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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寅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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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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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悲歌•长安恨》连载

第八章 倚翠楼天元寻欢 椒房殿独孤救女

徐州总管、郧国公韦孝宽今日设宴,宴请从安州来的宇文桥梓,按照北周的惯例,被邀官员的随从不得入内,宇文亮的随从们就被阻隔在韦孝宽的营帐之外。宇文桥梓见状,也只得作罢,桥梓二人进入了营帐。

韦孝宽和宇文亮寒暄几句后,便向宇文桥梓频繁斟酒,见宇文亮略有醉意,韦孝宽便问道:“杞国公贵庚几何?”

宇文亮醉趴在桌上,竖起三根指头:“今年三十有九。”

韦孝宽点点头,问道:“令嗣呢?”

宇文温喝得并不多,忙向韦孝宽道:“回禀老将军,愚侄今年十八。”

“好,好。宇文桥梓一个春秋正富,一个年轻有为,正值壮年。不像老夫,已是古稀之年,一只脚已经踏入土里了。”韦孝宽叹道。

“老将军说笑了,老将军迥出尘表,其威名谁人不知何人不晓?玉璧之战、平定淮南,老将军就是廉颇再世、黄忠再生啊。”宇文温面谀道。

“小将军谬赞。来,继续吃菜。”韦孝宽不时地给宇文温夹菜。

一个小校走了进来,向韦孝宽耳语几句,韦孝宽脸色突变,将手中的羽觞摔落于地,大叫:“将宇文桥梓拿下!”

伏在酒案上的宇文亮闻言大惊,酒也醒了一半,他想抽出腰间佩剑,却不知何时被韦孝宽的手下夺去了,身旁的宇文温也吓得束手无策。营帐外候命的十多个身着胄甲的兵士冲进营中,将宇文桥梓给缚了。

“我有何罪?”宇文亮问道。

“带杜士峻首级。”韦孝宽一声令下,一个兵士将杜士峻的首级扔到宇文亮面前。

“杞国公,你让杜士峻偷袭老夫营帐,是何道理?”韦孝宽怒道。

“杜士峻偷袭老将军的营帐,关我何事?”见杜士峻已死,宇文亮心想死无对证,心里一百个不承认。

“是吗?死人不会说话,但活人会说话。”韦孝宽冷笑道,“带人证。”

茹宽走进了营帐,宇文亮方觉那天桥梓二人的对话泄密了,他指着茹宽道:“茹宽,我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谗慝于我?”

茹宽看了一眼宇文亮,回敬道:“构逆才是不仁不义、诛连九族的事。我可不想像杜士峻那个傻子一样为你卖命,替你送死!”

宇文温见事情败露,吓得号啕大哭。宇文亮回首望了儿子一眼,骂道:“大丈夫不免一死,别这么没出息。这个昏君骄奢淫逸、横征暴敛、霸占人妻、刚愎自用,为不善乎显明之中者,人得而诛之。只可惜我草创未就,横遭此祸。”

说完后他又转向韦孝宽:“事已至此,老将军你杀了我吧。”

韦孝宽心有不忍,将两把剑扔到宇文桥梓脚下,让兵士松缚:“将军桥梓二人也是天潢贵胄,还请二位自裁吧。”

韦孝宽转过身去,听见身后发出两声惨烈的叫声,他浩叹一声,闭上了双眼。

韦孝宽派人将宇文桥梓的首级送到朝廷,周宣帝让一个介胄之臣将两颗首级带上,当这个介胄之臣来到龙榻边将两颗首级举起,周宣帝瞟了一眼这两颗血淋淋头颅,惊恐之下挥挥手让他将首级带下,嘴里喃喃自语道:“端的是个好头颅”。而后又发出诡异的笑声,一阵高过一阵。那笑声响彻大德殿,让众章缝之侣介胄之臣们股栗。

周宣帝思忖着自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和尉迟炽繁在一起了。

“你的公公和你外子构逆失败自裁了。”他说着这句话时,命人将宇文桥梓的首级摆放在尉迟炽繁面前。

尉迟炽繁猛然一怔,她不敢正视那两颗至亲的首级,也不相信自己的夫君和公公会干出构道的事。虽说与宇文温成亲时间不足一年,但两人感情尚好,她想哭却不敢哭,唯有心里默默地流泪,面对眼前这位权横势野、口含天宪的暴君,她还能说什么呢?唯有屈服认命。

“朕会好好待你的!”望着惊恐中的尉迟炽繁,周宣帝捏着她的下巴,留下了这句话。

翌日早朝,周宣帝搀着七岁太子宇文阐的手走到丹樨之上。

宇文阐今天和其父皇一样,也是头戴冕冠,冕服加身。满朝北门南牙们先是一惊,而后很快恢复了镇静,面前这位荒淫无道的君主常常自我作故,他们早就司空见惯,静观他接下来的表演。有细心的大臣数了数,周宣帝今天的冠冕与昔日有所不同,平素里皇帝的冠冕是十二旒,今天足有二十四旒。

