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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团转战胶东，崔云龙所在的二营到了乳山，崔云龙率三连住在兵工厂附近。
铁蛋每天跟着老兵练习射击、投弹、拼刺，投弹投的是训练弹不拉弦。当时八路军子弹少，射击只是教你装弹、瞄准、如何勾机子，不做实弹射击。铁蛋急着要打仗，崔云龙说，你好好练习军事技术，不用急以后仗有你打的。
乳山县城韩武药铺是八路军地下联络点，掌柜的叫韩武，人称韩掌柜或老韩，药铺有个小伙计。崔云龙到了乳山就列了张药单让石头和铁蛋去找老韩，几天后老韩派小伙计送来了部队急需的中草药。崔云龙一直和老韩有联系，先期给姥爷送药疗伤的人就是老韩。
又过些日子，崔云龙派石头和铁蛋去药铺找老韩。找到了老韩石头说，你派人送的药部队收到了，崔连长十分感谢，又告诉老韩部队现在急需搞一批救命药盘尼西林。老韩皱起眉头说：“盘尼西林只有鬼子有，很难搞到。”石头说：“崔连长的意思是能不能搞到情报从鬼子手里抢。”老韩说我试试。
交待完事情石头和铁蛋要回部队，老韩不让，要留他们吃完饭再走。老韩说：“上次你们走得急没能留你们，这次一定留下。快中午了，咱们去旁边小酒馆喝两盅。”石头说不去。老韩说：“那咱就自己炒几个小菜在药铺吃。”石头、铁蛋要走老韩坚决要留，石头和铁蛋推辞不过就同意了。老韩让小伙计去炒菜，自己和石头、铁蛋三人在一张桌子前坐下了。小伙计把菜端了上来。老韩又让小伙计拿来酒给石头、铁蛋倒上，铁蛋说他从来不喝酒，老韩说喝点，铁蛋坚决不喝。小伙计就给石头倒了酒又给自己倒了。老韩从柜子拿出一瓶酒，诡秘一笑说：“我喝这个酒，这是药酒。”四个人开始边吃边聊，老韩说：“人和动物一样腿上一个身子，脖子上一个脑袋，这脑袋说不定哪天就不是自己的了，趁着能吃能喝就赶快享受。来，一起喝酒。”石头和铁蛋听了老韩这话就觉得别扭，碍于面子石头举起了酒杯。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边吃边喝。老韩越喝越多，小酒一口一口地流着说：“这世上脖梗一仰咕咚一口，小酒流进肚子，这是真的。其他的全他妈假的。”石头和铁蛋感觉老韩喝醉了，跟小伙计商量扶老韩去休息。老韩在一个屋子睡去了，打着鼾声。小伙计就和石头、铁蛋回来继续吃，石头吃了几口饱了放下筷子去一边休息，桌上还剩铁蛋和小伙计，小伙计说：“我们掌柜的经常喝醉酒，一喝醉就说胡话，醒来跟个好人似的。”小伙计拿起酒杯仰脖喝了一口，说：“掌柜的话也不全错，人还得有钱，有钱才能有吃有喝。我学徒准备将来自己开个药店，到那时我也是掌柜的。”铁蛋不知该怎样回答，附和着“嗯嗯”两声。吃完了铁蛋对石头说，咱们走吧。老韩还在睡，石头和铁蛋就辞别了小伙计，离开药铺回部队了。
石头和铁蛋回到部队向崔云龙汇报了情况，但没有说老韩喝酒说醉话的事。石头说：“如果老韩搞到了盘尼西林的情报，我带人去抢鬼子。”铁蛋说：“别拉下我。”崔云龙说：“抢鬼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天，老韩派小伙计送来一封信，信上插着一根鸡毛。崔云龙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蛇窝坎据点伪军五十余人，明天上午十点左右到达祝家坡村征粮。崔云龙原以为搞到了盘尼西林的情报，一看是打伏击的也很高兴。这次到乳山还一仗未打，机会来了绝不放过。在据点里不好收拾这帮龟孙子，出来了那我就不客气了照单全收。祝家坡离蛇窝坎据点有二十里。崔云龙立即派出侦察队侦察地形，又召开班排长会议研究情况，部署作战方案，并报告了营长。营长同意打一仗。
