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秋的一天,铁蛋到姥爷家,那时姥爷正拄着拐棍在院子里,铁蛋问:“云龙哥有消息吗?”姥爷说:“没有,什么消息也没有。”铁蛋便回去了。
几天以后听说铁蛋跑了,爹妈到处找没找着。两年前大约也是这个时候,石头突然不见了,爹妈到处找,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哪里也找不到。估计都是投八路去了。石头和春京当初从牟平被追回来,春京爹妈很快给春京娶了媳妇,让春京安顿下来过日子。石头刚回来家里看得紧,石头装作老实,时间一长爹妈就松懈了,石头最终还是跑了。
1938年初,崔云龙随天福山起义部队西行,行至崔家口部队做短暂休整。为了不让村人知道,崔云龙住在村外。这期间部队去牟平打了一仗,又撤回崔家口。牟平一仗,胶东特委书记理琪牺牲。部队继续西行,扩大发展。崔云龙到了部队作战勇敢,很快被提拔为班长,部队整编崔云龙成为某连某排班长兼机枪手。
兔子耳朵一战崔云龙所在连受损不轻,补充人员后全连又恢复满编。
连长带着全连战士正在行军,突遇一小队鬼子,鬼子嚎叫着冲过来。崔云龙所在排担任阻击掩护,连长带着两个排后撤止马岭设伏。阻击排分散开来寻找有利地形隐蔽,鬼子进入有效射程,排长下令射击,身边几只枪响了,其他战士紧跟着开火。崔云龙伏在轻机枪上,瞄准鬼子点射。鬼子还击,机枪突突扫射,小钢炮也打了过来。鬼子边打边冲,战士奋力阻击。崔云龙点射扫射交替进行,鬼子炮弹在附近炸响。崔云龙抱起机枪猫腰转移,改变位置继续射击,副手紧跟在身后。轻机枪给鬼子造成压力,一些鬼子卧倒隐蔽进攻放缓。鬼子各种火力集中射击,战士们端着步枪勾动扳机,鬼子火力太猛,不时有战士牺牲。阻击排开始交替后撤,边撤边打迟滞鬼子。崔云龙打出一梭子弹,抱起轻机枪转身后撤,一枚炮弹在身后炸响。崔玉龙感觉后背一阵疼痛,有液体流了下来,崔云龙咬紧牙关。
连长带领的两个排在止马岭岭上设伏完成。阻击排把鬼子引向止马岭。鬼子轻敌认为八路不堪一击,哇啦哇啦叫着追赶。阻击排进了止马岭与连长派出的接应战士会合,将鬼子引进了伏击点。连长一声令下,顿时枪声大作,机枪步枪一齐射击,战士们居高临下抛出手榴弹在鬼子进攻队形中爆炸。鬼子训练有素,岭上枪一响立即卧倒找隐蔽点,同时开枪还击。双方厮杀开来各不相让。鬼子感觉这样打下去地形对自己不利,边打边撤,留下十几具尸体跑了。
与鬼子遭遇时,由于八路装备差不想跟鬼子硬碰硬,连长当时拿不定主意打还是跑。崔云龙正好在旁边,指着不远处的止马岭说:“连长,把鬼子引到止马岭打伏击。”连长一听,说:“好。”止马岭,顾名思义:马到岭前需止步。止马岭岭长坡陡,岭上沟壑纵横,杂草丛生,非常适合打伏击。
这场伏击战,八路军利用有利地形,教训了趾高气昂的鬼子。自己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不少战士牺牲负伤,阻击排损失最为严重。
崔云龙后撤时背部被弹片击伤,不是很重。战后崔云龙被提拔为副排长,不再兼任机枪手。
部队听老百姓说,有两个鬼子常去一个村强奸妇女。崔云龙请示连长去干掉这两个鬼子,连长同意由崔云龙带领战士去执行这次任务。崔云龙挑选了几个战士,穿着老百姓的衣服怀揣短枪,先期侦察了情况。一切搞明白了崔云龙带领一个班的战士,在鬼子必经之路隐蔽好了。
