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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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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槲山》连载

第一十七章 血染石头山

母亲目睹的就是石头山战斗,母亲以一个孩子的视角对战斗进行了描述。后来我采访松油村几位老人,他们从上一辈那里听来故事,凭记忆提供零星片段。他们说,战斗发生在村南四五里的石头山,山西侧有个村庄卧牛石坎。我对卧牛石坎进行了调查,两个村老人的零星回忆,拼凑成了一场惨烈战斗。

松油村。下午八路军突然进村,村外布了岗哨。村子只准进不准出。大扫荡期间各村老百姓都清理了狗。指挥部设在村祠堂,一张长方形桌子上摆着地图。营长崔云龙指着地图,副营长、政教围在桌子前,三人在研究作战方案。

鬼子大扫荡后,在胶东留下一小部分鬼子,与八路军对峙互攻。八路军经过快速恢复整编,部队补充了兵源,干部进行了调整。

石头山不高,呈南北走向。山顶石头多,光秃少树木。山顶之下有成片的松树、槲树。一股鬼子窜到石头山,在东侧山脚扎营,又强征民工伐木采石,开始在山脚建炮楼,还要在山顶建小炮楼兼瞭望塔。

石头山位置重要,扼守着文登、乳山东西交通线。在山脚建炮楼,火力可直接控制公路。石头山周边多平地,在山顶设瞭望塔,周边一览无余。

43年初。老13团二营接到命令,趁鬼子立足未稳拔掉这颗钉子。崔云龙刚提营长,一场硬仗就来了,心情既激动又兴奋。这次任务,周边有兄弟部队负责阻截鬼子援军,二营发动进攻。崔云龙率全营往石头山方向赶。崔云龙骑一匹棕色战马,腰间挎着一只匣子枪。

进了松油村,部队派战士化妆成老百姓去石头山侦查,情报陆续回传到指挥部。崔云龙和副营长、政教反复分析情报。

部队住进了老百姓家里休息,等待战斗。村里杀了猪分给每户,让做给战士吃。村民也感觉到有大事发生。

三个八路住进了一户人家,房东大婶非常喜欢这些战士,看见有人衣服破了,就拿针线缝补。大婶又去做饭,一个小战士给大婶烧火。

大婶问:“多大了?”

小战士:“十七。”

大婶:“感觉你们要打仗了?”

小战士笑了笑:“等着瞧吧。”

小战士将树枝填进锅底,拉动风箱,火苗呼呼燃烧起来。大婶在锅台忙活着。

班长和老何在擦枪,老何擦完自己的枪又给小战士的枪擦了,刺刀都从枪上卸了下来,手榴弹插在弹袋里。烧完火,小战士拿起钢枪歪头瞄着,又做拉栓补弹动作。

吃饭了,大婶让三个战士多吃。又对老何说:“你个子高更要多吃。”老何夹菜像是没听见,大婶又说了一遍,老何似乎听见了,憨笑着点点头。班长说:“大婶,老何耳朵被震坏了,只有大声喊才能听见。”

大婶去看发酵的面好没好,准备烙饼给战士。房东大叔在给战士烧炕。房东几个孩子在玩耍。面发酵好了,大婶开始烙饼,屋里飘着饼香。战士吃完饭,稍微收拾了一下,很快就上炕休息了,和衣而眠。大婶烙的饼好了,战士睡着了。大婶想,明天给战士吃。大婶没舍得把饼给孩子吃。

接近夜半,冷风劲吹。崔云龙看着空中明月许久,下达了命令:部队立即集合,准备战斗。夜间偷袭,最忌月光。可是鬼子的炮楼每天都在建,越等仗越难打。再说,明天就没有月光了吗?部队潜伏在松油村,白天很可能走漏风声。今晚必须打,不能等了。

半夜有人砰砰敲门,喊:“集合,集合。”战士起身拿起钢枪,腰间挎上手榴弹又挂上刺刀,出门了。大叔大婶起来跟战士打了招呼,又回到炕上。过了一会儿,大婶突然想起锅里有饼,忘给战士了。起身去拿饼放在篮子里,上面盖一块布,去找三个战士。

