘明哲叹了口气,懊悔地看着朱庸平,无言以对。
朱庸平怒气哼哼:“我没偷,我根本没进你家门。”
“你说没偷就没偷?”周跃钱两手叉着腰杆骂:“你在我家的门前鬼鬼祟祟的样子,大家都看见了,你说没偷就没偷,谁信啊?”
朱庸平被激得火气也上来了,怒道:“我知道你们跟明哲不合,所以我也不便进去,即便路过你家的门口,都是躲躲闪闪地溜过去了,你们就觉得偷了?”
丘明哲干嚎了喊:“我丈人真是老实人,你们别戏弄他。”
“谁戏弄他?我们大家都看见了。”周跃钱佯怒道:“他经常在我们的村里偷偷摸摸的不知道要干什么。”
丘生财更是怒目相视:“家里丢了8万块的时候。我还问乡邻们,有没有看见鬼鬼祟祟的人出现过?大家都说只看见了朱庸平一个人。”
朱庸平羞恼地辩解:“我当时是来打听拆迁详情的。”
丘明哲顿感不妙,问道:“你们还在村里说了这件事?”
丘明哲望着朱庸平又气又恨。
丘生财装出苦口婆心的样子:“我们来此,又不想说别的事情,就是希望你跟我们回去。反正那8万块的事,没有了,就算拉倒。”
回丘家的路上,丘明哲嘲讽道:“朱庸平根本就没拿8万块,是你们栽赃陷害的,只要你们肯哭天喊地,再加上朱庸平确实在村里鬼鬼祟祟地出现,那假案也可以做成真案子。你们的心真狠毒啊。”
丘生财脸一红:“你怎么能把你爸妈想得那么厚颜无耻呢!”
丘明哲冷冷一笑:“你们现在做的不就是厚颜无耻吗?只可惜朱庸平无法自证清白,当然你们也可以诬陷朱庸平到你们家里偷了几十万,前提是你们要有几十万!”
周跃钱面色通红:“我主要是喊你回家的,我和你爸,是大人有大量,不想跟朱庸平这种偷钱人一般计较的。”
丘明哲冷哼道:“你们把钱看得那么重,如果朱庸平真偷了你们的钱,别说是8万,就是1万,你们也不肯善罢甘休。我早就看出了你们在撒谎,只是你们已经把假偷窃做成了真偷窃,如果你们继续在那里嚎哭,说自己要不活了,引得左右邻居都跑过来围观,那朱庸平全家还不知道要怎样能收场?”
丘生财脸不红心不跳:“就是朱庸平偷的,我是认定他了,我是看在你的面上,存心放他一马的。他的底细谁不知道,以前就是打老婆的主儿。”
丘明哲惊讶地看着丘生财,你说别人的时候,怎么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呢。自己年轻的时候,干的坏事还少吗?欠了一屁股的外债,靠我打工帮你还钱,你去了工厂上班,夜里就去偷仓库的汽油,还被拘留了15天。
朱根花在家又开始了新的算计,受了丘生财和周跃钱的蛊惑,她们现在眼里也全部都是钱。
红红问道:“妈,你知道吗?朱庸平在丘生财家里偷了8万块。”
朱根花吃惊的反问:“不可能吧,要说他偷8万块,他没什么胆,那可是要坐牢的。”
侯东青答道:“要说那舅子,在工地偷点几十块的废料卖了,那我是相信的。偷那8万块,也没那么容易啊,再说他也没那种胆啊。”
红红沉吟道:“但要是真偷了那8万块,丘生财一家是不肯放过他的。”
朱根花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红红答道:“昨天夜里,丘生财去了朱庸平家里。”
侯东青苦想了一会儿,就幸灾乐祸地喊道:“要是深夜去,那可能是真的。”
“不可能,我那弟弟,我知道的,”朱根花摇头道:“除非喝了酒撒酒疯,就那胆子,平时他是不敢干坏事的。”
侯东青问道:“丘生财家里被偷是怎么回事?”
朱根花转身问了红红:“这里面肯定有内情,就是被偷窃,也是不关朱庸平的事。这件事怎么会怪到朱庸平的身上?”