两个鬼子走溜脚了,隔三差五就去这个村庄。这个村的老百姓好欺负,见了鬼子不敢反抗。这天两个鬼子又来了,扛着枪大摇大摆地往村庄走,去找花姑娘。两个鬼子哼着东洋小曲,在中国的土地上撒欢,他们不知道死期将至。目标出现了,十几个战士分别埋伏在不同位置,两侧、后堵、前阻都安排了人,进来就别想回去了。两个鬼子进了包围圈,前方道路拐角闪出一辆小推车,一个农民模样的推着小推车,车上坐着一个女人,女人身上穿着花袄头上包着头巾,小推车向鬼子走来。两个鬼子看见花姑娘立即兴奋起来,急冲冲地向小推车走去,快接近小推车时小推车不走了。小推车上的女人下来转身伏在推车人的怀里,装作害怕,小推车横在路中。两个鬼子绕过小推车伸手过来抓花姑娘,穿花袄的是八路军战士化妆的,右手握着刀子揣在怀里,这时一个转身左手揪住鬼子右手持刀直刺鬼子腹部。推车的也是八路猛地扑向另一个鬼子,一手掐脖子一手抓住鬼子一只胳膊,直接把鬼子扑倒在小推车上。两边埋伏的战士冲了上来,对鬼子致命处连刺数刀,两个鬼子一命呜呼。崔云龙脚踩着鬼子脑袋看了看鬼子,又从一个鬼子身上搜出一张照片,是鬼子的全家照,其中一个是这个鬼子,有姐姐有妹妹,这个鬼子笑得和蔼可亲。崔云龙想:这玩意怎么到中国来就成了魔鬼。崔云龙将照片撕成碎片撇了,又朝鬼子脑袋狠踢了几脚。战士拿走鬼子的枪清理现场,将两个鬼子在事先挖好的坑埋了。崔云龙带领战士迅速撤离,前阻后堵的战士也跟了上来。这次伏击干净利落,两个鬼子人间蒸发了。
崔云龙所在的部队又打了几仗,每次崔云龙都受到表扬,崔云龙对表扬不在意,一打仗就兴奋。
一天营长来到连部。
连长找到崔云龙,说:“崔副排长,营长要找你。”连长对崔云龙又说了什么。
“不可能,我不干。”崔云龙喊了起来。
连长:“怎么不可能。”
崔云龙:“不可能,让我干政工,我不干。我要在战场上杀鬼子。”
连长:“先到连部谈谈。”连长没有告诉崔云龙营长到了连部。
崔云龙和连长向连部走去,崔云龙边走边喊:“不可能,我不干。”
到了连部门口崔云龙还在喊。
连长说:“营长的话你也不听。”
“天王老子的话我也不听。”崔云龙满脸通红青筋暴涨,几乎在吼。
门开了,出来个人。“哼,是哪个愣头青在喊。”崔云龙一看是营长,营长什么时候到了连部。崔云龙一个立正敬礼:“报告营长,一连二排副排长崔云龙。请指示。”
营长:“你刚才喊什么来着?”
崔云龙:“营长,让我干政工,不可能!我要上战场杀鬼子,我跟鬼子国恨家仇不共戴天,我要上战场杀鬼子!”
营长:“你读过书,识字能写文章,部队缺少这方面的人才,营里正需要一个文书。我刚才跟连长说了,连长也舍不得放你。我让连长去做你的工作,看来没做成啊。”
营长将头转向连长:“你是不是没做工作啊?”
连长急忙说:“营长,可别冤枉好人,我一直在做崔副排长的工作,做不通啊。”
“营长,文书让别人干,我要在战场上刀对刀枪对枪打仗。”崔云龙说。
营长思忖了一下说:“干文书虽然不直接跟鬼子打仗,其实也是抗日,也在为抗日做贡献。”
“不可能,我不干。”崔云龙又喊了起来,手不自觉地在营长面前挥了一下。
营长绷紧脸:“哎呦,敢在我面前撒野。立正。”
崔云龙立即一个立正,站在那里。连长也站在那不做声。
营长绕着崔云龙转了一圈,打量着崔云龙,营长放松了脸色:“好小伙子,是条壮汉,连长不放你,我要是你的连长我也不放。”
崔云龙喜行于色:“营长,这么说不用我干文书了?”
营长说:“不用了。”
崔云龙:“谢谢营长!”
连长插过话来:“战场上更适合崔副排长。”
崔云龙:“营长,让我杀鬼子,我可以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让我干政工真的不太合适。”
“好。好。”营长拍了拍崔云龙的肩,“有火性,有种,我也不强人所难,你还打你的仗,去杀鬼子。”
“是!营长。”崔云龙一个标准的军礼。
营长喊:“向右转,跑步归队。”崔云龙转身小跑离开连部。
“好小伙子。好小伙子。”营长望着崔云龙的背影,“战场上需要这种舍生忘死的战士。”
连长说:“崔云龙不但打仗勇敢,还会动脑子有计谋,止马岭一仗就是听了崔云龙的建议打得非常漂亮。”
营长说:“难得啊,部队需要这样的人才。崔云龙来部队多长时间了?”
连长说:“一年多了。”
“提拔崔云龙为排长。”营长说。
连长:“是。”
崔云龙文书不用当了,由副排长提升为排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