寺人靳喜又端来一张龙榻摆放在周宣帝龙榻旁,这张龙榻比周宣帝的在龙榻略小,上面的龙虽没有周宣帝的那张龙榻雕琢得那般玲珑剔透,但也独具匠心。周宣帝将宇文阐抱上龙榻,微笑着向丹樨之下的七相五公们宣布禅位于太子宇文阐。随后靳喜宣读诏书:“有圣大宝,实惟重器。玄天表命,人事与能,幽显同谋,确乎不易。域中之大,实悬定于杳冥;天下为公,盖不避于内举。我大周感苍昊之精,受河洛之锡,武功文德,光格区宇,创业垂统,永光无穷。朕以寡薄,祗承鸿绪,上赖先朝得一之迹,下藉群后不贰之心。职贡与云雨俱通,宪章共光华并亘。圆首方足,咸登仁寿。思隆国本,用弘天历。皇太子衍,地居上嗣,正统所归。远凭积德之休,允叶无疆之祚。帝王之量,未肃而成;天禄之期,不谋已至。朕今传位于衍。乃眷四海,深合讴歌之望;俾予一人,高蹈风尘之表。万方兆庶,知朕意焉。可大赦天下,改大成元年为大象元年。”

周宣帝虽说禅位,但还是总揽江山,他只是为自己可以不再每天上朝找一个借口,小皇帝只是一个摆设。宇文衍名字早已被武帝改为宇文阐,但周宣帝偏偏和先帝作对,在诏书中还称其为“皇太子衍”。在七相五公们的诧异中,周宣帝无视他们的眼神,接下道:“自即日起,朕不再称为‘朕’,改称为‘天’。今后‘天’为太上皇,改称‘天元皇帝’。天的嫡母阿史那氏为皇太后,天的生母李娥姿为帝太后。天的皇后普六茹丽华为天元大皇后,朱满月为天大皇后,元乐尚为天右大皇后,陈月仪为天中大皇后,长贵妃尉迟炽繁为天左大皇后。”

小冢宰辛彦之起身上前一步道:“天元皇帝,皇后和天子同是尊贵之躯,母仪天下者只能皇后一人,五位皇后同时并存,不合祖制,望天元皇帝三思。”

襄城县伯何妥面见天元皇帝圣躬不豫,起身上前,望了一眼辛彦之:“小冢宰此言差矣,上古帝喾同时拥有姜嫄、简狄、庆都、常仪四位帝后;舜也同时拥有娥皇、女英两位帝后;前赵昭武帝刘聪同时拥有上皇后靳月光、右皇后靳月华、左皇后刘娥三位皇后。天元皇帝威加海内,天下都是天元皇帝的,皇后哪有什么定数呢?天元皇帝想立几位皇后就立几位皇后,妇人取法大地,土地有五类,当然可以有五个皇后。别说同时立有五个,就是同时立五十个又有何不妥?”

“你!”面对何妥的谀辞,辛彦之只得拂袖而叹。

天元皇帝很满意何妥的回答,接着道:“自即日起,众北门南牙上朝见天时,都必须斋戒三日、净身一日,否则视为大不敬。普天之下的妇女,除了皇宫中天的妃子外,都不允许施粉黛。天、高、上、大这些字,只有天——天元皇帝才配享用。天所居住的地方改称‘天台’,改‘制’为‘天制’,改‘敕’为‘天敕’;‘高祖’改称‘长祖’,宇文邕那老东西的庙号就由高祖改称长祖,‘曾祖’改称‘次长祖’。‘大’改成‘长’,‘大将军’改成‘长将军’,‘大冢宰’改成‘长冢宰’,‘大司徒’改成‘长司徒’,‘大司马’改成‘长司马’,‘大前疑’改成‘长前疑’;‘高’改成‘姜’,‘高’姓就改为‘姜’姓。”

说完天元皇帝伸起脖子朝着丹樨之下的章缝之侣介胄之臣望了望,指着坐在队列中的开府高颎,乐不可支道:“姜颎,天说你呢。”

高颎哭笑不得,只得起身上前领旨谢恩:“臣姜颎遵天元皇帝旨。”

“嘿嘿,还有你。”天元皇帝指着普六茹坚道,“天的国丈,从今天起你的官职就由大司马、大前疑改称长司马、长前疑。”