第二天部队提前进入阵地。祝家坡村外一条南北走向的大道，东西两边是野地长满杂草。路东杂草丛中有一条浅沟，越过浅沟向东又有一条深沟，两条沟都是自然形成的不规则，有的地方稍深或稍浅，有的地方稍宽或稍窄，深沟地形高于浅沟，这里非常适合打伏击。一百多个战士就藏在深沟里，崔云龙另派两个班，一个班断伪军后路，一个班到前方阻击。十点到了伪军没来，接近十一点伪军出现了，前头七八个伪军，隔段距离是一长队伪军，伪军由北向南行进。前头伪军进入了伏击点向两边张望，试探着向草地走了几步没发现情况，又回到路上继续向前侦察。前头的伪军一走，崔云龙命令一部分战士在草丛中由深沟爬入浅沟。铁蛋也爬入浅沟，爬入浅沟的战士掏出手榴弹摆在沟边。铁蛋也把四颗手榴弹整整齐齐摆在面前，铁蛋手里握着的是一支汉阳造步枪，枪口指向前方。很快长队伪军进入伏击点，崔云龙在深沟里手握匣子枪张开了机头，对空“砰”的一声枪响，顿时两挺轻机枪百十支步枪齐吼。铁蛋打了几枪看身边的战士在扔手榴弹，铁蛋也急忙扔手榴弹，一口气扔了四颗。铁蛋突然发现怎么一颗没响，旁边的战士大喊：“铁蛋，你没拉弦。”铁蛋恍然大悟，但手榴弹没有了。铁蛋没拉弦扔得快，别人扔一颗他能扔两颗。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伪军部分被歼剩下的举手投降，还有一些躺在地上呻吟。有几个往回跑的被后堵的打掉了，先头过去侦察的伪军被前阻的打掉并俘虏了几个。崔云龙手提匣子枪扫视着战场，崔云龙心里清楚这种长蛇形的队伍就是来送人头，他对这场仗有十分的把握。
打扫战场，铁蛋去找自己没拉弦的手榴弹，找回了两颗。
“铁蛋你没拉弦。”几个年轻的战士取笑铁蛋，拿铁蛋开心，铁蛋整得好尴尬。
崔云龙口头表扬了铁蛋，说铁蛋第一次上战场很勇敢，只是下次上战场扔手榴弹别忘了拉弦。这次战斗打扫战场缴获了一批枪械，铁蛋的汉阳造换成了三八大盖。铁蛋握着油光铮亮的三八大盖爱不释手，这比汉阳造强多了。
第二天中午崔云龙叫了石头和铁蛋，三人穿便装去了附近的八路军兵工厂。兵工厂藏在一座山的山坳里，厂长姓孔崔云龙参军前就认识。那时槲山西坡有个酿酒的小作坊酿制槲山酒，作坊主人是老孔。崔云龙喜欢喝槲山酒，就常去槲山西坡和老孔慢慢地熟了。老孔知道崔云龙是五手拳高手，还是槲山棍法传人心生敬佩，每次都多给点酒，崔云龙和老孔成了朋友。老孔比崔云龙大十几岁，他们是忘年交。鬼子来了两人都参加了八路军，去年他们在乳山见过一次面，这次崔云龙到乳山还未来得及拜访，现在打了胜仗专门去找老孔喝酒。
“老孔——”崔云龙看见孔厂长就喊。
“哎呀云龙，你怎么来了？”孔厂长十分惊讶。
“我来看你了。”
“好，欢迎。欢迎。”
老孔将崔云龙三人让进屋里坐下交谈，才知道崔云龙从文登到了乳山住在附近。崔云龙是连长。
老孔心里那个高兴啊，说：“咱兄弟俩一年多没见面了，上次你们部队在乳山，你来兵工厂拿弹药没能坐下就走了，这次我们一起喝杯酒。”崔云龙说：“上次部队在乳山时间很短，这次时间能长些，我们兄弟俩有机会见面，今天就是来找你喝酒的。”
孔厂长参军前家里的小作坊酿出的酒在槲山一带非常有名，据说是用祖传秘方配槲山泉水酿制而成，酿出的酒甘洌入口，小作坊的酒产量有限供不应求。一天鬼子来到作坊要槲山酒，鬼子让老孔打开酒坛，一股浓香扑鼻而来。鬼子舀了一瓢酒让老孔喝，老孔喝了几口没有问题。鬼子开始尝酒，尝了一口鬼子伸出大拇指：“好酒，皇军的喜欢。”鬼子把酒都搬上车拉走了。
