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楠燕询问道:“你能不能说一个大概。让我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丘明哲摇摇头:“我一点都没有头绪,但是拆迁是发财的机会,他们肯定会拿我做文章,即便我不要房子和钱,我在这场漩涡中也很难全身而退,我分明感到他对我们有不纯的企图,他们都是见钱眼开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呢。而且还有另一件无中生有的事,也可能被他们拿来当作无中生有的导火索。”
朱楠燕问道:“什么无中生有的事?”
丘明哲苦笑道:“你还记得上次他们说你爸爸偷8万块的事。”
朱楠燕点点头:“那是他们血口喷人,诬陷好人。”
丘明哲意味深长地问:“我要是说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发生,你相信吗?”
朱楠燕吃惊地问:“你说他们根本就没失窃?”
丘明哲若有所思道:“我上次回去的原因,就是怕他们借着这个机会没事挑事,在你的家里大吵大闹,要是真闹了起来。你爸爸的名声也挂不住。”
朱楠燕也急了:“怕什么!我爸又没偷!”
丘明哲望着朱楠燕一副单纯的样子,心里一阵困惑,摇头道:“能够妥善处理的,还不就妥善处理。如果我住在丘家,他们再说起你爸偷钱的事,我还能设法遮掩。否则诬陷起人来,就会当真的一样显摆,还不幸灾乐祸的到处说你爸偷钱。”
朱楠燕不解地问道:“他们是不是人格变态啊?”
丘明哲深深地叹了两口气,又是一阵无奈的苦笑:“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喜欢诬陷别人,不管什么事都赖在别人的身上。小时候,村里有户人家鸡被偷了,他们就说是我偷的,还要强迫我承认。我要说不知道,马上就遭来他们的毒骂。这夫妻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就是诬陷和挖苦别人为乐。”
朱楠燕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爸妈不怕遭报应?”
丘明哲突然好笑地答道:“他们不怕啊。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一直是认为自己好人。即便看到别人,都会来一句,像我这样的好人,到哪里能找到啊。他做什么都觉得自己是无辜的,也是可怜的,他抢了他姐姐的房子,还反过来说是他姐姐欺负他,是他姐姐不讲理,他的三观自成一体,就是永远的精神分裂,又没有负罪感。”
朱楠燕提出了疑问:“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坏事吗?”
丘明哲带着苦笑回应:“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是他们又认为自己做事永远都是对的,自己永远都是大大的好人,根本就不能与人沟通,做了那么多坏事,却始终认为自己心地善良。”
朱根花的家门口,拴了一条大狼狗。全家都生怕有人上门闹事,红红在外骗吃骗喝,跟了那么多男人,万一有男人火冒三丈的上门讨说法,会把她家打个半死,所以全家都好吃好喝供着大狼狗,确保家门口的安全。
侯东青满身酒气,醉醺醺地跑回家,红红告诉他:“我打听到了,楠燕跟明哲回去了。”
朱根花不屑道:“这事还用你说啊。我可是从丘生财那知道了。”
侯东青猛然就对着红红抱怨:“你办事一点都不靠谱啊。你说的富翁呢?谁知道又是个骗子,是在路边修皮鞋的。”
朱根花惊讶地问:“修鞋的怎么还能冒充开厂的富翁?”
侯东青不屑道:“现在这种事多得是,只能怪我们遇人不淑,红红也看走眼了。”
红红胖得像猪,看起来有些呆傻:“这能怪我吗?他说他是开厂的,我还跟他去看了他的房子。”
侯东青追问道:“那怎么会弄错呢?”
红红回忆了当时的场景,一拍大腿,懊恼道:“我哪知道这房子会不是他的呢?再说我压根就没进去。到了门口,他突然说公司还有个紧急的会议要开,就匆匆走了,我愣是也上当了。”
朱根花骂道:“你们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是丘生财已经搞定了丘明哲,那我们去哪里找人?”
丘家小屋内,朱楠燕道:“明哲,我们现在搬回来,也没见你父母说什么,你是不是多心了。”
丘明哲道:“没有发生任何事,才是最可怕的,暗流涌动才是最危险的。”
在丘家的堂屋内,丘腥凉被丘生财喊来了,问道:“明哲,他回来了?”
丘生财点点头:“所以把你叫来了,待会儿你跟他讲!”
丘腥凉建议道:“你现在就可以去喊他出来啊,他们夫妻两人老是躲在小房间干吗?”
周跃钱懒洋洋道:“不想搭理他们,他们又不是我的老子,凭什么要我们去叫他们。”
说话间尽是不屑。
丘生财看到丘腥凉脸上的尴尬:“腥凉,我跟你说的事,现在是怎样了?”
“明天就可以上班,只要明哲肯去。”丘腥凉不顾颜面地吹嘘:“你不看我花了什么样的代价?我可是多花了好几千块送礼。”
上次的二千块已经被丘腥凉加水升温,变成了好几千块钱。其实这家伙一分钱没花,骗了丘生财二千块,他们这种人在一起,本质上都会相互行骗。
等待了许久,丘腥凉坐不住了:“他是你们的儿子,你怎么不去叫一声?”
