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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阳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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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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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归来的无名英雄》连载

第一百一十三章 美国精锐187空降团伞降

赖斯对安德斯研究中国文化的深度感到吃惊,在中情局里,还没有谁能有这样的造诣。“我是要看看中国画,读读中国的古典小说了。”赖斯心悦诚服地点点头。“那么,您刚刚说的故事我很想听。”安德斯见赖斯有聆听的姿势,稍微满意。“这个故事是说一个孩子对枣和西瓜的感悟。此大树而实戋戋者,不盈一握,彼硕大者乃生于蔓草之间。天公非愦愦欤?大概就这么个意思。”

“愿闻指教,我可听不懂。”赖斯确实不懂中文,在安德斯博学面前,他不但孤陋寡闻,还有点不学无术。安德斯微微一笑,解释道:“孩子说,大树结小枣,蔓草却长个大瓜,他多希望西瓜也能长在树上,那样的话,枣子岂不既好吃又解渴?”

“这……这有何寓意?”赖斯不明其意。安德斯用铜手指敲敲办公桌的桌面,看着赖斯说:“故事的结尾颇有趣味。一枚枣子不幸砸中孩子的脑门,声音清脆,痛的孩子叫了一声。他方醒悟,幸亏是红枣落地,若是西瓜那个大家伙从树上坠落,他的脑袋真就被砸碎了。”

“啊!哈哈!”赖斯恍然大悟其中的内涵,尴尬地笑起来。“您在暗示我们不要对K点行动计划的投入太大,否则可能会搞砸?”安德斯诚恳地摇头。“我没有那种意思,而且,我压根儿不知道你们的什么K计划。我只想告诉你,对中国这个东方大国投入智慧型行动,首先要了解其历史和文化,中国人的谋略有时候很像核桃,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吃过那种水果没有。”

“我甚至没见过您说的那种果子。”赖斯很难为情。“所以要更加小心。”安德斯却没笑,居高临下地说,“核桃树的果实看起来非常大,很像一个个不可一世的橄榄,但外皮却不能吃。当他们成熟之后,就会相互挤压,撑破了树干坠入地上,核桃落难,就更加团结了。你会发现核桃皮虽然萎缩,但内核却非常坚固,比美国的大杏仁要坚固的多。”

“有时间,我真想去满洲吃一颗这种东方的坚果,看看美国空军的炸弹能否炸开一群这样不可一世的核桃。”赖斯不屑地说。安德斯知道他这人很自负,所以略微一笑。“想吃核桃嘛,不必用炸弹,只需派出几个得力的松鼠,潜伏在树林里,只要答应给他们一定报酬,并许诺日后能到美国自由的森林里用有松鼠的洋房和美国的开心果,这些贪婪的长尾巴的家伙就会给你卖命地去搬运,然后告诉你怎样砸开核桃。”

“好主意,中情局需要这样不知疲倦的松鼠。”赖斯被安德斯的幽默逗笑了。不过安德斯却突然质问:“我的朋友,听说中情局在满洲搞了个颠覆计划?”

“哦,这个您怎么听说的?”赖斯心里有点嘀咕,反问道。安德斯笑眯眯地说:“我在满洲有拿锤子的狐狸。”赖斯知道安德斯不会说真话,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觉得安德斯远比詹姆斯更有能力在战争中生存,中情局比CIC的水平差远了,所以赖斯也有意开始靠近安德斯。“这个也许是吧。”赖斯回答得模棱两可,但他也马上猜测到,CIC也有埋伏在满洲的特工,所以也算这趟没白来。

想隐瞒大概是没意义了,赖斯说出了一点内容:“我们都是些粗浅的行动,目前正在筹划建立一支如您说的松鼠特工队,不要求有特殊的才能,只要能有个锋利的牙齿和为美国利坚奋斗的决心,我们就可能资助他们去颠覆大陆的政权,这一点,我的台湾同行正为中情局制定可行性的落脚点计划,朝鲜战争的背景下,中国的那些拥挤着向往美国以求所谓自由生活的核桃们,不是更可以利用,让我们的松鼠咬上一口吗?”

