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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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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槲山》连载

第八章 红石头

崔云龙当了排长劲头十足,正在带领战士训练,连长派人叫崔云龙去连部。崔云龙到了连部,连长说:“崔排长,胶东军区有一批女干部和一些伤员,今天半夜进驻红石头村。营长指示我连派一个排的兵力前去保护,你立即组织全排去红石头村。”

崔云龙立正敬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连长又交代了一些事宜,并指着旁边一个人说这是联络员你带上。

崔云龙和联络员离开连部直接回到排里,全排集合带足武器弹药悄悄地出发了。排里有一挺轻机枪,是原来崔云龙使用的那挺。

队伍来到红石头村外的一处山林隐蔽下来,联络员提前进村。天将落黑全排战士出了山林,直奔红石头村。进了村,崔云龙命令将村各个出口封锁,只准进不准出。

红石头村后是成片的山峦,小村坐落在山脚下。村里有百十户人家,有地下组织是八路军可靠的联络点。村长带了几个村骨干成员和崔云龙接上了头,简单商讨后村长领人准备屋子、床铺、吃的,崔云龙负责布置防守保卫,一切工作井然有序展开。村民给战士送来了饭菜,战士们快速吃完进入各自战斗岗位。

村东口有一棵老白果树,树干合抱不拢,伸手可触的高度树杈分开。树杈沿树干分枝多层,树干直指空中。各个方向设了岗哨,村东口为主村口,崔云龙指派三个战士守卫。一个战士爬上白果树向村外观望,两个战士在下面,三个人轮流上树。冬天的夜晚,寒意来袭,星星满天。崔云龙和副排长带着一个战士检查岗哨。夜寂静无声,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村外。村里一只狗也没有,老百姓为八路军着想早就把狗处理了,周边村庄也一只狗不留。村长正在忙活,身边一只公鸡突然鸣叫起来,夜空中公鸡的啼鸣传的很远又显孤独。村长顺手抓了公鸡剁了鸡头,一口大锅翻腾着,公鸡拨了毛开了肚进了铁锅。岗哨的战士枪不离手,盯着村外。

为什么叫红石头村?因村外山中有一种石头血红色,故而得村名红石头。山中红石头很多老百姓搬回家建房子,村里有的房屋、院墙是红色的。院墙有的是散墙,直接由石头堆砌而成没用泥水。

联络员出村了,下半夜联络员回来了。很快村外出现一队人影,队伍近了唰唰一片脚步声,到了村口负责护送的八路军离开了,队伍进了村。有妇女、儿童,有受伤的战士由担架抬着。村长领着人忙前忙后,一切安顿好了,村里复归平静。

崔云龙不敢有半点马虎对每个防守点仔细研究充分利用房屋、地形,一挺轻机枪放在村口碾盘上。军分区的队伍休息了,崔云龙安排一个班作为岗哨两个班休息。机枪手和副手在机枪旁休息待命。星星在天空中闪烁,崔云龙望着夜空又对副排长说,你去休息吧。副排长说,排长休息。崔云龙说,我睡不着啊,你去休息。副排长去了。崔云龙领着一个战士来到了机枪手的位置。碾子由青石凿成的碾盘、滚子组成,在星空下轮廓清晰。白天村民还在推碾子碾粮食,夜间已是八路军的火力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隔段时间崔云龙又去其他几个岗哨检查,战士都荷枪实弹在隐蔽位置上。

天将拂晓小山村传出鸡鸣声。村口树上哨兵有了一丝困意,揉揉眼睛向村外看去。突然发现前方有一片身影,向村里移动。哨兵断定是敌人来了。

军区的队伍一进村,尾随在后面的一个汉奸,蹬着自行车去城里给鬼子报信。一百多个伪军和三十多个鬼子夜间偷袭。

树上哨兵开枪了,“砰”“砰”对着黑影打。下面两个哨兵赶紧卧倒观察,很快也发现了敌人,紧跟着射击。鬼子伪军立即还击,树上的哨兵中弹掉了下来,卧倒的哨兵还在抵抗,不时移动位置打枪。枪口射击在夜间会暴露位置,敌人的火力立即就跟过来。休息的战士被枪声惊醒,立即冲出房间进入事先布置好的战斗岗位,崔云龙在碾子旁指挥。

树下两个哨兵牺牲了,鬼子和伪军快速前冲。“打”崔云龙一声令下,机枪口“突突”吐着火焰,一连串的子弹射向敌人。机枪一响,崔云龙领着身边战士变换位置用步枪瞄准射击。敌人打来的子弹“砰砰”在碾子上撞击,溅起火星。副机枪手推动滚子,机枪手调换角度长短交替射击。其他战士在隐蔽处射击、投弹,且不时变换位置。一枚炮弹落在碾子附近,机枪手离开碾子换了位置。鬼子的小钢炮修正弹道,又一枚炮弹落下来打在碾子上火光四溅。

敌人有多挺轻机枪火力太猛,一个排的八路吃不消。崔云龙和副排长指挥拼命抵抗,坚守不退。战士枪口从各个位置向冲过来的敌人开火。

枪一响军区的妇女、儿童,还有伤员就开始撤离,老百姓也向山里跑去。有个伤员从担架上滚下来不走,还有几个伤员也坚决留下要求一起参加战斗,军区队伍有几只枪分给他们使用。留下的伤员被安排在隐蔽位置掩护射击,他们视死如归,后来都牺牲了。

