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个斑马!这钺自己在震!”李教授眼镜滑到鼻尖,手里的小刷子“啪嗒”掉在探方里。盘龙城遗址三号坑的青铜钺嗡嗡作响,纹路里渗出的水珠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那青铜钺上的纹路,好似有生命一般,水珠顺着纹路缓缓滚动,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李教授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他弯下腰,仔细地端详着这奇异的景象,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这可真是怪事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教授,您快看!”助手小王指着探坑东壁。渗出的地下水正沿着古老的沟槽流动,渐渐勾勒出一幅完整的盘龙城布局图。那水的流向十分奇特,就像是有人刻意引导着一样,一点点地将整个布局图呈现出来。
李教授刚要俯身细看,青铜钺突然“铮”地一声竖立起来,刃口直指汉水方向。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教授和小王都吓了一跳。小王忍不住惊呼道:“哎呀妈呀,这钺咋还自己立起来了呢?”
李教授也是一脸震惊,他伸手想去触摸那竖立的青铜钺,却又有些不敢,生怕触动了什么神秘的力量。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那青铜钺又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仿佛在警告着什么。
三十里外汉水边的草棚里,姜老娘突然抓住床沿:“老头!这伢在咬我肠子!”她隆起的肚皮上凸出两个小拳头印子,像极了青铜钺上的兽面纹。姜老娘疼得直冒冷汗,脸上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姜老头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嘴里不停地说着:“莫慌,莫慌,我这就去叫接生婆。”说着,就匆匆往外跑。可刚跑到门口,又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差点摔了个跟头。
草棚外拴着的看门狗突然狂吠,挣断绳子一头扎进江里。那狗平日里很温顺,从来不会这样疯狂。姜老头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接生婆王三娘刚撩开帘子,汉水突然“哗啦”卷起漩涡。她掰开第一个婴儿紧握的拳头,掌心黏着青铜锈般的绿垢:“拐子哟......”老婆子手一抖,脐带剪刀掉在陶盆里,溅起的水花竟在盆底拼出盘龙城纹样。
王三娘瞪大了眼睛,看着盆底的纹样,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她喃喃自语道:“这是啥兆头啊,难道这孩子和盘龙城有啥关系?”
“莫慌!”姜老头嘴上这么说,手里的烟杆却抖得厉害。他瞥见草棚角落的楚巫不知何时睁开了混浊的眼睛,正用长指甲在泥地上画着诡异的符号。那符号歪歪扭扭,让人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二
姜老头蹲在门槛上,烟锅里的火星子“滋滋”响:“族长,您看这伢子脚底板......”
姜守业的桐油灯“噼啪”爆了个灯花。老族长枯瘦的手指抚过婴儿左脚心的龙纹胎记,那鳞爪分明的图案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商周时盘龙城祭器就有这纹,”他的声音发颤,“后来沉在龙王庙底下那尊青铜鼎......”
姜守业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他皱着眉头。他盯着婴儿脚底的龙纹胎记,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双龙戏珠哟——”草棚角落突然传来楚巫沙哑的唱咒。疯婆子不知何时爬到了产妇床边,用长指甲在门板上划出深痕,指着第二个婴儿后颈的星形疤:“这个承了青铜器的魂,”又戳向老大脚心的龙纹,“这个沾了江底的煞!”
