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田钱旺:我心里一紧,珍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堂屋的录像放映设备,莫非她要动手?我忙排到她前面道:“我答应了搬走,耽误一下就不行啦?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有你这样结根劲的人,如此不依不饶的!”
“我看着这些东西就来气,吵死个人,当然要不依不饶,否则,你会搬么?”
“父,快点来帮忙抬。”我为了的面子不被人踩,准备把这些设备抬到建国家,他得了龙凤胎,理应该庆喜,就叫他家放映,这样不扫放映录像老板的脸面,也不掉大家及五里八乡的人看个半截《射雕英雄传》的味口,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但就不知建国他家同意不同意,他若不同意,我再说我家出钱,在他家门口放映热闹他们家,这样捡大便宜的事他会不干么?我和父抬着设备来到建国家,建国一脸懵,我笑道:“建国,春莺,姐呀婶,恭喜你们又得龙凤子、龙凤孙、龙凤曾孙了。”
叶建国:“同喜、同喜。你们这是干什么?《射雕英雄传》真是太好看了,大家都念你家的好呢,你怎么把录像设备抬到我家来了?”
田钱旺:“我媳妇嫌太吵闹了,她不想在我家门前放映,我拗不过,要不你接下手继续放映?”建国面露难色结巴道:“这……这,我家并没有要请录像老板放映录像呀?说句不怕丑的话,我家一下子又添两张嘴,要想过上好日子,压力好大啊,我又没有你灵光会赚钱,我看还是算了吧。”
田钱旺:“我两家一家出一半的钱,如何?”建国仍摇头,我忙笑道,“其实我父的意思呢,他抱孙儿,他高兴,他做爹爹的想一个人接手下来是吧父?”
田柯兰:我笑道:“当然啦,我藏了点私房钱,那我就接手吧,在你们家大门场上放映,我出钱,对外说就是你们家请的师傅放映就行了。”
田钱旺:“就是,就是。我媳妇她确实受不得吵闹,整晚整晚不能入睡,要不然,那用如此费周折的。这样总可以吧,建国?”
叶建国:我大喜道:“要得,要得。”春莺却挖我一眼,莫非是责备我不应该占这个便宜?莫非是要我同意接手下来?如果是这样,她定然是同意我想要去做的事了,定然也知道我去做这事会发家致富的。柯兰爹愿意一个人出钱不是很好么?
曾春莺:这个没志气的东西,竟在别人面前自己低堕自己,我笑道:“录像在我家大门场放,热闹荣耀的是我家,却要柯兰爹爹一个人出钱,这样我家岂不是占了柯兰爹爹的大便宜?若被人知道,别人岂不要笑我家太苛薄不仁义?依我看,还是像钱旺叔说的那样,我们两家一家出一半的钱吧,珍丽嫌吵,那今天就在我家大门场上接着把《射雕英雄传》放完。”婆婆、奶奶也纷纷赞同。
田钱旺:“好,那就这样说定了,真的是太感谢你们了。”我大喜,这样最好了,珍丽若要追问起来,我就说只出了前两天的钱,她自然就不会再不依不饶的纠缠这事了。
叶建国:“这谢什么呢,还有发电机没抬来吧?走,我去帮着抬。”我高兴地跟着钱旺出门,在我家门前热闹,这是个好兆头,预示着我将要去做的事一定会红红火火,我家的日子也就红红火火!看来,家人们都是支持我将要去做的这事了,这事若去做,哪还不发家致富?到时我们独家请录像师傅接着放《神雕侠侣》,听说那也非常好看。
二
叶建国:春莺她们总爱责备我没个脑筋,不像个男将,这次,我非得男将一回。我一大早到石牛河街上的商店里打听了我将要做的买卖相关一些东西的价格,打听后,感觉只要去做,就一定能发家致富。我心情愉快地往回走,走在石牛河大桥上,还未来到我叶家湾的地界,就听见有一个女声清脆、干净地唱道:“依稀往梦似曾见,心内波澜现,抛开世事断仇怨,相伴到天边,逐草四方沙漠苍茫,那惧霜雪扑面,射雕引弓塞外奔驰……”