村长护送军区人员撤入山中,又回来找崔云龙报告情况。

主机枪手被弹片击中头部牺牲,副机枪手转移到一处院墙缺口继续射击,又被敌人火力追击身中数弹牺牲。崔云龙发现机枪哑火,立即和身边跟随的战士借着院墙掩护拖走机枪、弹药,转移到另一个位置,机枪又吐出火舌。崔云龙对这挺机枪的手感太熟悉了,这是他的老伙计,枪把磨得铮亮。崔云龙用这挺机枪参加了多场战斗,每场战斗机枪都打得欢叫。此时崔云龙发现有十几个伪军从村侧绕上来了,而我方防守火力缺失估计牺牲了。崔云龙和身边战士转移过去,一顿猛扫撂倒几个,崔云龙又点射剩下的伪军。敌人的火力奔机枪打来,崔云龙和战士继续变换位置进了一个房屋,从窗口架起机枪射击。敌人的火力又追了过来,子弹在窗口乱飞。

不知什么时候崔云龙右胸受伤,鲜血染红了胸前,而崔云龙全然不顾,整个人都打红了眼。机枪吐着猛烈的火舌,崔云龙失血越来越多突然晕了过去伏在机枪上。身边战士把排长拖开简单包扎,又拖出房屋。坚守的战士不时从墙角、墙头、窗口射出子弹。

副排长和村长来了本想找崔云龙,副排长一看排长受伤昏迷,让战士和村长把崔云龙抬走撤离。副排长取下崔云龙腰间的匣子枪,挂在自己身上。村长知道担架在哪儿和战士跑着拿来担架,把崔云龙抬走。

副排长继续指挥战斗,战斗异常激烈,轻机枪已被鬼子小钢炮炸毁。副排长的手榴弹扔光了,步枪子弹打光了。敌人离得更近了,副排长扔下步枪掏出匣子战斗。随着一个个战士倒下,八路军的枪声逐渐稀疏,敌人快冲上来了。副排长下达撤退命令,七八个战士扔出一组手榴弹向村后山里撤退,副排长在最后几个。一颗子弹击中副排长腿部,又一颗子弹击中腹部肠子流出来了。副排长跑不动了,用手捂着肚子堵着肠子躲进了一户人家,推开门一个老伯居然没走,出来搀扶副排长,又关上门。副排长身后留下长长的血印。

“老伯,你怎么没走?”

“我不怕死,一把老骨头随便。”老伯要帮副排长包扎伤口,副排长忍着剧痛,说:“不用了。鬼子马上就追过来,我伤成这个样子活不了了。”

副排长望着老伯,继续说:“老伯,枪里已没有子弹,我不想被活捉,你帮我结束生命。”老伯顿时慌了:“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老伯,我躺在墙根下,你把墙上那块石头搂下来。”

“你是八路军,我怎能下得去手?”

“老伯,鬼子马上就来了,我不能被活捉。”

门外有敌人的声音,敌人不敢冒进向院子喊话:“出来,投降。”

副排长望着老伯:“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我活不了了,赶快结束我的生命。”

副排长看见院子有一根绳子,指向绳子让老伯把墙上的一块石头用绳子套着,绳子另一头给自己。敌人开始砸门了。“求你了,老伯。快点!”

老伯含着泪水,手颤抖着摸起绳子套在石头上,把绳子另一头交给副排长,抱头蹲在地上。副排长躺在墙根一只手接过绳子,眼角湿润……他仰望天空憋了憋嘴角,闭上眼睛晶莹泪水流出。

副排长睁开眼,门被砸着,就在门被砸开的那一刻,副排长用两手拉下石头砸在自己头上。石头落下副排长侧了一下头,像睡着了。那是一块散墙上的红石头,副排长的血和红石头浸染在一起,红石头更红了……

冲进了几个鬼子伪军,鬼子叽哩哇啦叫了几句,一个伪军头目说:“老家伙,他怎么跑你这来了?”又手一挥:“带走。”老伯被抓走了。

村里有十几个没跑的老人,被集中在碾子前的一块空地。一个汉奸模样的人跳上碾盘,喊话:“乡亲们,同胞们,大日本皇军是来帮我们的。你们有谁知道八路的去处告诉皇军,大大的有赏……”

没有人回答,汉奸继续喊:“乡亲们,同胞们,大日本皇军是来帮我们的……”

这个汉奸正是王家轩,崔云龙在院东寺的同学。

鬼子命令:“把那个老家伙拖出来。”老伯被拖到碾子旁,过来一个翻译打量着老伯,问:“八路跑你家了,剩下的八路跑哪去了?”

老伯这时掏出烟锅装烟、点烟,没有回答。翻译又问:“八路去哪里了?”

老伯“吧嗒、吧嗒”吸烟,不回答。

翻译喊:“再不说杀了你。”这时老伯将烟嘴从嘴里抽出,猛地将烟锅按在翻译脸上。烟锅是热的,烫得翻译惨叫一声。

旁边的鬼子上来就是一刺刀,老伯倒下了。翻译掏出枪“砰、砰”又是两枪。

鬼子走了。军区的人员没受损失安全转移。跑鬼子的时候,一个村民抱起熟睡中用被裹着的孩子,跑到山里后一看,孩子两个小脚朝上头朝下,已哭不出声来。鬼子来了群众跑,胶东这里叫跑鬼子。

村长和战士抬着崔云龙追上了军区人员,军区的妇女中有医护人员,给崔云龙处理包扎伤口,后又转到军区医院抢救,捡回了一条命。崔云龙伤不重,只是被墙体弹射的碎弹头击中造成失血过多,经过一段时间治疗崔云龙康复回归部队。

红石头一战,八路军一个排只剩七八个人。战后的红石头村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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