“是,是。长司马、长前疑普六茹坚遵天元皇帝圣旨。”普六茹坚手拿笏板道谢,心里苦笑着。

有大臣想笑却又不敢,只得低头用笏板遮住嘴掩饰,更多的众七相五公们则是无奈。

宣布完诏令后,天元皇帝迫不及待地下朝了,他自创了一个游戏,一早就让五位皇后在殿外等候,说要同她们一道分享。一驾象辂和五驾金根车停在殿外,他的五位皇后和五驾金根车的御者见他早朝结束,一齐稽首行礼,天元皇帝微笑着让他们免礼,让五位御者各扶一位皇后坐上一驾金根车。

象辂为皇帝平素行道时乘用,以黄金、黄铜装配,呈黄色,以象为饰,左饰青龙右饰白虎;金根车为皇后平素间出行所用,呈红色,上有朱丝络网、倒仙锦络带、红绫等。今日的金根车和平素时的金根车略有不同,五驾金根车上分别悬挂着几只被倒缚着的活鸡和一些散瓦片,五位皇后很疑惑,却又不敢过问。天元皇帝望着自己的杰作自鸣得意。

“游戏的规则知道吗?”天元皇帝问道。

“靳公公已和我们说明。”五驾金根车的御者点了点头。

天元皇帝微微一笑,向他的象辂走去,他的象辂上没有御者,也没有散瓦片和倒缚的活鸡。他上了象辂自当御者,一手揽辔,一手扬鞭狠抽了马匹,马匹长啸一声,向前疾驰而去。

五驾金根车紧随其后追赶而来,金根车发出鸡叫声和散瓦片清脆的撞击声。

天元皇帝时不时回头看了看五驾金根车,散瓦片和倒缚鸡一经摇晃就撞击在一起,双翅被缚着的活鸡只得任由被散瓦片撞击,发出撕裂般惨叫,惨叫声和撞击声融为一体,好似邻家儿童乱奏一气的编钟声。声音越响,他越兴奋,对着马匹又是一鞭,五架金根车的御者也只得扬鞭驾马疾驰。

象辂和金根车忽而在平地,忽而在山路,忽而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疾驰着。五架金根车里的五位皇后们被疾驰的速度和交织着不堪入耳的“编钟声”吓得花容失色。天元皇帝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完全按照自己的喜怒哀乐行事,她们不知道天元皇帝今天又玩什么新花招,也不知道这场游戏订的是什么规矩。

天元大皇后普六茹丽华掀起帷幔一角,望着眼前低洼的水塘,马蹄在水塘中疾踏,摇晃得她颠簸不已。她向御者问明情况,御者一边抽鞭,一边如实作答:“天元皇帝和我们定下规矩,他亲自驾驭一驾玉辂,让我们紧随其后,如果相差太远追不上来,我们将遭天杖。”

普六茹丽华苦笑着摇摇头,无奈地放下帷幔。

望着受到惊吓后五位皇后花容失色的表情和倒缚挣扎的活鸡,天元皇帝兴奋地放声大笑。

昨夜刚刚下了一场雨。象辂跑了约莫百十里地,经过一段泥泞的山路后,天元皇帝终于停了下来,后面四架金根车也跟了过来,活鸡和散瓦片的撞击声也嘎然渐止。

“怎么还有一架金根车没有跟来?”天元皇帝艴然大怒。

“回天元皇帝,天元大皇后所乘金根车陷入泥泞的山路之中。”一架金根车上的御者答道。

“真是没用。”天元皇帝骂道,调转象辂朝陷入泥泞的金根车奔去,四架金根车也踅转紧跟而去,散瓦片又开始撞击着活鸡,活鸡又开始发出挣扎和惨烈的鸣叫声。

任凭御者抽打着,马匹还是跳跃不起。御者下得车来,见轮辋陷入泥泞里,用双手推动轮辋,无奈轮辋陷得太深还是不动,御者用衣袖抹着额头上的汗水,眼见推动轮辋没用,他心中十分惧怕,对普六茹丽华下跪道:“请皇后一定要为小人作主啊,不然小人这回要死定了。”

“快快请起,我向天元皇帝秉明,不会有事的。” 金根车里的普六茹丽华掀开帷幔不断安慰着御者。

“啪!”马鞭抽在了御者的肩上,他回首一望,赶至而来的天元皇帝手扬着马鞭,余怒未消。

御者跪倒在天元皇帝面前不断告饶。

“天元皇帝,不关御者的事,是昨夜一场大雨,金根车轮辋陷入泥泞之中。”普六茹丽华向御者求情。

四架金根车赶到,四位皇后也向御者求情。

“天是皇帝,一言九鼎。天说了破坏游戏规矩就要授天杖之刑。天杖起步两百四十下,既然五位皇后都为你求情,天就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减免一半,天杖你一百二十下吧。”说完,他下得象辂,拿起象辂里的棍棒向御者抽打。