我不禁加快了脚步,想探究是谁能唱得这么好听的歌。一过桥来到叶家湾的地界,只见黄燕玲和她公爹在田里薅秧,瞧,她汗流浃背,白色的确良褂粘在背上,戴着缀红花的大沿白色纱巾帽,她扭过身面向我,那像凝固猪油的脸庞,配以鹅蛋形的脸,及长挑的身,是显得那样的可爱动人了。她拄着薅秧杆,左脚站稳,套着稻草箍的右脚,薅草踩压,蛇行游走在行距间隙里,是那样的轻快、利索,一行水溅泥响,再配着她嘴里哼唱的歌曲,是那么的悦耳动听。这个女人不得了,爱唱爱笑,人又勤快,湾里人都说她很大义很有爱心,确实如此,只是如此个美人儿怎就落到叶文兵那个“毒人药”手里了?真是可惜。我向燕玲竖起大拇指道:“唱得真好听。”燕玲掩嘴大笑道:“建国哥见笑了,《射雕英雄传》不但好看,歌也好听,哥,你家再请人放映一次吧?”
我笑道:“这都是咬着牙放映的呢,哪还有钱再请人放一次?太阳开始毒人了,叔,你怎么还不要燕玲回家吃早饭?你这做公爹的刻薄了啊!”
“是呀,该回家了。燕玲,你妈的早饭应该做好了,你先回吧?”
黄燕玲:公爹薅到大路边,我道:“父,我不是告诉你靠路边的这一大块不要薅了么?薅也是白薅,等把其它田里的秧薅完,我就要开始行动了。”刚才听到路上有人埋怨,说又没买到包子,说明去晚了,也说明包子好俏,卖的人不多,而我家此田处在石牛河桥头,桥的那边就是石牛河街面,每天早上,南来北往的人去上集很多,来来往往都要经过我们这里,我想在这田里靠大路边搭个棚,早上蒸些包子、煮点粥买,肯定能赚钱。我知道公爹不大愿意,但婆婆、公爹都很疼爱我,什么事都顺着我,由我说了算。公爹笑着道:“行,我支持你,你说怎样干就怎样干,这块秧田就不薅了,今天把三斗丘薅完,后天我们就动起来。走,回家吃饭。”
叶建国:你们要干什么呢?”燕玲她爬上路面自信地笑道:“不告诉你,这是一个秘密。”
连她都想着要干事,我是不是要加快我的步伐呢?我忙急着往家里走,需在建兰回婆家前赶回家。回到家,我把建兰拉到外面单独道:“妹子呀,借300块钱我吧?”建兰惊得睁大眼道:
“哥,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你们若知道了,我这事又干不成。这事若做成了,能赚很多钱呢,比曾军揽工赚钱来得更快哩。”
“是吗?你究竟是想干什么赚钱的事呀?”
“不能告诉你。我觉得自己好窝囊,想干什么总是干不成,而别人想干就干,且越干越火,越干越干发,我心里着急啊!相比大集体时,现在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只要想办法,凭本事,就能把日子过火,过旺,而我却原地不动,日子紧紧巴巴,总还是要向你家借钱,现又添两张小口,担子又沉了不少,有银爹爹骂国安叔无用,竟把我也比上,说我和国安叔一样的无用!我想,我跟国安叔还是有区别的,至少我总在想办法,而不像国安叔那样老实巴交的不善变通。”
叶建兰:搞那么神秘,我不信还套不出你的话来,我道:“当然要变通呀,不能死盯着那几亩田。可我手上的钱也不多,曾军虽然今年在城里稳当下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赚钱多、赚钱快,去年去城里闯了几次,用了不少钱,都是借别人的,今年赚的一些钱就还了去年的窟窿,我又不知你干什么事,若真的是条发财的好路子,我会想办法到婆家亲戚那里借,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就算了。”
“那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她们啊?”