鬼子一走，老孔把作坊关了门，收拾收拾投了八路。老孔被分配到兵工厂转行研究枪械，把办酒厂赚的钱给兵工厂买了不少设备，被任命为厂长。老孔很聪明摆弄摆弄成了行家，还小有名气。
老孔爱酒离不开酒，在兵工厂找了间屋，弄了几个坛子酿了些酒自己喝。老孔拿出酒壶招待崔云龙。几个人在屋子里坐下了，几盘小菜有花生米，老孔还特地切了盘肉。老孔要倒酒，崔云龙拿过酒壶说：“我来倒。”先给老孔倒了一杯，再给石头倒酒。石头说怎么能让连长倒酒，我来倒。崔云龙说：“连长怎么就不能倒酒，谁规定的。”崔云龙让石头坐下，给石头倒了一杯，又给铁蛋倒酒。
铁蛋：“俺爹不让俺喝。”
老孔：“喝点，这是槲山酒。”
铁蛋：“俺喝酒俺爹揍俺。”
崔云龙：“你爹离这远揍不着你，在这我说了算，喝。”崔云龙就给铁蛋倒了一杯。
崔云龙说话了：“孔厂长，昨天我们打了胜仗，今天借你的酒给兄弟们庆功。”
孔厂长说：“祝家坡战斗我当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是你崔云龙打的，今天咱们尽情地喝几杯庆功酒。”
“喝，干杯。”几个人吃菜喝酒。
老孔说：“云龙，咱哥俩是忘年交，现在都当了八路一个厂长一个连长，咱俩干一杯。两人仰头一饮而尽。”
石头赶紧拿过酒壶给崔云龙和老孔满上。铁蛋尝了尝感觉挺好，一杯酒几口喝完了，石头又给铁蛋满上，铁蛋也不推辞，也不怕他爹揍了。
崔云龙说：“铁蛋，好好干打几场胜仗，提拔你当班长，到时候我就不叫你铁蛋了，叫你崔班长。”铁蛋就笑。
酒杯干了，老孔开始倒酒，喝干了老孔又要倒酒，崔云龙说：“不能喝了，喝出点感觉就行了，不能喝醉。我是一百多号人的连长要指挥打仗，仗随时都可能来更不能喝醉。”
饭吃了酒喝了，崔云龙辞别老孔三个人离开兵工厂。刚走出不远身后传来箫声，老孔会吹长箫，今天酒喝得高兴，崔云龙他们一走老孔就吹起了长箫，箫声在山谷中回响……
崔云龙几个人回到部队没几天的一个下午，老韩又派小伙计送来一封信，信上插着两根鸡毛。崔云龙打开一看，情报很短：鬼子运送一车药物，车上有盘尼西林，明天上午经过姑山镇。崔云龙一拍桌子：“好，机会来了，我们去抢。”
崔云龙又细看情报心中产生疑惑：这封情报指定了时间又给了唯一的设伏地点姑山镇，鬼子的车从哪来向哪去不知道。我们只能在情报指定的时间指定的地点设伏，这是设伏的大忌，万一情报有假，就中了别人的圈套。崔云龙又想跟老韩联系多年了，老韩送过的情报比较可靠，自己怀疑老韩送的情报是不是有点不必要了。
营长参加胶东军区会议，军区首长讲部队急需盘尼西林，很多受重伤的战士伤口感染恶化无法救治死亡，盘尼西林这种药日本人有。营长回来召开连长会议，传达了军区首长讲话，要求各连一旦有机会了，就从日本人手中抢。
崔云龙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不想放过这次机会，向营长做了汇报。营长指示：能打则打，不能则放弃。若打以一个排为宜，隐蔽突袭，快打快撤。
