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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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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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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的呼唤》连载

第二十三章

黄家湾第3批次人居工程开工时间定在2022年10月1日。这天,“两套锣鼓一起打”,公路建设、渠道硬化和人文景观布置同步进行。一个文化广场、30面文化照壁和4个进出口牌坊、一个湿地公园和一个森林公园踏着人居工程的节奏正式开建。

研究室的李主任带着县委书记的委托,特意赶来出席开工剪彩仪式。在这个仪式上,李主任宣读了北堡县发展农村文化旅游项目的10条优惠政策。

李主任宣读的文件上说,为了打造全域旅游升级版,北堡县出台了高质量发展“黄金十条”,在重大农村文化旅游项目落户、支持农村文化旅游企业提档升级、创建名副其实的农村文化旅游品牌等十个方面给予各镇村真金白银的政策支持。

罗宇恒的建筑公司昨天就知道了县里出台“黄金十条”这个文件的信息。到了晚上,他们按照之前与黄家湾签订的合作开发框架协议,和黄家湾自然景观与农旅项目规划设计书,连夜组织人马,像一支奔赴战场的部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于今天掀起了黄家湾农村文化旅游项目大干快上的高潮。

罗宇恒说,他必须兑现“保成本,保税收,保人头工资,不赚一分钱利润”的承诺。在黄家湾人居工程建设税收以奖代补和县里发展农村文化旅游项目奖励资金还没有到位的情况下,采取“带资建设,稳步推进,验收结算”的先行方式,努力实现黄家湾全部人居工程建设与自然景观农旅文化项目建设同步竣工。

现在的李主任,满心流动着骄傲的成就感。这个由他亲自发现亲自争取亲自培养的美丽乡村建设典型给他的浑身上下注入了无穷的力量。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再过几个月,到了明年春暖花开的季节,黄家湾的美丽乡村建设成果和农村文化旅游景区,将会呈现出勃勃生机和一派繁荣的景象。

他现在与黄会说和黄会说那位搞规划设计的同学已经是随时可以联系的老朋友了。这时,他站在轰轰烈烈的施工场面一旁,接通了黄会说的视频电话。他像一位解说员,一边展示施工场景,一边口述施工内容。顿时把黄会说和他的同学带入了施工现场。

黄会说和他的同学在手机里设身处地地欣赏着来自家乡的大好喜讯,耳边回荡起了余光中那首《乡愁》的诗。他深情地告诉同学,现在的这一刻,是他理解“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的最入木三分、最淋漓透彻的时刻。

这首创作于1972年的现代诗歌。诗中通过“小时候” “长大后” “后来啊” “而现在”这几个时序语贯穿全诗,借邮票、船票、海峡这些实物实景,把抽象的乡愁具体化,概括了诗人漫长的生活历程和对祖国的绵绵怀念,流露出诗人深沉的历史感。

而现在,他面对家乡日新月异欣欣向荣的变化,不得不感恩于杠杆撬动、智慧集中与力量迸发的使然,把原始意义上的乡愁之感量换成了莼鲈之思和欣欣得意的心境。他由衷地庆幸新时代“天时地利人和”的情景与状态了。很久以来,先祖和父辈们面对过太多的生活难题。他们眼里曾经挂着两行辛酸的泪,手里曾经拿着一本难念的经。当时的镜像,让人感到他们的浑身上下全是痛,似乎让人看不见猴年马月才是他们的出头之日。无奈的呐喊与呻吟,有时候真的会震撼苍穹回荡山谷。但现在,勤劳的秉性、抗争的骨气和节俭持家、耕读传家的良好家风正在逐步改变他们的命运,顺运绽放的姹紫嫣红的乡村之花,让他们拾回了丢失已久的人格和尊严。

黄会说说他天生热爱并沉浸于农民这个群体,饱览这种特殊而多见的生活过程中演绎出来的阳春白雪。他们的满足、他们的勤劳、他们的互助、他们的胸怀,和他们幸福而称心地活在自己精神世界的境界,犹如一道道亮丽的风景,不停地催着他去欣赏,目不暇接的场景与画面,给了他数不清的痴迷,太多太多的陶醉简直让他醒不过来。