御者的哀鸣声使普六茹丽华不忍目视,她走下金根车拽住了天元皇帝的胳膊。

“怎么,你也想要一起受刑吗?”天元皇帝怒道。

普六茹丽华跪拜在地:“天元皇帝,这只是一场游戏而已,何必当真!御者又不是故意的,天杖数目太多,天元皇帝打几下意思一下就行了。”

“你竟然敢指责天?”天元皇帝拿着棍棒指向普六茹丽华。

四位皇后面见此情也感到害怕,纷纷跪倒在天元皇帝面前:“求天元皇帝饶了姐姐吧,求天元皇帝饶了御者吧。”

“你们!”天元皇帝扔下棍棒,望着金根车上因活鸡过度惊吓而落下的鸡屎,他走向象辂,撇下众人驾着象辂疾驰而去。

“天元皇帝制定的《刑经制法》比武帝时的法律还要严苛,动不动天杖二百四十下。咱老百姓只要犯了一点点过失,就要挨打,这种日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哟。”

“可不是嘛,这个昏君成天只知道淫乐放纵,听说他罢占了自己的侄媳妇,还害死了从兄和侄子,将侄媳妇封为皇后,这皇后还同时立了五位,比前赵的刘聪还要荒淫。”

“我还听说,昏君玩游戏取乐要杖责御者,五位皇后求情差点被责罚。”

坊间的传闻传到普六茹坚的耳朵里,他吓坏了,怕自己的女儿有个什么闪失,怕自己的国丈地位不保,更怕自己的大权旁落,他决定以刑罚太重为由向天元皇帝力谏。

“这些刁民,天对他们稍稍宽松一点就犯事,稍严一点就有怨言。”天元皇帝听着普六茹坚的奏折后,从龙榻上起身来回踱步。

“天元皇帝,法令滋章,非兴化之道。天杖二百四十下已超过百姓的承受能力,希望天元皇帝重新制定法律,实施仁政。”

“什么,你觉得天制定的《刑经制法》严苛?你认为天是暴政?”天元皇帝龙颜大怒。

“臣不敢,臣只是觉得做皇帝的对待百姓应当犹如父亲对待自己的儿女一般慈爱。”普六茹坚手捧笏板躬身道。

“你竟然敢教训天?”天元皇帝指着普六茹坚,顿了一会点了下额头,“天明白了。大胆普六茹坚,你指责天暴政,同情这些刁民,实则是在收买人心?”

“臣不敢。臣斗胆力谏,只是希望天元皇帝做一个尧舜之君。”

“哦,那得要多谢国丈大人了。”天元皇帝冷笑一声,走下丹樨出了大殿。

天元皇帝的言行惊吓到坐在旁边龙榻上的小皇帝宇文阐,他从龙榻上起身走下丹樨放声大哭。

丹樨下的众章缝之侣介胄之臣不知道如何是好,怎么哄也哄不住小皇帝。有大臣建议道:“国丈大人,小皇帝是你嫡外孙,还是你来安慰下小皇帝吧。”

普六茹坚蹲下身来拉住宇文阐安慰着,宇文阐哭泣着:“我不想当朕了,我不想当皇帝了,我害怕。”

小皇帝童言无忌,众章缝之侣介胄之臣议论着,有的在摇头,有的在叹息,有的在齿冷,更多的是在嗤笑。

普六茹坚抹去宇文阐的泪水,斜睨着众位北门南牙们的举动,心里也在犯着嘀咕:“你是皇帝,你不想当皇帝了,这个皇帝谁来当呢?来相士说我有帝王之尊,这个皇帝是由我来当吗?”

想到此,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先前的不快都已烟消云散,嘴角不由地微微上扬。

“天元皇帝,您可是有好些日子没有去椒房殿了。”靳喜提醒道。

“哎,每次看到那个天元大皇后,天的心就烦。”天元皇帝叹了叹气,言语中显得无奈。

“要不,老奴陪天元皇帝出宫散散心。”靳喜眼珠一转,露出狡黠的笑容。

“出宫?好,好。快说说,你又物色了哪些好玩的地方?”谈到游乐,天元皇帝瞪大眼睛,立马来了精神。

“老奴听说倚翠楼新来了春、夏、秋、冬四位女乐,个个能歌善舞,才华横溢,天元皇帝要不要去乐一下?”

“靳喜,给天说说,你一个寺人,怎么知晓青楼的事?”对靳喜的提议,天元皇帝充满了好奇。

“哎,这个……”靳喜低头贼眼左右扫视,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天元皇帝命道。

“有一次,天元皇帝让老奴出宫办事,老奴经过倚翠楼门前,正巧碰见一个人从倚翠楼出来,天元皇帝猜猜是谁?”