崔云龙立刻召开干部会，研究作战方案。姑山是敌占区周边有据点，在那里打伏击是虎口拔牙。崔云龙决定利用小分队快打快撤，不易暴露目标。石头要求去执行这次任务，石头说：“崔连长，这次打伏击非我莫属，谁也不要跟我争，我去过姑山镇，对那里情况熟悉。姑山镇东西一条公路可跑汽车，鬼子必走这条公路。姑山镇东是一片平地不易隐蔽，姑山镇西公路两旁有树林，路南树木稀疏，路北树木密集有灌木丛适合隐蔽。我们在路北树林灌木丛中埋伏。”崔云龙同意石头的想法，其他干部也表示赞同。这时副连长高云站了起来要求带队去执行这次任务，崔云龙说：“你们两个去一个就行了，让崔排长去吧。”崔云龙命令石头立即准备，带领全排今夜出发，天亮前进入隐蔽地点。为确保任务完成，崔云龙调拨一挺轻机枪给石头。石头带领全排很快准备好了，铁蛋不在石头排，铁蛋找到石头说他也要去，石头不要，铁蛋急了去找崔云龙走后门。崔云龙说小分队的组成石头说了算，我不管。铁蛋又找石头，还是不行。小分队开始吃饭了，铁蛋也来吃饭，铁蛋三口两口吃完又要求石头带着自己。石头说你去找连长，铁蛋便又跑去找崔云龙，开口就说：“云龙哥，我来找你走后门我非要去。”铁蛋拍拍背着的三八大盖说：“这支新枪我要用用。”又拍拍腰间的手榴弹，“这次我要拉弦炸鬼子，云龙哥我不会给你丢脸。”崔云龙说：“你知道这次行动的危险吗？”铁蛋说：“知道。”
崔云龙：“你不怕回不来吗？”
铁蛋：“不怕。”
崔云龙拍了拍铁蛋的肩：“好。”
天已落黑小分队荷枪实弹带足了水又备了些干粮，石头全排三十八人主副机枪手两人加铁蛋共四十一人。崔云龙和连干部来到小分队前。
石头向前两步敬礼：“全队整装待发，请连长指示。”
崔云龙：“崔排长归队。”
“是。”石头敬礼归队。
崔云龙向小分队讲话：“据可靠情报，鬼子一辆运送药品的汽车明天上午经过姑山镇，我们决定在姑山镇西伏击鬼子，抢夺药品。这次行动非常危险，周边有鬼子据点，我们采用小分队行动快打快撤，险中取胜。同志们，有没有决心。”
“有！坚决完成任务！”小分队四十一名战士发出铿锵有力的喊声。
崔云龙手一挥：“出发——”
石头带领小分队消失在夜色里……
崔云龙站在原地不动，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感觉到这次任务危险重重，但部队急需盘尼西林，他也想冒这个险。
打仗不可能是装在保险箱里，那样的话很多机会都会失去。他对老韩的情报特别重视，上次打伏击战老韩的情报起了决定性作用，这次的情报也应该是准的。仗必须打，打仗就是要有牺牲，战争就是这么残酷。他不知道这次伏击战能有多少人回来，会牺牲多少战士。
崔云龙又命令高云副连长带一个排明天早晨出发，在约定地点接应。
石头带着小分队行走在通往姑山镇的路上，石头将小分队以班为单位分为三组，一组在前，一组居中，一组断后。各组之间拉开一定距离，防止遭到伏击，各组之间又能互相支援。石头带机枪手走在中间小组。一个战士笑着说：“排长，晚上是八路的天下，鬼子都缩进窝里哪敢出来。”石头说：“不能大意，打仗是你死我活，稍有不慎就可能出问题。我们去打伏击别被敌人反伏击了。”
一弯残月挂在天上，夜晚显得特别寂静，只听见部队行军“唰唰”的脚步声。铁蛋走在队伍里，心里既兴奋又激动，上次打仗还未过瘾就结束了，手榴弹忘了拉弦，这次一定别忘了。铁蛋随着队伍行进又想：鬼子来了民族有难，自己参军跟着云龙哥打鬼子，就是承担了一份责任。想到这，铁蛋有了一种荣誉感和责任感。
路边田野不时有秋虫鸣叫。
夜色已深，微风轻拂。小分队在一处小山前呈分散队形休息，补充水分，检查枪支弹药。石头抬头看看夜空，又指挥小分队继续前进，队伍渐行渐远。
早晨天刚蒙蒙亮，姑山镇还未苏醒，小分队战士已隐蔽在姑山镇西路北树林灌木丛中。上午八九点钟一辆汽车由西向东驶来，石头命令战士们做好战斗准备，又叮嘱正副机枪手要对准驾驶室猛烈射击，确保击毙驾驶员。汽车行驶到离伏击点一定距离突然停了，从车上跳下来一群鬼子，迅速占领了射击位置，枪口指向伏击点。