月光笼罩村庄,大婶出了门。街上站着成排的战士看不清面孔,前方不远有一队模糊身影正在出村。大婶走近队伍去看,找不到三个战士。大婶正犹豫时,街上的战士排队,依次向村外出发。大婶东张西望,最后剩下不多的战士,大婶把饼塞给了后面的几个,回家了。

大叔问,找到了。大婶说,没找到,饼给了别的战士。大婶上了炕,大叔说,队伍向哪走了。大婶说,向村南走了。大叔接着说,村南石头山有鬼子,住下不走了,在建炮楼。八路军是冲石头山去了。大婶说,他们去打鬼子了。大叔说,是的。

良久无语,空气凝固着。几个孩子在熟睡。大叔用烟锅挖烟,点了。大婶望着窗外,心里忐忑不安。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突然枪声大作,间隔着炮声。孩子醒了,趴在被窝里不敢睡。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那个烧火的小战士也上战场了?大婶自言自语地说。大叔说,都上去了,哪能不上。

大婶家住的三个战士,是一连一排一班。一连是首攻部队,一排是一连先锋。根据事先侦查,部队向南出了松油村又转向西走,再沿一条南北走向的土岭绕到了石头山西北侧,副营长跟随进攻部队。铁蛋是副排长,配合排长带一个排进卧牛石坎,村里有人接应。

崔云龙在卧牛石坎设立了临时指挥部,政教留在松油村。很快一排接到攻击命令,战士们趁黑沿北坡向山上摸去。一连二三排保持距离跟进。其他战士继续潜伏在西北侧山下。松油村和卧牛石坎组织了担架队,有女子担架队参加,女子担架队是四人一组。

鬼子还没来得及在山顶建炮楼,先用石块、木头堆砌了掩体,又临时搭建了木质瞭望塔。六七个鬼子在掩体内搭了帐篷住,一个鬼子在木塔上瞭望。战士们脚步轻放,穿过树林尽量少出声响。风不停吹着,掩盖了战士的脚步声。接近山顶,木塔上的鬼子有所察觉打开手电照射。一排长立即命令开火,向山顶冲击。顿时枪声大作,木塔上的鬼子被乱枪打死。休息中的鬼子冲出帐篷,卧在掩体后射击。

一排带了一挺轻机枪,利用石头做掩体猛烈扫射火力压制。战士们边开枪边冲向鬼子。山顶上鬼子是放哨的没带机枪火力弱,被打得抬不起头来。山顶又死了几个鬼子,剩下几个鬼子抛出手雷,撤到山东侧树林隐蔽起来顽抗。山上一开火,二营多门迫击炮,从不同方向轰击石头山东侧山脚鬼子营地。

一排占领了山顶,继续向山东侧射击。鬼子开枪还击。卫生兵给受伤的战士包扎。二排三排跟上来了,立即投入战斗。接着担架队也上来了,抬走受伤、牺牲的战士。山顶上,小战士拉栓、补弹,歪头、瞄准、射击。一个鬼子藏在暗处,对准小战士开了一枪,击中下巴。小战士瞬间倒下了。

“担架!担架!”一班长喊着。小战士头部包扎,被担架抬走了。

战士们居高临下,将手榴弹抛出,越过树梢,朝鬼子隐蔽的暗处飞去,机枪也对着暗处扫射。鬼子扛不住了,向山下逃去。一排顺势追了下去,二三排跟进支援。

营地鬼子听见山顶枪响,立即组织力量支援,半山腰与追击的战士遭遇。惨白的月光洒向树林,树影斑驳落叶满地。一场近距离的战斗悄然开始。鬼子枪上无刺刀,都挂在腰间。八路也将刺刀挂在腰间,防止反光。树林间有低矮灌木丛,双方藏在树林采用卧姿或跪姿,寻找着射击目标。突然战士对准一处一声枪响,枪口闪出火光。另一处鬼子“砰”的追过来一枪,紧跟着八路暗处的枪“砰”“砰”追向鬼子。打完枪,移动位置。再寻机射击。