“是天的弟弟汉王宇文赞,他最好色,肯定是他。”天元皇帝嘻嘻地笑了起来。

“不对。”

“那肯定是天的叔叔代王宇文达。当初灭了齐朝,宇文邕那老东西将高纬的宠妃冯小怜赐给了他,他就独宠冯小怜,代王妃都差点被冯小怜害死。他连冯小怜这种红颜祸水都宠,逛青楼肯定有他的份。”天元皇帝眼睛一亮,似乎有了答案。

靳喜仍旧摇摇头。

天元皇帝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是郑译大人。”

“郑译?哈哈哈。这小子原来还有这爱好。有这么好玩的事,这小子居然不告诉天,天要罚他一个月的俸禄。”天元皇帝佯怒道。

“其实这也不能怪郑大人。天元皇帝您想想,谁去了青楼这种地方会说出去?况且,您是九五之尊,他也不敢带您去这种地方啊。”

“嗯,有道理。”天元皇帝听了若有所悟。

“郑大人见到了老奴,一脸的尴尬,当时就拿出一些细软贿赂老奴堵老奴的嘴,然后带老奴上了青楼认识了老鸨。他去找窑姐,老奴是一个没根的寺人,只能陪着老鸨聊天喝酒,一来二去和老鸨就熟悉了,我们就成了对食。”

“郑译这个登徒子,居然走马章台,隐藏得还挺深。还有你这个老阉宦,竟然在宫外找婆娘。哈哈哈,有意思。”天元皇帝指着靳喜笑得前仰后合。

“老奴虽说没有了外肾,但还是有那个念想的。后来倚翠楼来了春、夏、秋、冬四位女乐,老奴就寻思着,这些绝色佳人,只有天元皇帝才配享有……”

“快带天去,快带天去。”听着靳喜说得眉飞色舞,天元皇帝乐吱得急不可待。

“老奴这就带天元皇帝去,只要是天元皇帝喜欢的,老奴即便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靳喜接着谀辞。

“真会说话。如果这四个女乐能把天服侍得舒舒服服,天回来定当给你重赏。”

“谢天元皇帝!”

说话间,主仆二人乔装打扮来到了倚翠楼前,靳喜依旧一吹口哨,这是他和老鸨的暗号。老鸨闻听后手拿一方鲛绡,翘着圆润的肥臀一步三扭地走了出来,一只胳膊搭在靳喜的肩上,挑逗道:“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靳大爷吗?今天是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过来了,这是来陪老娘喝杯花酒吗?”

靳喜摆开她的胳膊。老鸨不乐意了:“几天不见,靳大爷今天是长脾气了?”

靳喜咳嗽了一声,指着身边的天元皇帝介绍:“这位是洛阳来长安城做买卖的商贾文大爷,指名要春、夏、秋、冬四位女乐作陪。”

“春、夏、秋、冬四位女乐可不是随意见客的。”老鸨倚在门樘上,一只手抖动着鲛绡,一只手叉腰,斜睨了天元皇帝一眼。

“放肆,文大爷是洛阳城首富,会差这点钱吗?”靳喜冲着老鸨斥责道。

“瞧老妪这张臭嘴。该打,该打!文大爷,你可别见怪。”老鸨自知失礼,佯装抽着自己的嘴巴,向天元皇帝赔着不是。

天元皇帝也不介意,从怀中掏出一只小金牛递给了老鸨:“大爷今天要把整座倚翠楼包下来,够了吗?”

“哎,够了够了!”老鸨眼睛都发绿了,急忙伸手接过小金牛,左看右看不停地抚摸,拿着鲛绡擦拭小金牛上留下的指纹,爱不释手,不停地道谢。

老鸨让楼上的龟奴劝走了众嫖客后,冲着楼上喊:“春、夏、秋、冬四位姑娘准备好,来客人了。”

天元皇帝和靳喜上得楼来。靳喜向龟奴使个眼色,龟奴下楼将倚翠楼大门闩了。

四个女乐在房内静候着天元皇帝。天元皇帝入内,靳喜识趣地关上门退出,依旧到邻屋房间找老鸨品茗聊天。

天元皇帝从怀中掏出四个小金蝉给她们每人一个,四个女乐接过,拉住天元皇帝,有的给他揉肩捶背,有的为他打茶围,天元皇帝捏着这个亲着那个,招架不过来。宫闱之中虽然姬妾众多,但哪经得起这般风花雪夜,这般如此销魂?