情况不对，鬼子好像发现了我们。
潜伏点以北有座小土丘，这时从土丘上传来声音，有人拿着喇叭喊：“你们被包围了，插翅难飞，跑不了了，投降吧。”
石头和战士们潜伏在树林里不动。
“投降吧，你们来的时候就被盯上了，快投降吧，你们跑不了了。”
石头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铁蛋凑过来说这声音是有点耳熟。
“出来投降吧——”
双方静止了一会儿都没有声音，又过了一会儿喇叭又响了：“快出来投降吧——”
石头和铁蛋向北移动了一小段距离观察，一个脑袋一闪又缩回去。
石头：“怎么像老韩？”
铁蛋：“是老韩。”
石头大声喊：“是韩武吗？”
那边传来声音：“是我，我是老韩。你是崔排长吗？”
石头没吭声。
“崔排长，投降吧。”老韩从一块石头后探出头又很快缩回去。
铁蛋突然喊：“韩武，你这个叛徒。”
“是铁蛋吗？别逞能了，赶快投降吧，反抗必死，你们逃不出去了。”
双方又静止了一会，听不到任何声音。
过了一会儿，老韩拿着纸做的喇叭又开始喊话了：“崔排长，太君说了，过来给你个连长，识时务者为俊杰，快投降吧。”
树林中没有回音。
“崔排长，太君说了，过来给你个连长。”
石头知道被包围了，必须突围出去。石头向南看了看，路南稀疏的树林连着一片山，那里是突围的方向。路面已被鬼子用机枪封锁了，石头进入路北隐蔽点时就发现，公路下面有一处砖砌的排水道干涸无水，排水道刚好能让人爬过去。石头命令战士立即隐蔽从排水道爬向路南，石头让铁蛋跟着走。
石头命令一个枪法准的战士瞄准韩武喊话的方向，准备射击。
韩武又在喊话。
石头不回答。
过了一会儿石头喊：“老韩，你说的话是真的吗？可是我杀过鬼子。”
韩武那边又从石头后探了下脑袋很快缩了回去，韩武喊：“太君说了，过往不究，你们仗打得很勇敢，太君佩服你们的勇气，投降过来官升一级。”
石头喊：“我听不清，你大声说。”
这时韩武从石头后露出半个脑袋，嘴对着喇叭，喇叭紧贴在石头上面喊：“崔排长，太君说了……”说时迟那时快“砰”的一枪一颗子弹击中韩武头部，韩武脑袋开花一命呜呼。
顿时轻重机枪从多个方向扫向树林，小钢炮射出的炮弹在树林中爆炸开花。
石头发出突围命令后，潜伏在树林里的战士就依次移向排水道处，开始从排水道向路南爬去。先爬过去几名战士，接着两个机枪手一前一后爬过排水道，后面的战士又跟着通过排水道爬向路南。没来得急爬向路南的战士大多牺牲了。击毙了韩武石头从排水道爬到了路南，身后树林鬼子的炮弹继续炸响，机枪不停地向树林扫射。
到了路南树林的战士卧在地上隐蔽移动，暂时未被发现。这时石头到了指挥战士猫腰向山上快步行进，突然前方枪响数个战士倒地。正在猫腰行进的正副机枪手立刻顺势前扑架起机枪向前方敌人压制射击，其他战士也卧倒射击，一些战士抛出了手榴弹，铁蛋也拉弦扔出两颗手榴弹。前方敌人火力被压制下去，战士们又猫腰快速绕过敌人向山里冲去。机枪手不停地向敌人猛烈射击，有露头射击的敌人被机枪击毙。这时后方的敌人开始向这里射击并冲了过来。机枪手竭尽全力压制前方敌人火力，保护战友突围。突然一颗子弹击中机枪手头部当场牺牲，副机枪手立刻接替射击，机枪又开始向敌人吐着火舌。突围的战士边打边跑，前方敌人的机枪换了位置扫向突围的战士，又有一些战士牺牲了。
机枪手还在射击着，数发炮弹先后落在机枪手附近，爆炸后机枪哑了。两名机枪手从趴下去那一刻，就再也没能起来，鲜血融入了身下的土地。
