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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新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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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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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赵汝愚》连载

第二十一章 党禁乍起

随着六君子的被贬,那些同情赵汝愚的知名之士,都相继被罢黜出朝堂。然而,天下悠悠,众人之口难堵。其他士大夫官员与太学生们,心中皆愤愤不平,仍有不少人上疏议论此事,为赵汝愚鸣冤叫屈。

韩侂胄坐在书房中,看着那一封封奏疏,眉头紧锁,心中烦躁不已。这些不断涌现的抗议之声,就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神经。他深知,若不采取高压措施,像吕祖俭、六君子式的激烈抗议,极有可能前赴后继,此起彼伏。说不定哪天,局势就会彻底翻盘,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权势,也将化为乌有。

就在韩侂胄为此头疼不已时,侍御史杨太法与右正言刘德秀前来献策。杨太法凑近韩侂胄说道:“大人,依下官之见,朝廷应颁诏训饬在朝官吏,对那些不从诏者,处以重典,看他们还敢不敢妄议朝政!”刘德秀也在一旁附和:“此计甚妙,大人只需借此立威,定能让那些人闭嘴。”

韩侂胄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微微点头:“好,就依你们所言。”而此时的制诏官与封驳官,早已是韩党的天下。于是,直学士院傅伯寿奉命草拟这道诏书。

傅伯寿坐在桌前,略作思索后,提笔蘸墨,借皇上的口吻写下诏书:

“风俗,乃国家兴衰治乱的关键;士大夫,则是风俗形成的根源。如今却不然,士大夫们心怀背弃公理、结党营私的私心,轻视尊奉君主、亲近上级的道义,以谄媚阿谀之态巴结权贵豪强,用怪异偏激、傲慢无礼的手段博取名声。他们倡导异端邪说,肆意议论朝政,贪婪谋利,放纵私欲,致使对人的诋毁与赞誉、是非曲直,全都混乱不堪。从今往后,若仍有不遵正道、不行善政,习惯于作恶而终不悔改的人,国家自有常法惩处,朕绝不会宽恕赦免!”

这道诏书,以背公结党为罪名,打着尊君亲上的旗号,妄图钳制舆论。其字里行间,已有将党争扩大化的意向。

韩侂胄看完诏书,目光阴鸷地说:“赵汝愚的门下与朱熹的弟子中,颇多知名之士,这些人皆是于我们不利的反对势力。逐个打击,费时费力,须得编派个能一网打尽的笼统性罪名。”

这时,右正言刘德秀想起,在孝宗朝道学之争时,就已有指斥道学为伪学的说法。韩侂胄听后,眼前一亮:“好,就以‘伪学’之名,将他们统统拿下!”

于是,一场以“伪学”为名的更大规模政治迫害,在这阴霾笼罩的临安城,悄然拉开了帷幕。

为了迎合韩侂胄,刘德秀绞尽脑汁,炮制出了一份奏章:

“陛下,自先皇朝起,思想学术便乱象丛生,诸多学说鱼龙混杂。先皇在位时,曾对理学与反理学势力进行过甄别,此乃英明之举。如淳熙年间对朱熹的任用与贬黜,正是先皇为了辨明是非,整顿朝纲。如今朝堂之上,党争激烈,那些依附赵汝愚之辈,多以所谓‘道学’之名,行结党营私之实。臣恳请陛下,效仿先皇当年之明断,考核真伪,以辨明朝堂之邪正,还我朝清明之政治。”刘德秀在奏章中巧妙地将孝宗以来思想学术上的“真伪”之辨与当下党争中的“邪正”之分牵强附会地拉扯在一起,试图引导宁宗的判断。

刘德秀还在奏章中将道学与“伪学”划上等号,他进一步煽动道:“陛下,微臣以为,这些所谓的道学之士,表面上满口仁义道德,实则心怀不轨,以伪学之名,结党营私,妄图扰乱我朝根基。若不加以整治,后果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御史中丞何澹也在韩侂胄的暗示下,上了一道奏疏,恳请宁宗禁绝道学。何澹在奏疏中夸大其词地描述道学的危害,将道学说成是导致朝廷混乱、社会动荡的根源,言辞间满是对道学的污蔑与诋毁,他说:

“专门之学,流而为伪,空虚短拙,文诈沽名,愿风厉学者,专师孔孟,不必自相标榜。”

意思是道学原本是专精的学问,如今却流于虚伪,内容空洞浅薄,文饰欺诈,沽名钓誉。希望振奋警醒天下学者,应当专一效法孔孟之道,不必再互相标榜、自立门户。

京镗、刘德秀、何澹、胡纮被世人称为“四凶”,正是他们主张伪学之禁,群小趋附;四人之中,又数京镗和刘德秀为最。侂胄尚未显赫时,就与他俩结交;及至擅权用事,所有倒行逆施,大都出自他们的教唆与推动。

宁宗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翻阅着刘德秀、何澹等的奏疏,眉头紧锁。他看着奏疏上的文字,心中不免有些动摇。先帝的先例摆在那里,而如今朝堂上的党争确实也让他头疼不已。他犹豫着,不知是否该按照刘德秀所说的去做。

韩侂胄站在一旁,看着宁宗犹豫不决的样子,心中焦急万分。他上前一步,躬身说道:“陛下,刘御史与何中丞所言极是。如今道学之乱已威胁到我朝根基,若不加以整治,恐怕会酿成大祸。陛下若效法孝宗皇帝,定能明辨忠奸,重振朝纲。”

在韩侂胄的不断怂恿下,宁宗终于下定决心。他将刘德秀的奏疏张榜朝堂,命吏部侍郎糜师旦执行对道学官员的“真伪考核”,并同意将道学定为“伪学”。

这道旨意一下,整个朝堂瞬间炸开了锅。那些被视为道学一派的官员们,人人自危。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所信奉和钻研的道学,竟在一夜之间被定为“伪学”,而他们自己也成了朝廷眼中的“奸邪”之人。

糜师旦接到旨意后,立刻开始了对道学官员的所谓“考核”。说是考核,实则是一场政治迫害。只要是被认为与道学有关,或者与赵汝愚有牵连的官员,无一幸免地被列入“奸邪”之列。无数正直之士被无端牵连,他们平日里的言行被断章取义,成为被弹劾的罪证。众多官员,只因与赵汝愚、朱熹有过学术交流或私交,便被指为“伪学逆党”。

何澹趁热打铁,继续添上一把火,再次上疏宁宗:“陛下,如今在朝之臣,虽大多知晓朝中奸邪之迹,但皆因畏惧报复之祸,不敢指明。恳请陛下明诏大臣,让他们除去那些应当除去之人。”虽短短数语,却是一场可怕的风暴前奏,意味着一场对朝臣的大清洗即将来临。被伪学党禁之争搞得身心俱疲的宁宗随即点头表示同意。

一时间,朝堂之上人人自危。赵汝愚、朱熹门下的知名之士,几乎无一幸免地被卷入这场灾难。他们或是被罢官免职,或是被流放偏远之地,甚至有人被投入大牢,受尽折磨。

国子监是理学传播的重要阵地。为了摧毁理学在学术机构中的根基,刘德秀随即将矛头对准了国子博士孙元卿、太学博士袁燮以及国子正陈武等人。刘德秀在弹劾孙元卿、袁燮、陈武等人的奏章中化身正义的代表,呼吁将这些所谓的“奸佞”铲除。很快,这几位本一心钻研学问、教书育人的官员,相继被罢官免职。

国子司业汪逵听闻此事,心中愤慨难平。他深知这几位同僚皆是正直之士,刘德秀此举纯粹是恶意构陷。于是,汪逵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入札为他们辩救。刘德秀毫不犹豫地又将汪逵一同弹劾。汪逵一片赤诚之心,也惨遭罢黜的命运。