春女乐善奏琵琶,边奏边唱道:“燕引莺招柳夹途,章台直接到西湖。春花秋月如相访,家住西泠妾姓苏。”

这本是南朝钱塘名妓苏小小所作《无题》。苏小小与心上人阮郁私定终身,常乘坐在一辆装饰华丽的油壁香车上,寄寓于碧波荡漾的西子湖畔。阮郁乐不思蜀,他的父亲闻讯后大怒,认为自己的儿子找一个花娘实在是有辱门庭,不同意这桩姻缘,便派人将阮郁叫了回家,严加看管,硬生生拆散了这对有情人。

“哈哈哈,好一个苏小小,竟然要把章台接到西湖和相爱的人连在一起,改天天也要把章台接到天台。”天元皇帝笑道。

“文公子,你又不是天元皇帝,还口称天、天台的,难道你能将章台连接到天台不成?”春女乐笑道。

天元皇帝自知失语,岔开话题:“不如春姑娘接着弹琴琵琶,我与夏、秋、冬三位姑娘连臂蹋蹀。”

在四位女乐的齐声叫好中,天元皇帝挽着夏、秋、冬三位女乐的臂膀,做《歌》一首,吟道:“自知身命促,把烛夜行游。”

“哎呀,文公子,至于这么悲观吗?”夏女乐揉着他的肩,硕大的乳房在他背上来回的刮蹭;酥肩尽露的秋女乐捶着他的腿,不时露出胸脯一道沟,看得他春心荡漾;冬女乐则拿着两个羽觞,喂着他喝起了交杯酒。人世间竟有如此销魂快乐之事?此刻他只觉得深宫中的五位皇后在这四位女乐面前不值一提,有此人间极品,有此春宵一刻,不做这个皇帝也罢。他顿觉下体瞬间充血,膨胀得厉害,将手伸进了秋女乐的胸脯,将她压倒身下……

“乐尚,天元皇帝最近来你那吗?”

“没有啊。”

“炽繁、月仪,天元皇帝有没来你那?”

“也没有!”

朱满月等四位皇后正在议论着,天元大皇后普六茹丽华走了过来。

“姐姐,天元皇帝最近来你那吗?”

“没有啊,天元皇帝没来你们那吗?”普六茹丽华问道。

“天元皇帝有近两个月没到我们这里来了?”

“是不是天元皇帝勤于朝政,没时间来陪我们?”元乐尚问道。

“设若那样倒好了,我也希望天元皇帝不再荒淫嬉戏。”普六茹丽华叹道。

“咳咳。”一阵咳嗽声,天元皇帝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呢?”

“叩见天元皇帝。”五位皇后跪拜在地行稽首礼。

“免礼!”刚从秦楼楚馆归来的天元皇帝扭了扭头耸了耸肩,打了个哈欠。

“天元皇帝已经好久没来看我们姐妹了。”朱满月娇嗔中带着一丝埋怨。

“今晚就翻你的牌。”天元皇帝用手指捏着朱满月的下巴一阵淫荡的笑声。

“天元皇帝,你又喝酒了。”普六茹丽华闻得天元皇帝身上带着酒气,不免摇了摇头。

“天最近烦燥,喝点酒消消愁。”

“天元皇帝为一国之君,应当爱惜圣躬才是。”普六茹丽华劝道。

“宇文邕那老东西不让天喝酒,连你也敢教训天?天现在看到你就烦!”天元皇帝指着普六茹丽华,“天要将倚翠楼的春、夏、秋、冬四个女乐充进后宫。天下竟然还有很多美女藏匿民间,天要下一道圣旨,令王公贵胄都将自家的美女进献过来,供天一人独自享用。”

“臣妾忠言逆耳,希望天元皇帝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要整日沉缅于声色犬马之中。”毕竟是原配夫人,普六茹丽华比其他四位皇后更敢于直言天元皇帝。

“你竟然敢顶撞天?天要废了你。”天元皇帝怒道。

普六茹丽华抬眼望了望天元皇帝,眼前这个和自己做了九年夫妻的人竟然如此陌生,狰狞得让她害怕。她的眼中充满着恐惧和失望。

“你敢蔑视天?”天元皇帝摘下腰间佩剑扔到普六茹丽华面前,“你自戕吧。”

普六茹丽华望着他丢落在地的佩剑,置若罔闻。天元皇帝见她竟然将自己的命令如若秋风过耳,普天之下竟然还有人敢蔑视天的权威?他被彻底激怒,旋即大吼道:“你当天的话是马耳东风吗?难道要天亲自动手吗?”

“天元大皇后淑范懿德,请天元皇帝饶恕她吧。”见势不妙,四位皇后纷纷跪下向普六茹丽华求情。

“你们,你们竟然党同伐异?”天元皇帝转向普六茹丽华,冷冷地道,“天明白了,普六茹坚在外收买人心,你在宫中收买人心。你们父女二人都在算计天。天要杀了你们全家!”