绕过前方敌人冲到山里的战士就剩几人了，石头、铁蛋还在，他们继续向山里撤退。身后枪声不断，枪声越来越近，石头一看鬼子追上来了，带着战士拼命跑，鬼子穷追不舍。石头、铁蛋和战士边跑边回身射击，鬼子枪法准又有战士倒下，最后只剩下石头和铁蛋。他俩继续向山里跑，鬼子紧追在后面。突然一颗子弹射中了石头大腿，石头跪倒在地顺势一滚，滚到一块石头旁，铁蛋急忙包扎。鬼子越来越近，子弹“嗖嗖”射过来。石头、铁蛋趴在石头后，石头说：“铁蛋你把手榴弹给我，你快走。”铁蛋不干，要背石头一块走。石头说：“咱俩得有一个活着的，不能都死。你走，我掩护你。”铁蛋又要背石头，石头喊：“你背我咱俩一个出不去，把手榴弹给我，快走！”铁蛋把剩下的两颗手榴弹给了石头，转身跑了。石头藏在石头后开枪阻击，石头喊：“鬼子，我操你奶奶！”“砰”的一枪石头撂倒一个鬼子，其他鬼子隐蔽射击。石头跟鬼子对射右肩中枪，右臂不听使唤了。石头把枪扔了伏在地上，用嘴帮忙将几颗手榴弹弦套在左手指上，又用身体压住手榴弹。鬼子冲上来了想抓活的，石头猛地拉开弹弦，侧身漏出弹体……
铁蛋不停地跑，先是听见枪声停了，后又听到爆炸声回头望去，知道石头与鬼子同归于尽了。
铁蛋为了跑得快，把枪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做了记号，铁蛋撒腿又跑终于甩开了鬼子。铁蛋跑到山下，山下有个村子，铁蛋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个老大娘，一看是八路军战士，立即让铁蛋进了屋给铁蛋换了衣服，又拿东西给铁蛋吃。铁蛋来不及吃，将吃的装在兜里，跟大娘要了水喝，辞别大娘转身走了。
韩武怎么成了叛徒。
这天刚一落黑，韩武药铺就关了店门。韩武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药酒喝了两口，骑上一辆自行车，撅个屁股蹬着向一个巷子奔去。巷子里开着一家窑子，韩武是窑子常客。韩武进了窑子和老鸨打了招呼，又踮着轻脚直奔小翠仙房间。“哎哟韩哥，这些天让哪个骚货勾引去了，俺可没少念叨你。”韩武不语直接给了票子，小翠仙伸手接了。“哎哟韩哥，你可想死俺了……”小翠仙说着顺势倚在韩武怀里。韩武的药酒里加了猛料，此时劲儿正往上冒。韩武抱起小翠仙倒在床上，去掉衣物，两人沾在了一起，韩武骑在上面，心花怒放……
韩武一进窑子就有几个戴鸭舌帽的跟上了，韩武进了小翠仙房间，一个鸭舌帽在门外贴着耳朵听。鸭舌帽听见里面传出女人的呻吟声，一挥手另几个鸭舌帽冲过来，破门而入。韩武正趴在小翠仙身上做着亘古不变的动作，韩武被从小翠仙身上揭了下来，套上头套架走了。
韩武被送进了侦缉队，揭了头套。
韩武离开小翠仙的身子，男人那股液体还没射出，一路上下半身憋得难受，当时是正要射而未射。
现在揭了头套满眼刑具，一下子从天堂跌到地狱，韩武裆下之物顿时软了，感觉到两个蛋蛋在微微打颤。墙上挂的、地上摆的都是各式刑具，有锥子、锤子、夹子、钳子……上面还粘着皮肉血迹。火炉上烧着通红的烙铁，韩武的腿软得几乎要瘫倒地上。隔壁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夹着皮鞭棍棒着肉声，韩武崩溃了。侦缉队长凑过来问韩武：“怎么样，这些刑具是否想挨个尝尝。”韩武吓得不要不要，直摆手。侦缉队长阴冷地说：“那就招了。”韩武哆嗦着：“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侦缉队长冷笑一声把手一挥，门外抬进来一个人，四肢被捆在门板上，人已被打得血肉模糊。