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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蓉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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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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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处》连载

第六十六章 回报

哈巴大队发生的一切,自然都会有人第一时间汇报到史美兰的父亲史政史主任那里。自从史美兰的父亲史政平反后担任了县知青办主任,继而又成为县革委副主任并仍然兼任县知青办主任的那一刻起,史美兰就开始走上了脱胎成仙的天路,要不然文昌也不会出卖乐安江,王特派员也不会出谋指使魏支书将乐安江家的房子点了火,顺利地让魏支书与史美兰不堪回首的历史彻底化为灰烬,更不会让乐安江背着强奸母猪的罪名走进监狱,就不会发生茶彩彗失身魏支书,乐老弯怒砍魏支书,乐老弯因为现行反革命报复杀人罪而被枪毙致茶彩彗上吊等等一系列故事了。

从史政史主任的角度来说,他是很痛恨魏有德魏支书的,但是碍于脸面,他不能把魏支书怎么样,魏支书官职不大,但是盘根错节,整治魏支书,不可避免地要把事情公开,必然会伤害到自己的女儿,只是他总也没有弄明白,天晓得什么原因,临了临了在自己被“解放”前夕,女儿怎么会和一个泥腿子的大队支书搞到一起去了?他不好问,女儿也不会说,看在自己落难这些年,魏支书也没有让他女儿怎么吃苦,可以说是关怀有加的层面上,史政勉强地自我安慰地认为也算是扯平了,还有就是史政也反复多次地站在魏有德魏支书的角度想,如果自己是魏支书,自己的手下又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自己同样也会垂涎欲滴,想方设法要弄到手的,管她是不是朋友的女儿,武装部的樊忠红樊部长不久前就因为把自己正在上高中的女儿强奸了而被送上军事法庭,有时候,德行在美色和金钱面前总是显得懦弱无能,总是有可能破防的!所以才会有法的产生!况且他史政和魏支书只能称得上是间接又间接的上下级关系,根本算不上朋友,这样一想,他感到就有些理解女儿怎么会被在哈巴大队拥有无尚大权,掌握着自己命脉的魏支书拥入怀中了!不过乐安江就不同,乐安江纯粹是利用他偶然抓住的把柄来要挟并强迫他女儿的,这样一来,乐安江就注定成为史主任发泄怨气和不满的主要对象,成为史主任报仇雪恨的主要敌人!再加上由于史主任不能够把魏支书怎么样,在不能找魏支书报仇雪恨的情况下,史主任连带着就把对魏支书的愤怒和仇恨一并倾泻到乐安江的身上,乐安江坐牢就注定成为了历史的必然!

那个时代,是人都知道,知青办主任的权力之大,大于天,因为只要为人父母,都不会不把自己的子女当一回事的,而知青办主任就是专门管父母们心肝宝贝的太上皇,公社干部、大队干部以及生产队的干部等等,各管一个层级——公社的印章可以直接飞出去,因此区一级似乎是被架空的——都是大小不等的土皇帝,但是史政史主任是全县的总管,哪个会不听史主任的呢!而且史主任还有着一个更高的跺一跺脚,全情真县的土地都要震动的头衔——县革委副主任,只不过,那个头衔离一般的家庭比较远,在当时历史条件下,根本比不上知青办主任的影响力和权力,但是增添了后劲,卯足了气势,这就了不得了!就像尹秘书,党委委员兼党政秘书的权力远远胜过公社革委副主任,大家和他自己一同看重的都是“秘书”而非“主任”,但“主任”顶着腰杆,更是一道光环。史政也如此,所不同的是称谓可以没有分别,县革委和知青办,他都是“主任”。一般情况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称呼别人头衔的时候,都会把“副”字省略掉的,除非是精神病医院确诊了的精神病人或者故意而为之的人,所以,称呼史“主任”就没有那么累。

史主任既然掌握着众多家长们的命门,重出江湖以后,用不着他刻意而为之,除了正常的工作交往以外,四面八方的关系就如蜘蛛吐丝一样自动延伸过来,并且交错,很快就结成了一张盘丝大仙网,有近处的法院院长,检察院检察长,治下的公安局长,教育局长,区委书记、区长,远处的劳改农场场长,也就是监狱狱长,部队首长,工厂厂长,等等,只要是有子女在乡下插队或者农场驻点,或者有子女将来准备要“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家长,都拜在史主任的麾下,所以这就是文昌不惜出卖乐安江的原因,也是王特派员等一干人积极实施并成功摧毁乐安江的动力所在!只不过有一点是史主任没有预算到并控制住的就是魏支书贼性不改,趁着茶彩彗有求于他,把人家奸了,导致乐老弯送了命,这就让史主任总是觉得有些过了,有些于心不忍。不过对于乐家的这种亏欠,史主任也就在心里面想想罢了,时间一忽闪就翻篇。他要做的工作是如何还那些人的情,即便你是领导,但忙是不能白帮的,从一开始就这样。

文昌出卖乐安江的回报是得到了一个进入大型国企后坞电厂当工人的正式指标。尹秘书的儿子尹恰恰曾经是个学霸,只是因为把握不住时局,提前结束高中生涯,严格地说,是还没有跨进高中的门槛,随着所谓右倾翻案风在高中的门口摇摆一阵之后,才响应号召下乡插队的,以便利用尹秘书的关系能够早些推荐上个大学,因为就子女的前途问题上来说,主要是指知青,在这些权力人士之中,尹秘书是唯一可以与史政史主任相互比比斤两的人,史政史主任是掌托的,尹秘书就是划桨人,尹秘书所在的东风公社十几个大队几十个生产队的地盘环绕大半个县城,近的,十来分钟的路程,远的,如哈巴大队,步行也就两个来小时,对于当插队知青或者准备插队当知青的人来说,既符合政策,离家又近,方便、放心,是众多的家长和子女们首选的根据地,史政当年落难的时候,也是托人将史美兰安插到尹秘书治下的,因此,在集聚了全县百分之八十以上知青的东风公社的地盘上,真正掌握情真县知青命运的人是他是他还是他尹秘书。

当然尹秘书不会和史政史主任唱对台戏,没有那个必要,相互维护对大家都好,况且史政是县革委副主任,实实在在的县领导,因此,在王特派员的女儿王萍萍铁定成功落榜之后,由史政和尹秘书成功运作,王萍萍很快得到了一个直接进入后坞电厂当工人的正式指标,和文昌在一起,也为他们成功成为两口子并一起成功走向死亡奠定了基础。

文昌和王萍萍进入后坞发电厂后,一来二去的,很快就整出了火花,自然也就结了婚。本来小日子应该是过得不错的,但是后来时局又有了新变化,企业不景气,于是双双辞职“下海”到省城做生意,正好与魏支书的孙子孙媳黎东瀛和鲁川花同在乌阳市城中心的正新街烟酒批发市场开公司租门面卖香烟,当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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