“当然了,放心。”
“我想学湾里叶冬锋的爸那样,在家自制卷烟,贴正规厂的包装,然后再去外地贩卖,很来菜(轻松容易快速的赚到钱),石牛河街上卖制烟的小匣子、烟丝、包装纸等,一应尽有,若购买,别人还包教包会呢。我都打听了,赚钱嘞!”
叶建兰:“啊?”哥哥说得头点点的,好像钱已赚到手一样的兴奋,我惊讶道,“你这是制售假烟,听说是犯法的吧?制售假烟确实犯法,那叶文兵被判11年牢,可是闹着玩的?犯法的事我们坚决是不能去做!再说,不是我打击你,你有冬锋他爸那样灵光么?跟他一起去做这事,他把你卖了,你还要帮他数钱呢!姐,大大,哥哥想要去制售假烟,去坐牢,你们还不管一管他?”哥哥瞪着牛眼似的直跺脚,忙来捂我的嘴,我溜开跑进屋。
叶建国:“哎,建兰,你怎能出卖我呢?”春莺横着眼出门道:“难怪一大早不见你的人,原来想去干那个,你干试试?!”
这能赚钱的事岂不又干不成?我惋惜恼怒道:“我就要去干了怎么着?别人能干能发,我就为什么不能干不能发?凭什么总要听你!”
“必须听我的!我说不能干就不能干!不是我看不起你,就凭你这呆头呆脑的样去卖假烟,不被抓去坐牢才怪!还是好好的到曾军那里去揽工揽活稳当些!”
我十分气愤道:“我怎就呆头呆脑了?我今儿必须男将一回——我非要干!”话音刚落,大大和建兰也跳出门,三个女人站成一条线,三张嘴对付我一张嘴,她们不停的责备,我那里招架得住,顿时蔫下气来不甘心地仰天长啸:“啊——我的路子在何方啊——”
三
曾春莺:孩子们睡去,建国坐在床沿,灯光里,目光枯呆,脸色焦忧,这样子倒有点像一块炕老了的锅巴,还时不时长吁短叹。我在帮建国收拾被絮及换洗的衣物,看他这个窝囊样就来气,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若不是他明天一早出发进城去揽工,我早就骂他个狗血淋头,忙压着蹿起的怒火劝慰道:“怎么着?还在生气我不支持你制卖假烟?建国,这个真的干不得,我相信你真的能赚钱发财,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又是个风头上,万一被抓去像文兵那样坐个十年八年的牢,你想想,你个顶梁柱倒了,这一家老老小小九口人的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想一想都叫我背脊骨发凉啊,所以啊,还是堂堂正正的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叫人心安心稳啊。”
“唉,我是有点不甘心,若是能在家里制卖假烟,我就可以照顾家里,哪用长期不落家?明天我这一走,全家的十亩田地的庄稼、两个孩子、两个毛头、两个老人、一个残人及猪呀牛的重担就全都落在你肩上了,你担得住么?”
原来他是担心我。我心里生出一股暖流,忙把想飙出的“缺了芝麻就不打油了”的话咽了回去道:“说实话,我也想像别人家那样有个男将在家里顶着,这肯定比一我个屋里人(操持家里事的主妇,而主事外面的男人则称外头人)强呀,但是我家的日子过得有点困难你是知道的:一到田里要用化肥就没钱买,或者家人们大病小疼的没钱医,我们大人穿破点没什么,可我怕金富、金秀过年时向我要新衣——看到别人家的细伢有糖吃、有新衣穿,而自己的伢只有干瞪眼、穿得破烂,我心里就好苦好难受。当年我争着要当家,说要把日子过得火红火旺,虽然吃饱饭已不是问题,但缺穿缺钱用呀,奶奶,大大、建田她们不能总是穿那一件衣过年吧?将来建田要是出嫁了,总得跟她办套像样的嫁妆吧?还有我们住的这土砖房,前墙后檐歪斜,还裂出几条大缝隙,我真的是担心某天狂风大雨的把个屋给吹塌了,把奶奶、大大她们压着了可就不好办。唉,‘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日子我不敢去梦想,但盖一间宽敞明亮、结实不漏的房子,也粉上白色的灰墙、抹上平整的水泥地,亮堂的玻璃窗,这样的房子我们也不敢去梦想么?我还是那句话,现在饿不死人,懒得死人,唯有我们努力地去挣,勤快地去争了!你就放心大担的去吧,奶奶可以帮着引孩子及两个毛头,大大、建田可以帮着我种庄稼、喂养猪、牛,我们好好努力,日子一定会红火起来,不能叫大大她们失望!”