楚巫的声音阴森恐怖,让人听了心里直发毛。姜老头抄起扫帚要打,却见楚巫从破布袋里摸出个生满铜绿的铃铛。那铃铛不摇自响,声波震得桐油灯焰猛地蹿高三寸,在草棚顶上投下两条纠缠的龙影。
铃铛的声音清脆而又诡异,回荡在草棚里。那两条纠缠的龙影在灯焰中若隐若现,仿佛要从草棚顶上冲出来一样。姜老头和姜守业都被这奇异的景象惊呆了,他们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三
王三娘把两条脐带盘成八卦状,发现它们不知何时已绞成麻花。“邪门......”她刚嘀咕,里屋存胎发的陶瓮“砰”地裂开——半边纹路像龙,半边像残缺的星图。
王三娘看着裂开的陶瓮,心中一阵慌乱。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觉得很邪门。那半边像龙的纹路,栩栩如生,仿佛要飞出来一样;而那半边残缺的星图,也让人捉摸不透。
“莫碰!”楚巫突然扑过来,枯瘦的手指沾着血,在婴儿额头画符。姜老娘虚弱地喊:“死婆子滚开!”却见楚巫从怀里掏出个青铜小镜,镜面映出的不是人脸,而是盘龙城遗址的全貌。
楚巫的眼神专注而又神秘,她的手指在婴儿额头上快速地画着符。那青铜小镜在她手中散发着奇异的光芒,镜面上的盘龙城遗址清晰可见,仿佛近在眼前。
江边,楚巫把脐带抛向江心时,月亮正悬在盘龙城遗址上空。洗衣妇们后来作证,看见水底浮起青铜色的光带,像两条纠缠的蛟龙。更骇人的是,当晚在江边浆洗的布匹,第二天全都印上了模糊的龙纹。
楚巫把脐带抛向江心的那一刻,江水泛起了层层涟漪。那脐带在水中漂浮着,慢慢地下沉。就在这时,水底浮起了青铜色的光带,像两条纠缠的蛟龙一样,在江水中穿梭游动。洗衣妇们都被这奇异的景象惊呆了,她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水。
四
“江老爷发怒哒!”打渔的张铁脚跪在船头连连叩拜。他的桨缠满水草,拉上来时发现草叶上沾着青铜碎屑,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张铁脚的脸上充满了恐惧,他一边叩拜,一边嘴里念叨着:“江老爷息怒啊,我们都是靠江吃饭的人,可不敢得罪您啊。”那桨上的水草缠得乱七八糟,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桨拉上来。当他看到草叶上沾着的青铜碎屑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岸法国巡捕房的探照灯扫过江面,照亮了突然浮起的无数青铜器幻影。值班的印度巡捕吓得直念咒语,说看见水底有座古城正在苏醒。
那探照灯的光在江面上晃动着,照亮了那些青铜器幻影。那些幻影形状各异,有的像是鼎,有的像是爵,还有的像是剑。印度巡捕被这景象吓得脸色苍白,他不停地念着咒语,声音颤抖不已。
姜家草棚里,老二姜湖成突然止住啼哭。月光透过窗缝照在他后颈,星形疤痕泛着幽蓝的光,与江底某处闪烁的青铜残片遥相呼应。姜老娘无意间瞥见,婴儿的眼睛在黑暗里竟泛着淡金色的光晕。
姜湖成原本在不停地啼哭,可突然之间就止住了哭声。他那小小的身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安静,后颈的星形疤痕泛着幽蓝的光,仿佛在和江底的青铜残片相互呼应。姜老娘无意间看到婴儿的眼睛泛着淡金色的光晕,心中不禁一惊,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再看时,那光晕还在。