林间不时响起枪声,有子弹打在树上。一班长冲得急冲到了最前头,他发现一个鬼子在自己侧面很近。鬼子没有发现一班长,卧在一棵树下。一班长瞄着鬼子开枪,没响,子弹没了。一班长上了刺刀,借着风声靠了过去。鬼子聚精会神看着前方,一班长猫腰轻步接近鬼子,突然冲过去对准鬼子后背就是一刺。鬼子听到声音,一个翻滚躲开了。一班长的刺刀插在了槲叶覆盖的地上。鬼子调转枪口,一班长已来不及拔刺刀,松开手顺势扑向鬼子。一班长骑在鬼子身上,一手抓住鬼子,一手从腰间掏出手榴弹,抡胳膊一个弧线砸向鬼子。

两人搏斗的地方,旁边有一棵槲树,槲树伸出的斜枝挡住了手榴弹,槲枝震颤、槲叶飘落。鬼子掏出刺刀,从下面刺中一班长腹部,又猛地搅刀。一班长的肠子呼啦流了出来,鬼子一推,一班长侧身倒下。鬼子起身,对准一班长的脖子又是一刀。鬼子拔刀,一颗子弹射来正中鬼子后脑。鬼子跪着扑向槲树,刺刀脱落双臂呈抱姿下垂,怀里抱着槲树。耸拉的脑袋开了花,靠在树干上,脑浆外流。

山顶枪声一响,副营长带领二连三连向山上跟进。到了山顶,二连占据山顶有利位置,三连潜伏山中待命。山腰林间,几个战士对准多个可疑目标射击,其他战士准备。鬼子枪一响,八路几处子弹射过去。打了一阵子鬼子处于劣势,撤回了营地。

林中战斗结束,小钢炮上了山顶。副营长指挥部队一支在正面,一支绕向侧面,准备进攻鬼子营地。为了减少伤亡,进攻部队分成多组。副营长发出了进攻命令,轻机枪、小钢炮不断倾泻火力。两个方向的部队发起了进攻。鬼子利用已构筑的工事防守。火光四射,子弹横飞,爆炸声不断。一些战士倒下了,第一个波次冲锋未果,战士退回了树林。

阵地沉静下来。原计划趁夜一鼓作气,拿下鬼子营地,现在看来困难重重。副营长正要组织二次进攻,崔云龙从卧牛石坎来到了山上阵地,听取了汇报。崔云龙认为夜间进攻已不可能,命令停止进攻,撤退一段距离,守住石头山,等天亮再打。

伤亡战士陆续抬到了卧牛石坎,屋子里马灯亮着。留在村里的卫生兵,给战士进一步检查包扎伤口。村里妇女给战士水喝。小战士下巴裹着厚厚的绷带,眼闭着。

伤亡的战士做简单的处理后,又抬向松油村。女担架队不上石头山,只在山下抬送。小战士先被男担架队抬到卧牛石坎,卫生员一看牺牲了。小战士又被女担架队抬向松油。四个女队员看到小战士一动不动,包下巴的绷带被血浸透了,胸前也是大片的血。她们并不确定小战士牺牲,抬起担架就走,步子尽可能地快同时又轻放,怕颠坏了小战士。

八路离开松油夜袭石头山,村里就组织妇女准备照料抬下来的伤员,大婶也在其中。松油村有所小学,教室腾空地上铺了木板、茅草安置伤员。伤员陆续抬进来,四个女担架队员放下小战士转身走了。马灯亮着,热水提前烧好了,大婶和几个妇女用温水蘸湿毛巾拧干,给伤员擦去脸上的血迹,再给伤员喂温开水。

大婶发现了小战士,伏下身望着小战士的脸,伸手摸了摸,整个下巴没了。大婶愣在那里。片刻,大婶想给小战士水喝,可是下巴没了人也没了呼吸。大婶用湿毛巾一遍一遍给小战士擦脸。小战士的尸体很快被抬到旁边安放牺牲战士的房间。大婶流下泪水。