不久,中书省不知出于何种居心,重新设立了那废弃已久的台谏言事簿。这台谏言事簿,本应是用于公正记录朝堂谏言,为朝廷的清明公正发挥作用。可如今,却成了韩侂胄与刘德秀之流操控言路的工具。他们驱使着那些为求名利而甘愿充当鹰犬的人,让他们在朝堂上疯狂搏击异己。这些鹰犬们为了在言事簿上多记一笔“功劳”,无所不用其极,极尽污蔑陷害之能事。而韩侂胄等人,则以这言事簿上的记录数作为论功行赏的依据。

于是,一时间,朝堂之上乌烟瘴气,正直之士人人自危,而那些奸佞之徒却愈发嚣张跋扈。临安城中,风声鹤唳。平日里宣扬道学的书院被迫关闭,学子们流离失所;道学之士被肆意弹劾,轻者罢官免职,重者甚至锒铛入狱。正直之士的府邸前,时常有官兵闯入,翻箱倒柜,搜寻所谓的“罪证”,大搞白色恐怖。家眷们的哭声、官兵们的呵斥声,交织在一起,成为这个黑暗时代的悲歌。

在一处雅致的庭院中,几位道学官员聚在一起,面色凝重。其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长叹一声说道:“我等一生钻研道学,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何曾有过半点私心,为何如今却被污蔑为‘伪学’之徒?”

另一位年轻的官员愤怒地握紧拳头:“这分明是韩侂胄等人的阴谋,他们为了排除异己,不择手段,竟将道学污蔑至此。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然而,他们的反抗在韩侂胄等人的强大势力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一位名叫苏源的官员,平日里清正廉洁,一心为民,且对道学颇有研究。他的家中,常常有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相聚,探讨道学精义。然而,这样的行为却被糜师旦视为结党营私的证据。

一群官兵气势汹汹地闯入苏源的家中,苏源正在书房中读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看着官兵们,愤怒地质问道:“你们这是何意?我苏源一向奉公守法,从未做过任何违法之事!”

为首的官兵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公文扔到苏源面前:“哼,你还敢狡辩!你与那些道学逆党往来密切,妄图以伪学蛊惑人心,如今皇上有旨,要将你们这些奸邪之徒一网打尽!”

苏源捡起公文,看着上面的内容,气得浑身发抖:“这是诬陷!道学乃是圣人之学,怎能被称为伪学?你们如此颠倒黑白,难道就不怕天理昭彰吗?”

然而,官兵们根本不听他的辩解,强行将他带走。苏源的妻子和孩子在一旁哭成一团,眼睁睁地看着一家之主被官兵抓走,却无能为力。

随着“考核”的进行,越来越多的道学官员被罢官、流放,甚至入狱。临安城的大街小巷,时常能看到被押送的官员,百姓们看着这一幕幕场景,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奈。

在这场浩劫中,许多与道学并无直接关联,但因看不惯韩侂胄专权而稍有异议的官员,也被牵连其中。整个朝廷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恐怖之中。在这场大清洗中,南宋的朝堂变得乌烟瘴气,正义与光明被深深掩埋,国家也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一步步走向衰落的深渊。

而韩侂胄和他的党羽们,却在府中弹冠相庆。他们看着朝堂上那些曾经与自己作对的人纷纷倒下,心中满是得意。

赵汝愚已罢相去国,提举洞霄宫,朝中道学一党几乎尽皆罢黜,但韩侂胄及其党羽并不想轻易放过,给他任何咸鱼翻身的机会。

为了给赵汝愚致命一击,监察御史胡纮跳了出来。此人浙江庆元人氏,隆兴元年进士,曾任迪功郎、饶州鄱阳知县。绍熙五年,胡纮得刑部尚书京镗举荐,任监都进奏院、司农寺主簿、秘书郎,自此进入权力核心。庆元元年,他升任监察御史,成为韩侂胄打击政敌的关键工具。

这一日,天色阴沉如墨,铅云沉甸甸地压向临安城,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的降临。胡纮身着朝服,却难掩脸上的阴鸷。他怀揣着一份精心编造的谎言奏折,如同怀揣着一件致命的武器,迈着刻意沉稳的步伐踏入朝堂。