五
英国货轮“茉莉号”这夜莫名在龙王庙附近搁浅。大副在航海日志最后写道:“所有指南针都指向岸上那间草棚......”更诡异的是,二副声称看见个穿古楚服饰的老者,在甲板上用青铜爵斟酒,酒液落入江中竟发出编钟般的清响。
“茉莉号”静静地停在龙王庙附近,船上的人都显得很焦急。大副站在驾驶舱里,看着指南针,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拿起笔,在航海日志上写下了这段话,心中充满了不安。
二副更是吓得脸色惨白,他瞪大了眼睛,指着甲板上的那个身影,结结巴巴地说:“看……看那个,我好像看见鬼了。”那穿古楚服饰的老者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不紧不慢地用青铜爵斟酒,酒液落入江中,发出编钟般的清响。
同一时刻,姜海成脚心的龙纹突然渗血。王三娘用香灰止血时,三炷香拦腰折断,烟柱在空中凝成战场厮杀的形状。断香落地的瞬间,汉阳铁厂的汽笛莫名长鸣,惊飞满城宿鸟。
姜海成脚心的龙纹渗出血来,那血的颜色鲜红夺目。王三娘赶紧用香灰给他止血,可就在这时,三炷香突然拦腰折断。烟柱在空中升腾起来,竟然凝成了战场厮杀的形状,仿佛有无数的士兵在里面战斗一样。断香落地的瞬间,汉阳铁厂的汽笛莫名长鸣起来,那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寂静,惊飞了满城的宿鸟。
六
祠堂里,八位族老围着供桌表决。“留龙去星!”大族老刚举起木牌,供桌上的青铜觚突然滚落,酒水在地面画出道闪电状的痕迹。
祠堂里的气氛十分压抑,八位族老都神情严肃地围着供桌。大族老举起木牌,刚说出“留龙去星”这几个字,供桌上的青铜觚就突然滚落下来。酒水从觚里洒出来,在地面上流淌,画出了一道闪电状的痕迹。
姜守业盯着卦象冷汗直流:“易经说‘见龙在田’,可这星象......”他猛地掀翻卦盘,“这是荧惑守心啊!祖宗显灵了!”
姜守业看着那卦象,脸上的冷汗不停地往下流。他嘴里念叨着《易经》里的话,可又觉得这星象十分诡异。他越想越害怕,猛地掀翻了卦盘。卦盘里的铜钱撒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姜老头抄起挑粪扁担:“哪个敢动我伢!”混战中,襁褓里的姜湖成咯咯笑出声,祠堂梁上百年不动的“孝义传家”匾“咔嚓”裂开道缝。更骇人的是,裂缝中渗出铁锈味的红水,在地面汇成盘龙城护城河的形状。
姜老头抄起挑粪扁担,冲了上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保护欲。在混战中,襁褓里的姜湖成却咯咯笑出声来。那笑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就在这时,祠堂梁上百年不动的“孝义传家”匾突然“咔嚓”裂开道缝,裂缝中渗出铁锈味的红水,那红水在地面上流淌,竟然汇成了盘龙城护城河的形状。
七
楚巫用龟甲占卜时,甲片在火里炸成七块。她抓过兄弟俩的小脚,在青石板上按下血脚印:“龙走水道,星犯天煞,等汉水倒流那日......”突然噎住似的指向窗外——江面正有鱼群逆流而上,鱼鳞在月光下泛着青铜光泽。
楚巫坐在火堆旁,手里拿着龟甲进行占卜。那龟甲在火里突然炸成七块,楚巫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她抓过兄弟俩的小脚,在青石板上按下血脚印,嘴里念叨着:“龙走水道,星犯天煞,等汉水倒流那日......”
