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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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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槲山》连载

第一十九章 出征东北

槲山下的崔家口,一天十几个骑兵从东卷尘而来。

崔云龙从马上跳下来,母亲正好在门口对姥爷喊:“叔叔回来了。”姥爷从屋里迎了出来,兄弟俩在院子里抱在一起。进了屋子,屋前屋后院外都站了岗哨。二姥爷告诉姥爷,他要出关东北与鬼子最后一战,从关东军手中收复失土。(当时关东军仍在东北,八路军首批出关部队与关东军有过交火)

姥爷望着弟弟百感交集,只要弟弟还活着,什么都好。二姥爷询问哥哥的伤情,身体怎么样了,家里怎么样。姥爷说:“都好,都好。我也能走了。”姥爷望着弟弟有千言万语,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兄弟俩说了很长时间的话。

二姥爷要走了。姥爷拉着二姥爷的手不肯松开。二姥爷说:“哥哥,我与鬼子打了八年,身上有十八处枪弹伤,我不会死的。部队的战士说我是打不死的崔云龙。”二姥爷将一只臂膀露出给哥哥看,伤痕累累。

姥爷松开了手。

二姥爷说:“哥哥,我去东北打跑了关东军就回来,回到槲山。”兄弟俩又搂抱在一起,二姥爷哭了,姥爷也哭了。

母亲知道二姥爷要走了,提前跑去村头,看见村头也有战士持枪站岗,母亲悄悄地站在墙角。

一个警卫员牵马将缰绳递给崔云龙,二姥爷接过缰绳跨上战马。二姥爷骑马出了村身后跟着骑兵,村口站岗的战士跃上马,十几匹战马刚跑出去不远,二姥爷停了下来,一勒缰绳调转马头望着崔家口方向,突然发现墙角的母亲。母亲向前走了两步停下了,望着二姥爷。二姥爷与母亲对视片刻,二姥爷在马上慢慢地举起右手向母亲方向行军礼,十几个战士一齐在马上向母亲举手敬礼。母亲举起左手向二姥爷向战士们敬礼。片刻二姥爷放下手最后望了一眼母亲,望了一眼槲山。二姥爷调转马头,战士们跟着掉转马头,十几匹战马向东飞驰而去,消失在母亲的视野里……

二姥爷回村,中间去看了石头和铁蛋父母。

二姥爷回到部队,部队在紧张地做出关准备。1945年9月,某团在蓬莱栾家渡口整装待发。副团长崔云龙和团长政委检阅了部队,随着一声号令两千多胶东子弟兵踏上了出关的征程。部队在辽宁庄河登陆,登陆后立即参与对庄河周边土匪清剿,一个多月大小战斗十余次,匪患基本肃清。

1945年底部队整编,崔云龙被任命为4纵12旅34团副团长,团长李宏茂。

1946年1月23日,国民党王牌部队新六军在秦皇岛登陆,迅速抢占锦州、盘山一带。2月11日占领盘山之敌3000余人进占沙岭。2月16日,4纵六个团对沙岭展开攻击。

以下文字摘自有关书籍未作任何加工。

部队久攻不下伤亡巨大。18日纵队首长命令作为预备队的12旅34团投入战斗。34团于当日拂晓投入战斗,由村东发起进攻,遭敌强大火力阻击退出。再次组织攻击又受挫。随后31团投入战斗,亦未奏效。当日34团再次组织强攻,遭敌严密火力阻截……

20日沙岭之敌在敌增援部队接应下窜回盘山。

沙岭战斗后部队转移到鞍山、辽阳一带进行整顿,总结教训准备再战。

通过这些文字记载可知当时战况之惨烈。

1946年3月东北战场上国民党军兵分两路,对沈阳以南以北两个地区发动全面进攻,4纵在兄弟部队配合下投入了三保本溪作战。

以下为摘录文字。

新六军22师以一个团的兵力在4月30日向大洼山阵地进攻,与守卫在大洼山的34团发生激烈交火,5月1日双方又激战一天……奉辽东军区命令急调34团阻敌南犯……34团奉命东上本溪……

从摘录文字可以感觉到34团东征西战四处奔袭。34团就是后来的“塔山英雄团”。

1946年7月,12旅34团改番号为12师34团。9月,崔云龙由34团副团长升为12师参谋处长。

1946年10月新开岭战役打响,4纵以10、11、12三个师的兵力在新开岭全歼国民党王牌部队25师,活捉敌师长。崔云龙参与12师指挥作战。

4纵召开团以上干部会议,一个女兵与崔云龙擦肩而过,崔云龙觉得似曾相识回了一下头,女兵也回过头来莞尔一笑。崔云龙一怔,这不是夏天吗?太像了。女兵走远了,崔云龙愣在那里好久。

崔云龙升任12师参谋处长,又遇见了女兵两人相识相爱,在战火硝烟中结婚了。两三个月后崔云龙牺牲在战场。

结婚当日二姥爷写了一封信给姥爷,告诉哥哥他结婚了。他现在是东北民主联军4纵12师参谋处长。

崔云龙哭着写了这封信,信上有泪水浸透。信上有一段话:

哥哥,将来有一口饭咱俩分着吃,有一个馒头咱俩掰开吃。等仗打完了我就回去,回到槲山……

信寄到了姥爷手里,姥爷让母亲读给他听,母亲已读书认字,姥爷让母亲念了一遍又念一遍。姥爷等待着弟弟的回来。

二姥爷刚去东北的时候也写了一封信寄给姥爷,信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已踏上东北的土地,心情极好。东北是一片平原沃土千里……这真是个好地方……部队正在剿匪……

姥爷珍藏着这两封信。

一年又一年,再也不见二姥爷的任何音信。母亲不止一次去村头等叔叔,母亲还站在墙角,向叔叔骑马飞驰而去的地方眺望……姥爷托人四处打听弟弟的消息,能问的都问了……

1950年的一天有个人到姥爷家捎来口信,说:“崔云龙在东北战场牺牲了。一场恶战双方打得胶着,崔云龙走出12师指挥部,亲临一线指挥。一发炮弹落在了身边,崔云龙粉身碎骨……”

捎口信的人说他的朋友是崔云龙当年的警卫员,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说完来人就走了。

姥爷早就预感到了弟弟已经不在了,只是没有得到最终答案,心存一线幻想。此时此刻一切都破灭了,姥爷仰身倒在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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