踏入殿门的瞬间,他的目光如狡黠的狐狼般闪烁不定。只见他嘴角微微下撇,似有若无地冷哼一声,心中暗自思忖:“今日这一番弹劾,定要将那赵汝愚彻底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只要能助得韩侂胄大人一臂之力,彻底让赵汝愚不得翻身,我胡纮的权力必将更上一层楼!”这般想着,他挺直了腰杆,大踏步朝着殿中走去。

待众人朝见完毕,胡纮突然跨出一步,扑通一声跪地,声泪俱下地奏道:“陛下,臣有要事启奏!那赵汝愚狼子野心,竟敢自称裔出楚王元佐,妄言自己才是正统所在!此等大逆不道之言,实乃对陛下天威的公然挑衅!”

原来,宋太祖赵匡胤建立宋朝之后,他原本打算按照“金匮之盟” 的约定,将皇位先传给二弟赵光义,再由赵光义传给三弟赵廷美,之后赵廷美再传位给赵匡胤之子赵德昭。但赵光义登基为宋太宗后,却违背了这一约定,直接传位于自己的儿子。宋高宗赵构系宋太宗七世孙。然而,赵构因种种原因失去生育能力,且唯一的儿子早夭,为了延续皇统,赵构又将皇位重新传回宋太祖一脉——赵匡胤七世孙赵昚,即孝宗。孝宗传位给儿子赵惇,即光宗,光宗又传位给宁宗赵扩。楚王赵元佐是宋太宗赵光义的长子,而赵汝愚即系赵元佐七世孙。

此言一出,朝堂瞬间炸开了锅。大臣们面面相觑,不少人露出震惊之色。

赵汝愚裔出楚王元佐,这是事实,但自称皇室正统,这却是诬陷之词。对于封建帝王而言,最忌讳的便是臣子觊觎皇位,威胁自身统治。胡纮的弹劾直接指控赵汝愚自称为正统,这触及到宁宗最为敏感的皇权问题。在宁宗心中,维护皇位的正统性和自身统治的稳固是首要任务,一旦对赵汝愚产生这种怀疑,赵汝愚在皇帝心中的信任基础将彻底崩塌,宁宗必然会采取严厉措施来消除威胁,这对赵汝愚的政治生命具有毁灭性打击。

而且,这种弹劾内容会在群臣中引发极大恐慌。其他官员担心与赵汝愚有所关联会被牵连,被视为对皇权的不忠诚。为了自保,他们会纷纷与赵汝愚划清界限,使得赵汝愚在朝堂上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同时,群臣出于对皇权的敬畏和对“谋反”这类大罪的恐惧,即便明知弹劾可能不实,也不敢冒险为赵汝愚辩解。

宁宗坐在御座上,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疑虑,喝道:“胡御史,你所言可属实?切莫信口雌黄!”

胡纮心中一凛,但旋即镇定下来,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陛下,千真万确啊!臣还听闻,赵汝愚竟妄图挟持太上皇帝,前往绍兴,另立绍熙皇帝,意图谋反篡位!他这是要将我大宋江山搅得天翻地覆啊!”

宁宗听闻,龙颜大怒,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厉声道:“若真有此事,赵汝愚罪不容诛!”

胡纮见宁宗已然动怒,心中窃喜,继续说道:“陛下,赵汝愚平日就结党营私,培植亲信,其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如今他犯下这等滔天大罪,陛下务必早做决断,以绝后患!”

朝堂上,一些平日里与韩侂胄勾结的官员,也纷纷附和胡纮,要求严惩赵汝愚。而那些正直之士,虽对胡纮的话深感怀疑,但在这等紧张气氛下,也不敢贸然为赵汝愚辩解。

为了趁热打铁,将赵汝愚妄图“谋反篡逆”的罪名坐实,在韩侂胄的唆使之下,李沐如同一只被放出的恶犬,再次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李沐一脸阴鸷,手中紧握着一份罗列着莫须有罪名的折子,大踏步地迈进朝堂。他站定后,先是环顾了一圈,见众人目光聚焦过来,这才提高了声调奏道:“陛下,赵汝愚心怀不轨,罪大恶极,臣恳请陛下明察!”