崔云龙和副营长下山,回到卧牛石坎临时指挥部,商量天亮以后再组织一次强攻。铁蛋和战士们警戒着卧牛石坎村内村外。崔云龙和副营长正在分析敌情、研究下一步作战细节。这时铁蛋进来了,要求参加天亮战斗。崔云龙不允,命令铁蛋保卫好卧牛石坎。

天欲拂晓,八路小钢炮分散在山中不同位置,交替轰击鬼子营地。鬼子的小钢炮向外寻找目标射击。与此同时,崔云龙指挥部队借着炮火掩护,依托树林在北、西、南三个方向,包抄鬼子。天亮,战斗正式打响。崔云龙指挥一个方向的部队进行试探性进攻,很快被鬼子打了回来。八路小钢炮间隔交替射击。崔云龙又命令南、北两侧部队发起进攻,主力藏在西面待命。山顶轻机枪越过树梢向鬼子营地点射,山中有八路神枪手选好点位,寻找鬼子目标射击。

山下鬼子营地,围墙已建成暗藏枪眼。鬼子又依托围墙挖掘了多个炮位,小钢炮下沉隐藏。北侧一座建设中的炮楼,南侧一座接近完工的堡垒式营房。鬼子依托工事形成密集火力网,南北两侧进攻均被击退。战场平静下来。

过了一段时间,八路从南北两侧再次发起进攻,枪炮齐鸣震耳欲聋。鬼子南北两侧火力密集,给进攻造成伤亡。这时隐藏在西面的部队,派出多个爆破组抱着炸药包出了树林,冲向鬼子营墙准备实施爆破。爆破组冲到半路,隐藏在围墙的一个枪眼吐出火舌,战士一个个倒下。崔云龙命令火力全开掩护,爆破组又从多个角度再次发起冲锋。有战士抱着炸药包冲锋,有战士冲到牺牲战士身旁捡起炸药包冲锋。鬼子围墙又冒出一个枪眼,两挺机枪交叉扫射,冲锋战士接连倒下,进攻受挫。崔云龙命令南、北、西三面全部停止冲锋。崔云龙根据战场情况又和副营长、连长商量,立即停止前沿战斗,后撤防守。

双方交火,担架队在搜寻伤亡战士。一班长尸体被发现,一班长仰躺着,身下槲叶被血浸染凝结成片。松油村教室,大婶还在照顾伤员,心里惦记着一班长和老何。一副担架抬了进来,大婶凑过去一看,脑袋翁了一下。大婶闭上眼睛头转向一边,大婶认出了一班长,样子惨不忍睹。好久大婶回过神来,给一班长擦脸。一班长的血流干了,肠子在身体外边,夜间寒冷冻了一晚上,肠子僵硬。过来一个妇女帮着大婶把一班长的肠子放回肚子,又用衣服遮盖。

大婶想:小战士牺牲了,一班长牺牲了,老何呢?住在家里的三个战士只剩老何了。大婶念叨着:“老何千万别牺牲。”

崔云龙回到卧牛石坎临时指挥部,召集连以上干部研究下一步作战方案。八路的伤员一个个往下抬,崔云龙看到伤亡数量不断增加,心里非常难受。崔云龙听取众人的意见后,决定:不再强攻,用袭扰战术给鬼子持续施压,逼走鬼子。最大限度减少伤亡,同时达到作战目的。时间对我们有利,敌人增援有兄弟部队阻截。鬼子人员、弹药有限,无法获得补充。我们不断给鬼子造成消耗,鬼子最终会撑不住的。

具体作战布置:小钢炮全天不定时轰击鬼子营地,机枪手和神枪手在山上找射击位寻机歼敌。部队交替休息、警戒,同时分出小股队伍袭扰,持续施压让鬼子得不到片刻安宁,准备长时间作战。同时在石头山构筑阵地,并派警戒战士观察鬼子营地情况,防止鬼子偷袭。卧牛石坎由副营长直接指挥。开战担任首攻任务的一连随崔云龙返回松油休整,二连三连在石头山交替防守,换下来的在卧牛石坎休息。