安德斯却没有那么认真地去听。“不是我危言耸听,赖斯中校,”安德斯无意打听这件事,他只想教训一下中情局的急先锋们,“毛的手下做情报的人,要比廖凯和林大煌之流狡猾聪明百倍。国会拨给你们的学费,仅够上红色中国的初级小学堂。当你费尽脑汁,总算明白为什么孔丘和孔明不是亲戚,为什么他们的第一号人物的粗纺布衬衣还摞着补丁,而蒋介石的将军们却穿进口毛纺呢军裤,就在你为此寻求答案的时候,中国忠诚的爱国者,那些可怕的留学生和笃信共产属意救中国的满清遗老的外孙女和孙辈们,恐怕已在美国加州伯克利取得了博士学位!

“他们中有的人正在美国家实验室,也许就在你我为在鸭绿江对岸安插一个蹩脚的间谍的时候,他们的爱国学生证在窃读奥本海默的核物理学报和费米的论文,我一点不危言耸听!就在我们轰炸他们祖国的堂兄和姐妹组成的志愿军的时候,这些不起眼的谦逊的学者已弄清了橡树岭军医院的放射性同位素不光能治疗癌症,还可以被用于制造核弹。”

赖斯对安德斯如此精明预见了中国的强大的反侵略动员力而吃惊,说明安德斯对中国的情况要比詹姆斯上校甚至杜勒斯要了解,深度也广泛的多。不过安德斯过于夸大中国了。

“阁下,中国那些泥腿子的后代中,能否走出一位苏联那种超级间谍?”赖斯对此有点怀疑,觉得倒不是自己被刺激一下,反而是安德斯这个CIC反间谍中枢人物被红色中国电击了,他怀疑安德斯的大脑似乎中了风,就流露出一点不恭和鄙视,“我强烈怀疑毛的那些文盲能否完美地造出一枚手榴弹,别说我没见过那种爆炸后只劈成两半的木柄手榴弹,中国人的钢铁简直就是煤油炉炼出来的炉渣。他们的指挥官还骄傲地拿着日本人的南部十四式,而里面十有八九没装满子弹。”

安德斯知道,自己因为好心可能流露得太多,反而让对方怀疑了他可能看了马列的著作,他很沉重地看着这位大学就参加过反对一战辩论,一直顺风顺水的数学天才,目光掠过几丝遗憾。“赖斯先生,炉渣做的炸弹不可怕,但可怕的是,美国的炸弹变成中国农民的炉渣。”

安德斯的话充满了讽刺哲理,但赖斯不服气地抨击这个观点,在他看来,能有这场战争,都是因为苏联在背后推动。“阁下,中共有几斤几两,我比您还要清楚。没有苏联的援助,毛的士兵绝对不会扛起锄头来保卫水丰发电站;如今苏联一直没出兵援助朝鲜,给毛的援助也是有偿的,北极熊不会因为志愿军流血牺牲,就多给他一个机关枪零件。您不觉得斯大林是将中国几十万农民当作朝鲜贫瘠土壤的上好肥料吗,克里姆林宫是希望中国人去牺牲,以养护全世界社会属意的东欧粮仓,故意将吹着喇叭的志愿军填入清川江和临津江,以期待在三八线河流三角洲人造一个冷战的坟场!”

“那块坟场,早有金大炮的人民军充当农家肥了!”安德斯反唇相讥。“金的部队就是一群没有组织的游击队,是十月革命继承下来的病菌!就该通过战争予以消灭,美国扶持的韩国才是远东的希望。”赖斯也不示弱,失去了女性在场的办公室,两个在各自行业里德高望重的前辈开始了打嘴杖。

“我从不怀疑病菌的坏作用,但忽视它会很致命。”安德斯想结束谈话,“正是这些看不见的大肠杆菌,让体面的杜鲁门和国务卿在六月二十六日的凌晨提不上裤子。对不起,我也不能耽误你的东京之行了。”安德斯抓起一大把中情局的《每日电讯》,对赖斯耸下肩,急匆匆要去卫生间。

“啊,天呢,我的肚子也快让这乌七八糟的廖凯和林大煌搅成不像话的奶昔了!”赖斯也不示弱,借口去厕所算什么本事,他希望安德斯和自己继续论战。安德斯可没这闲功夫和他磨牙了。“带点手纸吧,中校出征之前要注意着凉,我担心你在北方水土不服。”安德斯的关怀中带有讽刺。也直接点中了中校的秘密,意思明显,中情局不就是要你出发去东京,接受袭击志愿军司令部的命令吗?