红红笑道:“朱庸平这阵子经常去丘生财的村里转悠。这件事已在朱庸平的村里传开了,就是朱庸平偷的。”
朱根花继续摇头否决:“外面传归传,说归说,别当真,这件事明显是假的。”
侯东青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别管朱庸平有没有偷,但是只要丘生财8万被偷是真,丘生财肯定窝火,肯定会想办法补回这8万块,肯定会想办法针对丘明哲。到那时只要丘明哲的家里一散伙,朱楠燕就落单了,我们到时候就抓住朱楠燕不放。”
朱根花突然眼前一亮,不经意地笑了:“再说了,那8万块要是属实,那肯定是他家老大拿的。”
侯东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朱根花笑道:“丘生财的老大到了家里,开始两个兄弟有说有笑的,像是关系很好的样子,谁知道夜里丘生财突然嚎啕大哭,还把老大绑了起来,吊在树上,你想要不是发生这事情,他能对老大那样吗?”
侯东青附议道:“听你这么一说,老大的嫌疑最大。一回来,老大要是偷他家的钱,换谁都是不爽的。”
朱根花得意扬扬道:“我估摸着,就是丘生财怀疑老大偷了他的钱,所以才怒火中烧,夜里把老大吊了起来。但是老大又不承认,加上朱庸平也有嫌疑,所以丘生财夜里就去寻根问底了,但是我敢保证,我那弟弟没胆子偷人家的8万块。”
窝在上海几十年未回家的老大丘理荣在门口瞅了半天,终于敢进门了。
丘生财看见丘理荣畏缩的样子,就一脸得意道:“老大,你看见我怕什么。我不就绑了一次。你长了我20岁,小时候,你老经常打我,怎么现在就这么怕我?”
丘理荣苦着脸:“我想回去了,那个拆迁的钱,我不要了。”
丘生财的言语里尽是奚落:“你从上海回来一次,挺不容易的,现在又是70多岁了,又有糖尿病和前列腺炎,明年能有口气在,还不一定呢!说不定明年都要死了,你在上海又是离婚,是孤寡老人,无儿无女,你不留在这边多待几天干吗呢?外面的泥土哪有家里的香。”
周跃钱兴冲冲地挖苦:“老大,你看你的样子,才70多岁,怎么头发白了一半,我听南京大姐在电话里说,你这么大年纪,又没有女人,还宿在门卫室,怎么会染上前列腺炎的,你看看我家的丘生财,50多岁,腰板都茁壮,浑身都是力气,透着精壮。”
丘明哲心里猛觉一笑,讥讽道:“他有力气吗?农忙时,我怎么没见他肩头挑的稻草担子比别人的沉重,比别人的块头大呢?你拿一个50多岁的和一个70多岁的相比,有什么意义?谁到了70多岁,身体没有一点疾病?吃五谷杂粮的,哪能不生病?”
丘生财一脸怒色道:“你还是滚回你的小床睡觉,以后我会修理你的。”
就这样,丘明哲离开了这三人。
对往事,丘生财可是怀恨在心。
“老大,你以前经常欺负我,现在轮到我欺负你了,你现在没钱,窝在上海,瞧不起我这个农村人,你以为你在上海拉坨屎都是香的。敢瞧不起我!现在还不是要被我修理,指望我给你过上好日子。”
周跃钱继续挖苦老大:“你看你,在上海待了几十年了,回到农村见着人,还是躲躲闪闪的。一点都没有大城市待过的高贵气质,像是在上海被压榨了几十年似的,一看就是大城市最底层的人,混得还不如我家的丘生财呢,你白披一张人皮了。”
夫妻两个越骂老大,就越来越精神。世上好些人都是取笑别人引以为乐。
丘理荣低头被挨着训。他一来农村就被丘生财绑了,现在都对丘生财恐惧了。又怕丘生财再去动手绑他,几十年没回来,大家的关系都生疏了,心里都偏向着丘生财,即便是跟丘生财对着干,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因为没人帮他出头,何况他还没拿到那5万块。
丘生财对老大畏畏缩缩的样子,越看越满意,随即向周跃钱使了个眼色。
周跃钱心领神会道:“老大,我家丘生财也不是故意要冲你发火,是因为你这么多年做得不对。你妈死了,你都不回来拜祭,是你不孝。每次忌日,都是我家丘生财帮你们尽孝的。因为你们不回来扫墓,我们也承担了兄弟不合的骂名,所以你这次回来了,就要尽量地补偿我们。帮我们搞到拆迁房子和拆迁补偿。”
丘理荣脑子还沉浸在丘生财刚才的谩骂中,他回答时声音颤抖:“你们一定要记得给我钱啊。”
丘生财乐了,看到老大低声下气哀求的样子,几乎笑的如痴如醉,忘形道:“老大,你不要这么怕我,怎么一回来就要这么怕我呢?以前我是看见你慌慌张张的,生怕你要打我,现在我们都颠倒了,居然是你怕我了?”说完,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