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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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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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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镇》连载

第三十七章 学桃园三结义

这个屯子不小,大约有上百户人家,四五趟房子,都建在一个慢坡慢岗上,屯南是一大柳条葱,一个大水泡子,泡子边的冰已经开始融化,屯子看起来挺规整,马车在屯中间一幢大瓦房的门前停住了。未等小老板说什么,就从屋里出来老少七八个人,看起来这些人都是事先在这里等着迎接的人。为首的是队长高先杰,还有几名队委和房东邱爷爷的孙女邱菊。二姐和这些人早已认识,等亭玉他们下车以后,她给妈妈和志国做了介绍,大家就算认识了。等御完车,大体上安排停当时,高队长就带人走了。房东的家是三间正房,中间开门,邱大爷领孙女住东屋,原来西屋是仓库。如今要住人,邱爷爷把粮食和一些用着用不着的东西都挪到仓库去了,炕是现成的,烧把火就能住人。这里就是亭玉和孩子们的新家,

一铺大坑,住四个人绰绰有余。妈来了,二姐也不在别人家住了,把行李搬过来,同家人住在一起。志国帮妈妈把屋子收拾好之后,能做饭,能睡觉了,第二天他就回城里上班去了。

邱菊在五年级念书,怕耽误课程,第三天,就由她带着志强到后屯的学校入了学,插了班,开始学习。志强搬家前后耽误了大约一个星期的课程,由于他在城里是尖子生,不但没落下,进程还比这里快,学起来轻松自在,没有任何压力。农村的教学质量差,他的学习成绩就更凸出来了。有些难题,班主任搞不明白的,还得问他哪!来后不久,志强在全校就出了名。五年级原来有个学习尖子,叫高亮,是大队长的儿子。他对谢志强的出现很忌妒,也很不服,总想找茬会会志强。志强新来乍到,人地两生,说话办事都很拘谨。在上学前,妈妈又一再叮嘱他要团结同学,不许惹事生非。所以,他事事都加着小心,能忍就忍,能让就让。高亮找了好几回茬,都因志强的忍让而没有打起来。又过了些日子,志强在班级也交了几个好朋友。他渐渐地伸开了腰,不再怕这怕那了。这天下过雨,在放学的路上,高亮故意用砖头往志强的身上击水,崩得他满身满脸都是水。忍无可忍的志强冲到高亮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问:“你干啥?为什么往我身上击水?”高亮蛮不讲理地说:“谁说我往你身上整水了?我打着玩呢。你瞎呀!不会躲着点?”

志强见他不讲理,没理他,继续往家走。高亮以为志强好欺负,又拾起一块石头,抛在志强身边的一个较大的水坑中,污水又溅了志强满身满脸,这下志强可激了,蹿到高亮的跟前,当胸就是一拳。高亮也不示弱,用胳膊将志强的拳架开,两人撕打在一起。志强格子虽然不如高亮高大,可他比高亮灵活,加上他在大空场时经常同三丫狗剩小闷他们练摔跤练出一些招数,就更胜高亮一筹了。他正愁学的这些招数派不上用场,今天有了机会,他岂能放过?志强拿出了他的绝招,没过几招,就把高亮摔在了地上,弄得满身满脸都是泥。高亮吃了亏,从地上爬起来,更加凶狠地向志强捕来。志强见来势凶猛,他没有正面还击,而是等高亮到身前时,猛的一闪身,来了个飞脚,由于高亮用力过猛,没刹不住,又被拌了下,“叭嚓”又摔了个嘴啃泥。这下他可变成了地地道道的浑身是泥的大泥鳅了。这时,恼羞成怒的高亮大骂伙伴:“操你妈的,上啊!”

有几个和高亮要好的学生奔志强扑过来,还未等打交手,有几个和志强要好的孩子迎住他们说:“有你们啥事?老实呆一会儿得了!让他俩打,看谁能打过谁?”

那几个想动手的孩子见有人帮志强,占不着什么便宜,也就没说什么,就坡下驴,没敢动手。这回高亮寻衅滋事,不但没占到便宜,还吃了亏。同时也领教了志强的厉害。虽说他心里仍然不服,还想伺机报复,可心里也有点惧怕志强,再不敢轻举妄动。高亮并不太坏,还挺讲义气。他见志强学习好,跤也摔得好,还挺有人缘,他心里也在暗暗佩服志强这小子。

高亮挨揍的消息很快在全校传开了。而且被有些嘴巧的学生给说得神乎其神:“谢志强这小子可不好惹,他练过武,三个五个的不是他的对手。你别看高亮胳膊粗力气大,让他给摔的就像玩似的,没摔成了泥饼,也成了泥球。