“你这样说我要放心些。我们确实要努把力,将来四个细伢的上学、穿衣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长大了还要为金富、金康他们娶媳妇,除了努力勤快,我们别无它法了,早点睡吧。”
“嗯。”建国有点宽心地睡去,我刚才的怒火也早已散去,把东西收拾好后,纳了一下鞋底也上床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卧了几只蛋给建国,他吃完后就挑起被子衣物出门,我在后面送他,和乡邻招呼着,但感觉他们的笑有些怪异,去年建国出去把钱花个精光就被大家常常当笑话,今天似乎又有看笑话的意味。我突然觉得自己太狠心了,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的男人往外撵?曾军哥去年过年回来说那钱不好挣,有一餐,没下顿的,也很苦。况且,湾里也没有哪个男将进城去揽活,他这一走,家里这重担我挑得起来么?我道:“建国,你要是不愿意进城里去就算了吧?”
“怎么啦?你后悔了?怕自己担不起家里?”
“外面苦着呢,别人不都没出去么?”
叶建国:“这?”我们已出湾街,走过上、下塘的堤路,远远看见石牛河大桥头处立着一个棚,那是黄燕玲叫其公爹帮着盖的,这就应该是她那天不告诉我的秘密了,她说干就干,自己在家里试着做包子,一次又一次发给湾里的人吃,湾里人也是笑话她,但味道却一次比一次好,她很是有拼劲。别人一个又一个找着适合自己的副业,我岂能一直磨蹭着不向前?我坚定道:“开弓就没有回头的箭!我不能连一个屋里人也不如,更不能总是被人笑话窝囊!苦,我不怕,只是在家里,做不了的重活你就不要做,请别人做,要多保重,就不要担心我了,快回去吧。”
曾春莺:“嗯,到了外面可不要太细省,要吃饱吃好,可不能把身子搞垮了,要是在城里吃不消就回来,这不丢人,曾军哥的地址放好莫弄丢,家里你就放心吧。”我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十分担心害怕建国在外面会熬坏身子,又觉得自己弱软软的,担心害怕自己担不起这个家。
叶建国:“嗯。”春莺眼里含着泪花扭头而回,我心里十分难过,这么大的一个家会不会把她压垮?我高喊道:“春莺,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叫你失望的。”我突然想哭,前路还有些迷茫,这次进城,能像曾军那样站稳脚根吗?
