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起。起床,拉开窗帘。晨曦微启,天还没有完全亮。新疆的天比洪雅的天亮得稍迟些。
车驶出库尔勒市,顺道去加了油。为我们服务的是个维吾尔小伙子,皮肤略白,显得温文尔雅。林同学把身份证递给他,他双手接过。验完后,又双手恭恭敬敬地还给林同学。新疆人呀,还真是素质高。
车在高速路上开了一段时间后,驶上了218国道,因为高速还在建设中。国道的景色和高速迥然不同。高速两边的山,全裸露着黄石。连续几天在柴达木盆地穿行,黄山黄沙黄土,早把眼睛都看厌了。想不到到了新疆,还接着看。国道两边,山开始长苔藓了,也有了草的绿意,入眸有了一抹生机。眼睛顿时亮了。但国道上弯道多,车子也多,还有很多载重的大货车速度那叫一个慢,把一条80码的国道硬生生跑成了40码。来去的车辆都堵成了长龙。在一个拥堵路段,一辆小汽车因耐不住“龟速”,想卡个塞,结果硬生生把自己撞折了。开车不能心急,不能“路怒”,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何况还关乎生命安全,自己受害不说,还耽误别人的时间。
慢慢地,路边的平地变广了,草也渐渐多起来。到了巴音布鲁克草原边缘了。见过阿坝红原绿草如茵的美。和它相比,巴音布鲁克草更具特色——它是一种黄绿,如两块黄色的广阔无边的地毯,明亮,温暖,柔顺,舒服,沿着道路两边向前延伸,延伸。草多了,牛羊也多了,成群成群散落在黄地毯上,给它绣上了各种花色。一个个蒙古包也在草地上隆起来,矮矮的,圆圆的,如一朵朵白蘑菇。一个蒙古包里,还飘出轻烟缕缕,也许女主人正在做午饭吧。天空中,不知何时飞来三只雄鹰,在高空盘旋一阵后又飞向了远方。
车窗外疾驰而过的草原好像总也走不完。驶进这一弯,是草原;转过那一弯,还是草原。在这样的天地间疾驰,我才完全理解了“无边无际”这个词的含义。地阔随马驰,天高任鹰飞。牧民们,白天背水,挤奶,捡牛粪,或策马草原放声歌唱:“美丽的草原我的家,水清草美我爱她……”晚上,躺在蒙古包里,不闻秦汉,不闻古今,天为被来地当床。呼呼的风声从头顶刮过,混合着牛羊粪的味道,还有高原冷冽的寒气……
车忽然停了下来。我往前一看,原来是一群黑头红身的羊儿正排着队横穿公路。黑是羊的本色,红是主人给它们染的,好辨认——这是我家的羊呢。坐在副驾驶的唐唐叫林同学别慌,让羊先过。何姐把头伸出窗外,一声一声娇声呼唤:“小羊羊,小羊羊……”等羊群全过了公路,车子继续前行。不久,车又停下来了。这次换成了另一群黑头白身的羊要过马路。
终于看见了一个明亮的海子。海子上面,有了潺湲的小溪。小溪渐渐变成一条小河,绿如翡翠的带子,清澈,透明,蜿蜿蜒蜒伸向远方……在海子边,我们停车休息时,买了三个烤玉米棒,颗粒饱满,色泽金黄。一粒粒剥下来扔进嘴里,大啖起来。烤玉米火候把握得好,既有烤玉米的焦香,又有新疆玉米特有的淡甜。大家都赞好吃,都说吃出了儿时的味道。
晚上住在巴音郭楞乡。休息前,去逛了一下街市。这个一个旅游乡镇,酒店很多,卖特产和吃食的也很多。宰杀的壮羊倒挂在虚钩上;烘干的牦牛肉、黄牛肉香而耐嚼;卖羊肉串的,隔不远就有一家;干杂店的店里店外挂着串串干蘑菇;这两天,鲜草菇也刚好上市,两个中年妇女正对坐街边捡择着;岩蜜一大块一大块,上面还有苔藓,削下一块请你尝,好甜;还有哈密瓜、甜瓜、西瓜……
这个时节正是旅游旺季,街上游客来来往往。
街上有许多卖馕的铺子。木板上,堆满了大大小小打好的馕。木板连着馕坑。馕坑土制,圆形,口小肚大,高约1米。打馕师傅打馕是一种艺术,观看打馕是一种享受。只见师傅把发酵好的面搓成一个个圆饼皮。接着拿起一个饼皮摊在一口似钢筋锅的底面,再用手掌轻轻按压饼心,做成中间稍薄、边缘略厚的饼胚。然后抓一把拌有羊油的芝麻、葱花或洋葱碎撒在饼胚面上,麻利地把锅伸进用木炭加热至高温并撒上盐水的馕坑中贴在坑壁上,烤上15分钟左右,香喷喷的馕就打好了。只见打馕师傅左右两手各持一铁钩,一勾一撬,馕就出来了。刚打出的馕,又热又香,一个大馕3块钱。走在街上,时不时会遇到手提一袋馕饼的当地人。馕吃了生劲,价格又便宜,还可以长时间保存,所以成了很多游牧民族理想的“方便餐”。
观看了打馕师傅精彩的手艺,看着刚出坑的热馕,忍不住买了两个,掰下一小块扔进嘴里,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