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陆与彩月在车站待了几天又回到了县城,此时天气开始渐渐转暖,他们夫妻每天早上出去吃早点,早点不是吃普通的面条之类,而是稍美。稍美馆在北桥南边冯玉祥广场旁边,从家里步行出去,抄近路从居民区穿过,先上大渠背,然后沿着渠背向西走,一直走到北桥,过了桥往前走百十来米,便来到将军路,将军路北边有家稍美馆。这家稍美馆厨艺不错,稍美做的挺有味,来此吃稍美的人特别多。吃稍美必须早点来,来得晚了就没有地方,还得等着别人吃完腾开地方你才能坐。而且来这里吃稍美的人大多都是退休阶层的人物,他们有退休金,前来享受美食。林陆在这里遇到许多原先的科级干部,见面自然要与他拉呱几句。这一拉呱不要紧,那些不认识他的人也都知道了,知道他是河川县城走出去的大作家,曾经拍摄过两部电视连续剧,爱看书的还看过他的好多小说,于是他也就成为稍美馆里的人们注意的对象,连饭店老板以及老板娘见了他都要打声招呼。刚开始来吃稍美时,林陆为他和彩月要二两稍美,吃了几天后,彩月说她吃不进一两去,一两六个,他们改成每天要十个,一人吃五个。
从柳树镇走出来的一位警察,名叫金黄,与郝飞云有亲戚关系,他们是小姑舅,所以金黄称林陆叫姐夫。金黄是从城关派出所副所长位置上退休,老婆是从加油站退休,夫妻二人的工资还算不少,所以他也每天来吃稍美,有时甚至带着孙子一起来吃。
金黄看见林陆领着一个女人来吃稍美,自然就要开他的玩笑,他说:“林作家,你前些日子带那个女人哪里去了?怎么又换了一个?”
林陆也不回避,也用不着回避,他解释说:“那个女人不合适,我把她打发走了。”
金黄仍然不依不烧地问道:“好像你领着来这儿吃饭不止一个女人,连这一位大概已经三位了,对吧?”
“没错!从河江市来了两位看对象的女人,我都要带她们来这儿品尝稍美。我不会做饭,也不想让她们在家里做,何况请吃稍美也是对女人的一种尊重与抬举。警察先生!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林陆不卑不亢地从容应对。
金黄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尴尬地一笑。
站栏柜的殷秀是老板的小姨子,她说:“不断有人上门来看对象,说明林作家非常吃香。”
金黄马上接过话题说:“林作家大概每月有上万元退休金,招待美女们肯定痛快。”
林陆回答:“人家大老远跑来相对象,看准看不准是一回事,人之常情必须有,我不能把人丢到那个份上。你说对不?警察先生。”
金黄自然无法回答,说对肯定让林陆占了上风,说不对又觉得没有一点道理。
姐夫小舅子打嘴仗期间,他们的稍美端上来了。
女服务员见了彩月就有说不完的话,只要有空便过来与她拉话,两人很有缘分。女服务员叫小青,是稍美馆雇用的,每月工资三千块钱。她住在稍美馆附近,来去挺方便,丈夫是做工程的,常年在外做工。她在家坐不住,所以出来端盘子挣两个零花钱。
小青低声对彩月说:“大姐确实找了个好男人,一个能当作家的男人绝对不是普通人。大姐,我很羡慕你。”
彩月笑道:“人心换人心,半斤换四两,我一心一意对他,他也全心全意的对我,我们夫妻之间互相关心爱护,所以就能和睦相处。”
“大姐,你这个人不简单,据我了解林陆作家看过许多女人,主动来找他的女人也不少,可他感觉与他们合不来,所以没有选择她们,可你却让他一见倾心。大姐,你有魅力。”
彩月笑道:“我毕竟小他十一岁,他看到我身上的活力,而且我把家里的营生都揽在了身上,连拖地我都不用他,他当然满意。”
此时,售票的殷秀正好从他们两人身边走过,听见她们谈论的话题,便插了一句,她说:“过去从河江市来的两个女人都很漂亮,也很年轻,可林作家没有选择她们。其实我也认为她们不合适,那两女人花枝招展,根本不象过日子女人,所以林陆主动送她们回去了,还没有得罪她们,说明林陆这个男人有头脑,不简单。大姐,你好好珍惜吧!能做林作家的女人真的不容易。”
彩月笑道:“谢谢殷秀妹妹!”
林陆与金黄说笑之时,刚转身要回到饭桌前吃稍美,忽然看到了曹勇。曹勇也算林陆的小舅子,当年他给教育部门盖房子时,曹勇的父亲曹昆正是教育局的副局长,分管教育部门的基建工程,因此林陆拿到了许多学校的工程,所以他为曹昆家盖房子,几乎是白盖的,为得是报答曹昆。如今曹勇早已退休了,在城西开了一家建材门市,生意还很好。
“姐夫,你也来这儿吃稍美?”曹勇主动问道。
“是!经常来。我可是第一次在这儿看见你。”林陆站在曹勇面前微笑着问道。
曹勇回答:“我偶尔来这儿吃稍美,住的比较远,所以不是每天都来,而且来的挺晚,可能等我来了你们早已吃过回家了。姐夫,我姐去世之后你又娶了一位?”他说着把嘴努向那边在与两位服务员说话的彩月。
林陆只好解释:“对!是个没文化地地道道的乡下女人,她对我一心一意,诚实可靠,不耍心眼,不玩阴谋,只是为了来我家里讨生活,与我和睦相处,夫妻生活非常美满。你姐去世后我一直想找个这样的女人,亲自上门来的女人不少,但她们的想法让我不可接受,而这个彩月却是我最称心的,也是能够和过到头的女人。”
曹勇笑道:“但愿姐夫老来享福!快去吃饭吧!”
林陆说:“有空去家玩。我去吃稍美了。”他说完转身往彩月坐的那张桌子边走。
两位女服务员已经离开,各自忙碌去了,彩月为丈夫吃盘中倒好醋,又找茶壶斟好了茶水,等着林陆从那边过来。
林陆走到桌子前坐下说:“你怎么不吃?”
“等你呢!”彩月微笑着回答。
“那两位女服务员和你说什么呢?”林陆微笑着问道。
“能说什么?她们夸你呢!”
“夸我找了一位好妻子?”林陆故意开玩笑。
彩月反驳道:“瞎说!夸我找了位好丈夫。”
林陆笑道:“这不一样吗?”
“快吃饭吧!耍贫嘴。”
林陆笑着端起茶碗先喝一口浓茶,然后才开始吃稍美。这儿的稍美不油不腻,还挺有味道,所以他们经常来这儿吃。
彩月见他吃的挺香,便把自己盘中的稍美又给丈夫夹了一个。然后微笑着说:“我吃不进五个,给你一个,替我吃了。”
林陆要还给她,可她用手挡住,并且说:“我真的吃不进去,你吃了吧!”
夫妻二人谦让着,被小青看见了,站在洗盘子的门口朝着他们夫妻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