四
叶建国:我十分焦急不安地和曾军坐在路边的摊前:一辆简易四轴承小车,车上放两根扁担及绳子,两把大铁锤,两把短柄铁锹,一根简易手摇弹簧疏通器等工具,这是我俩吃饭的家伙,下了三天雨没有进账,下午已过去大半,我俩还没有开张,莫非要连着四天吃老本么?坐吃山空啊!我一边心里隐隐作痛,一边不停地盯扫行人,渴望能有一个雇主的出现。在曾军的帮助带领下,我很快适应了揽工的活:帮别人挑重、搬家、拆墙、疏通下水道等等杂活,没有第一次进城想象的那样赚钱,常常是一天只顾一天的吃喝租住,真正是钱难挣,屎难吃啊。曾军忙起身去迎一个雇主,我也起身迎上去,原来是要疏通下水道的,这活干起来虽轻松,但太脏太臭,能有点进账总比吃老本强吧?我们拿上工具跟上雇主来到现场,只见雇主家的卫生间污水横流,恶臭喧天,时不时还从蹲便器处往外翻涌出黄色的碎块粪便,曾军道:“你家是一楼,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是是入化粪池的管路堵了,要开化粪池。”
住在这栋楼的户主们都被号召来,我们来到化粪池处,撬开了好几块盖,一阵阵臭鸡蛋味直往鼻子里钻,还像在家里把过磷酸钙与肽胺一起拌匀时那样的刺眼辣鼻,只见池面秽物鼓鼓包包的发黑成块,时不时还咕出一个大泡泡——果然排污口处滴着水线的被堵,户主们忙捂鼻掩口地逃开。我自觉好笑,这城里人就是娇情,这点臭算得了什么呢?在农村,顶多算给菜地里浇一担大粪。我欢喜不已,曾军也笑着跟过去道:“老板,你开价的6块钱这干不成啊,非要下到粪池里才能清掏,先不说肮脏,快立冬了,虽不觉得很冷,但水已变得是很冰凉,在冷水中你泡泡试?况且,粪池里凶险,这点钱也是不够的,上半年听说有人就是清粪池没了的呀。这个钱呢不能你一人出,应该是你们这栋楼的六户人家一起出嘛。”
“是这个理,那就30块吧?”
“60。”
我很惊喜,一下子加这么多钱?30块,这可是个大活呀,两人平分,这小半下午赚到的钱将要顶平前三天的没进账呢。你曾军还嫌少,未免太心黑了吧?还要价60?太要高了别人不要我们干怎么办?还吓唬别人说那下面凶险,除了臭,还会有那门子的凶和险?莫非还能冒出个水鬼,不,是屎鬼害我?我暗自好笑,先下去占着,即使谈不拢,30块钱也还是很不错的。我忙脱衣裤,几乎光着身,并在身上系好绳、拿好疏通器就攀下池,脚一扎进粪水中,一股冰凉像毒针一样往身上扎,往骨里刺,我咬牙忍耐着适应片刻后,身子就一下全部扎入粪水中,粪水竟淹至胸口,若低下头,就能吃到粪了。我的头一阵痛疼,胸间也有些闷塞,是冰冻的原因么?看来我得快点掏完,忙把疏通器插进排污管口里,可脚手似乎不听使起来,我这是怎么啦?必须快点掏开。”
“30。”
曾军:“这太少了点呀,你看这么个大冷天,又臭又凶险的,我们这是不要命呢,若是冷水中浸泡时间长了,会得关节病的,我们已经有这个病了。”其实我们暂时还没有得此病,但只有把自己付出的太多说出来,就容易要价了。我的目标价是40块,忙讨还道:“我们这是拿身体健康换钱呢,是个苦力脏活,不像你们坐办公室舒适的来钱容易,一口价,60块,你们每户平摊也只十来块钱,保准为你们疏通好。”
“60太贵了,大不了我们去找别人去。”
“这天都快黑下来了,还会有谁来?我降一点,55块,这个已经是很诚信的价了。”
“最多出45块。”
曾军:我心里一喜道:“哎呀我们这干苦力活的确实不容易,不就你们的45块,也不就我的55块,就中间价50块,良心价,这下总可以了吧?”我仍在跟他们讨价还价,最后这几户人嘀咕片刻后就同意了。我大喜,甩着头、飘着发傲向姐夫哥,却不见他人影,只有一堆衣物在池边。我顿时惊得炸出一身冷汗,心也抖到嗓门口了,他怎能擅自下去,若里面的有毒气体没散干净,岂不是要出事?我大叫道:“哥哥!”我连声叫喊着跑过去,只见姐夫一手抠着排污口,脑袋摇晃着像患瘟的鸡一样,并不吭声。我一把抓起地上的绳子往上拉着大喊道:哥哥,哥哥——”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