她突然噎住似的指向窗外,江面正有鱼群逆流而上。那些鱼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鱼鳞泛着青铜光泽,仿佛是被青铜渲染过一样,楚巫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姜老太冲进来甩了她一耳光:“再嚼舌根把你沉江!”却见楚巫吐出截生锈的青铜箭头,上面刻着与婴儿胎记完全一致的纹路。更奇的是,箭头落地后竟自己调转方向,直指汉阳铁厂的高烟囱。
姜老太气得满脸通红,她冲进屋里,甩了楚巫一耳光。楚巫被打得脑袋一偏,却吐出截生锈的青铜箭头。那箭头上刻着与婴儿胎记完全一致的纹路,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寒意。更奇的是,箭头落地后竟自己调转方向,直指汉阳铁厂的高烟囱。
八
“把这俩伢送去大帅府!”汉口镇守使的副官刚下令,突然捂着胸口踉跄后退。掀开军服一看,胸口不知何时浮现出龙鳞状红痕,摸上去滚烫如火炭。
副官骑着马来到姜家草棚前,他一脸傲慢地喊道:“把这俩伢送去大帅府!”可刚说完,他就突然捂着胸口踉跄后退。他掀开军服一看,胸口不知何时浮现出龙鳞状红痕,那红痕摸上去滚烫如火炭,疼得他龇牙咧嘴。
士兵抬起竹篮时,江面刮来的狂风掀翻三顶军帽。暗处穿西装的日本人正快速素描,笔记本上写着“青铜器活体承载者......”突然钢笔爆裂,墨水在纸上晕开成盘龙城地图的模样,比例尺精确得令人毛骨悚然。
士兵抬起竹篮,准备把姜家兄弟带走。就在这时,江面刮来的狂风掀翻三顶军帽。在暗处,一个穿西装的日本人正快速地素描着,他的笔记本上写着“青铜器活体承载者......”突然,钢笔爆裂开来,墨水在纸上晕开成盘龙城地图的模样,那比例尺精确得令人毛骨悚然。日本人看着笔记本,露出了贪婪和惊讶的神情。
九
姜老娘把两个伢捆在胸前,扁担两头挑着祖宗牌位和铁锅。“走水路!”姜老头一篙撑开小渔船时,岸上士兵的子弹打得船帮木屑飞溅。诡异的是,弹孔里渗出的水珠在半空凝成小剑形状,竟将后续子弹一一击落。
姜老娘心急如焚,她把两个伢紧紧捆在胸前,扁担两头挑着祖宗牌位和铁锅。“走水路!”姜老头大声喊道,他一篙撑开小渔船。岸上的士兵立刻开枪射击,子弹打得船帮木屑飞溅。可诡异的是,弹孔里渗出的水珠在半空凝成小剑形状,那些小剑就像有生命一样,将后续子弹一一击落。
下游芦苇荡里,张铁脚正在修船。看见渔船掠过,老汉突然跪下:“三十年前龙王托梦,说会有双生子乘夜过江......”话没说完,船底擦过的礁石上,千年苔藓剥落后露出商周时期的双龙纹刻,纹路中渗出带着铁腥味的红水。
张铁脚在芦苇荡里修船,突然看见姜老娘他们的渔船掠过。他愣了一下,然后突然跪下,嘴里念叨着:“三十年前龙王托梦,说会有双生子乘夜过江......”话没说完,船底擦过的礁石上,千年苔藓剥落后露出商周时期的双龙纹刻,那纹路清晰可见,纹路中还渗出带着铁腥味的红水。张铁脚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敬畏。
十
追兵火把照亮江面时,姜海成突然啼哭不止。他脚心的龙纹泛起金光,江水随之隆起透明屏障。子弹在水幕上撞出涟漪后,竟调头射回岸上,精准地打灭了三个火把。
追兵举着火把追了过来,火把照亮了江面。姜海成突然啼哭不止,他脚心的龙纹泛起金光。那金光越来越亮,江水也随之隆起透明屏障。子弹打在水幕上,撞出一圈圈涟漪,然后竟调头射回岸上,精准地打灭了三个火把。追兵们被这景象惊呆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抱紧了!”姜老头趁机拐进汊港。没人注意到,姜湖成后颈的星痕正倒映着北斗七星,而天上真正的北斗——此刻居然少了一颗摇光星。更奇的是,渔船经过的水域,鱼群纷纷跃出水面,鳞片上全带着模糊的青铜纹样。
姜老头喊着“抱紧了”,然后拐进汊港。此时,没人注意到姜湖成后颈的星痕正倒映着北斗七星。而天上真正的北斗,此刻居然少了一颗摇光星。更奇的是,渔船经过的水域,鱼群纷纷跃出水面,鳞片上全带着模糊的青铜纹样。那些鱼在空中跳跃着,仿佛是在欢迎什么的到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