从此,志强在学校打出了名,打出了威风,没人再敢轻易惹他。

志强毕竟是城里长大的孩子,比屯子孩子知的多见的广。再加上他看的书多皮影多,知道的历史故事自然也多。没事时,他就把城里点电灯,看电影,听收音机等新鲜事讲给同学们。没见过电灯的孩子琢磨不透那一根电阻丝怎么就能发出那么亮的光,看电影,听收音在他们的耳朵里简直是神话。志强绘声绘色地说起能拉着好几十节装满货物的火车头,他们更觉不可思议。再有,志强说起正月十五城里耍龙灯摆旱船扭大秧歌的热闹景象,使这些土生土长的孩子们对城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十分强烈的想往,都暗暗地下决心,有机会一定上城里逛逛。志强根据看过的皮影,听过的古书,给同学们像讲评书一样绘声绘色地讲武侠,讲三国,讲水浒,讲各种各样的名人传记,鲜为人知的故事,使很多同学都听入了迷,一放学就围着他不放,让他讲故事,听了这段听那段,就好像永远也听不够似的。就连高亮在同学们的鼓动下,不记前仇,也向志强靠拢过来,听他讲述那些他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故事。志强也很想交高亮这个朋友,更是不忌前嫌,自我检讨:“高亮,那次我把你打了,是我不对。”高亮听志强这么一说,更觉得不好意思了,红着脸,不同地说:“我该揍,我不该欺负你。”志强主动拉着高亮的手,一再说:“不打不成交,今后咱们好好处,像桃园三结义那样!”

高亮没读过《三国演义》,不知桃园三结义是怎么回事。他直截了当问志强:“桃园三结义是怎么回事呀?”志强也不推诿,直接告诉高亮:“桃园三结义是《三国演义》中的一个篇章,这一章主要介绍了三国时期蜀国的开国皇帝刘备和他的两个结义弟弟关羽和张飞在桃园那个地方如何相遇,相识,相知,最后结拜为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能同生,但愿同死的生死弟兄的故事。后来桃园三结义就成了哥们结拜的代名词。”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好,咱们也学古人,结拜成生死弟兄怎样?”

“人家是哥仨,咱们哪个是谁呀?”

“咳!我说谢老弟,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程铁牛不是咱们最好的哥们吗?”

“铁牛?”

“对呀,就是铁牛!”

“我们三个结拜?那太好了!太好了!”

铁牛知道了这回事儿,二话没说,高兴得蹦了起来,大喊大叫:“好!同意,咱们现在就拜吧!”

“这事不能吵吵。要拜,也得保密。还得好好准备准备,不能草率。”

“看你揍高亮那劲,真像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英雄,怎么这会儿,却婆婆妈妈,倒像个前怕狼后怕虎的胆小鬼了哪!”

“不是我胆小。你不明白,在学校是不行搞这种哥们义气活动的。要是叫老师知道了,一定不能允许。”

“是吗?那咋办?”

“得等放学后,避开学校,避开老师,还得不让家长知道。另外,还得好好准备准备。准备好了,咱们到学校后面的小山包那去结拜。”

“都准备什么?我来。”

“一只红公鸡。还有米和香。”

“公鸡和米我家有,香不好整。”

“没香,找几根草也行。”

“那就明天吧。星期天不上学,咱们到村前的柳条葱去,那里既幽静,又有点像桃园的意思。”

“好!就依高亮哥。明天上午十点,咱们准时从家出来,到村前大桥聚合。铁牛别忘了带公鸡和米什么的。”

三个人商量完,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高亮最早到的桥头,接着志强也到了。十点都过了,不见铁牛。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才见铁牛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你怎么才来呢?”高亮有些不高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问铁牛。

“别提了!要到点之前,红公鸡正在当院,我妈也站在当院,我想等她走了再抓,谁知她偏不走,红公鸡也不往别处去,我急得团团转,就是下不了手。好不容易我妈上东院了,一转眼又不知红公鸡哪儿去了。我找了好半天,才在房后发现了它。我怕它叫唤被别人听见,慢慢把它轰到房后的大沟里。这鸡挺贼星,好像是知道我要杀它,扑了半天才把它抓住,累得我一身汗。”

三个人一边说一边往柳条葱里去。这时柳条已返青,吐出了毛毛狗,地上的小草已经发芽,一片新绿,还有各种鸟在林间不住的啼叫。这天的天气又格外地好,真可以说春光明媚,景色宜人。三个天真的孩子仿佛真的进入了当年三结义的桃园,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新鲜,那么爱恋,那么充满生机与憧憬。

柳条葱当中是一条一人左右深的大沟。因为是春天没有水,沟里长满了野草。他们走了一会儿,不谋而合地停住了脚步。志强说:“就在这儿吧。”他们俩个也都同意。因为没有找到香,高亮在沟边折了三根蒿杆,插在了铁牛带来的米碗里当香。铁牛不知公鸡干什么用,交给了志强。志强从兜里掏出一瓶白酒,放在地上,然后,又在兜里掏出一个小碗和一把小刀。他把小碗放在地下,把酒倒了半碗,因为他的手小,把鸡按在地下,用一只手拽着鸡冠子,薅了鸡脖上的毛,然后用小刀刺破鸡的喉咙,等涌出血后,用双手抓住鸡的两翅和双腿,把血往碗里控,控了一会儿,便把鸡扔到一边,拿起一根小棍把碗里的鸡血搅了搅,这时,志强对高亮和铁牛说:“我们都用小刀把中指刺破,让血滴在碗里,然后每人喝一口,再在插香的地方共同跪地朝南天门磕三个头,许下不能同生,但愿同死,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誓言,这就叫歃血为盟,八拜结交,桃园三结义。根据年庚,高亮老大,志强老二,铁牛老三。正在他们跪地磕头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将他们吓了一跳,都急忙站起来,往后瞅。

“你们干什么呢?带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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