放下门板，一个打手用锤子将一颗钉子钉进门板上人的手掌，门板上的人扭动着身体惨叫不止。打手又将一颗钉子钉进另一只手掌，门板上的人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门板上的人被抬出去了。马上又抬进一张空门板，韩武被捆了上去，刚才那个打手又拿起锤子钉子。打手冷笑着把长钉子送到韩武眼前，让韩武仔细看，韩武吓得牙帮打颤全身筛子一样颤抖。打手脸一变把钉子对准韩武的手掌，举起了锤子。韩武彻底崩溃了，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不要！不要！”又转头向侦缉队长：“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
侦缉队长裂开嘴笑了：“聪明，早点招了免受皮肉之苦。这身子骨要是打残了，可长不好。”
韩武被从门板上放了下来，坐在一条凳子上哆嗦着手要了一支烟。侦缉队长划了根火柴给韩武点上，手指一捻把火柴弹飞，用手掌不轻不重朝韩武的脸“啪啪”拍了两下：“招吧。”
韩武吸了几口烟，爆豆似地招供了，把他知道的都说了。
韩武的上线是潜伏在鬼子内部的一名同志，鬼子的情报由他收集交给韩武。韩武的下线就是药铺小伙计，小伙计送给八路。侦缉队长立即抓了潜伏的同志，这位潜伏的同志知道侦缉队是魔窟，各种酷刑变着法儿折磨人。这位同志进了侦缉队，趁看他的人不注意猛地撞墙自尽，这条线断了。
鬼子指挥部的一间屋子里，韩武坐在桌子前写信，侦缉队长、翻译站在身后两旁，一个鬼子军官手扶军刀笔直坐在桌子对面。韩武写完信脸上带着谄媚，将信交给侦缉队长，翻译过来一起看了，向鬼子汇报，鬼子点头同意。
韩武又向侦缉队长讲，八路送信有普通信和鸡毛信之分。鸡毛信一根表示急，两根加急，三根特急。这封信插三根鸡毛怕引起八路警觉，一根力度不够，插两根为好。
鬼子军官走了，一只鸡送到韩武面前，韩武刚要拔鸡毛手却一哆嗦，鸡扑棱着翅膀跑向门口。侦缉队长拎起棍子追过去将鸡打死，又拎着死鸡放到韩武面前。韩武又开始拔鸡毛，将信封好。侦缉队长一手拎着棍，棍头带着鸡血，一手拍了拍韩武肩膀：“这回看你的了。”
韩武当了叛徒就一心想讨好主子，韩武主动献计引八路上钩。
韩武去窑子的第二天上午，小伙计一个人坐在店里，寻思掌柜的怎么没来。一个上午，小伙计应付着客人。中午小伙计刚吃完饭，韩武急匆匆地回到药铺，小伙计感觉有什么事发生。韩武缓了口气示意小伙计过来，韩武掏出鸡毛信低声说：“有重要情报，你马上送给崔连长。”小伙计揣起信喝了几口水，悄悄地离开了药铺。
晚上小伙计回来了，韩武在药铺等着。小伙计说：“信交给了崔连长。”韩武说好，让小伙计休息。小伙计躺下睡着了，不知韩武什么时候走了。韩武带着鬼子去打埋伏的时候，小伙计在药铺守着，他不知道韩武去干什么了。
姑山镇打了起来，鬼子还没回来消息就传到了药铺，一个买药的说：“一队八路在姑山镇被包了饺子，枪声响成一片还有爆炸声。我离开姑山镇的时候，听说鬼子正在附近村挨家挨户搜查抓逃跑的八路。”小伙计一听知道出事了，信是自己送的怎么也脱不了干系。小伙计怕殃及自身趁韩武不在跑了，跑的时候小伙计将药铺的药收拾了一大包带走了，谁也不知道去哪了。鬼子回到县城就去抓小伙计，药铺已是人去楼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