天元皇帝仰天咆哮着。

随公府。

阿麽和阿祇两人正在屋里手谈,独孤伽罗在旁观望着,她喜欢儿子们手谈时在旁边静静地观望,有时会给他们分析棋路;普六茹坚在书房里读《三国志》,自从他当了定州总管后,逐渐养成了每天抽出点时间读书的习惯,其中《魏书•武帝纪》是他最喜欢读的一篇,他读了一会后,揉了揉疲乏的眼睛阖上书,让长子普六茹勇陪着自己到院中走走,他对着自己亲手栽下的杮子树望了又望,成片的杮子已经似小灯笼一样又大又红又圆。他满意地点点头,拈须道:“晛地伐,今年你们兄弟姊妹八人又可以吃到又甜又大的杮子了。”

普六茹勇嘿嘿地笑道:“爹,你怎么能忘了姊姊,我们是兄弟姊妹九人啊。”

普六茹坚道:“对对,还有丽华。爹都忘了,你姊姊最喜欢吃杮子,等杮子熟了后,爹要摘一些送到宫中给你姊姊。对了,晛地伐,爹早晚要你立为世子,爹也知道你宅心仁厚,才学出众,政治上也很有见解,但为政者不能有妇人之仁,希望你能理解为父的一片苦心。”

“孩儿谨遵父亲的教诲。”普六茹勇向父亲作揖道。

此刻,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舆台,你去看看。”普六茹坚吩咐道。

舆台刚开了门,就见普六茹丽华的贴身丫鬟小红闯了进来。

“哎呀,你这个冒失鬼,不好好地蹲在椒房殿,跑这里来干嘛?”舆台认得是小红,当下埋怨道。

“大事不好,我要见老爷和老夫人。”小红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

小红跑进院里,望着院里的普六茹坚跪下道:“老爷,大事不好。”

“快快起来,什么事如此紧张?”普六茹坚扶起小红的双臂问道。

“天元皇帝,天元皇帝他,他要杀天元大皇后。”

“啊。”普六茹坚闻言一阵晕眩,向后仰了下去,要不是身边的普六茹勇扶住,他险些栽倒。

听见说话声的独孤伽罗从里屋走出,问明原委,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夫人,我是偷着跑出宫来报信的,得赶紧回去,晚了就会被人发现。您和老爷赶紧想法子救救天元大皇后吧。”

独孤伽罗疾速趋进宫中,宫中守卫认得是国母,于是畅通放行。当她火急火燎地赶到椒房殿时,天元皇帝正拿着棍棒落在普六茹丽华的身上,普六茹丽华身上被打得一道道红痕,她咬紧牙关,任凭鲜血染红了身上的绫罗。

四位皇后拉着天元皇帝的手臂继续求情,天元皇帝还是余怒未消:“说,天制定的二百四十下天杖对不对?”

普六茹丽华紧闭双眼,摇了摇头不说话,泪水从眼睑里流出。

天元皇帝掰开四位皇后的手,继续打:“摇头是吧,嘴犟是吧。你敢蔑视天,天就打死你,二百四十下打不死,就打四百八十下,直到打死为止。”

“天元皇帝,小女不懂事,饶了小女吧。”赶至的独孤伽罗拽着天元皇帝的臂膀跪拜在地,“是老妪教女无方,天元皇帝要打就打老妪吧。”

天元皇帝见突然而至的独孤伽罗求情,将棍棒扔在了一边。

“哼,这就是你教育的好女儿!”天元皇帝指着普六茹丽华。

“一切是老妪的错,求天元皇帝看在老妪的份上,看在娥英的份上,饶了小女吧。”独孤伽罗重复着这句话,不住叩首告饶。

“今天就看在岳母的面,饶你不死。”余怒渐消的天元皇帝指着普六茹丽华,走出椒房殿,向天台走去。

“女儿,让你受苦了。”独孤伽罗搂着女儿,为她抹去泪痕。

“娘,我没事的,你和爹要多多保重。”普六茹丽华强挤出一丝笑容。

“姐姐,你没事吧?”四位皇后围上来观看伤势。

“我没事,难得我们姐妹五人同心同德,共侍天元皇帝,不像历代皇帝的后宫们争宠吃醋。后宫如此,我愿足矣!”普六茹丽华颤抖着手,微弱地说。

“天元皇帝,今日何事如此生气?”见有不豫之色的天元皇帝赶至天台,靳喜上前谄谀。

“还不是因为普六茹他们家。”天元皇帝愤愤道。

“是不是普六茹坚这个老东西顶撞了天元皇帝?”靳喜眼珠子转得贼快。

“靳喜,你说,这个宫里是不是有普六茹家的眼线?”

靳喜以为自己曾经向普六茹坚通风报信的事被天元皇帝察觉,吓得赶紧跪拜在地,不敢正视他的眼神。

“你紧张什么?难道你是眼线?”天元皇帝绕着靳喜转了一圈,两只眼睛瞪着他。

“老奴不敢,老奴一直陪伴在天元皇帝左右,不敢离开寸步。”靳喜颤颤地道。

“起来吧,天知道你对天忠心。”

靳喜这才站了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襟。

“天和天元大皇后之间的事刚发生不到一会,竟然被国太知道了,你说这不是她们家在宫里安插了眼线吗?”

