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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万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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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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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行记》连载

第一十九章 鄯善

回家路总感觉比来时路快。

今天从库车直奔鄯善。

鄯善,是吐鲁番地区的一个小县城,但它的历史和楼兰古国颇有渊源。两千多年前,楼兰古国被汉朝攻略后,迁都扜泥城(今若羌)并改名为鄯善国,有佛教城的意思,因为楼兰是最早接受佛教的国家。1902年,鄯善县以古鄯善国为命,并保留了古代鄯善国的文化脉络,被称为“活着的楼兰”。‌‌‌

一路都是“黑独山”,且比莲宝叶则的山黑多了。黑则黑矣,多则多矣,但少了人家的水墨风韵,缺了人家的雄奇壮丽,没了人家的流沙曲线。唯一的好处是不要钱啊,想看多少看多少。沿途三四个小时,眼眸就在连绵的黑山中前进。

忽遇一段高速,区间测速60。这对于开车高手林同学来说,简直就是煎熬。这纯粹是在压马路,他哪受得了!他一踩油门,一路狂奔,结果手机导航上红线飙升。怎么办?找停车区停下来等呗。停车区已停了不少车,多半也是像林同学这样来挨时间的。下得车来,嘿,出乎意料,竟有一家卖瓜的,主要卖西瓜和哈密瓜。摊主是一对老夫妻,老妇的汉语讲得流利,待人极热情。一问价,2.5元一公斤,还算便宜。新疆的西瓜,好吃绝不贵。昨晚在库车一个超市买了一个西瓜,好大,才6块多钱,只有几毛钱一斤。今天略贵,可和老家一比,也便宜不少,况且在这荒山野沟的不毛之地竟有西瓜卖,也算是个惊喜。我们买了半个。老汉麻利地拿起长刀切成块。五个人呼哧呼哧啃起来。天气热,西瓜甜,吃得倍儿爽。他们的生意颇好。凡停车的,大多要买瓜来尝尝,打发时间。我们停那会儿,就有好几拨。边吃边和老夫妇聊天。他们是附近的农民,到这儿约有半小时车程。瓜也是他们自家种的。我很是不信。抬头四望,除了山还是山,哪里有人烟?还有,一路行来,并未看见高速公路有进口出口,他们是怎么到这儿的?但不管信不信,车在这儿,人在这儿,瓜也在这儿,老人家犯不着骗我一个外乡人吧?

一进入鄯善,首先感觉的是热,不愧为“活着的楼兰”,气温都如此相同。在途中一个服务区休息时,我查了一下温度,竟高达43℃。地面是热的,风是热的,阳光灼得肌肤痛。虽然温度高,但湿度低,人并不感觉闷。

车下吐禾高速上连霍高速,林同学高兴起来。三车道,又宽又平,一眼望去,可见十里之外。车流量也不大,开车感觉就是一个字:爽。两旁是宽阔的平地,好像怎么也到不了尽头。地上没有一点植被,全是光秃秃的黄土,只有一个个白色的“大风车”一排排整整齐齐站在原野中,如优雅的巨人站在莽汉的身体上,在烈日下分外显眼。这是风力发电机。在路上,我们多次看见大汽车拖着它的风扇叶子,好长好长,听说最长的有60米呢。

这儿已是吐鲁番盆地,怪不得这么热。抬眼望去,四周的山变成了红色,在太阳的炙烤下,像着了火一样,盆地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盆,置身其间,不热才怪。听说火焰山也在这个火盆附近呢。林同学问我们去不去玩,我们说,现在浑身都快着火了,再去不被烤焦了呀!

渐渐看见了白杨树。有了树就有了人烟。两旁的荒地上出现了许多像火车车厢一样的房子,和黄土一样的颜色。唐唐他们说这是阴房,用来晾葡萄干的,以前修在山坡上,现在好多修到平地上来了。统编教材小学语文二年级有一篇课文叫《葡萄沟》,里面介绍过阴房,但我没有在生活中真实看见过。据说阴房壁上有许多洞,洞里横穿木条,木条挂满铁钩。采摘回来的鲜葡萄一串串挂在铁钩上,看上去甚是壮观。这里夏季酷热,太阳大,风大,温度高,经过约四十天,鲜葡萄就变成了葡萄干了。

晚上住在鄯善县的欣明假日酒店。酒店很不错,干净卫生。前台的妹妹长得漂亮,而且服务很贴心,进进出出都对你热情招呼。看我们很热,就主动拿冰冻水请我们喝,怪不得这家酒店一个差评也没有。

晚饭吃的是湘菜。这一次新疆之行,眼睛领略的是高原大漠风沙,嘴巴领略的是各地菜品佳肴。东北菜、新疆菜、藏菜、川菜,拌面、拌饭、抓饭、盖饭,都尝了个遍。到了新疆,肉以牛、羊为主,都很地道。只要不是川菜馆,菜单上的炒肉都是炒牛肉。昨天在库车吃的清炖羊肉,味道特别正宗,我喝了三大碗汤呢。今天的湘菜也不错,酒楼高端,价格适中,服务周到,菜的色味皆佳。蔬菜沙拉下饭开胃,萝卜干扣肉肥而不腻,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脆,蒜茸炒空心菜鲜嫩清香,玉米排骨汤鲜美营养,都湘菜味十足。

吃了饭,我们去买葡萄干。鄯善县的葡萄很出名。问了几个人,穿了几条街,终于找到卖葡萄干的地方。这里是葡萄干的王国。一溜摊子全是卖葡萄干的。各样葡萄干装在大箩筐里,长的,圆的,黑的,褐的,个大饱满,色泽上乘,五花八门,引人垂涎。摊主都热情大方,每个品种任意品尝,先尝后买。一筐筐尝下来,每一种葡萄干都很甜。第一次看见这么多葡萄干,第一次看见这么美的葡萄干,除了惊叹,更让人心旷神怡,“中国葡萄圣城”的美誉果真名不虚传。

看着形色味三美的葡萄干,我想起了沿途看到的一座座阴房,还有每一天都那么灿烂的阳光,当然还有我从未谋面的种葡萄的人。是他们,共同酿造了这美味的葡萄干,共同酿造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共同酿造了让人难忘的鄯善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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