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总的心情,一半是喜,一半是忧。喜的是王二一口答应会帮忙的事儿,忧的是王二父亲真的会帮忙吗?
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等待的心有些焦虑。
“别急,我给父亲打给个电话说说。”王二看出来甄总的紧张,拿起电话拨打。
“没接通,可能在回家的路上。”王二自言自语。
窗外,一棵白杨树上,一群蝉“知了,知了,知了”地叫,一颤一颤,仿若在敲打玻璃窗。甄总更加紧张了,心揪成一坨,摩擦着汗水,望向窗外。
“走,我带你出去走走,看你紧张的。我说没问题,没问题,你还是如此紧张。平时父亲该回来了,今天可能有事儿耽搁了。”王二解释。
炎热的夏天,繁华的都市,宛如一个大蒸笼,闷得让人缓不过来气。出了门,一股热风拂面,甄总舒缓几口气,轻松了许多。
院子里,几个小孩儿在玩“跳房子”。“走,我们去翻单杠。玩一会儿回家做饭,父亲就该回来了。”“今晚我请客,不用你在家做饭。”甄总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答谢的机会。
“你来我家是客人,怎么会让你买单。尝尝我的手艺,我可是很小就掌勺的人。”“我吃过你做的饭,知道你厨艺好。”甄总一个腾空转,翻过单杠。没妈的孩子早当家,王二在四五岁时就失去了母亲,站在凳子上就开始做饭了,当然做得好。
“这是我们村长的嘱托,交代我的任务,必须请你们吃饭。再说,你天天做,今晚歇息一次也好啊。”甄总劝。
“王二,你过来一下。”一个骑摩托车的人远远地喊。王二匆匆过去,俩人说了一会儿话,王二惊慌跑回来说:“我爸爸出事了,快随我去医院。”
俩人赶到医院,王二父亲在急救室。
“那人怎么说的,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骑摩托车撞到树上了,人没事,就是腿伤,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我的事情,今天你别说,等叔叔痊愈以后再说。”甄总叮嘱王二。
王二说的云淡风轻,但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一双眼睛怔怔地望着手术室的大门,生怕错过了医生护士们的叫唤。
甄总看着王二焦急的眼神,在心里自责,是不是自己今天的冒昧打扰,惹了祸端?
“王强的家属呢?”一个护士走出来问。“在这里,我是他儿子。”王二上前。“去给你父亲挂号,办入院手续。”护士说。王二有点懵,走得急没带钱。
“走,我们一起去办。”甄总呼唤发愣的王二。
“你等我爸爸出来,我回去取钱来还你。”王二要走。甄总一把拉住王二说:“别急,咱们得先了解叔叔的伤势情况。今天,千万别说我的事,知道吗?”“你可是父亲的恩人呢。今天不是你,我一个人咋办?”“我的事情等叔叔好了再说。就说我路过这里,来找你玩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急救室门口徘徊。
“你们去准备病人的日常所需,病人我们会送到病房的。”一个护士走过来说。
两人回来时,王强已经躺在病床上了。“爸,怎么样啊?伤到哪里?”王二带着哭腔掀开被子查看。
“没事,大腿里面的铁片取出来了,养养就好了。”王强露出缠满绷带的腿。
“爸,他是我同学,来。”王二刚要说话,被甄总打断。“叔叔好,路过您们家来看看王二。”
“好,好,你们出去吃饭,给我带一份回来。”王强掏出钱递给王二。
跑前跑后,已是夜幕降临。早该找机会炒几份饭的,跟着王二转悠糊涂了。甄总灵机一动说:“你回去陪叔叔,我去炒饭回来一起吃。”
“好,那你把钱拿上。”“不用,我有呢,给个机会让我请你们吃一份盒饭总可以吧?”“好,你快去快回。”王二回头。
甄总在医院附近餐馆炒好几个菜,打包走进病房。
“小伙子,你的事情王二都给我说了,真不巧,要是不受伤,明天就跟你回村,去会会那个村霸。”王强想要探起身。
“叔叔,您别起来,等我把床给你摇起来。我的事情,您先别操心,养好身体为主。”甄总丢下饭盒去摇床。
“没事儿,我爸爸不能去,会让那边的同事去一趟的。”王二说着,把饭菜摆上小饭桌。
“今天的饭钱你收着,家里的礼品请带回去。你的事儿就是我们该做的工作。明天等同事来,我说一声,他会跑一趟的。”王强说着掏出BB机。
“儿子,你带小甄回去睡觉,我这里不用人,有护工呢。明天把小甄送上车了再来看我。”王强催促王二。
咀嚼着王强的话,甄总此行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王强能够答应,这事儿应该八九不离十。
第二天,甄总上车前接到王二的传话:“请安心回家,有人会去处理村里的事儿。”
长途车上,甄总酣然入睡。好几夜没安稳地睡觉了,有了眉目,紧绷的弦一下子松懈下来。
几天后,夏风吹来了大快人心的消息“村霸带着人在掩埋那些歪歪扭扭的沟渠。村霸的村长职务被罢免了,镇长也因此受到了处分。”
“小甄,你真有本事,帮我们扳倒了大恶人。明年我们又有米吃了,你真是我们村上的大恩人、大善人。”村长提着礼物上门道谢。
“您不用客气,我说过这不是您一个人的事儿,是我们大伙儿的事情,帮忙是应该的。”甄总给村长点燃叶子烟。
“咳,咳,咳”村长磕着烟枪说:“我们村因为有你而自豪,现在几个村都传开了,都知道你在省里有大领导的关系,再也没有哪个村霸敢欺负我们了。”
王二的父亲具体怎么帮忙的,甄总也不知道,事情解决了就好。人间正道是沧桑,风雨今犹在,敢问鬼神何处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