安排好后,崔云龙带着一连回到松油村。崔云龙回到指挥部和政委交换了看法。之后,崔云龙来到村小学。牺牲的战士被集中摆放,崔云龙一个一个看着战士,走到小战士跟前停了下来。崔云龙端详着小战士……八路军一个连的部队从一个村庄外经过,一群少年正在玩耍。一个少年对另一个少年说:“哎,八路军队伍来了,你不是说要去当八路打鬼子吗?”这个少年说:“是呀,我要当八路。”这个少年就是小战士。

小战士对一起玩耍的人说:“你们回去告诉我爹还有我妈,我要去当八路了。”说完就去追八路队伍。

八路的队伍绕过了村庄,队尾跟了一个少年。战士问,你要干什么?少年说,我要当八路。战士向连长报告,连长听说是个未成年,说不要,让他回去。

队伍走了很远,少年还跟着队伍就是不肯离开。战士再报告连长。连长说,那就留着吧。

这个连就是老十三团二营一连。后来连长报告崔云龙,崔云龙同意留在一连。

崔云龙走向其他牺牲战士,一一目视。窗外,石头山方向响起枪声,又复归平静。

一连在松油休整,老何住在了另一户人家。老何出来遇见了大婶,大婶一看是老何没有牺牲,心里有了一丝安慰。老何向大婶打招呼,告诉大婶一连休整,这次他住在另一户人家。大婶点点头,老何转身走了。大婶站在那里望着老何的背影离去。

第三天,一队鬼子离开营地绕到山南坡偷偷向山上进攻,南坡较缓。山南坡树林有警戒的战士率先与鬼子交火,战士放了几枪就撤退了。林间枪响,鬼子的小钢炮立刻向山顶轰击。在炮火的支援下,鬼子嚎叫着向山上冲。山上的二连坚守阵地,向鬼子猛烈开火。鬼子携多挺轻机枪,攻势凶猛。二连有些支撑不住。鬼子步步逼近。在山西侧卧牛石坎休息的三连,由副营长带领火速向山上支援。得到三连支援,鬼子攻势被遏制。

通信员骑马奔向松油村,到了村祠堂跳下马背,跑步进入指挥部报告。

崔云龙在松油村听到石头山方向枪声大作,炮声不断,感到有情况发生,命令一连做好战斗准备。崔云龙和政教在指挥部看地图分析敌情,通信员小跑进来,敬礼报告……崔云龙听后下达命令。战士:“是。”转身小跑离开。大概就是这个时候,母亲在松油村指挥部,目睹了这一切。

崔云龙和政教交代了一下,留下警卫排守卫松油。崔云龙走出指挥部,带领一连直奔石头山。到了石头山一连立即投入战斗,二连三连在山上阵地正面顶住鬼子,一连从侧面攻击鬼子。鬼子在重压之下撤回营地。

鬼子集中力量反攻失败,彻底失去了信心只能孤守待援。一连替换二连守阵地,二连撤回松油休整。一两天后二连替换三连,三连回松油休整。八路持续施压,袭扰不断。卧牛石坎村老百姓组织人员上山送饭送水,家家户户把存放的鸡蛋煮熟送给战士。

石头山营地被围困,鬼子派兵支援,半路被八路阻截部队打了回去。

鬼子缩在营地,一筹莫展,天天挨打。双方僵持到第六天,鬼子营地传出哭嚎声,边哭边唱。过了一会儿,哭嚎声停止。片刻哭嚎声又起,又戛然而止。

第七天拂晓,一小队鬼子突然冲出营地,又沿山南坡向山上进攻。鬼子小钢炮同时向山顶猛烈轰击。一连一排一班副班长,领着几个战士在山南坡树林警戒,老何也在其中。警戒战士发现了鬼子,立即趴在一条浅沟向鬼子开火。鬼子边射击边向上冲,眼看顶不住了,副班长喊了一声:“撤!”随即和几个战士猫腰沿沟撤退。老何却突然从沟里跳出,端着枪冲向鬼子。副班长和几个战士看着老何一个人冲了出去,却毫无办法。

副班长急喊:“老何,撤退!”