御座之上,宁宗的目光落在李沐奏折上“谋动干戈而未已,人孰无疑;妄谈符谶之不经,意将安在?”这几句话上,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得犹如暴风雨前的乌云密布,他的嘴角微微抽搐,内心的愤怒如潮水般翻涌。他强压住内心的怒火,可眼中那一抹冰冷的杀意已然暴露了他对赵汝愚深深的厌恶与忌惮。

随后,他缓缓抬起头,问李沐道:

“李爱卿,赵汝愚‘谋动干戈’、‘妄谈符谶’,事可属实?!”

李沐再次跪拜,急切回话道:

“皇上,此事千真万确,朝中人所皆知!绍熙内禅之时,赵汝愚竟私自命殿帅郭杲调兵护卫南、北大内。陛下试想,若无不轨之心,他为何要擅自调动军队?这分明是妄图以武力掌控局势,其心可诛啊!”

朝堂之上,众人听闻此言,顿时一片哗然。一些大臣面露惊惶之色,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李沐见状,心中暗喜,接着又道:“陛下,那赵汝愚曾对多人声称,自己曾做了受汤鼎负白龙升天之梦。自古以来,鼎乃国之重器,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与天下正统。商汤得鼎,开创殷商盛世,这鼎便代表着承接天命,君临天下。赵汝愚一介臣子,却做此等荒诞之梦,还四处宣扬,其意何为?他分明是妄图借这‘梦授汤鼎’之说来暗示自己乃天命所归,有觊觎陛下皇位之心!赵汝愚他不仅私自调兵,妄图以武力威胁朝廷,又编造这等符谶之梦,意图蛊惑人心,制造天命假象,为其谋逆篡位之举寻找借口。此等行径,实乃大逆不道,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望陛下严惩赵汝愚,以震慑天下乱臣贼子!”

就在这时,监察御史汪义端也站了出来。他满脸肃穆,心中暗藏杀机地说道:“陛下,昔日汉朝刘屈氂意图谋反,被汉武帝果断诛杀;唐朝李林甫弄权误国,最终也难逃一死。如今赵汝愚所作所为,已然坐实了‘图谋不轨’之罪名,与他们如出一辙,陛下若不早做决断,恐生大祸啊!”

汪义端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宁宗的神色,见宁宗眉头紧皱,陷入沉思,他又加重了语气:“陛下万不可心慈手软,否则必将危及我大宋江山社稷啦!”

就在此时,韩侂胄慢悠悠地从袖中掏出一份奏折,高声奏道:“陛下,九品官迪功郎赵师召亦有上书,言辞恳切,恳请斩赵汝愚以安社稷。”

宁宗眉接过奏折,上面写道:

“陛下,臣赵师召诚惶诚恐,冒死上书。赵汝愚虽与臣同属宗室,然其‘谋动干戈’、‘妄谈符谶’诸行径实乃大逆不道,天人共愤。臣忝为宗室,深知祖宗基业来之不易,见赵汝愚如此狼子野心,痛心疾首。若不早日将其诛杀,恐我大宋江山毁于一旦,祖宗英灵亦不得安息。陛下若念及宗室之情,对其姑息纵容,他日他必定会做出更出格之事,到那时,悔之晚矣!恳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速斩赵汝愚,以正国法,以安民心,以慰祖宗在天之灵。”

宁宗读完,面色铁青,将奏折狠狠摔在地上。

太皇太后吴氏于慈宁宫中,听闻了朝堂上大臣及宁宗竟有诛杀赵汝愚之意,心中不禁一紧。

太皇太后一生历经风云,深知朝堂权力的微妙平衡,向来忌讳 “女主干政”之名,极少对朝政发表看法。然而,赵汝愚乃朝廷重臣,此事关乎重大,她实难坐视不理。

只见太皇太后眉头微蹙,沉思片刻后,唤来身边最为信任的老宫人,神色凝重地说道:“你速去,找个稳妥之人,传我话给皇上,就说诛杀赵汝愚一事,万不可行,定要慎重处理。”老宫人微微颔首,深知此事干系重大,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匆离去。