赖斯中校朝安德斯挤挤眼睛,给予安德斯内急的方便。风花雪月的案情探讨,现在又变成了雷厉风行的拉稀告别,赖斯中校看着安德斯抓走的那些材料,那是中情局的人呕心沥血下发的高级军官才有资格阅读的《每日电讯》,可现在,安德斯正将这些有价值的情报当作手纸塞入他那扯淡的肛下。赖斯也一溜烟地走了,气得连门都没带,在查普曼上士秘书那双好奇的丹凤眼的注释下,气呼呼地离开了CIC大楼,他已经在这里耗尽了所有的骐骥,当他在外面吸入了寒冷的空气后突然有点内急,才知道那个女秘书准是在他的咖啡里下了泻药!

一九五零年十二月某日夜,三辆黑色轿车和一部军绿色厢式卡车从北亰某处军事大院的秘密大楼中开出,在夜色下犹如四支利箭,直奔东方而去。这些辆普通军车牌照的特别车,在开出北亰城后,在夜幕的掩护下,疾驰东北。

今夜寒风凛冽,虽然没有暴风雪,但车开出进入河北地界,天空就飘起了小雪。风愈来愈猛烈,刺骨的风摇撼干枯的树枝,狂啸怒号中,车队的行军速度并未减弱。狂风卷起漫天沙雪打在车窗上,哗哗作响,虽然如此严寒的天气,但华北、华东和华南人民支援前线的热潮却没有因为气候条件而终止,道路上经常会看到夜里行军的物资车队,尽管是黑夜,车队每一辆汽车的党板上那些“抗美国援朝、保家卫国、支援朝鲜前线”的标语也能看得清。

李克风的警卫班人员坐在第一辆吉普车里,后面紧跟是轿车,然后是厢式卡车和普通有蓬的卡车。那辆厢式车的车顶安装几排密匝天线,而在这辆车后面,还有一辆同样型号的厢式车,同样有天线,数名穿军装的报务人员严阵以待,最后是保卫人员的蓬车。

这是一行神秘队伍,黑色别克轿车里坐着一位身着军服,带着深度眼镜,面孔严峻,留着胡须,眼睛炯炯有神的军人。此刻,他正习惯性地拿着烟斗,望着窗外转瞬即逝的夜景,思考着一个严峻的问题。他就是新中国情报机构卓越组织者之一,红色情报战专家,中央军委情报部“昆仑纵队”负责人李克风。顺着远处遥望,他的目光越过了黑暗,似乎看到了两边长满刺草和野花的灰色街道,那是一九四七年的北平热河,他曾经在这里艰苦工作,以弥补西安电台被国民党破获事件而遭受重挫的情报网。仿佛伤口舔过一样,那次中共情报历史上最严酷的失败事件,至今让人心悸,不仅导致了包括熊向晖这样潜伏王牌情报员暴露,也给他的工作带来了巨大灾难。

沧桑巨变,时光荏苒,李克风望着黑暗中的村舍和道路,视线转向了一闪即逝的树林。渐渐地,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初秋梦幻似的、忧郁的蓝天下两位年轻人的身影,那是在上海霞飞路电车站附近的阁楼上,他看到了一对有情人深情对望,女子的伞在旋转出水花,转啊转,将李克风的记忆抹上一层苍茫的暮色,顷刻间变成了笼罩在苍茫山野的一对扛着简陋步枪,四个人抬着的担架上,那位持伞的少女,变成了躺在树干和野藤捆绑担架上的女军官。她浑身是血,奄奄一息,手中还紧紧抓着一个蓝色的写满密码的本子……

李克风当时就在云南,在腾冲的一个山区,他千辛万苦找到了克钦族游击队简陋的医疗所,见到了她。三天三夜,她从死神那里勇敢回来的时候,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是“我的密码本!”而当她惊奇地发现,守护在身边的戴着圆眼镜留着胡子,一顶黑色礼帽的男子手里正拿着那本她寻找的密码本时,紧张和激动让她说不出一个字。

就在她伤势渐渐好转的一个夜晚,李克风将那本密码本交给了她。那时,她已转到云南一家小诊所,全院只有一层小楼。她的病房在一楼最里间。一个地下党员领着李克风进入,在病房门上轻敲两下,然后他见到了脸色极其苍白,瘦弱到极点的她。灿烂的阳光从窗外射入,屋中飘浮着金黄色和淡绿色相间的树影,这是两人时隔两年后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会面。木屋显得既静谧又温暖。屋内安放着一张木板床,圆顶蚊帐吊在床板上。她穿着教会医院送来的条纹病号服,当时正靠着一摞高高的枕头,捧读一本莎士比亚诗集。