丘生财道:“等等吧,我也不搭理他。”
周跃钱不耐烦道:“再等等吧,我看见他就扫兴,一个没钱的穷鬼。”
丘腥凉也忍不住笑了:“虽然我和我儿子吵架,但也没见过像你们这样对儿子不闻不问的。这种日子以后还要怎么过啊。”
丘生财无奈道:“以前我看见他不出来,要冲到他跟前骂到他出来为止。现在不这样搞了,我担心他反抗,把我的计划都泡汤了。现在这个社会,越是有计划,就越是要忍耐。”
周跃钱嘿嘿笑道:“昨天晚上,我们夫妻都想过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他打打骂骂,逼迫他做事,要对他带哄带骗。”然后她用食指在太阳穴上绕了两圈:“现在我们要麻痹他的思维,才能出其不意地让他服从!”
丘腥凉问道:“你们是担心他突然不肯服从你,所有的就都泡汤了。”
周跃钱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真要逼急了,狗都会咬人的。现在他还有孩子,万一他突然有了要跟我们同归于尽的念头,那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丘腥凉点头表示理解:“有道理,我跑销售这么多年,也见过狗急跳墙的例子。要是一方不服从,不肯的话,可能另一方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丘生财提议道:“腥凉,待会儿你要好好劝说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他。”
丘腥凉自信满满道:“这事就交给我吧,我知道如何开口,明哲可真是个宝贝。”
三个人就这么干坐着,傻等了许久。丘腥凉有些无趣,开口道:“你们去喊一下吧,我都坐了半天了。”
丘生财和周跃钱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丘腥凉,丘腥凉只得重新坐下。
再等了一会儿,丘腥凉终于等不住了,扯着喉咙坐在凳子大喊:“明哲,叔叔来了,有事找你。”
在丘家小屋里,朱楠燕轻声道:“明哲,有人喊你,出去看看吧。”
“你没见我抱着孩子吗?”丘明哲不情愿道:“不去。”
朱楠燕劝道:“你把孩子给我吧,要是这么大的喉咙喊了,再不吱声,左右邻居听了,也会觉得有蹊跷的。”
等了半天,丘腥凉终于看见丘明哲出来了。还未等丘腥凉开口,丘生财终于按捺不住火气,吼道:“你这个秀才少爷终于出来了,你又不是读书人,读书人都是慢性子,你怎么出来这么慢呢?”
周跃钱见丘生财谩骂丘明哲,原先抑制的火气也‘腾’地上来了,说:“是不是瞧不起你的爸妈。整天窝在里面不肯出来。”
丘腥凉算是又一次开了眼界了,见识到这家里相处的艰难。
愣了半天,开口道:“明哲,叔叔我这次来,就是帮你找了一份工作。”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丘明哲冷冷道:“不去,我有工作,干得好好的,不想辞职。”
丘腥凉笑道:“我这份是好工作,工资高,谁不想多捞几个呢。”
丘明哲讥讽地笑了笑:“我捞不起来,手不长,心也软,捞不到那些钱。”
丘腥凉问道:“你怕啥呢!又不是让你犯法。我帮你找工作,是因为看中你是个实在人,肯干活。又不是图你坑蒙拐骗,能犯法,如果你是那种人,叔叔怎敢把你介绍到我的公司里上班。你看叔叔我,在公司大小是官,城里有5套房子,算是村里唯一混得风生水起的人。”
丘明哲反问道:“可是你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争拆迁的钱?”
丘腥凉反问道:“谁说有钱人不贪的,谁说有钱人不爱钱的,钱当然是多一个好一个。人有点小钱可以买米,再有点小钱可以买房买楼,如果更有点小钱可以买架私人飞机。这年头谁会嫌弃钱多啊。你不想要钱?你不指望多几个钱给孩子买好一点的奶粉?”
“你不指望多几个钱给孩子买好一点的奶粉?”这句话让丘明哲深深地陷入了沉思,他眉头紧锁道:“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说完,明哲又回到小屋,朱楠燕随便发问:“你真的打算去你的叔叔那里上班?”
“有这个打算。”丘明哲疑虑道:“但是我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帮我?”
朱楠燕笑道:“这有什么好想的,叔叔帮侄子还不是应该的!”
丘明哲答道:“你错了。他们这伙人都很贪财。丘腥凉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整天花天酒地,他在上海跟客户嫖娼还被所警抓过,老婆跟他吵架闹离婚,但是没离成,还不是看在钱的分上,丘腥凉能挣钱,她一个女人不能挣钱,又找不到能挣钱的男人,舍不得离婚。”
朱楠燕好奇地问:“你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些消息的?你不是向来对这些闲事不感兴趣吗?”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事还要打听?”丘明哲笑道:“村里的那些寡妇嘴,最喜欢唠叨这些事。所以我总是避免跟人多言,路上即便遇到熟悉的面孔,也是低头或选择绕道而行。我只要一旦与人打招呼或搭话,马上就会无意中成为他人议论的焦点和笑料。我们这里是寡妇村,老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特别是那些老寡妇,尤其喜欢张家长李家短的搬弄是非。丘腥凉被抓的事,怎么能塞得住她们的嘴,经她们一搬弄,村里谁不知道这件事,不过总比丘生财的名声好。”
想起丘生财裸奔的那一幕,丘明哲就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