老何听不见,边冲边勾动扳机射击鬼子。又手一挥:“同志们,冲啊!”

“砰砰……”几颗子弹飞来,老何仰面倒地,手里还握着那杆擦得铮亮的钢枪。

鬼子继续向上进攻,守在山上的一连与鬼子交火。卧牛石坎的二连在副营长的带领下急速向山上支援。二连到了山上从侧面攻击鬼子。鬼子炮火不停,人却突然撤回了营地。一连二连在山上布置,准备应对鬼子再次进攻。突然,鬼子从营地倾巢而出向东南逃窜。副营长命令部队追击。

崔云龙在松油指挥部听到石头山枪炮声骤起,感到情况不妙,立即集合休整的三连奔向石头山,半路遇到副营长派来的通信员。崔云龙快到石头山,枪声稀疏了。到了石头山,崔云龙知道两个连都在山上,就把三连布置在山下。这时,副营长又派来通信员报告鬼子出了营地,向东南方向逃窜了,他正带部队追击。

崔云龙留下两个排,带一个排登上石头山。到了山顶崔云龙站在高处举起望远镜向东南方向望去。

八路追击,鬼子用机枪远距离扫射,鬼子交替掩护撤退。追了一段距离,副营长命令停止追击,部队回撤。

崔云龙放下望远镜,无比感慨地说:“前几年鬼子多么猖狂,我们只能避其锋芒。现在我们可以和鬼子硬碰硬了,小鬼子末日快到了。”

崔云龙下山,副营长也回来了。一个战士跑来报告营长:“我们抓到了一个鬼子。”很快几个战士押着一个鬼子来到崔云龙和副营长面前。鬼子并不害怕,转头四顾突然傻笑起来,又哭着唱日本歌曲,曲调凄凉哀愁……

战士说:“营长,他躲在一堆柴禾下面,被我们抓到了。像个傻子。”

崔云龙看了看,手一挥,说:“带下去。”战士押着傻鬼子走了。

打扫战场又抓到几个受伤的俘虏,经审问有鬼子有伪军,伪军穿了黄皮伪装成鬼子。

松油村学校教室,老何被担架抬了进来,放在地上。大婶回家了,听说又有战士牺牲,急忙过来看。路上大婶想千万不要是老何,家里住的三个战士,总该有一个活着的。大婶进了教室往地上一看,其中一个怎么像老何?大婶心里一怔:不会是老何吧,不会。老何不会死。

近前,大婶睁大了眼:那分明是老何。老何仰躺着,双眼紧闭,胸腹都是血。

大婶凑近蹲下身,说:“老何,你怎么牺牲了?你们三个怎么都牺牲了。”大婶声音有些颤抖呜咽。

战斗结束,崔云龙想去崔家口看看哥哥,却突然接到命令:部队立即向西出发,执行新的作战任务。崔云龙骑在战马上,腰挎匣子枪率领二营向西行进。

部队走了,大婶烙了饼放在篮子里又带上水和一扎香,和大叔送到石头山顶,摆放在一块浸染着血迹的大石头上。山上到处散落着弹壳。大叔点上香,大婶拿出饼和水。大叔大婶跪在地上,给牺牲在这里的战士,敬香、敬水、敬饼。卧牛石坎也有百姓上来祭扫战士。

石头山一战,二营和鬼子苦战七天,最终赶走了鬼子。鬼子在石头山建据点,梦想破灭。此战八路重创了这股鬼子,打乱了鬼子的作战部署。

战后,石头山流传着一首歌曲,曲调悲壮苍凉悠长。

风儿吹过山岗

这里是我的村庄

好小伙儿扛起枪

辞别亲人上战场

风儿吹过山岗

这里是我的家乡

好小伙儿扛起枪

舍生忘死打东洋

风儿吹过山岗

这里是我们牺牲的地方

也要把鬼子埋葬

也要把鬼子埋葬

这个冬天,村民纷纷上山捡子弹壳、炮弹皮送给八路军兵工厂。山顶、树林、山脚,到处都有八路军与鬼子厮杀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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