原来指的不是自己,靳喜悬着的心放下了。他转了转眼眸:“容老奴去调查调查。”

“不必了,你去把郑译给天叫来。”

“唯。”靳喜出得宫去。

顷刻间,郑译来到了天台。

“郑译,看着天!”天元皇帝命令道。

郑译面向天元皇帝,四目对视,默然无言。天元皇帝青筋暴露,充满血丝的眼中充满着杀气,郑译的眼中则充满恐惧。

天元皇帝盯着他的眼睛不曾移开,郑译不知何事,吓得赶紧跪拜在地。

“郑译,你和普六茹坚是太学的同窗,你和他之间,私下是不是关系很密切?”天元皇帝质问道。

郑译吓得连连叩首:“臣和普六茹坚虽说是太学的同窗,但我二人并无交结。”

“果真如此?设若敢欺骗天,天杀了你全家!”天元皇帝僵硬的面目抽搐着。

“臣句句实言,不敢对天元皇帝有半点欺瞒。”

“那就好,天不希望你们结党营私。”天元皇帝露出满意的笑容。

“臣只效忠于天元皇帝一人,绝不敢结党营私。”郑译行稽首礼。

“起来吧。”

郑译站了起来,双腿却直打着哆嗦。

天元皇帝吩咐道:“明日早朝,你带一帮武士埋伏在殿外。上朝时你密切注视普六茹坚的神色,设若他神色慌张,一旦退朝后,你就指挥那帮武士杀了他。”

“唯”郑译领命而去。

翌日早朝,普六茹坚拾级而上。大德殿外,一帮武士今天神情严肃,普六茹坚再察之,今日的禁军全是生面孔。他不禁疑惑起来,今日似有事情发生。他不敢多想,走到殿前,郑译从旁边走了过来,向他使了个眼色,他正准备招呼,郑译扭头转向别处。

“郑译这个眼色是何意思?非莫天元皇帝要对自己动手了?”他思忖着,不禁一阵噤若寒蝉。

普六茹坚佯装镇静、目不斜视地走进大德殿。天元皇帝一改往日的懒散怠政之风,早早就端坐龙榻等候着七相五公们,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丹樨之下,见普六茹坚进来,目光炯异正视着他。郑译也走进班列,今日的郑译不比寻常,不再是那个脸上洋溢笑容的郑译,郑译的眼神始终斜睨着普六茹坚。

天元皇帝和普六茹坚君臣对视足足有一分钟,天元皇帝这才避开他的眼神。他,为何敢这样直视天,难道看见天就不心虚吗?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天元皇帝不敢想象。

今日的早朝时间特别短,只有半个时辰,但就是这半个时辰,让普六茹坚内心感到无比的煎熬,今天的一切都很奇怪,今天的早朝没有什么要启奏的大事为何天元皇帝早早就到?退朝后普六茹坚特地还从郑译身边走去,眼睛不时的还与他四目相视,今天的郑译也不时地盯着自己看,但是一看到自己的眼神,他就避开将头扭向一边。

普六茹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府中的。独孤伽罗为他沏上一盅他最爱喝的“扶芳夜饮”,普六茹坚端起后品了一口,顿感压力倍减。年轻时的普六茹坚时常带兵打仗,夜里时常做噩梦,一日夜里梦见神人将他的头骨盖给换了,梦醒之后他就一直觉得头痛。只到有一日,他在参佛时又突遇头痛,寺里一位高僧告诉他“山中有茗草,煮而饮之当愈”,高僧将寺庙后山上一种叫“扶芳”的树叶调制成茶,“夏日取其汁,微火炙使香,煮以饮,碧绿,色香甚美,令人不渴”,普六茹坚饮后,顿觉头痛渐失。至此,他爱上了饮这种“扶芳夜饮”的茶,每当倍感压力之时,就饮一点,顿觉倍爽。

“你为什么不杀了普六茹坚?你究竟是不是他的同党?”天元皇帝朝着郑译咆哮着。

郑译跪拜道:“天元皇帝,你让臣观普六茹坚眼色,设若他神色慌张便除之。但是,据臣察颜,他并无神色慌张的举动,故而……”

郑译也有着自己的打算,虽然傍上了皇帝的大腿,但天元皇帝如此昏庸,朝堂坊间都传闻有随(隋)代周之意,童谣中“白杨树头金鸡鸣,只有阿舅无外甥。”虽不知何意,但也和随公有关。不管是否真假,人不能往一颗树上吊死,说不定哪一天,坊间的传闻和童谣就一语成谶……

“哎!”天元皇帝指了指郑译,又将手指放下,突然间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天元皇帝!”郑译扶住天元皇帝,朝着闻讯而来的靳喜,“靳公公,快请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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