李克风很欣慰,她的脸庞虽然苍白、消瘦,但栗黑色的浓密长发在脑后,看起来精神还不错。他和她谈了整整三个小时,从抗日战争的未来到中国共产党人的理想,后来谈到了民主建国,中国因文化和政治的差异,可能与美英等盟国发生摩擦,所以,能适当掌握美国人的情报至关重要。

就在那个夜晚,她服从了李克风的想法,准备以全新的形象继续回到盟军阵营去,成为中共潜伏在美国阵营的独立情报员。但是,李克风也提出了条件,而且很严酷,国共在抗战胜利后,走向共和倒皆大欢喜,但是,最有可能走向新的内战,所以李克风要求她暂时不能和任何熟悉的人再见面,由于国民党军统耳目众多,她必须抛弃一些个人的感情和亲情,让自己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成为“烈士”。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作为有着资质天赋,有着爱国情怀的中国人,她没有丝毫犹豫,答应了首长的请求,并将那本她研究了三个月的莎士比亚诗集当成密码本,将版号和书籍样本信息告诉李克风,让他回到重庆之后,想办法从香港买一本这样的书籍,日后作为两人联络的密码本,具有永久保密性。

李克风要离去了,她硬撑着身体,扶着墙站起来,要给李克风倒点水喝。李克风笑眯眯地掏出烟斗,抽了几口,边喝水,边和她谈起两年多以前在上海的事,还打听了龚剑诚的情况。她起初还很高兴谈到过去,但后来就流出了眼泪,李克风的离去,意味着她再也不会见到龚剑诚了。但是,她是坚定的民族主义者,虽然那时她还不是共产党员,但对组织决定是不打折扣的。

“对不起你了,由于你是我唯一安排的潜伏同志,你不能和任何人,包括他……取得联系,希望能理解我的决定。”李克风离去时,说出了负疚的赠言。她仅仅抹了抹眼角,便摇摇头,微笑送他到茅屋外面,对她敬重的长者和同志的长衫背影敬了一个颤抖的军礼。从此,两人再没有见过面。

腾冲、怒江,隐没在紫色烟霭中的树林。这些都与眼前的大道完全不同,时光流逝,八年过去了,李克风对那位自己亲手安插在盟军参谋部的女侦察员的容貌都有些模糊,但她却能在每一个夜晚来临的时候,当他向东方眺望的时候,从教堂尖顶,灰色的矮房和参天古树的轮廓剪影中看到她披着霞光归来的身影。

李克风点燃了烟斗,刚才熠熠生辉的身影渐渐熔化在一缕随风飘逝的青烟中。他端正了身子,用手抓了一把披着的军大衣襟,目光再次敏锐起来。这次没有得到军委最高首长指示就秘密去沈阳,随后将进入朝鲜,李克风是豁出去了。因为正是抗美国援朝战争最艰苦的时刻,而就在几天后,中央军委和志司拟决定全线突破临津江,向美国帝国主义及其联合国军盘踞的汉城和铁原郡方向进攻,形势目前对中朝部队十分有利,他不能让志司出半点差错。

他在出发前,已经向在东北的戴靖远下达十万火急的命令,由他到东北军区求援,将曾经保卫过教员出访苏联的警卫部队里最精锐的特勤营带出去,以营长吴耕同志为骨干,组成入朝特别分队,于今晚十点准时入朝,赶赴平壤继而到底城川郡,保卫司令员和志司的生命安全。

但是,李克风也为陈汉卿首长钦定的志愿军情报处处长戴靖远捏把汗。不知道此次敌人能否使用美国精锐187空降团一部伞降,或者是完全由中情局的特务组成袭击队,但不管怎样,他都相信戴靖远他们能完成任务。他已经用密电通知了志司保卫处,提高警戒,但由于没确切情报,无法通报敌人来袭的准确时间,所以李克风估计保卫处的人员很难说服司令员和其他首长。他必须派出精干小分队,增援保卫处,配合朝鲜人民,坚决反击敌人的偷袭,只有这样才能做到真正御敌于“君子里”之外。

也因为这次行动,李克风决定亲自秘密出征,打赢今后这场朝鲜战争的情报战,用他和中国情报人员的智慧和多年积累的对敌情报经验遏制、预测并先发制人,粉碎敌人一次次图谋志愿军高级指挥机关和挫败中共情报体系的战略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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