不多时,宁宗正在御书房内,为赵汝愚之事愁眉不展。此时,贴身太监轻步上前,附在宁宗耳边低语几句。宁宗听闻,神色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原来,太皇太后所托之人已将话传到。宁宗心中暗自思忖,太皇太后一生阅历丰富,处事沉稳,她既然出面干涉,其中必有深意。可如今朝堂之上,韩侂胄等人坚决主张诛杀赵汝愚,群情汹汹,若不顺应,恐生他变。

就在宁宗犹豫不决之时,韩侂胄求见。宁宗定了定神,宣他入内。韩侂胄一进来,便急切说道:“陛下,赵汝愚谋逆之心昭然若揭,若不尽快诛杀,恐夜长梦多啊!”

宁宗看着韩侂胄,缓缓说道:“韩爱卿,此事朕已有所考虑。只是太皇太后那边传来话,让朕慎重处理。你且说说,这其中可有什么隐情?”韩侂胄心中一凛,却仍强装镇定,说道:“陛下,太皇太后或许是念及赵汝愚往日些许功劳,一时心软。但赵汝愚之罪,确凿无疑,若不惩处,如何服众?如何彰显陛下的威严?”

宁宗陷入了沉思,他望向窗外,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地上,可他的心中却一片阴霾。太皇太后的警告与韩侂胄的催促,如同两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不知该如何抉择。

这一年,科举考试的考场上,本应是莘莘学子们一展才华、追逐梦想的地方,却被一股邪恶的势力搅得乌烟瘴气。考官们在韩侂胄等权臣的授意下,眼神中满是冷酷与偏执,对考生的试卷吹毛求疵。

一位年轻的考生,名叫苏瑾,他自幼苦读理学经典,心怀治国安邦的壮志。此刻,他正坐在考场上,奋笔疾书,将自己对儒家义理的深刻理解融入到文章之中。他的文字如行云流水,笔下的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论语》《孟子》等经典的感悟,希望能借此向考官们展示自己的学识与抱负。

然而,当他满怀期待地交上试卷后,等来的却是无情的黜落。考官们看着他那满是义理的文章,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哼,如今理学已被定为‘伪学’,这些东西还敢堂而皇之地写在试卷上,简直是不知死活!”一位考官随手将林羽的试卷扔到了一旁,那试卷如一片飘零的落叶,无声地宣告着林羽梦想的破灭。

不仅仅是苏瑾,这一年以及此后若干年参加科举考试的众多考生,只要试卷上稍涉义理,便无一例外地遭到黜落。曾经被奉为经典的《论语》《孟子》,在这个荒谬的时代,竟成了不能引用的禁书。

在临安城的大街小巷,时常能看到官兵们挨家挨户地搜查。一旦发现有人私藏《论语》《孟子》等书籍,便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收缴,甚至对藏书之人加以严惩。百姓们看着自己家中的珍贵典籍被夺走,心中满是无奈与悲愤,却又敢怒不敢言。

在一处偏僻的书院里,几位老学究围坐在一起,面色凝重。他们看着书院中被查封的藏书,眼中闪烁着泪花。“《论语》《孟子》乃是圣人之言,传承千年,如今却被视为禁书,这是何等的荒谬!”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痛心疾首地说道。

“如今奸佞当道,他们为了排除异己,竟对理学下此毒手,这南宋的学术之风,怕是要毁于一旦了!”另一位老学究无奈地叹息道。

而此时的朱熹,这位理学的集大成者,正身处困境之中。他看着自己一生所钻研、弘扬的理学被污蔑为“伪学”,心中满是悲愤与忧虑。他深知,这场对理学的打压,不仅仅是学术上的灾难,更是南宋朝廷走向衰败的预兆。

在自己的书房中,朱熹望着窗外那阴霾密布的天空,喃喃自语道:“天理昭昭,终有一日,真相会大白于天下。只是这南宋的学子们,这大好的学术传承,又该何去何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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