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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万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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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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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行记》连载

第一十三章 独库公路(下)

今天的行程安排是从特克斯出发顺穿独库公路南段,夜宿库车。导航预计9小时,而独库公路8点通车,路上还有可能堵车。为了早点到达,我们7点就出发了。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车子驶出特克斯城不久,车的里程表显示一串红色数学:5000。不经意间,我们已经离家万里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我们还是被堵在了高速公路上。开始还能几步一移,后来简直就挪不动了。汽车黑压压的一片,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头顶太阳又烈,想到这一堵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心里就有点焦躁。幸好风大,不怎么热。很多人都说新疆热,其实可能是个误会。新疆风大,只要不晒太阳就不热。而且新疆空气干燥,人不像四川那么溽热爱出汗。昨天,“自家小院”的河南孃孃选择安家新疆原因其中就有这么一条。挨呀,等呀,终于通车了,加塞的、改道的、超车的不停上演,路上险象环生。二十几公里高速公路竟开了两个多小时,实在太“高速”了!

终于下了高速,一捱一挨上了独库公路,虽然车速还是提不起来,但总算一直在向前移动,像刚才一样一动不动就难受了。人生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刚才的苦堵就不能体会现在能移动的快乐。对面的车道可就惨了。前面一辆车不知在等人还是什么的,没有动,后面的车堵成了一长串。我们边开边看,起码堵了好几公里长。阳光下,车子反射出一道道刺眼的白光,明晃晃的。看着他们,我们觉得自己好幸运。堵车的人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情况,问也无从问,只好下车找树荫凉快。唉,独库公路真是名符其实,一条“堵哭的公路”。

车开到巴音布鲁克,已是下午两点。100多公里开了四五个小时,也真是够了。找了一家饭店吃饭。我点了野蘑菇手工牛肉面,清汤的,味道还不错。我一直想尝尝野蘑菇的味道,今天终于如愿以偿。面条一如既往的劲道,牛肉爽口,野蘑菇鲜香,汤里面还漂着几片绿色的白菜叶子,让人食欲大增。在新疆,蔬菜比较珍贵,且把绿色的蔬菜统称青菜——青色的菜。我连汤都喝完了。

吃完中午饭,时间已近3点。导航预计,不堵车开到库车大概近八点。汽车在巴音布鲁克草原上行驶,我小眯了一觉,睁眼一看时间,都四十多分钟了,车还在草原上,够辽阔!

开始爬山。山是天山。独库公路一直就在穿越天山山脉,一座连着一座,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每一座山上都是光秃秃的石头,寸草不生,和草原的绿意盎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又睡了一觉,车已爬上山,正在穿过一个隧道。沿途团友们都笑我:上车睡觉,下车尿尿,到了景点打卡拍照,回到家啥也不知道。我不太服。前两条倒是事实,后两条就明显不符。我一不爱拍照,二回家我也基本知道,要不咋熬夜写文章呢?我抬眼一看,山高得吓人,快接到天了。下面的悬崖陡得不忍直视。车子一直绕S形下山,每一个回绕垂直距离不超过三四米。我的心怦怦直跳。这是独库公路最险的地段了。上行下行车子一辆接一辆有序地行驶着,我对司机们的胆量佩服得五体投地。驾驶过这样一条公路,此生还有什么路不敢开?

在一个大回旋处,立有一块大石,上书两个红色大字:奉献。我默默望着高耸的山峰和蜿蜒的公路,心里很是动容。我无法想象,在过去那样艰苦的环境和条件下,筑路军人是怎样克服一个个困难把路修上这绝壁天山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筑路画面:在一处悬崖陡峭、被称为“飞线”的路段上,上仰是几近垂直的悬崖峭壁,下望是万丈深渊峡谷,连黄羊都无法抵达。一群筑路军人先在高处崖上打一个洞,铆一根钢钎。然后在钢钎上吊一根安全绳,将身背风钻、腰缠炸药包的炮手沿悬崖缓缓放下。炮手吊在悬崖边,在所谓“飞线”上打好炮眼放好炸药……

这是一条天路,一条无数人为之抛洒辛劳和汗水前赴后继建成的天路。为了新疆的建设和新疆人民的幸福,一万三千官兵把自己的青春和生命恭敬地交付给这里,不求一丝回报,这不是奉献是什么?

天山无语,独库无言。只有一辆辆汽车在它身体上穿行,如血脉一样流动着。

车驶下天山,前往库车。

沿途的山也寸草不生,而且全变成了红色。这是典型的雅丹地貌。天上,太阳不见了,空气的能见度很低,整个世界被一片灰蒙蒙包围着。毎一辆车屁股后都拖岀一小团移动的黄烟雾。一阵风刮起,黄沙满天,虽车窗紧闭,我仍闻到一股浓浓的尘土味。

路上的车依旧很多,限速80码的路只跑出了40码,而且快进城的那一段又有点堵。到达酒店,快九点了。

车困人疲。放下行李,又马不停蹄地去找吃的,晚饭还没解决。库车相比我们到过的新疆城市,会汉语的人少了。走过大街小巷,全是一片听不懂的叽里呱啦。被一种陌生包围,第一次有了身处异乡之感。幸好,我向一位骑电瓶车的大哥打听卖吃的,他告诉我再过一个红绿灯路口左拐就是美食城。到了美食城,我们向一个买酸奶的妇人询问美食城哪家好吃,她一直重复:“好吃!好吃!”我们猜她可能不会汉语。又问了街口的保安,终于找到一家。这几天一直吃面,好希望吃点素菜。点的辣椒炒牛肉、干煸四季豆、番茄鸡蛋汤尚可。另一个凉拌老虎菜最后上桌。什么老虎菜,其实就是凉拌洋葱丝、辣椒丝。但这个菜确实“虎虎生威”,那个酸哟,我一口也吃不下去!大家相互戏谑:库车的老虎菜,厉害!

吃完饭出来,准备买一个大饼,唐唐马上纠正:叫馕。我们买了一个和锅差不多大的超级大馕。本来打算每人买一个作纪念,但怕时间长了变质,就只买了一个。这个馕够大,除了车上解决五个人的吃饭问题还可以打卡拍照,实在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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