他还说,作为一名生长在乡土生活气息和拥有乡村生活过程的黄家湾人,每当随处可见的乡村小伙与城里姑娘通婚、农民分布城乡的多处住所、农民与城市居民衣着的同一性、乡村放射状的超市与货币支付的数字化、“快递哥”在田间地头和房前屋后穿梭,以及他们在风格各异、乍一看会使你误判为异域风情的别墅里溢出的他们对现代生活品质的认知与追求,就等于翻开了一部风云变化的乡村文明史。特别是他每次回到黄家湾,于山岗上、丛林中,于小河边、杨柳下,于农舍间、篱笆旁,还有在芳香的泥土里,烂漫的山花里,飘散的炊烟里,开怀的笑声里和开朗的面孔里,伴随着与城市市井截然不同的浪漫时光,放足于广袤无垠的乡村大地,迎送这里头的每一寸光阴,就像打开嗓门,对着太阳月亮和星星,唱颂高亢嘹亮的时代歌声。

黄会说认为,当代中国乡村进化过程中所创造出来的农业社会文明史,是一种“滚石上山”式的文明,在之前是不具有的,在当下是空前的,在未来是可以承前启后的。这对于深刻认识和正确处理贫穷与幸福、旧时代产物与新时代进步的对立统一关系,其深远的历史意义和重大的现实意义,像滚滚波浪激荡地拍打着现代乡村文明的河岸。我们谁也不能孤立片面静止地看待和记录曾经有过和存在的乡村苦难,人为地把后来的幸福与之割裂开来,应该将苦难视为黎明前的黑夜,将幸福化作风雨后的彩虹。他说他认为,当时的苦难所孕育的向上与拼搏精神、所形成的奋斗理念与心理准备,浪潮般地推动和追赶着幸福的列车。所以,任何人都不可以在苦难的伤口上撒盐,去把乡村曾经有过和存在的苦难归咎于精神颓废与惰性使然,把后来的幸福当作天上掉下的馅饼。而应该把历史特定条件和内在客观因素所导致的乡村苦难视为后来幸福的动力和穷则思变的财富。要跳出自我迷惑的圈子,用第三只眼睛的视觉解读乡村由苦难到幸福的演进过程,并且在“思路决定出路”的引导下,走出了“苦难救赎”的死胡同,让乡村文明的翅膀飞向“乡村振兴”的蓝天白云。因此,回望苦难,不能把苦难当做诋毁人类聪明才智的证据和工具;回望苦难的历史形态,不能把这种形态当做历史的必然而不可避免。只有看到了科学发展和人与自然和谐这股强大无比的力量,诠释和弘扬“社会运行与控制机器”存在的至关重要性才有展开的意义。

黄会说的同学眼睛眨巴眨巴地听着他入情入理地高谈阔论,更加怀疑自己已有的认知,一个与他同属于“理工男”范畴的黄会说,怎么左脑的普通逻辑细胞和右脑的数理逻辑细胞竟然同步发达和同频共振得如此惊人。他再一次感到能够幸运地为黄家湾“效劳”和为黄会说“卖命”,是一次难得的向往和斐然成章的修行之旅,由此生来的空谷足音,为他带动了事业高度的攀登和生命价值提升。

他告诉黄会说,这将成为他抹不去的生命记忆,成为他人生档案里的精彩页码。

说着说着,知识分子的特有冲动,把他的思绪代入另一种意境,他悄声地低吟起现代诗人冯至巜我是一条小河》的诗:

我是一条小河,

我无心由你的身边绕过

你无心把你彩霞般的影儿

投入了我软软的柔波。

我流过一座森林,

柔波便荡荡地

把那些碧翠的叶影儿

裁剪成你的裙裳。

我流过一座花丛,

柔波便粼粼地

把那些凄艳的花影儿

编织成你的花冠。

无奈呀,我终于流入了,

流入那无情的大海

海上的风又厉,浪又狂,

吹折了花冠,击碎了裙裳!

我也随了海潮漂漾,

漂漾到无边的地方

你那彩霞般的影儿

也和幻散了的彩霞一样!

黄会说也被冯至的诗情画意所打动。他说,这首创作于相隔了将近一个世纪一百年时空的诗歌,采用拟人拟物的手法,把人比作小河,然后以其流过森林、流过花丛和流入大海的途程为抒情线索,委婉地表达出一对恋人一往情深的忆念和不可改易的情爱,于哀愁中见执着。整首诗间用对偶与重复,使幽婉的格调和浓烈的韵味更加表达了作者的爱恋之情。

《我是一条小河》是那个时代思想文化氛围的写照。那一代的青年经历了“五四”新文化的洗礼,个性主义的启蒙狂潮使他们首先获得了对自我生命与价值的重新认识,进而带来他们整个生命意识的觉醒,并为他们扬起改造社会的理想的风帆。但是这种思想的狂飙运动,很快就随着新文化阵营的分化而落潮。这无疑给当时的热血青年带来了巨大的心灵冲击。

现在我们这一代青年人,适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空前盛世,物质文明建设是我们施展才华的用武之地。物质文明关系到物质生产方式和经济生活的进步,物质文明越高,表明人类离开野蛮状态愈远,依赖自然的程度愈小,控制自然的能力愈强。物质文明的高度发展给人类改造自然,征服宇宙,推动人类社会本身的进步创造了优越的、必要的、先决的条件。因此,它在社会主义四个文明中处于基础地位,体现在政治经济文化生活的各个方面,连贯着生态文明的统一要求。

如果把这首爱情诗所歌颂的对象,换作黄家湾美丽乡村建设的现实背景,就需要我们在物质文明基础之上坚持和把握好生态文明这根准绳,尊重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和谐共生、良性循环、全面发展、持续繁荣为基本宗旨的文化伦理形态,使黄家湾的人类社会形态发生根本转变。

生态文明是农业文明、工业文明发展的一个更高阶段;从狭义的角度讲,生态文明与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和政治文明是并列的文明形式,是协调人与自然关系的文明。在生态文明理念下的物质文明,主张消除经济活动对大自然自身稳定与和谐构成的威胁,逐步形成与生态相协调的生产生活与消费方式;生态文明下的精神文明,更提倡尊重自然、认知自然价值,建立人自身全面发展的文化与氛围,从而转移人们对物欲的过分强调与关注;生态文明下的政治文明,尊重利益和需求多元化,注重平衡各种关系,避免由于资源分配不公、人或人群的斗争以及权力的滥用而造成对生态的破坏。生态文明是对现有文明的超越,它将引领人类放弃工业文明时期形成的重功利、重物欲的享乐主义,摆脱生态与人类两败俱伤的悲剧。

感谢你的辛劳和我的父老乡亲的共同努力,黄家湾现在走的正是这条路子。毫无疑问是:

绕过高山穿越大漠,

征途上还有无尽的跋涉,

不说道路坎坎坷坷,

酸甜苦辣都是歌。

没有湖泊的平静清澈

没有山泉的靓丽景色。

只有春风荡起的浪花朵朵,

我是草原上的一条小河。

山川给我跳动的脉搏,

阳光给我青春的光泽。

我的生命奔流不息,

远方的大海呼唤着我。

山川给我跳动的脉搏,

阳光给我青春的光泽。

我的生命奔流不息,

远方的大海呼唤着我。

青春似火的两位年轻人难得轻松地聚在一起,又不约而同的唱起了当下最流行的《我是一条小河》这首老少皆宜的通俗歌曲。几多浪漫,几多情怀,一唱一和地抒发着热爱大地眷恋家乡的闲情逸致,也很想通过他们的心声,在这首歌里植入他们的心声和影子。这个时候,他们带着一种无形的使命,沐浴着午日的阳光,升扬起金秋时节的收获风帆,无畏险滩,踏浪而行,在高歌猛进的成功的彼岸,装下了宇宙间的幸福与美好,装满了新时代的歌声与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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